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鹤仙流
鹤仙人名号里有仙人两个字，外表却跟仙人毫不搭边。
獐头鼠目，一架墨镜，两撇山羊胡须，秃秃的顶上戴了个丹顶鹤帽子。
身量矮小，形容枯瘦，讲好听点是龟背鹤骨，讲的不好听便是奇形丑陋。
面容隐显凶相，私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一身绿色长衫，跟桃白白类似，在胸前绣了个“鹤”字。
这位看起来像地主老财多过像武道宗师的鹤仙人，此刻正对着顾长嬴上下其手。
“嗯，很好很好，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功夫。”
原来鹤仙人正在为顾长嬴摸骨测脉，勘断天赋。
顾长嬴将他的动作暗暗记下，发现只是一套再平凡不过的摸骨手法，与蓝星旧时的老师傅检验天赋的方法差不多。
若是肉身筋骨方面的天赋，那顾长嬴自然远非常人可比。
虽然身量还有待成长，但神通武人的躯体，可谓不坏金丹，圆融无碍，神清骨彻，有类仙体。何况顾长嬴有着还童重修的造化，远非蓝星其他的神通武人可比。
鹤仙人检验了一番，惊喜之情已是快要溢出。这般璞玉，加上欧豆豆对他深重杀性的描述，实在是天选的鹤仙流门人。
桃白白拎着他御柱飞行来到鹤仙流所在的山包包时，金乌西坠，已近傍晚。
天边的落日照在山下汩汩流过的江上，大浪涛涛，映成一片金红。
鹤仙流的门派驻扎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是以严冬之季，而四围皆绿。
与蓝星上的武师拜师的奉茶叩拜不同，鹤仙流并无什么繁琐的拜师礼节。仅仅只是介绍了一下自己，师徒见面未超过半个小时，鹤仙人便开始了他的第一堂课。
“长嬴哟，”鹤仙人背起手来，原本猥琐的面容严肃起来，倒是显出几分宗师气度，“你也算有些武功基础。在你看来，武术是什么？”
真是经典的问题，顾长嬴腹诽道。
顾长嬴的武道之路，始于少年宫练习的截拳道。其后，也是经由截拳道班的教练介绍，他才结识了教他功夫的第一个师父。
尽管顾长嬴先学八卦，后练太极，八极、形意、罗汉、劈挂，各家各派武学无一不精，截拳道的理念依旧对他影响颇深。
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所有的搏击之术，为的都是击倒对手。
把握力量的流向，克敌克己。不但要打败眼前的敌人，更要降伏所有的无明烦恼，断除有缺。
国术的武者里，凡是练到神通这一步的，都在长久的练拳、战斗中，领悟、打磨出了自己的武道意志。
顾长嬴晋入神通，是在夏日蝉鸣，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脸上那一刻，自然而然神贯天地，踏入了这巅峰一步。
炎序饮露，流响听风。极平凡极细微的意象，蕴含的，却是地下蛰伏，化蝉振越的争斗之心。那份苦尽甘来愈是祥和，这天地同争的意志就越发浩大。
是以，顾长嬴毫无迟疑、一字一句地，不仅是在回答鹤仙人的问题，更是在以诚对待自己的武道：
“武术，是争斗之术。”
鹤仙人皱了皱眉，这与他想得有些不符。按照桃白白的述说，长嬴那一招擒拿手，最是残忍不过。教他这一招的老师难道与我辈非是同道么？
转念想了想，自己这徒弟年方五岁，虽然下手狠辣，当是还未下手杀过人，这般想法也不能说错，只是答得还不够好。
只是第一堂课，得给个下马威，当即老脸一板，作色道：“天真！听好了，世上所有的武术，其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只有一个目的——杀人！武术，即是杀人之术！而我鹤仙流，”
讲到这儿，鹤仙人伸出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翘着的胡须，“就是世界上最强大，最有效的杀人之术！
“长嬴，你以后可要记住了，在外行走，不要顾及太多，尽管下手就是了。遇上不开眼的，直接用鹤仙流杀了那个人。武术的存在，就是用来杀戮的！”
顾长嬴表面上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实则内心里对这番言论不置可否。
武术诞生的目的是杀人，这自然没错。但是杀人救人，存乎于心。他生在太平盛世，是个遵纪守法的武术家。若是旁人骂他一句，他都要一拳轰上去，怕是只能逃亡在外了。
真切地说，在踏上武道这条路后，学生时代平凡但幸福的回忆成了他极力想要守护的东西。天下之大，只愿每一户平凡的小家都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不受外来的威胁。
鹤仙人的这堂课，实在是偏激至极。难怪将弟弟桃白白养成了这般狠辣霸道的性子，日后天津饭和饺子登场时，也是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
如今身为鹤仙人的徒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影响到鹤仙流的门风。如若不然，也只能等待将来矫正鹤仙人的错误了。
鹤仙人见顾长嬴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心下甚是满意。想来在自己和欧豆豆的影响下，这个徒弟一定能走上武术的正路。将来打败龟仙流，让龟仙人身败名裂已经指日可待了。哇咔咔咔！
师徒两人一问一答，各有心思。桃白白可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将辫子一甩，在脖子上绕了一圈，便走到练功场内，对着顾长嬴使了使眼色：
“长嬴，如今我是你的师叔。我与你演示一番鹤仙流的武术，让你开开眼界，知道我鹤仙流武术的精妙强大之处。”
“是！”顾长嬴认真地抱拳。他比桃白白和鹤仙人想得对鹤仙流更为期待。凝结了鹤仙人毕生心血的鹤仙流武术，造就了天津饭和饺子两位强者的绝技，究竟是怎样的奇功？
只见桃白白项稳拔等，提裆吊肚，架势拉开，好似一只鸣于九皋的仙鹤，时而衔理羽毛，时而飘摇起舞。其意态俊雅潇洒中又有杀气，看着无甚特殊的一个转动手腕，若是落在人身上，登时要撕下一大块肉来。
在顾长嬴看来，其拳理与蓝星南拳里的大宗——鹤拳较为相似，但内里似是而非，动作更为简单，也更为狠辣。想来若是鹤仙人亲自打这一套拳，可以看出更多东西。
场中桃白白一套拳打完，吐气收声，鹤仙人道：“你的武功底子不错，要学会这套拳法很快。但要融会贯通，以后还需要持续跟你师叔对战，夯实基础。接下来，看好了！”
鹤仙人一跃而至练功场中。以顾长嬴的眼力，都只觉得眼睛一花，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跳过去的。
突然间，一阵压力从鹤仙人的身上传来。
顾长嬴瞪大眼睛。
耳边传来一声断喝：“洞洞波！！！”
极细极细，不比女子青丝粗多少的光线，带着打破一切阻碍的贯穿力道，从鹤仙人那根苍老的手指上射出。
在顾长嬴眼里，这代表的是两个字。
超凡！！！
獐头鼠目，一架墨镜，两撇山羊胡须，秃秃的顶上戴了个丹顶鹤帽子。
身量矮小，形容枯瘦，讲好听点是龟背鹤骨，讲的不好听便是奇形丑陋。
面容隐显凶相，私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一身绿色长衫，跟桃白白类似，在胸前绣了个“鹤”字。
这位看起来像地主老财多过像武道宗师的鹤仙人，此刻正对着顾长嬴上下其手。
“嗯，很好很好，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功夫。”
原来鹤仙人正在为顾长嬴摸骨测脉，勘断天赋。
顾长嬴将他的动作暗暗记下，发现只是一套再平凡不过的摸骨手法，与蓝星旧时的老师傅检验天赋的方法差不多。
若是肉身筋骨方面的天赋，那顾长嬴自然远非常人可比。
虽然身量还有待成长，但神通武人的躯体，可谓不坏金丹，圆融无碍，神清骨彻，有类仙体。何况顾长嬴有着还童重修的造化，远非蓝星其他的神通武人可比。
鹤仙人检验了一番，惊喜之情已是快要溢出。这般璞玉，加上欧豆豆对他深重杀性的描述，实在是天选的鹤仙流门人。
桃白白拎着他御柱飞行来到鹤仙流所在的山包包时，金乌西坠，已近傍晚。
天边的落日照在山下汩汩流过的江上，大浪涛涛，映成一片金红。
鹤仙流的门派驻扎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是以严冬之季，而四围皆绿。
与蓝星上的武师拜师的奉茶叩拜不同，鹤仙流并无什么繁琐的拜师礼节。仅仅只是介绍了一下自己，师徒见面未超过半个小时，鹤仙人便开始了他的第一堂课。
“长嬴哟，”鹤仙人背起手来，原本猥琐的面容严肃起来，倒是显出几分宗师气度，“你也算有些武功基础。在你看来，武术是什么？”
真是经典的问题，顾长嬴腹诽道。
顾长嬴的武道之路，始于少年宫练习的截拳道。其后，也是经由截拳道班的教练介绍，他才结识了教他功夫的第一个师父。
尽管顾长嬴先学八卦，后练太极，八极、形意、罗汉、劈挂，各家各派武学无一不精，截拳道的理念依旧对他影响颇深。
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所有的搏击之术，为的都是击倒对手。
把握力量的流向，克敌克己。不但要打败眼前的敌人，更要降伏所有的无明烦恼，断除有缺。
国术的武者里，凡是练到神通这一步的，都在长久的练拳、战斗中，领悟、打磨出了自己的武道意志。
顾长嬴晋入神通，是在夏日蝉鸣，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脸上那一刻，自然而然神贯天地，踏入了这巅峰一步。
炎序饮露，流响听风。极平凡极细微的意象，蕴含的，却是地下蛰伏，化蝉振越的争斗之心。那份苦尽甘来愈是祥和，这天地同争的意志就越发浩大。
是以，顾长嬴毫无迟疑、一字一句地，不仅是在回答鹤仙人的问题，更是在以诚对待自己的武道：
“武术，是争斗之术。”
鹤仙人皱了皱眉，这与他想得有些不符。按照桃白白的述说，长嬴那一招擒拿手，最是残忍不过。教他这一招的老师难道与我辈非是同道么？
转念想了想，自己这徒弟年方五岁，虽然下手狠辣，当是还未下手杀过人，这般想法也不能说错，只是答得还不够好。
只是第一堂课，得给个下马威，当即老脸一板，作色道：“天真！听好了，世上所有的武术，其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只有一个目的——杀人！武术，即是杀人之术！而我鹤仙流，”
讲到这儿，鹤仙人伸出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翘着的胡须，“就是世界上最强大，最有效的杀人之术！
“长嬴，你以后可要记住了，在外行走，不要顾及太多，尽管下手就是了。遇上不开眼的，直接用鹤仙流杀了那个人。武术的存在，就是用来杀戮的！”
顾长嬴表面上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实则内心里对这番言论不置可否。
武术诞生的目的是杀人，这自然没错。但是杀人救人，存乎于心。他生在太平盛世，是个遵纪守法的武术家。若是旁人骂他一句，他都要一拳轰上去，怕是只能逃亡在外了。
真切地说，在踏上武道这条路后，学生时代平凡但幸福的回忆成了他极力想要守护的东西。天下之大，只愿每一户平凡的小家都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不受外来的威胁。
鹤仙人的这堂课，实在是偏激至极。难怪将弟弟桃白白养成了这般狠辣霸道的性子，日后天津饭和饺子登场时，也是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
如今身为鹤仙人的徒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影响到鹤仙流的门风。如若不然，也只能等待将来矫正鹤仙人的错误了。
鹤仙人见顾长嬴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心下甚是满意。想来在自己和欧豆豆的影响下，这个徒弟一定能走上武术的正路。将来打败龟仙流，让龟仙人身败名裂已经指日可待了。哇咔咔咔！
师徒两人一问一答，各有心思。桃白白可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将辫子一甩，在脖子上绕了一圈，便走到练功场内，对着顾长嬴使了使眼色：
“长嬴，如今我是你的师叔。我与你演示一番鹤仙流的武术，让你开开眼界，知道我鹤仙流武术的精妙强大之处。”
“是！”顾长嬴认真地抱拳。他比桃白白和鹤仙人想得对鹤仙流更为期待。凝结了鹤仙人毕生心血的鹤仙流武术，造就了天津饭和饺子两位强者的绝技，究竟是怎样的奇功？
只见桃白白项稳拔等，提裆吊肚，架势拉开，好似一只鸣于九皋的仙鹤，时而衔理羽毛，时而飘摇起舞。其意态俊雅潇洒中又有杀气，看着无甚特殊的一个转动手腕，若是落在人身上，登时要撕下一大块肉来。
在顾长嬴看来，其拳理与蓝星南拳里的大宗——鹤拳较为相似，但内里似是而非，动作更为简单，也更为狠辣。想来若是鹤仙人亲自打这一套拳，可以看出更多东西。
场中桃白白一套拳打完，吐气收声，鹤仙人道：“你的武功底子不错，要学会这套拳法很快。但要融会贯通，以后还需要持续跟你师叔对战，夯实基础。接下来，看好了！”
鹤仙人一跃而至练功场中。以顾长嬴的眼力，都只觉得眼睛一花，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跳过去的。
突然间，一阵压力从鹤仙人的身上传来。
顾长嬴瞪大眼睛。
耳边传来一声断喝：“洞洞波！！！”
极细极细，不比女子青丝粗多少的光线，带着打破一切阻碍的贯穿力道，从鹤仙人那根苍老的手指上射出。
在顾长嬴眼里，这代表的是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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