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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遭遇

    九月五日

    “都怪那个家伙!害得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一路追出校园之后,青羽唯夏便失去了真角一辉的踪迹,现在的她正怒气冲冲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时间是七点十五分,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学园都市。由于早就过了放学时刻,电车和巴士都已经停运,青羽只得凭双腿走回自己的宿舍。

    “下周再见到那个家伙,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本来就因为开学典礼而对一辉心怀不满的青羽,气得咬牙切齿。不过,从盛怒中恢复平静后,她逐渐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似乎……

    有人在一直跟着自己……

    青羽走到一盏路灯下,装作驻足歇息的样子,用手悄悄触摸了一下灯柱。原本粗糙的灯柱表面瞬间化作了一面平整的镜子,映出了跟踪者。

    “奇怪……”

    镜子中的跟踪者戴着一顶鸭舌帽。然而还没等青羽看清跟踪者的模样,他便立即向一旁走去,从镜子中消失了。

    “又是哪个不识相的小混混吗……”

    在这座城市里,不良少年调戏、抢劫落单少女的事情时有发生。但对于大能力者青羽唯夏来讲,不良少年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几年来,所有尝试对青羽动手的不良少年最终都被她轻松放倒,落荒而逃。如果跟踪者真的是不良少年,那他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不过,不良少年一般都是集体行动,而跟踪者只有一人。

    青羽将灯柱变回了原样,继续向前走去。在她身后,戴着帽子的人也紧跟上来,与青羽保持着不到十米的距离。

    “真麻烦,找个地方把他解决了吧……”

    眼看甩不掉跟踪者,青羽决定使用暴力手段。

    小巷中

    这是一条大约有两米宽的暗巷,与大路直接连通着。虽然说是暗巷,这里其实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照明灯,虽然不如大马路上灯火通明,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青羽和跟踪者,一前一后进入了这条小巷中。

    “还在跟着吗?那就……”

    青羽猛地转身,向着眼前的人发出了警告:

    “麻烦表明你的身份,否则,我就要呼叫警卫了。”

    另一边

    “呼……终于甩掉了……”

    一连跑过六条街的一辉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向四周张望着。确认青羽唯夏没有跟上来后,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回去找正一吧。时间也不早了,再拖下去就要到门禁时间了……”一辉把书塞回了书包中,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小巷中

    青羽与戴着帽子的跟踪者相距九米对峙着。

    “请你立即离开。”她再次发出了警告,但是跟踪者完全没有理会青羽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念念有词:

    “level4固体形变,确认,提取能力。”

    听到对方直接说出自己的能力,青羽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戴着帽子的跟踪者便拔腿冲了上来!

    “咦?”

    借着微弱的灯光,青羽勉强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头发全部扎起来收在了帽子中,看不出发色和长短。脸上戴着一面几乎遮住整张脸的护目镜,因此也看不清长相。她穿着一身普通的短袖上衣和短裙,勉强可以由此判断出是一位女性,年龄大概在十五六岁左右。

    青羽现在可以确定,面前的这个少女是【敌人】。

    除此之外,敌人的能力和目的,她一无所知。

    不过,不管对方是谁,只要踏入了【固体形变】的控制范围之内,就绝对跑不掉了——青羽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在两人的距离还有六七米的时候,少女微微弯下了身子。她似乎在脚底装上了推进器之类的东西,整个身体宛如炮弹一般猛然弹射出来,双脚完全脱离地面,冲向了青羽。

    人应该是不会飞的吧……

    那么——

    这是什么能力?!

    天衣装着?还是念动力?

    一瞬间的慌乱之后,青羽恢复平静,作出了决定——

    总之,先挡下这一击!

    纤细的手指触碰了地面,一道两米高的水泥屏障迅速在青羽面前升起——作为level4固体形变,她可以控制所接触到的固态物体的形状,水泥地面也不例外。理论上,没有人可以用肉体突破这层屏障。

    只是理论上。

    “轰!”

    宛如引爆了一颗炸弹一般,水泥碎块四处飞散。

    “咳——”

    青羽高速向后退去,躲过了这一击——她将自己脚下的地面抹成了光滑的镜面,像溜冰一样滑出了数米远才停了下来。

    level4固体形变所能操作固态物体的质量、体积、范围、精密度都是有限制的。刚才的水泥屏障有五厘米厚,已经达到青羽唯夏的操作上限了,但是依旧被对方用身体轻松击破。

    怎么可能?!难道真是的天衣装着?但是拥有这种能力的应该只有常盘台的学生,明显不会是她!那难道是念动力……

    “嗖——”

    还没等青羽得出结论,空气被撕裂的声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来了——”

    虽然看不见攻击,但是身体的直觉告诉青羽,必须进行防御或者躲闪。她集中注意力,再次制造出了水泥屏障。

    “噌噌噌!”

    刺耳的噪音从屏障的另一边传了过来,似乎是刀子在坚硬物体上划过的摩擦声。很幸运,攻击并没有贯穿五厘米厚的屏障,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的刮痕,看上去像是由消防斧砍出来的一般。

    看来对方应该不是念动力者,不然她早就把水泥屏障当成武器来攻击我了……确认对方停止攻击后,青羽俯身从地面上捡起了一块水泥碎片。本来是块状的水泥碎片在青羽的手中瞬间变成了一把尖刀,接着,少女以侧投的姿势将尖刀朝着敌人掷出。

    “嗖——”

    高速飞出的尖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戴着帽子的少女也没有作出任何闪避动作。理论上,尖刀会直接扎穿她的肩膀。但是——

    “砰!”

    在距离少女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尖刀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一般,瞬间停了下来,接着被反作用力化作了碎片。

    “空气装甲?!”

    青羽唯夏猜到了答案。

    那么之前的现象也可以解释了。

    能同时造成【喷出球体】、【空气装甲】、【风之利刃】等一系列效果的综合性大气制御能力?!

    简直就是作弊啊!

    冷汗从青羽的背后冒了出来。

    这种能攻能守,泛用性极强的能力,即便只有等级4大能力者水平,也足以对她的【固体形变】形成极为恐怖的压制力。

    正面对抗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就在青羽犹豫的一瞬间,攻击再度袭来。

    “轰!!!”水泥屏障被直接炸得粉碎,紧接着,裹挟着高压空气的炮弹长驱直入,毫不留情地砸在了青羽身上。

    “嘭!”“唔啊!”

    宛如被汽车迎面撞上的冲击感袭来,青羽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肺部的空气在一瞬间被全部挤出,书包也脱手飞了出去。她直接被抛出近十米远,柔弱的身躯被重重地拍在了一面墙壁上。

    但没有预期中的撞击声。

    在接触墙壁的那一瞬间,青羽发动能力让墙面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与自己身体的形状完全贴合的模子。对于她来说,坚硬的墙面变得如同沙发一般柔软,完全化解了这次撞击的伤害。

    “搞什么鬼啊……”

    戴着帽子的少女再度冲了上来,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破坏性的气旋在她的手上生成,朝着青羽袭来。

    “糟——”

    青羽连忙从地上捡起书包,挡在了自己身前。即便如此,空气炮弹的巨大冲击力还是将她的身体再次抛了出去。不过她这次作好了准备,提前在半空中改变了身体的姿态,双腿一起蹬在了墙壁上。为了减轻冲击,她再次把墙壁变得如同软泥一般,双脚深深地陷了进去。

    青羽感到有点不对劲。

    对方似乎并不想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

    刚才的那一发空气炮弹,如果换成【风之利刃】的话,完全可以在那一瞬间要了她的命。或者换成能直接破坏水泥屏障的【喷出球体】,也足以让她受到极其严重的内伤。然而敌人并没有这么做。

    还有一点,敌人的大气制御能力泛用性如此之广,能连续多次发动破坏性攻击而没有任何副作用和限制,这已经有足以成为level5的潜力了。但是青羽从未听说过学园都市里有这样的level4。

    疑点太多,但青羽来不及去思考了。

    敌人已经冲到了面前。

    如果正面对抗无法取胜的话,那就只有——

    青羽将自己的书包朝着对方的面部掷了出去,接着发动能力让墙壁恢复了原状,借着这股回弹的力量将自己弹射出去,瞬间达到了极高的速度。

    “轰!”

    被书包遮挡视线的少女向着正前方发动了攻击。青羽俯下身子,躲开了从头顶呼啸而过的空气炮弹,在一秒钟内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两米。

    靠近了!

    青羽伸出了右手。

    但她并没有去触摸对方的肉体。

    青羽虽然可以改变各种固体的形状,但她的能力只能作用于无生命的物体上。触摸敌人的身体除了让自己败得更快一点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目标是水泥地面。

    在【固体形变】的作用下,原本坚硬的地面突然变得像液体一般流动起来,少女的半截小腿瞬间陷了进去,被水泥紧紧地包裹起来。

    “这样你就逃不掉了!”

    青羽宣告了自己的胜利——即便对方尝试去破坏路面,自己也可以不断地发动能力,填补被破坏的部分。

    但是她的幻想落空了。

    “轰!!!”

    宛如引爆了地雷一般,地面直接炸开了。

    “唔啊!”

    青羽的身躯被四下飞射的碎石击中。由于冲击力道太强,她的双脚直接离开了地面,身体向后飞出数米,在地面上翻滚了数圈才停止。另一边,戴着帽子的少女从她制造的大坑中走了出来,逼向了青羽。

    少女摆脱束缚的方式非常简单。

    她首先发动了【空气装甲】,使得自己的双脚与水泥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接着在脚底释放了破坏性的【喷出球体】,将路面直接炸碎。

    最后手段也被破解的青羽,已经毫无胜算。

    “嘶——”

    看着逐渐靠近的少女,青羽唯夏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抓住了手边的一块水泥碎片,把它化作了一把尖刀。但是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使得她根本无法起身,更别提发起反击了。

    自己就要这样输了吗?

    “嗖——”空气炮弹在少女的手中聚集,紧接着——

    “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

    倒下去的不是青羽唯夏。

    戴帽子的少女飞了出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地面上翻滚了数圈,最终重重地撞在了一堵墙上,不再动弹了。

    少年的声音传来。

    “喂,赶快逃吧,攻击波及到你可别怨我嘞。”

    青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然后,她看见了那个棕发少年。

    “怎么?你觉得这样出场很帅气吗?超能力者?”

    即便狼狈地倒在地上,青羽也不忘挖苦一下真角一辉。

    “嗯……对于某人来说这应该是帅气出场,对于你就不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因为巨响而赶过来的真角一辉,还完全没有搞懂眼前的状况。他只看到两个少女打了起来,而另一个少女打算对青羽下死手。于是他出手将其击飞,救下了青羽。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个大气制御系能力者……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起来!还有,虽然你确实很强,但好歹注意一下对手在干什么吧!!!”

    “咦?!”

    一辉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被他击倒的少女已经再度站了起来。但从刚才那一击的效果来看,她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行动能力的。

    “轰!!!”

    风之利刃、破坏漩涡分别在少女的左右手上生成,依次划破空气,以摧毁一切的气势袭来。但一辉的行动非常单纯,他只是轻轻挥了一下手,便将这能够将人体轻松撕碎的攻击完全消灭。

    “那么……”

    下一瞬间,一辉便冲到了少女面前,握紧了右拳。

    “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吧!”

    “砰!”“咦?”

    一辉感到自己的拳头砸到了一层坚硬的屏障,释放出的电能也没有传递到少女身上。趁着这个机会,少女猛地后撤,双手向地面释放了破坏漩涡。

    “轰!!!”

    炸裂声响起,从地面喷出的尘埃将两人完全笼罩。当烟尘散去时,少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逃走了吗?”

    一辉向四周环顾了一下,确认少女已经不见踪影后,转头走向了青羽:“喂,没事了,那个家伙已经被我赶跑了。”

    “还能从你手下跑掉,她也挺强的嘛……”

    青羽勉强站了起来,捡起自己的书包,拍了拍落在上面的尘土。遭受到空气炮弹的直击后,整个书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什么啊……我只是不想下死手罢了。再说了,我还不知道前因后果,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地打倒对方……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我也不清楚。她跟踪并袭击了我,好像还知道我的能力。”

    “袭击?”一辉皱了皱眉头,看着地面上散落的水泥碎块和被炸出来的大坑:“报告风纪委员吧,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玩闹了。”

    如果事情在这里结束,可谓是大团圆结局。

    但是,一辉又犯了多嘴的毛病。

    看着青羽凌乱的衣服,他补充了一句:“还有,麻烦把上衣整理一下。你的领子都开了,千万别让其他人误会是我干的……”

    “你啊……”

    青羽突然沉下去的音调让一辉不禁浑身一颤。

    “报告风纪委员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我们来了结一下另一件事……”

    “咦?什么事……喂喂!刚才在图书室是我不对!但没有必要在现在复仇吧?!冷……冷静一下啊!我刚刚可是救了你啊!哪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道理啊啊啊?!!!”

    “这是两回事!总之你先给我站住!!!”

    “哇啊啊——”

    少年和少女,在夜色下展开了新一轮的追逐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