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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七宿灵力

    吃过獐肉,南宫澈复又开始习练极制经,这一练直练到深夜方才停止,此后睡上两个时辰,复又爬起继续……

    如此一连过了三日,说来也怪,虽然这般少眠少休,但南宫澈非但不疲,反觉神清气爽,曲墨探他脉息,但觉他体内朱雀灵力一日强于一日,知他精进神速,不由地深感喜慰。

    到得第四日早,南宫澈正欲继续习练,曲墨却说要离开井宿位,前往鬼宿位。

    鬼宿乃朱雀七宿中的第二宿,仅有四星,且围成方形,是以这鬼宿位比井宿位小上许多,南宫澈来到鬼宿位,见此处的五株赤梧桐树极粗极壮,与井宿位那八株如出一辙,心道:“原来这就是第二处宿位阵。”

    曲墨道:“今明两日你便在此地习练极制经。”

    南宫澈微感奇怪,道:“曲伯伯,既是习练武功,在哪里不都一样,为何要特意从井宿位来到鬼宿位?”

    曲墨微微一笑,道:“你且在这里运功看看,便知是否一样了。”

    南宫澈大为不解,当下盘腿坐下默运极制经,这七日来,他习练极制经小有成效,虽还远远未至打破陈规、自成一派之境,但对运转朱雀灵力之法已颇为熟络,岂知此时体内灵力刚一运转,竟不由自主向着另一方向流动起来,南宫澈大吃一惊,连忙使力归拢,但愈是用力,那股灵力便愈行偏离。

    南宫澈大惊之下,连忙撤回灵力,呆了好一阵子,才向曲墨道:“曲伯伯,我走火入魔了!”

    曲墨哈哈一笑,道:“你这不是走火入魔……”刚说完这句,突然咳嗽起来,南宫澈知他一旦咳嗽,便很难停止下来,便不再说话,静静等在一旁。

    但见曲墨咳嗦良久,方才缓缓道:“朱玄阵依朱雀七宿衍列,这七处星宿位中所蕴含的朱雀灵力各不相同,因此,当你在不同的星宿位中运功,体内的朱雀灵力便会生出不同效力,前几日你在井宿位中习练的灵力,乃是朱雀灵力中的井宿灵力。而你刚刚所感受到的不同灵力,便是朱雀灵力中的鬼宿灵力。”

    南宫澈一惊,万没料到朱雀灵力竟会如此复杂,道:“如此说来,我得将其余六宿灵力尽皆学会?”

    曲墨摇摇头,叹道:“朱雀灵力何等精深,便只是一宿之灵,也非仓促可以掌握,原本说来,你若有半年时光,能专心钻研这七宿灵力是再好不过,但眼下迫在眉睫,决无时间容你慢慢精研,只消能将其灵力的运转之法大体记住即刻,待大敌退去,再循序渐进,将朱雀灵力与极制经融会贯通。”

    南宫澈道:“是。”回想起适才那股“鬼宿灵力”,但觉其阴阴绵绵,飘忽不定,果然与之前的“井宿灵力”大不相同,将这股灵力在心中与极制经印证一番后,当下重新坐定,运起极制经。

    这一练,大半日时光转瞬又过,南宫澈睁开眼来,只见曲墨早已备好食物,旁边又画着朱雀七宿的图形,二人吃饭之时,曲墨指着七宿图形,道:“澈儿,算上今日,距离六月初九尚有十一天,其中今明两天用于修习鬼宿灵力,这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而至于余下的九天,除过柳宿灵力是修习三天,星宿灵力、张宿灵力、轸宿灵力各自修习两天。”

    南宫澈道:“是。”随即察觉不对,问道:“曲伯伯,你刚才怎么没有说到翼宿灵力?”

    但见曲墨沉默片刻,叹道:“翼宿灵力只得暂且放弃了。”

    南宫澈微微一惊,正欲询问,只见曲墨指着那翼宿图形道:“翼宿有星二十二,乃是朱雀七宿中……不,是二十八宿中星数最多最复杂的星宿,是以翼宿灵力极为艰深。此刻时间有限,与其让你耗尽精力钻研翼宿,还不如索性不练,专心钻研其余六宿更好。”

    南宫澈点点头,看向那翼宿图,见其排列密密麻麻,在七宿之中甚为显眼,心道:“此宿名为翼宿,自是指朱雀之翼,难怪会如此重要。”再看余下六宿,见井、柳二宿各有八星,仅次翼宿,喃喃道:“难怪此二宿位要比其他星宿位多练一天。”

    曲墨道:“井柳二宿自然要重点习练,但却决不是说星数少的宿位灵力便可敷衍了事,要知七宿灵力各自不同,每一宿都至关重要,比如这鬼宿,其虽只有寥寥四星,却意义非凡——鬼宿又名鬼四星,此四星中央有一团如云非云、如星非星的白雾,这雾黯如鬼火,白日观察不到,仅于晦夜可见,被称为积尸气。而这鬼宿灵力也正如这积尸气一般暗沉晦冥,难以琢磨。朱雀灵力至刚至阳,但七宿之中,只有这鬼宿灵力能够生出阴柔之力。”

    南宫澈心中一动,想起极制经中的句句口诀,心道:“是了,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道理在医理中也是一样,只有刚柔并济方为正道。”想到这里当即精神为之一振,心中已开始思索该如何将鬼宿灵力与阳刚灵力相融。当下三两口将手中獐肉吃完,复又开始习练极制经。

    如此两日转瞬即过,曲墨跟着又带南宫澈一一修习柳、星、张、轸四宿,南宫澈初时只试图将鬼宿灵力与众阳刚灵力相融,及至后来,又发觉各宿灵力皆可互相融合,且效果各不相同。

    他自不知这阴阳相融、多灵合一的功夫乃是极高深的武学境界,只求心念出于自然,归于平静,既无急切争胜执念,亦无轻言放弃之念,殊不知正因为此,方才精进神速。

    这期间南宫澈在习练极制经余暇,又常与曲墨拆招练式,曲墨于武学所知甚博,所使招式看似浅显,却于平凡之中彰显精髓,如此又数日过,南宫澈于基础的拳脚功夫却也习练的有模有样。

    不知觉间已到六月初八,这一日南宫澈心绪不宁,练功之时也频频出错,曲墨知他是在担忧明日搭救父母之事,见他无心习武,便不再强求,只要他练习一些简单招式既可,自己则在一旁原地打坐。

    南宫澈练了一阵,仍觉心浮气躁,无法专心,看向曲墨,只见他闭目养气,神态甚是从容,心中忽地一动,一个念头闪过脑际:“曲伯伯到底是什么人?他虽然说是我爹娘的义兄,但从没提过和我爹娘的事,还有,这朱玄林之事如此极密,为何他会知道?”想到这里,正欲开口去问,忽听林中有脚步声响。

    南宫澈登时一惊,他自习练极制经后,耳力目力更胜往昔,但听脚步声仅有两人,虽然相距尚远,但正朝着自己所在的轸宿位走来,其中一个女子声道:“雄哥,这卫苛行扬言要在明天召开武林大会,照理说今天再怎么样也该露个脸了,但现在别说他了,就连个素灵派的传话弟子都没见到,各派人士都说这卫苛行是在虚张声势,拿咱们开涮。”

    南宫澈听到这女子声音微有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只听又一个男子声人嘿嘿笑道:“秀妹,要我说啊,这个卫苛行只怕是不会来了。”

    那女子闻言大奇,叫道:“为什么?”

    那男子又笑两声,道:“你想啊,现在武林中虽是人人都在谈论这素灵派以及卫苛行,但那只是因为他们抓住了南宫夫妇,而在这之前,江湖中可有人听过素灵派以及卫苛行的名头么?嘿嘿,说到底,这个什么卫掌门只不过是个籍籍无名之辈而已。”

    他此言一出,女子立即连声道:“正是,正是,各门派都说从未听过‘素灵派’这个名字,想来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而已,这卫苛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本事,倘若不是冲着南宫家的秘密,又有谁会来参加这等小人物举办的大会?”

    那男子大笑两声,大声道:“正是,依我猜想,这个卫苛行八成就是个想要出名的无名小卒,他仗着狗运碰巧撞上了那南宫夫妇,便得意忘形遍邀群雄召开大会,想在天下英雄面前大大露一把脸,但真等到群雄汇聚,才想起自己只不过是个无能之辈,他身处群狼饿虎中间,又如何守得住南宫夫妇?”

    那女子吸了一口气,道:“你是说有人会趁这机会劫走南宫夫妇?”

    那男子冷笑道:“秀妹,你怎的如此天真,此次与会之人,只怕一百人之中九十个都有此打算,又有谁会是善类?便是咱们广陵派也……”

    南宫澈一听到这里,立时大吃一惊,猛地想到这对男女便是那广陵派掌门孙莫及的女婿孙照雄以及女儿孙凌秀,不由心道:“大事不妙,对头找上门来了!”

    但听那孙凌秀哼了一声,道:“也说不定那卫苛行并不逃跑,而是另有打算呢?反正已经等了许久,也不差这最后一天。”

    孙照雄笑道:“可不是么。倘若明日他不敢来,哼哼,让整个武林的英雄好汉都空等一场,那倒也有趣得紧。”正说之间,忽听孙凌秀忽地轻叹了口气,便问道:“怎么了?”

    孙凌秀悠悠道:“我有点担心,爹爹为了明日大会运功养气,咱们却趁机瞒着他偷来这里,唉,要是让爹爹知道了这事,一定会生气的。”

    但听孙照雄柔声道:“秀妹,咱们这也是为了岳父大人好,你想啊,此次武林大会天下英雄人人欲得南宫夫妇,岳父他老人家虽然神功盖世,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倘若他老人家有什么意外,你我岂不是要抱憾终身?倒不如先在这林中设些陷阱,届时定然大有用处。”

    南宫澈听到这里心中暗暗发愁,心道:“这些家伙好生卑鄙,生怕自己明抢不过,便又来暗施诡计,哼,所谓名门正派,原也不过如此。”转头见曲墨仍在闭目打坐,似乎并未听到二人说话,便凑到他跟前,悄声道:“曲伯伯,有坏人来了。”

    曲墨道:“什么坏人?”待听南宫澈将孙氏二人的对话简单说了,摇头道:“不必担心,朱玄阵上合天象,下通遁甲,愈往深走,阵象愈乱,他二人现在不知厉害,等再走上一阵,必定困囚其中,再也不能出去。”

    南宫澈心中一动,猛地想起自己与方月蓝在林中迷路之事,好在那时他二人入林不深,方月蓝离去之后当能设法寻到出路,倘若当真困囚在此,这林中无果无兽,届时任你武功再高也要渴死饿死,想到二人即将惨死,一时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曲墨听到他呼吸紊乱,再一看他脸色,便猜知他心中念头,轻叹一声,道:“你若心有不忍,那便将他们打发出去罢,总之别叫他们烦我。”说着又即闭上双目。

    南宫澈听曲墨意思竟是要让自己赶他二人,想到那日在废园中,孙照雄与孙凌秀一出手便连伤数名天持派弟子的手段,心中甚是害怕,道:“曲伯伯,我……”

    曲墨不等他说完,冷声道:“你若连这二人都赶不走,还拿什么去救父母?”

    南宫澈闻言一凛,全身如遭雷击,心道:“正是,正是!南宫澈啊南宫澈,你可不能太没出息!”提起手来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随即撕下一片衣襟蒙住嘴脸,再从地上抓些泥土,将眼睛以外的部分尽数涂黑,如此一来,便再也认不出本来面目。

    这十数日中,南宫澈已将这朱玄林的路径记的烂熟,当下循着二人声音,一路辨认方位追去,不出片刻,便已寻到二人,但见孙照雄与孙凌秀各持一柄长剑,正在林中寻思如何布置陷阱。

    南宫澈掩身树后,只觉一颗心几乎便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心中寻思:“他们都有兵刃,我可该如何对付?”忽地想到那晚刘颖以石子攻击霍武之法,心道:“不错,我隔在远处,既能打跑他们,又不用露面,当真是再好不过。”说着在地上捡起七枚小石子,学着刘颖那日的手法,其夹在指间又在心中细想默想一边极制经,但觉体内灵力自丹田而至双臂,再由双臂至十指,忍不住大喝一声,挥手掷出。

    霎时之间,但听“嗖嗖嗖嗖”破空连响,那七枚石子如电光石火一般从南宫澈手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