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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挖墙脚

    曦云跟着尘冥跳入北海后,不自觉地哆嗦了几下,海水冰凉刺骨,施法取暖也抵挡不住的寒意不断袭来。她也顾不上这些,只管用尽全力感受偃月和宁辰的气息,可海底茫茫一片,除了几件法器和冥神,根本感受不到还有任何其他存在。

    难道偃月已经?曦云不敢继续往下想,也不再跟着冥神,而是一头扎下去,或许偃月在更深的地方。她越是向下深潜,寒气越是逼人,令她手脚迟钝,周身冰凉,灵力快速流失,眼皮止不住地想要合上。

    海底的光线慢慢变得幽暗,曦云周身逐渐被黑暗包围,她本是能令整片海域都亮如白昼的月神,却逐渐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海底几乎什么都没有,她越是往下,越是感到绝望,却又在绝望中死守着一个信念——偃月一定不会有事,她喜欢的人怎么能就这样消失,她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她用力将失去神骨的左手再次掰断,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剧烈的疼痛和寒气再次让她清醒过来。正要继续向下潜时,冥神抓住她的肩膀,满是疑惑地看着她。尘冥本在海底寻找噬神花的种子,看到曦云四处乱窜,也没空搭理她,突然听到她的惨叫,这才立刻赶来,护在她身边。

    曦云不想跟冥神耗费时间,她在海底搜寻这么久,不说偃月,就连宁辰也没找到,两人怕都遭遇不测。尘冥素来跟她不合,又在塔内一副狂傲自大的样子,靠他搭救,还不如靠自己。她想要甩开尘冥未果,只得气鼓鼓地比划:不去对付噬神花,你抓着我干什么?偃月和三哥还在等着我呢,你快放手!

    尘冥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娇生惯养的天界公主,明明身受剖骨之痛,又受不了北海之寒,却还在咬牙坚持,甚至不惜再次断臂以保持清醒,确实有几分良心和勇气,只不过太逞强,又蠢了些。“他们早已上岸,你这是何苦?”

    曦云停止挣扎,反手抓住冥神,不太相信地反问:“真的?”

    尘冥笑道:“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曦云还是头一回见到冥神不跟自己抬杠、使绊子,一副确有其事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又反问:“你是不是又在捉弄我?偃月和三哥若是出事,我跟你拼命!”

    “你也要有命跟我拼才行。”尘冥见曦云唇色惨白、眼皮也快要耷拉下来,不再多说什么,立刻拉着曦云向上迅速划动,又补了一句:你放心,他们早就平安无事了。可并未听到任何回应,他转头一看,曦云的脑袋耷拉着,分明是昏了过去。尘冥只好将她抱在怀中,继续向上,嘴上唠叨着,女人真是麻烦,心里却有了一丝莫名的感觉,这个嚣张跋扈的丫头,性情还真的有点像黑狸——他将养的一只猫妖。

    曦云被救上岸后,尘冥又跳入北海继续寻找噬神花的种子,反反复复连海底的沙子都筛选了几遍,还是没能找到,他也只好暂时作罢。曦云被梦盏和道雨芜带回天界,静养了三个月,才恢复如初,只是左手的神骨没了,再也无法使用任何神兵仙术,修为也大不如从前。

    至于偃月,那日被噬神花拖进北海后,反而因祸得福,鲛鱼遇水能快速愈合伤口,很快便从噬神花手中逃脱,又得宁辰相助,灵力早已恢复如初,只是原来那张皮再也不能复原,倒是长出另外一张皮,整个人也变了模样。

    曦云养伤的几月里,天帝天后、三位兄长、雨神和梦神时时都来探看,她虽躺在床上不能走动,倒也不觉得沉闷。有日宁辰又带着好些仙丹灵药来看望曦云,说是从药神处讨来的,有助于曦云长出新的神骨。曦云指着那堆成山的仙药补品说:“三哥啊三哥,这些都够我吃上好几年了,你就不要再四处寻药给我吃了,修炼之法,岂能靠药物?若是你真的想让我心情好点,不妨给我弹奏几曲,洗洗耳朵呗。”

    宁辰看了看身边那位不知何时收的貌美仙子,竟跟曦云说,要与她合奏。曦云马上就来了精神,三哥为人温和腼腆,又谈得一手好琴,多少天仙女神想要与他琴瑟和鸣都被婉拒,他竟然主动要求跟一位仙子合奏,看来两人关系匪浅,只是这位姐姐,自己重伤前怎么都从未见过?三哥到底是从何处讨来这么水灵通透的仙子?

    她斜靠在床边,托腮看着两人。一人弹琴,一人吹箫,合奏天衣无缝、美妙绝伦,引得许多天官仙娥围在殿外,听得比曦云还要痴痴然。琴音消弭后,众人仍不肯散去,希望还能再听一曲。宁辰见引来许多看客,最后几段弹得有几分不自然,曦云还是听出来了,便以自己需要静养为名,遣散了众人,然后才好奇地问他,这位貌美非常又曲艺了得的仙子,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

    她这一问,不光是宁辰,就连那位仙子,也都脸红起来。曦云只好打圆场,继续说道:不愿意告诉我算了,若是这位姑娘有兄弟手足,可不要忘记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宁辰见她心情尚好,也不再遮遮掩掩,心虚地说道:你与她其实原本就认识,只是她如今成了女儿身。鲛人族都是阴阳同身,偃月重伤之后,便幻化成了女身。

    曦云终于知道,这仙子方才吹箫的神韵,为何如此熟悉。她还在消化这个消息时,宁辰赶紧带着偃月离开她的房间,说是父帝母后有所吩咐,需赶紧去操办。

    等她回过神来,偌大的月神府又恢复了久违的热闹——什么!?偃月,我的偃月,清冷俊俏的偃月,竟然变成了貌美如花的女子!变成女子就算了,还被三哥挖了墙角!不行我要找父帝母神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