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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他们在二楼南侧探出的阳台上看见了一辆好像是自行车的健身器材。

    高梁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健身器材,有些好奇这东西怎么用。“白小姐,能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白兰看了一下高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非常给面子地骑了上去。

    高梁告诉她:“现在开始,我掐表计时,看你能不能骑一个半小时。”

    白兰脸色突变,“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有什么权利要求我这么做?”

    “因为你在撒谎!”李永秋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了,“白兰小姐,我们对你一直以诚相待,可是你却始终撒谎骗我们。我曾经使用过这种运动器材,你根本不可能完成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运动!我们想知道你说谎的原因!”

    白兰看了看李永秋,又看了看高梁,沉默不语。

    高梁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也只能请你回到刑警大队再细聊了!”

    白兰突然抵触情绪十分激烈,“我不去,我不要去,你们不要逼我!”

    高梁的耐心也用尽了,“白兰小姐,我们对你一直宽容忍让,可是你却一直没有跟我们说实话!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现在你都必须去刑警大队接受询问!”

    说罢,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向队里要求女警支援。

    白兰扑上前去,想要抢走他的手机,不过没有成功,。

    很快,三中队中队长金福明带着王彤佳赶到了别墅区。二人和高梁、李永秋做了交接,把白兰带回了站前公安分局刑警大队。

    临走的时候,高梁告诉金福明,“金大哥,这位白兰小姐之前对我们还是很配合的。你们询问的时候,请多照顾照顾,而且不要让二中队插手……”

    金福明作为站前公安分局的老人,自然知道白兰和杜志春的关系。听见高梁这么交代,他憨憨地一笑,“放心吧,老弟!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你们赶紧忙别的事情吧!”

    送走了白兰,高梁和陈利明通了电话,得知他和刘思宇找到了荣兴龙。

    荣兴龙现在正在公司;而陈利明和刘思宇就是正在那里对荣兴龙进行询问。不过,他们得到的内容与白兰所说的话略有出入。

    高梁大概听了一下陈陈利明的复述,当机立断做出决定,“你们继续对荣兴龙进行询问,争取找到他的破绽!我和永秋现在立刻去找荣建生,咱们耽误不起时间了……”

    “行,你快去吧!”陈利明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高梁拍了拍李永秋的肩膀,“走,接下来咱们去找荣建生!”

    “你知道他在哪吗?自从容家爆炸之后,他们父子俩好像就搬出去住了……”李永秋一头雾水地看着高梁。

    “他们的确搬出去了,因为荣兴龙在保险公司后面还有一座房子!”高梁发动了车子,直奔城市的东部,“他们父子俩应该搬到那里居住了。头一阵子高芝兰的丧礼就在那举行的,市里做生意的那些有头脸的人都去了,二中队也派人去那附近蹲守过一段时间,不过收获并不大。”

    “利明哥,现在在哪里?他找到了荣兴龙,荣兴龙没有在家吗?他的妻子刚刚去世,家里的灵堂还没有拆……”李永秋没有听到高梁和陈利明讲电话的内容。

    “大白天的,荣兴龙怎么可能在家闲着?他妻子的丧礼,只要有人看着就行了;而他当然是去公司了。”高梁向李永秋解释道,“不过就像你说的,高芝兰的灵堂还没有拆,荣建生或许会在家,我们去碰碰运气吧!”

    高梁和李永秋驱车到了新兴大街保险公司身后的民丰小区。

    那是营口最早的一批小区式住宅。这个小区的住宅楼一共有五层高,其中第四四层和五层是跃层,为同一个业主所有。

    荣兴龙就是用自己捞到的第一桶金,在这个小区临街的那栋楼买了一户跃层的民居房。

    自从买了这栋房子之后,荣兴龙的生意顺风顺水,钱也是越赚越多,最后买了永江别墅区,全家鸟窝换洋楼。不过,荣兴龙对这间房子感情颇深,他既不出租,也不出售,留着这间空屋子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号称是“福根”。

    这段传奇故事,荣兴龙讲了不下十数次,营口市做买卖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甚至有人出高价要购买这户房子,却被荣兴龙拒绝了。

    下了车以后,李永秋环顾了一下民丰小区,“这里离朱大仙的家似乎不太远。”

    “没错!朱大仙就住在这隔壁小区……”高梁讥讽地笑了,“可见这里是块风水宝地,住的不是神仙,就是大款!”

    李永秋推搡了高梁一下,“你就别胡说八道了,咱们快去找荣建生吧!”

    因为这里是“福根”,所以荣兴龙把房子过户到了自己儿子荣建生的名下。

    高梁按着户籍登记地址找到了荣家的那间房子,一敲门,果然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听声音,这里面的人年纪应该不大,最有可能就是荣建生。

    这周围门庭冷落,看起来高芝兰丧礼的热闹劲已经过去了。

    “你好,我们是站前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民警,有事要和荣先生沟通一下!”高梁朗声应道。

    “我爸不在家。有什么事,你们晚上再来,或者明天来吧!”里面年轻的声音开始显得不耐烦了。

    “不,我们要找的是小容先生,荣建生!”高梁语气十分郑重,完全没有因为荣建生是学生而显得有一丝怠慢。

    不大一会儿,门开了,里面露出一个年轻的脸庞。

    高梁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身材细瘦,但并不高挑,也就一米七四左右;他染着黄色的头发,皮肤惨白,浓重的黑眼圈和青色的胡茬,显示了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你好,请问你是小荣先生,荣建生吗?”高梁出示了人民警察证。

    荣建生神色有些疑惑,但因为高梁喊他“容先生”又必须强装镇定,拘谨地点了点头,“我就是荣建生,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我想知道你们家别墅发生爆炸前都发生了什么事,你和你的父亲当时都在哪里?”高梁直接抛出问题。

    荣建生看了看自己的脚尖,突然抬起眼睛,“你们要进来坐一下吗?”

    高梁和李永秋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随着荣建生进了门。

    这栋房子装修的比较简单。只是涂了大白,铺了地线,地面上用的是地板砖;屋子里的家具也极具九十年代的风格。可以看出,那时候荣家虽然已经有些钱,但却还没有大富大贵。

    爆炸发生了一段时间,但因为案件没有侦破,高芝兰的尸体还在尸检中心,所以家里虽然搭设了一个简易的灵堂,放置了高芝兰的照片,但并没有“人死三天出殡”,而是把当做“横死”,始终在家庭里停灵。

    荣建生把他们引进小客厅,没有给他们让座,而是自己一下子瘫到了沙发里,“你们两个随便坐吧!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高梁看了看李永秋,李永秋耸了耸肩,暗示自己并不擅长对付这种叛逆的小孩。

    高梁耐下性子问:“小荣先生,你能不能把你家发生爆炸前后所有发生过的事情,详细的跟我们讲一遍?”

    荣建生听了这话,坐直了身子,“在爆炸当天上午,我爸一早就出去上班了;我本来想在家睡了一会儿觉,我妈一直唠叨,说个不停,弄得我心里烦。于是,我就躲出去,去找同学玩了!那天正好赶上我同学过生日,我们中午一起在饭店吃饭;下午在自唱厅唱卡拉ok;晚上的时候从自唱厅出来,正要商量上谁家去打麻将的时候,就看见我家的方向发生了爆炸。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想到会是我家,所以依然和同学们打车去了南湖会馆,开了一间麻将房,打了一晚上麻将。”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家里出事了?”高梁问道。

    “我在打麻将的时候玩的太高兴了,手机没电了。一直到凌晨回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家里出事了。我爸告诉我,我妈死在爆炸中的!”荣建生脸色毫无变化。

    李永秋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实在没有忍住,“你母亲去世了,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

    荣建生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又垂了下去,“伤心有什么用?人死又不能复生!”

    李永秋看着放在客厅里的灵堂和高芝兰黑白色的照片,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

    高梁按住他的手,示意他控制自己的情绪,而是继续问荣建生:“你和你母亲的关系不好吗?”

    “谈不上好与不好。我妈没啥文化,天天就围着我和我爸转,说话唠里唠叨的,为人还小气,跟她要一点钱,就总说家里没钱了,要破产了!我是很不喜欢她,可她毕竟是我亲妈,我也没想过让她死。”荣建生声音懒懒的。

    李永秋和高梁惊讶于眼前这个孩子的冷漠与狠心,但是他们却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