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路上行了十日，刘异对这十日得记忆只有一条越走越宽的路以及一个越看越令人入迷的人。一进城，刘异就像是被城市淹没一样。到处是人群，到处是楼阁，他感到自己被裹挟其中，喘不上气。茫然地跟着马车绕了一阵，他们来到一处宅院。
宅院在一条巷子内，从外部看只是比普通人家大一些。众人在门口等候，马夫去叫了门，不多时，从宅门中出来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锦衣华服，容貌甚伟，却是一副倦容。杨念见他出来，便上去与他交谈，她很冷静。几句之后，杨念示意刘异过去。刘异向那人行了礼，那人没有还礼，只是淡淡地说：“感谢你救了我妹妹。你先在这里住下，我会帮你找到事做的。在此期间，你就当我妹妹的护卫吧。”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刘异本身对这个提议没有意见，但是男子的态度让他很不满。只是想到自己初到京城，有个落脚之处也不错，更何况可以多跟杨姑娘接触接触，也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刘异没住在下人那边，他住在客房。收拾停当之后，他想转一转。
宅子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富贵，它有一个富人宅子里该有的一切。刘异逛到了花园，在池塘边遇到了杨念。杨念正站在那里。
“顺利回来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可能有，我也不知道。”杨念没有看他。
“经历了这些事，是要时间缓一缓。对了，既然是做你的护卫，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护卫，不，是监视。”
“什么？”
“你等着吧，他会来找你的。”
“嘿，我们才是一伙的。”刘异看着她。
“谢谢。那我记下这句话了。”
“没问题。话说回来，你哥哥为什么要监视你。”
“你不觉得作为护卫，你的问题有点多吗？”杨念一直看着湖面。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刘异有点尴尬。
“谢谢你把我当朋友。至于我跟他，除了是兄妹，更是仇人。”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
“你初来京城，不打算出去逛逛吗？”
“等有时间再说吧，我得保护你啊。”
“我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危险？你尽可以随意出去。过了这几天，等他给你找到合适的事情，你可能就真的没时间出去了。”
“你不是说他会找我，让我监视你吗？还会帮我找其他事做？”
“监视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在身旁啊。再说，也不止你一个监视者。”
“这样啊。那我还真倒愿意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说说。”刘异转过头去，揉揉自己的脸。
“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事，你去门口等我，我收拾一下带你出去逛逛吧。”
“好的。”
京城的街道比故乡的宽得多，也嘈杂得多。刘异跟在杨念身后，他努力想找点话说，到头来只是一路盯着杨念。他跟着杨念走进一家家商铺，每当付钱时，他站在她身后，总是感到不安。他想给她买点什么，却又觉得太突兀。杨念对于买的东西不会多看一眼，她花钱是出于一种需要。刘异捏捏自己的钱包，打消了付钱的念头。
他们走在夕阳下的大街上，空气中满是疲倦的味道。
“你的剑是谁给你的？”
“买的呀。”
“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
“就是一把普通的剑。还是打折买的，哈哈。”
“你跟我来。”
转过两条街，他们来到一家兵器铺。刚一进门，老板亲自迎了上来，对杨念拱手道：“杨小姐，今天想要买点什么。您尽可以捎个话，我让人送到府上便是。”
“这么久没来，你还认识我啊？”
“当然。只是这次那位公子没来？”
刘异心中一沉，转而又想，应该是说的她的亡夫吧。
“你看看喜欢哪一把？算是我给你的谢礼。”
“不用破费。”
“不用客气。”杨念转向老板，“你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剑拿过来。”
老板拿来三把，其中一把剑鞘华丽多彩，剑穗坠有一块白玉，另有一把剑鞘剑身通体为黑色，还有一把剑鞘缠着布，看起来是使用过一段时间的。
“你喜欢哪一把。”
“你呢？”
“我不用剑，我不知道。黑色这把看起来不错，缠着布的这把我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那就这把缠布的吧。”
付钱的时候，刘异刻意低下头去检视宝剑。
两人买了剑，杨念让仆人们拿着东西先回府，自己与刘异去河边走走。天色将黑，杨念面向着平静的河面，什么也不说。刘异陪她站着，时不时偷瞄她一眼，她像个谜，他进入了迷宫，越绕越深。。河水安静地流，风安静地吹，月色澄净，他想他们被定格在每个瞬间，时间不复存在，每个瞬间都是永恒。突然，刘异发现河面的水纹迅速波动荡开，他左脚一点，向右边跳去，在空中翻身躲过一剑，没等他回过神来，刺客已经逼到身前。月光之下，只有剑碰撞的声音。两人闪转腾挪，甚是飘逸。过了二三十招仍未分胜负。此时，刘异转身向水面奔去，刺客紧追不舍。刘异到达水岸，以剑击水，以水御敌。面对河水，刺客下意识躲避，刘异抓住这个空隙，刺向刺客。刺客反应不及，抬剑想要阻挡，却被刺伤手臂。刺客虚发暗器，返身逃走。刘异怕杨念出什么闪失，没有去追。
“你没事吧？”
“没事，他不是冲我来的。”
“那是冲我？可我刚到这里，什么人都不认识。”
“人家认识你就行了。我们回去吧。”
杨念平静得让刘异有点难过。
刘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不通谁会来杀他。后来他觉得也许是路上杀的那两个的什么人，可能当时有漏网之鱼。可是他们是被跟了一路？想到后面，他也懒得想了，毕竟自己击退了那个刺客。更让他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杨念。自己确实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可是他爱过，在更年轻的时候，那种感觉不一样。刘异躺在那里，盯着黑暗中窗户投进的一点光，想着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之后的几天，他见她见到的少了，更多的时候他一个人呆着，那个问题冷不丁地就会钻到他脑袋里。
她向他走来了，她会说什么呢？
“你在闲逛吗？”
“是的”
然后她走了，没说更多的话，没有更多的表示。接着她哥哥来了。
他们来到凉亭，杨念的哥哥示意他坐下。
“这几天过得习惯吗？”他比之前看起来客气。
“还行。你呢？调查我调查得怎么样了？”
“你知道我在调查你？”
“一个陌生人来到你家里，你妹妹还跟你说他救了她的命，让你帮他找事做，肯定会有疑问的。”
“那我也不多说其他的了。你确实救了她，死的那两个在那一带还有点名气。”
“没听说过。”
“没关系。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呢？”
刘异有点疑惑，难道他不打算帮忙找事做了？
“你有这样的身手，没有自己的一点想法吗？”
“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他需要你这样的人。”
“做什么？”
“杀手。”
刘异看着他，短暂的沉默后，杨念的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这个事儿虽然上不得台面，但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为什么？”
“你挺聪明的，没必要让我把什么都说出来。说点实际的，做这一行，完成一次任务也许比你做其他的一辈子赚得多。再说，其他的所谓的正道只要你接触之后就能看到阴暗面。”
“如果我做了一阵，又不想做了呢？’’
“放心。他们会安排你隐姓埋名三年，然后你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你可以先去看看，不合适就不做。”
“我是有退路的？”
“有！”
“我可以试试。”
“我明天带你去我朋友那里。还有这件事得保密。”
“好。”刘异站起来，正打算走，杨念的哥哥叫住了他。
“还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看我妹妹挺乐意跟你接触的，我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她都跟什么人来往。”他走到刘异身边，拉起刘异的手，给了他一张银票。
“好。”刘异收好银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慎。”
刘异刚回房间，杨念就来了，他知道她为什么而来。
“他帮你找了什么事做？”
“具体的还不知道，明天跟他去他朋友那里。”刘异觉得自己不一定会接受那个差事，所以这样也不算骗她。
“还说什么了吗？”
“就是你说的，让我看看你跟什么人来往。”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当然。”
“谢谢。”她也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刘异。
“不用，我们至少算是朋友吧。”刘异摆摆手，“你哥给过我了。”
“他给是他的事，你收好就行了。”她坚持要给，见刘异不收，就放在了桌子上。她保持着她一贯的骄傲，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
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杨念走了，刘异没有去送她。
刘异搬了张椅子坐到门口看明净夜空里的月亮和星星。风的气息告诉他快下雨了。他小时候就喜欢在这样的时刻坐在门前。今天，杨慎的提议是否应该接受。从小到大，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将靠杀人过活。但是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做什么呢？不可能再像以前到处做零工。对，大不了像以前一样去做零工，先看看再说。终于下雨了，还挺大的。
宅院在一条巷子内，从外部看只是比普通人家大一些。众人在门口等候，马夫去叫了门，不多时，从宅门中出来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锦衣华服，容貌甚伟，却是一副倦容。杨念见他出来，便上去与他交谈，她很冷静。几句之后，杨念示意刘异过去。刘异向那人行了礼，那人没有还礼，只是淡淡地说：“感谢你救了我妹妹。你先在这里住下，我会帮你找到事做的。在此期间，你就当我妹妹的护卫吧。”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刘异本身对这个提议没有意见，但是男子的态度让他很不满。只是想到自己初到京城，有个落脚之处也不错，更何况可以多跟杨姑娘接触接触，也就接受了这个提议。
刘异没住在下人那边，他住在客房。收拾停当之后，他想转一转。
宅子远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富贵，它有一个富人宅子里该有的一切。刘异逛到了花园，在池塘边遇到了杨念。杨念正站在那里。
“顺利回来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可能有，我也不知道。”杨念没有看他。
“经历了这些事，是要时间缓一缓。对了，既然是做你的护卫，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护卫，不，是监视。”
“什么？”
“你等着吧，他会来找你的。”
“嘿，我们才是一伙的。”刘异看着她。
“谢谢。那我记下这句话了。”
“没问题。话说回来，你哥哥为什么要监视你。”
“你不觉得作为护卫，你的问题有点多吗？”杨念一直看着湖面。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刘异有点尴尬。
“谢谢你把我当朋友。至于我跟他，除了是兄妹，更是仇人。”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
“你初来京城，不打算出去逛逛吗？”
“等有时间再说吧，我得保护你啊。”
“我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危险？你尽可以随意出去。过了这几天，等他给你找到合适的事情，你可能就真的没时间出去了。”
“你不是说他会找我，让我监视你吗？还会帮我找其他事做？”
“监视也不用时时刻刻都在身旁啊。再说，也不止你一个监视者。”
“这样啊。那我还真倒愿意只有我一个。”
“为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说说。”刘异转过头去，揉揉自己的脸。
“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事，你去门口等我，我收拾一下带你出去逛逛吧。”
“好的。”
京城的街道比故乡的宽得多，也嘈杂得多。刘异跟在杨念身后，他努力想找点话说，到头来只是一路盯着杨念。他跟着杨念走进一家家商铺，每当付钱时，他站在她身后，总是感到不安。他想给她买点什么，却又觉得太突兀。杨念对于买的东西不会多看一眼，她花钱是出于一种需要。刘异捏捏自己的钱包，打消了付钱的念头。
他们走在夕阳下的大街上，空气中满是疲倦的味道。
“你的剑是谁给你的？”
“买的呀。”
“看起来很普通的样子。”
“就是一把普通的剑。还是打折买的，哈哈。”
“你跟我来。”
转过两条街，他们来到一家兵器铺。刚一进门，老板亲自迎了上来，对杨念拱手道：“杨小姐，今天想要买点什么。您尽可以捎个话，我让人送到府上便是。”
“这么久没来，你还认识我啊？”
“当然。只是这次那位公子没来？”
刘异心中一沉，转而又想，应该是说的她的亡夫吧。
“你看看喜欢哪一把？算是我给你的谢礼。”
“不用破费。”
“不用客气。”杨念转向老板，“你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剑拿过来。”
老板拿来三把，其中一把剑鞘华丽多彩，剑穗坠有一块白玉，另有一把剑鞘剑身通体为黑色，还有一把剑鞘缠着布，看起来是使用过一段时间的。
“你喜欢哪一把。”
“你呢？”
“我不用剑，我不知道。黑色这把看起来不错，缠着布的这把我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那就这把缠布的吧。”
付钱的时候，刘异刻意低下头去检视宝剑。
两人买了剑，杨念让仆人们拿着东西先回府，自己与刘异去河边走走。天色将黑，杨念面向着平静的河面，什么也不说。刘异陪她站着，时不时偷瞄她一眼，她像个谜，他进入了迷宫，越绕越深。。河水安静地流，风安静地吹，月色澄净，他想他们被定格在每个瞬间，时间不复存在，每个瞬间都是永恒。突然，刘异发现河面的水纹迅速波动荡开，他左脚一点，向右边跳去，在空中翻身躲过一剑，没等他回过神来，刺客已经逼到身前。月光之下，只有剑碰撞的声音。两人闪转腾挪，甚是飘逸。过了二三十招仍未分胜负。此时，刘异转身向水面奔去，刺客紧追不舍。刘异到达水岸，以剑击水，以水御敌。面对河水，刺客下意识躲避，刘异抓住这个空隙，刺向刺客。刺客反应不及，抬剑想要阻挡，却被刺伤手臂。刺客虚发暗器，返身逃走。刘异怕杨念出什么闪失，没有去追。
“你没事吧？”
“没事，他不是冲我来的。”
“那是冲我？可我刚到这里，什么人都不认识。”
“人家认识你就行了。我们回去吧。”
杨念平静得让刘异有点难过。
刘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不通谁会来杀他。后来他觉得也许是路上杀的那两个的什么人，可能当时有漏网之鱼。可是他们是被跟了一路？想到后面，他也懒得想了，毕竟自己击退了那个刺客。更让他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杨念。自己确实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可是他爱过，在更年轻的时候，那种感觉不一样。刘异躺在那里，盯着黑暗中窗户投进的一点光，想着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之后的几天，他见她见到的少了，更多的时候他一个人呆着，那个问题冷不丁地就会钻到他脑袋里。
她向他走来了，她会说什么呢？
“你在闲逛吗？”
“是的”
然后她走了，没说更多的话，没有更多的表示。接着她哥哥来了。
他们来到凉亭，杨念的哥哥示意他坐下。
“这几天过得习惯吗？”他比之前看起来客气。
“还行。你呢？调查我调查得怎么样了？”
“你知道我在调查你？”
“一个陌生人来到你家里，你妹妹还跟你说他救了她的命，让你帮他找事做，肯定会有疑问的。”
“那我也不多说其他的了。你确实救了她，死的那两个在那一带还有点名气。”
“没听说过。”
“没关系。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呢？”
刘异有点疑惑，难道他不打算帮忙找事做了？
“你有这样的身手，没有自己的一点想法吗？”
“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他需要你这样的人。”
“做什么？”
“杀手。”
刘异看着他，短暂的沉默后，杨念的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这个事儿虽然上不得台面，但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为什么？”
“你挺聪明的，没必要让我把什么都说出来。说点实际的，做这一行，完成一次任务也许比你做其他的一辈子赚得多。再说，其他的所谓的正道只要你接触之后就能看到阴暗面。”
“如果我做了一阵，又不想做了呢？’’
“放心。他们会安排你隐姓埋名三年，然后你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你可以先去看看，不合适就不做。”
“我是有退路的？”
“有！”
“我可以试试。”
“我明天带你去我朋友那里。还有这件事得保密。”
“好。”刘异站起来，正打算走，杨念的哥哥叫住了他。
“还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看我妹妹挺乐意跟你接触的，我想请你帮我留意一下她都跟什么人来往。”他走到刘异身边，拉起刘异的手，给了他一张银票。
“好。”刘异收好银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杨慎。”
刘异刚回房间，杨念就来了，他知道她为什么而来。
“他帮你找了什么事做？”
“具体的还不知道，明天跟他去他朋友那里。”刘异觉得自己不一定会接受那个差事，所以这样也不算骗她。
“还说什么了吗？”
“就是你说的，让我看看你跟什么人来往。”
“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当然。”
“谢谢。”她也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刘异。
“不用，我们至少算是朋友吧。”刘异摆摆手，“你哥给过我了。”
“他给是他的事，你收好就行了。”她坚持要给，见刘异不收，就放在了桌子上。她保持着她一贯的骄傲，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
不咸不淡的聊了两句，杨念走了，刘异没有去送她。
刘异搬了张椅子坐到门口看明净夜空里的月亮和星星。风的气息告诉他快下雨了。他小时候就喜欢在这样的时刻坐在门前。今天，杨慎的提议是否应该接受。从小到大，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将靠杀人过活。但是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做什么呢？不可能再像以前到处做零工。对，大不了像以前一样去做零工，先看看再说。终于下雨了，还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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