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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豆腐西施

    大魏国土辽阔,以几乎坐镇大魏心脏位置的京城为起始点,往南六千里才与南疆十万大山接壤,往东则是三千里可至东海,往西足足八千里方可抵达佛国边境,相较之下,北境算是与京城最靠近的地方,仅仅只有一千五百里,出了北境的那座雄伟关城虎牢关,便算是进入到了大魏死敌楼兰国的地境。

    由金陵城往南三千里直至鹅城,中途一共途经大小城池二十三座,过三州七郡。

    在沿途的秀水郡的一座小县城里,有个天生聋哑的年轻女子常年以卖豆腐为生,女子虽然衣着朴素,也不施粉黛,但的的确确是天生丽质,身上肌肤简直要比卖的白嫩豆腐还要来的白嫩许多,还有那一双杏眼也好看的不得了,眼神总给人一种可怜楚楚的感觉,叫男子忍不住想要小心呵护。

    这一日,被小城男人取了个豆腐西施绰号的年轻女子照常天刚微亮就来到街边摆摊,生意也一如往常的好,当然啦,前来购买的买家几乎清一色都是男子,其中还不乏有一看平时就极少甚至不曾烧火做饭的斯文人,胆子稍大一些的文人士子往往会在豆腐摊前有意无意的展露自己的才学,什么吟诗作赋呀,什么高谈阔论的点评时政啊,总之是怎么吸引人目光就怎么来。

    对于此类现象,豆腐西施从来都是一种视若不见的态度,只有在对方递给她铜钱或者碎银的时候,她脸上才会有些浅浅的笑意。

    就在豆腐西施快要准备收摊的时候,街道的一头有一名体型肥胖的锦衣妇人,一手拿着一幅画卷,一手拧着自家文士丈夫的耳朵,气势汹汹的朝着豆腐西施的摊位大踏步走来。

    原来,妇人发现自家的书呆子丈夫在他枕头底下私藏了一副女子的画像,而画中的那个狐狸精正是豆腐西施。

    也就难怪这个死像在行床笫之事的时候喜欢往自己枕头底下看,卖力得很。

    娘家势力强横的妇人当着年轻女子的面,自然是话怎么难听就怎么说,也不管天生聋哑的女子注定听不见,说到恼怒时,妇人直接朝豆腐西施身上吐了一大口的口水,肥腻的手指对着豆腐西施指指点点,阴阳怪气的怒骂道:“天生聋哑的贱皮子,叫你勾引我家男人,狐狸精一个,既然这般不要脸面,还卖什么豆腐,干脆改做当街卖皮肉得了,生意啊保准更火,放心,要是真的万一生意不景气,菩萨心肠的老娘我会替你招揽生意,什么挑粪的打更的臭要饭的,只要是胯下带棍的,统统给你找来,钱由我来出,咋样?”

    文士模样的丈夫面对自家婆娘的当街破口大骂,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就想着稍稍劝说一下,不曾想他才低声开口喊了声‘娘子’,脸上就被正在气头上的凶悍妻子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身材干瘦的丈夫被打的几乎在原地转了个圈。

    “住嘴,床上没半盏茶功夫就倒头睡死过去的废物,竟然还想着给狐狸精说理求情,你信不信老娘回头就让我爹派人查封了你老不死爹的破烂私塾,信不信?”

    男子当即噤若寒蝉,再不敢吱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让人看见脸上的表情。

    围观之人越聚越多,很快就将豆腐摊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女人们对着豆腐西施指指点点,眼神满是鄙夷,但又隐藏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羡慕之意,心说若是自己也能拥有此等容貌就好了。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人群中时不时有人怂恿肥胖妇人干脆当街动用私刑,先将那个狐狸精的脸蛋割花了再说。

    见支持自己的同道中人如此之多,肥胖妇人恶向胆边生,果真生出了要用刀子割花豆腐西施精致脸蛋的念头。感受到了肥胖妇人的恶毒眼神,天生聋哑的年轻女子吓得连连后退,然而身后退路早已被人堵死,是退无可退。

    肥胖妇人随手抓起临近猪肉摊的一把锋利杀猪刀,满脸杀气的走向豆腐西施。肥胖妇人势大力沉,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豆腐西施的衣领,单手就几乎将后者稍稍拧离了地面。

    肥胖妇人狞笑道:“要是你跪地喊我祖宗,再说自己是贱皮子狐狸精,老娘心情好转的话兴许会放你一马,可惜呀可惜,你偏偏是个哑巴,要怪就怪你的爹娘,给了你这样一副狐狸精的面皮,却没给一张能说话求饶的嘴。”

    豆腐西施早已是满脸泪水,呜咽着求饶。而事实上,她又何罪之有。

    奈何肥胖妇人满心愤恨与嫉妒,杀猪刀已经割向豆腐西施。

    就在这时,一道常人肉眼难以瞧见的细小流光从天际划过,豆腐西施猛然抬头,那道流光似乎受到牵引,分出了一道更细小的流光,从高空向豆腐西施激射而来,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在街上响起回荡,只不过惨叫之人并非是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豆腐西施,而是本该持刀的肥胖妇人。

    一刀直接削掉了妇人大半个鼻子,血水四溅。

    除了妇人的惨叫声,整条街道鸦雀无声,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

    手中握杀猪刀的豆腐西施此时身上,再无半点先前的柔柔弱弱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肃杀的气息,尤其是那一双杏眼,更是冰冷至极,仿佛给她看上一眼便要浑身结冰。

    豆腐西施心中默念了一遍流光传递给她的消息:“胥铃铃,取消蛰伏,南下鹅城参与围杀袁广君,活捉四爪青蟒回京。”

    约莫是觉得肥胖妇人的惨叫太过吵人,让人心烦意乱,真名叫胥铃铃的豆腐西施先是将手中沾满血的杀猪刀随手丢回到一旁的猪肉摊,又抬手轻轻捋了捋散乱到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风情万种,然后围观众人就大气都不敢喘的亲眼瞧见豆腐西施很是随意的伸出手,抓起了最后一块仅剩的豆腐,在掌心轻轻上下掂了掂,然后骤然向哭喊不已的肥胖妇人的脸上拍去。

    下一瞬,肥胖妇人的整张脸庞都被拍得血肉模糊,被拍散的豆腐屑与血水混杂在一起,朝着四周肆意溅射,离得近的围观之人不论是身上衣物还是脸上,都被溅射沾染了好些。

    见到这样血腥一幕,有人当朝被吓得昏死了过去,剩余人在惊叫后没了魂似的逃跑。

    空荡荡的街道,独独留下豆腐西施胥铃铃在轻轻擦拭着摊子上被血水沾到的一枚枚铜钱,边擦边数,一枚两枚三枚四枚.......数着数着,女人忽然哭了起来。

    离开已然轰然倒塌的小道观后,孟长明本打算先回一趟城内,置办一些东西然后再动身前往白鹿洞书院,不曾想邋遢老道士并不让他再回城内,说要即刻动身离开,总之是越快越好。

    虽说知晓了邋遢老道士曾是大魏国师的尊贵身份,但孟长明仍旧是不怎么愿意跟他走的太近,看袁广君的反常态度,那名赵姓女冠死在道观里的消息肯定是很快就捂不住了,还有那条头顶有隆起的巨大红蟒之死,怕是也没有这么简单。

    袁广君似乎能看穿人心,笑容玩味的向孟长明提醒道:“老道现如今是个大麻烦,这不假,但你小子在到达白鹿洞书院之前若是没有老道跟在身旁,只会是死得更快且死的更惨。”

    孟长明自然是不会轻易上当受骗,好歹是经历了九年义务教育的高端人才,反诈意识不是一般的强。

    老道士袁广君掏出藏在衣袖里头的烤肉,丢进嘴里一大片,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因为你小子得到了那条红蟒的一样东西,而那个东西是朝廷势在必得之物,哎,你小子别以为老道我又在诓骗你,这样,你可以试着憋一口气,能憋多久就憋多久,然后细心感受一下丹田附近是不是渐渐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出现,你先试试。”

    孟长明见老道士的确不像是在诓骗人,于是嘴上不说但暗地里却偷偷试了一下,结果当真如老道士所说那般,丹田附近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暖流,很快就变得炙热火辣起来。

    孟长明脸色骤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小半步,沉声问道:“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曾是大魏国师的袁广君朝孟长明轻轻压了压手掌,示意他不要太过紧张忧虑,他笑着说道:“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是红蟒修炼凝结出来的一枚内丹,那可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呀,你小子就偷着乐吧,至于是什么时候放到你体内的,这你不用深究,也无关紧要。”

    孟长明一语道破了袁广君这一句话里的漏洞,“既然这东西如此珍贵,为何你自己不留着,而要给我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外人?”

    老道士袁广君给出了一个孟长明有些听大不懂的回答,“老道不是好善乐施的佛门菩萨,给你红蟒内丹自然有我自己的私心,说白了,还是为了我自己,至于我为何这么说你日后自会知晓,不过当下你也放宽心,老道并没有要加害你的意思,相反,我会将你平安护送到白鹿洞书院,沿途还要传你一些练气修道的法门,引你走上长生桥。咋样,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按道理你小子是不是应该跪下来磕头拜师呀?”

    内心实则渴望修行的孟长明在一番斟酌之后,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且相信你便是,不过......”

    孟长明忽然话锋一转,正色道:“不过在我彻底弄清楚事情原委可接受之前,我不会行那三磕九拜的拜师大礼。”

    这里,孟长明耍了个小心思,因为当下他还无法判定邋遢老道士的实力在这个浩瀚世界到底怎样的一个水平,万一撑死只能算是二流货色的水准,岂不是误人子弟,我孟长明好歹是穿越过来的,按照那些穿越小说的套路,怎么也得有个牛气到不行的师父才对头。

    “可”,老国师袁广君笑着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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