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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菲奥娜

    菲奥娜是夜莺挽歌巫师塔的巫师学徒,夜莺挽歌巫师本人是一名专注音律学的奥义巫师,对于底下巫师学徒的教育也以理论为主,参加这次黎明考核也只是因为上面大巫师的要求。

    流血对于这位二十多岁的女青年来说还是一件陌生的事情。

    她躲在一处居民楼中,通过音幻之术控制了这里居住的一家三口。

    联系过她的巫师学徒们几乎全部阵亡,她第一次近距离品尝到了咸腥的血气。

    天将拂晓,当她看见自家身后出现的一个浑身血迹的家伙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拉进了屋子。

    艾兹契克的一条胳膊整个消失,眼下缺少药物,恐怕没办法再长出来,只能先处理其他外伤。

    他像是条丧家之犬一样,不得不在别人的屋檐下苟全一段时间。

    两人默契地保持了一定距离,倒不是因为戒备,而是因为尊重。

    等到艾兹契克解决了自己的伤势,他才开始了自我介绍:“我也是愚蠢者中的一员,但比起他们,我是幸运的,来自爱憎骷髅巫师塔,是个骷髅学派的丧家之犬。”

    骷髅学派是生物学中的分支,相较于血肉流派,这个学派更极端——秉持着抛弃血肉的理念,往往与亡者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而随着与诅咒学的交叉,更是诞生了亡灵学派这种略显叛逆的流派。

    “都完了,要不是我的流派特殊,再加上我们数人对敌,恐怕也死在昨天了。”他垂下头,仅存的右手牢牢握着,像是攥紧了同伴们的生命。

    菲奥娜没说什么,这时候的安慰只是虚伪,她把半精灵们煮好的牛奶提了上来,倒了慢慢一杯,递给了艾兹契克。

    艾兹契克豪饮一口,仿佛喝的是高度烈酒,结果沿着嘴角,两道白线滑下,没多久就是一股奶臭味弥漫开来,惹得菲奥娜想要把他身上那件破损不堪的法袍除去洗洗。

    “我们要召集更多的人,只有更多的人才能杀了他!杀了他,这座城市才是我们的!”

    “你说得没错,那么请问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去摇人呢?”菲奥娜压根不想理会这件事,她让半精灵们出门,自己则翻看着为数不多的书本,通过几本书的对照,她现在也弄清楚了一部分字的意思。

    艾兹契克想不到什么办法,只是倒在角落里,缓缓恢复自己的身体。

    “你叫菲奥娜?”

    菲奥娜点了点头。

    “你就不打算……”

    “我们夜莺挽歌巫师塔可不是猎魔巫师塔,我们塔主本来就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奥义巫师,这次我是十个人抽签,倒了血霉才来的。”一句话,掐灭了艾兹契克想要拉拢的心思。

    巫师学院的培养其实十分受制于巫师塔主自身的意愿,在不违反大政策的情况下,每位高级巫师都愿意把巫师学徒培养成自己顺眼的那一类。

    像是风雷双翼巫师就放养一批猎魔巫师,夜莺挽歌则是悉心教导一批奥义巫师,双方都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也因为自己喜欢,所以在这个方式下培养出的巫师学徒,是他们最用心培养的。

    父亲总是乐意儿子像自己,哪怕他自己不过是个混蛋地痞,他也绝不喜欢文质彬彬、谦逊有礼的儿子。

    仅仅是血脉的传承满足不了贪心的人类,我们想要传承下去的还有精神——无论是糟粕还是精品。

    不出门终究是不行的,蒙着头被杀实在是憋屈。菲奥娜换上人类奴隶的衣装,唤醒了这家的女主人,准备出门。

    “你最好改变一下自己的样貌,这里的人类和我们长得还是有差距的。”艾兹契克仍旧坐在角落,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菲奥娜没有过多接触过这里的人类奴隶,这家仅有的一个人类奴隶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实在无法作为参考。

    艾兹契克凭借着记忆,指点了菲奥娜进行伪装。一番变化后,菲奥娜成了一个脸色蜡黄的年轻女人,身形削瘦像是营养不良一般,雀斑像是粘在脸上的面包屑。

    他笑了一下,对这个装扮的很满意。

    走在大街上的菲奥娜立刻感受到了许多人在打量她,甚至有许多目光包含着别样的意味——毫无疑问,是那些半精灵战士。

    据艾兹契克所说,他们遇到的所有半精灵战士实力都差不多,比起他们这些巅峰巫师学徒要差上一截,只有那个神树使者的实力达到了一级生命的标准。

    “所有的半精灵战士都只不过是修炼气血的普通人,一对一的情况下,正常的元素巫师、炼体巫师没有人会输。而那个神树使者,我们猜测他是信仰系的法师,对方所有的攻击都需要一段时间的间隔,并且威力惊人,这符合信仰系的基本特征。”

    信仰系法师本质上是一种邪力,因为他的力量全部不来自于自己,反而来自他信仰的对象。

    使用力量需要批准,这在真正的同级别对抗中实在是太吃亏了。

    圣塔会议也宣布,任何正式、高级巫师不得散播自己的信仰,培植自己的信徒或成为别人的信徒。

    半精灵的城市和巫师世界普遍的城市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战士们的地位明显高过普通居民,也不会出现风雷双翼巫师和凡人打赌的情况。

    阶级分明、井井有条就是这个世界的基调。

    整个树城分为三部分:居民们居住的外城,战士们所处的内城以及神树使者及其仆从所在的上城。

    上城是一座高耸的城堡,牢牢倚靠着那颗粗壮、高耸的神树。

    神树像是肌肉紧绷的手臂,根茎好似躯干的仇敌,如绞索一样勒住它。

    神树的枝叶全部隐没在云层中,在外城只能看到他棕色的身躯。菲奥娜转了转附近的街区,为了防止被他人关注,他们没有走出平日里的活动区域。

    这段活动时间持续了近半个小时,菲奥娜遇到了三队战士,她把脑袋微微低下,防止受人关注,却被两队人盘问,最后她昂起头,将蜡黄的脸露出来,第三队战士看到了那张熟悉也陌生的面孔,头也不回得就走了。

    回到家里之后,她把这个情况不经意地说了出来,艾兹契克的伤好得差不多,他嗤笑一声:“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世界出现了一群挑战者。”

    神树使者不是无敌的,他只是一个被信仰灌注力量的木偶。

    艾兹契克摆脱菲奥娜,去召集更多的战士,菲奥娜拒绝了:“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就是两条丧家之犬,等待吧!想想将你的这条胳膊补全的办法,再考虑怎么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