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人依旧乘舟而归。
“夫君，他们刚刚说的意思是，要模仿我弟弟的字迹，写一篇关于刘劭的文章，送给刘止？”
“是这个意思。”
“刘止是谁？”
“姐姐的新婚驸马是刘乾，刘止是刘乾的兄长。”
“刘劭是宋文帝刘义隆的嫡长子，南北朝时期宋朝的第四位皇帝，六岁被立为皇太子，是史册所记载的第一位，杀父篡位的皇子！”柳秋池缓缓说道，“如果他们模仿我弟弟的字迹写关于刘劭的文章送给皇姐驸马家的长子……”
“他们应该会借姐姐的婚宴将文章公之于众，届时，父皇会以为敬国公府和驸马一家要扶持我谋逆篡位。”曹夜钰接话道。“他们好像打算写在扇面上，我猜是把写好的扇子寻个合适的地点扔下，让一位合适的人恰好捡到，以此揭发两家的谋逆之罪。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父皇信了更好，就算不信，也会提防怀疑，也能为他们以后的谋划铺好路，他们未来应该还会伪造别的证据，父皇让母后的父亲去边疆驻兵，应该也是其中的一环。”
“幸好，幸好我们去听了，不然……”柳秋池深感庆幸，同时也觉得有些后怕，这腿上的伤口可划的太值了，“那夫君打算如何？”
“秋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如果伤害你的是你家中，非一母所出的妹妹，你当如何？”
“闺阁风波，怎能和皇家权势之争相提并论。帝王家向来薄情，先论君臣，再论血亲。在家中，我同妹妹关系很好，我不会以嫡庶尊卑之别轻贱于她，她也会恪守规矩，不越礼制半分。因此就算有血缘联系，感情也从来都是相互的。若定要闹出是非，也是有底线的，一些姑娘家的小心思，无关痛痒，自然不会去计较，不叫别人欺负了就成。若是闹的大了，拿别人后半生的前程来算计，就算是血亲，也要回击，都是家中儿女，凭什么忍气吞声，断送自己，让别人逍遥快活。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别说帝王之家，更何况这与皇家兄弟争斗的实质根本不同。皇家兄弟之争，争的是君位，争的是最后谁能活命。就算是对君位不感兴趣，能明哲保身、不被利用的又有几人。皇子背后的，又是多少个家族势力。夫君，你自然会善待弟弟们，可他们会恪守本分尊重你吗，他们所图谋的是你的皇位与性命，夫君想的是，继承大统，会封皇子们为王，有能力者、为国家效力，无能力者、夫君也会给他们富贵的生活，兄友弟恭。可是，他们却未必这样想的。就好像这次，他们这么干，就是要将我们这些人都置于死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若陛下听信谗言，敬国公府，皇后一家，刘乾一家，皇姐，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明白。不可以优柔寡断，不可以养虎为患，仁善过头了就是软弱。我都明白。只是真的到动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其实夫君在问我的时候，已经决定好了，要对二皇子出手。夫君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一定会这样做，但是，心里却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如果二皇子三皇子因我们的反击而获罪，夫君心里会更煎熬和痛苦。”
“我八岁就被立为皇太子，从小太傅就让我践行圣贤之思想，修养仁善之品德；或是，学习怎么样治国理政，怎么成为一个好皇帝。父皇又时常提醒我，作为嫡长子，对待皇弟们要多加照顾。母后宽仁至极，对后宫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尽心照料，从不会去争，去算计，母后告诉我，要做好一个太子，要做一个明君，既要有治国之才，又要有为人之德。从没人教我该怎么和兄弟们争储位。我在史书上看到过很多兄弟相残，但等我也要亲历之时，这样与我生来所学背道而驰的事，难免有些不适应。”
“夫君是中宫嫡出，将来继承大统，本就名正言顺。他们非要来争，所谓富贵险中求，既然来抢了本不该是他们的东西，不管结果如何，都是该承受的。而且，如今夫君已成太子，不登基就是死路一条，除了杀伐果断，我们，无他路可选。”
“以牙还牙，反将一军。必须如此，只能如此。”曹夜钰说着，向白茫茫湖面望去，命运好像正在推着他再往既定的方向而去，他却只能顺从。他缓缓的拨动着木桨，小舟迎着风雪前行，向彼岸驶去。
而彼岸的朱清宁还在寒风中凌乱，南桥正坐在地上牙齿打颤……
“好…好…冷，早知道就多穿点了！”南桥搓搓冻的微红的手，向手心哈了一口热气。
“你是小孩子吗，不知看天气增减衣物。”朱清宁吐槽道。“去这么久都没回来，殿下最好没事，不然……”
“不然怎么样啊，你要怪罪太子妃娘娘嘛，哼，看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侍卫，我们家娘娘是太子妃，太子正妻，就是东宫的主母！不许对主母不敬！”南桥气势汹汹的说道，虽然配上她有点肉嘟嘟的脸显得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只是太子一个人的侍卫。”
南桥正想说话，便见太子划着小舟缓缓而来。
“诶！是娘娘的船回来啦！”南桥惊喜道，立刻站起身来迎。
“呀！娘娘！这是怎么了，衣服都脏了！这……”南桥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横抱娘娘下船的动作惊到了。
“清宁，南桥，今日我们来太液池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若有人问起娘娘为何如此，就说我们是去了御花园，走的地方有些偏僻，太子妃娘娘摘梅花时不小心摔倒了，伤到了腿。”曹夜钰嘱咐道。
“是。”
说罢，便背起柳秋池向前走去。
“南桥，帮我拉一下斗篷的帽子，盖…盖住脸，太丢人了！”
柳秋池将头靠在曹夜钰的肩膀上，虽说自家夫君长的不是那种特别壮实的类型，体形偏瘦，但是呢，被他背着，还蛮有安全感的。
南桥与朱清宁跟在后面。
“你还担心太子殿下，结果，受伤的是我家娘娘！”
“太子殿下没伤到就好。太子妃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你！哼！”南桥整个人看起来奶凶奶凶的，瞪了朱清宁一眼，便扭头快步走到前面去，不再和他说话。
看南桥吃瘪的样子，朱清宁只觉身心舒畅。
“夫君，他们刚刚说的意思是，要模仿我弟弟的字迹，写一篇关于刘劭的文章，送给刘止？”
“是这个意思。”
“刘止是谁？”
“姐姐的新婚驸马是刘乾，刘止是刘乾的兄长。”
“刘劭是宋文帝刘义隆的嫡长子，南北朝时期宋朝的第四位皇帝，六岁被立为皇太子，是史册所记载的第一位，杀父篡位的皇子！”柳秋池缓缓说道，“如果他们模仿我弟弟的字迹写关于刘劭的文章送给皇姐驸马家的长子……”
“他们应该会借姐姐的婚宴将文章公之于众，届时，父皇会以为敬国公府和驸马一家要扶持我谋逆篡位。”曹夜钰接话道。“他们好像打算写在扇面上，我猜是把写好的扇子寻个合适的地点扔下，让一位合适的人恰好捡到，以此揭发两家的谋逆之罪。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次父皇信了更好，就算不信，也会提防怀疑，也能为他们以后的谋划铺好路，他们未来应该还会伪造别的证据，父皇让母后的父亲去边疆驻兵，应该也是其中的一环。”
“幸好，幸好我们去听了，不然……”柳秋池深感庆幸，同时也觉得有些后怕，这腿上的伤口可划的太值了，“那夫君打算如何？”
“秋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如果伤害你的是你家中，非一母所出的妹妹，你当如何？”
“闺阁风波，怎能和皇家权势之争相提并论。帝王家向来薄情，先论君臣，再论血亲。在家中，我同妹妹关系很好，我不会以嫡庶尊卑之别轻贱于她，她也会恪守规矩，不越礼制半分。因此就算有血缘联系，感情也从来都是相互的。若定要闹出是非，也是有底线的，一些姑娘家的小心思，无关痛痒，自然不会去计较，不叫别人欺负了就成。若是闹的大了，拿别人后半生的前程来算计，就算是血亲，也要回击，都是家中儿女，凭什么忍气吞声，断送自己，让别人逍遥快活。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别说帝王之家，更何况这与皇家兄弟争斗的实质根本不同。皇家兄弟之争，争的是君位，争的是最后谁能活命。就算是对君位不感兴趣，能明哲保身、不被利用的又有几人。皇子背后的，又是多少个家族势力。夫君，你自然会善待弟弟们，可他们会恪守本分尊重你吗，他们所图谋的是你的皇位与性命，夫君想的是，继承大统，会封皇子们为王，有能力者、为国家效力，无能力者、夫君也会给他们富贵的生活，兄友弟恭。可是，他们却未必这样想的。就好像这次，他们这么干，就是要将我们这些人都置于死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若陛下听信谗言，敬国公府，皇后一家，刘乾一家，皇姐，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明白。不可以优柔寡断，不可以养虎为患，仁善过头了就是软弱。我都明白。只是真的到动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其实夫君在问我的时候，已经决定好了，要对二皇子出手。夫君知道应该怎么做，也一定会这样做，但是，心里却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如果二皇子三皇子因我们的反击而获罪，夫君心里会更煎熬和痛苦。”
“我八岁就被立为皇太子，从小太傅就让我践行圣贤之思想，修养仁善之品德；或是，学习怎么样治国理政，怎么成为一个好皇帝。父皇又时常提醒我，作为嫡长子，对待皇弟们要多加照顾。母后宽仁至极，对后宫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尽心照料，从不会去争，去算计，母后告诉我，要做好一个太子，要做一个明君，既要有治国之才，又要有为人之德。从没人教我该怎么和兄弟们争储位。我在史书上看到过很多兄弟相残，但等我也要亲历之时，这样与我生来所学背道而驰的事，难免有些不适应。”
“夫君是中宫嫡出，将来继承大统，本就名正言顺。他们非要来争，所谓富贵险中求，既然来抢了本不该是他们的东西，不管结果如何，都是该承受的。而且，如今夫君已成太子，不登基就是死路一条，除了杀伐果断，我们，无他路可选。”
“以牙还牙，反将一军。必须如此，只能如此。”曹夜钰说着，向白茫茫湖面望去，命运好像正在推着他再往既定的方向而去，他却只能顺从。他缓缓的拨动着木桨，小舟迎着风雪前行，向彼岸驶去。
而彼岸的朱清宁还在寒风中凌乱，南桥正坐在地上牙齿打颤……
“好…好…冷，早知道就多穿点了！”南桥搓搓冻的微红的手，向手心哈了一口热气。
“你是小孩子吗，不知看天气增减衣物。”朱清宁吐槽道。“去这么久都没回来，殿下最好没事，不然……”
“不然怎么样啊，你要怪罪太子妃娘娘嘛，哼，看清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侍卫，我们家娘娘是太子妃，太子正妻，就是东宫的主母！不许对主母不敬！”南桥气势汹汹的说道，虽然配上她有点肉嘟嘟的脸显得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只是太子一个人的侍卫。”
南桥正想说话，便见太子划着小舟缓缓而来。
“诶！是娘娘的船回来啦！”南桥惊喜道，立刻站起身来迎。
“呀！娘娘！这是怎么了，衣服都脏了！这……”南桥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子横抱娘娘下船的动作惊到了。
“清宁，南桥，今日我们来太液池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起。若有人问起娘娘为何如此，就说我们是去了御花园，走的地方有些偏僻，太子妃娘娘摘梅花时不小心摔倒了，伤到了腿。”曹夜钰嘱咐道。
“是。”
说罢，便背起柳秋池向前走去。
“南桥，帮我拉一下斗篷的帽子，盖…盖住脸，太丢人了！”
柳秋池将头靠在曹夜钰的肩膀上，虽说自家夫君长的不是那种特别壮实的类型，体形偏瘦，但是呢，被他背着，还蛮有安全感的。
南桥与朱清宁跟在后面。
“你还担心太子殿下，结果，受伤的是我家娘娘！”
“太子殿下没伤到就好。太子妃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你！哼！”南桥整个人看起来奶凶奶凶的，瞪了朱清宁一眼，便扭头快步走到前面去，不再和他说话。
看南桥吃瘪的样子，朱清宁只觉身心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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