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栖凤坡任务后，刘异接到命令，让他们最近先不要主动去联络点，静候通知。刘异闲了下来，这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思考那位红衣的剑法，他想要想出一套破解之法。闲坐之时，他想起了他小城剑法师父，反正无事，他要回去一趟，找他谈谈。
刘异本想问问杨念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在走到她房门前的一刻他改变了主意，那不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它就像所有的小城一样。刘异跟她道了别，杨念也只是点了点头。
离开之前，刘异也去找了小思，告诉她自己的行程，请她帮忙注意城里的各类消息。小思问他具体是什么消息。刘异心想不能对她说的太具体，以免引起她的疑虑，也避免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是含混的说，只要是她觉得重要的就可以留意。小思想了想，拒绝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
刘异没有犹豫，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刘异与小思在城门口碰面，一起上路。一路上，小思惊异于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她说她没看过那么蓝的天，没见过那么清的河。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刘异觉得她像个孩子一样。某一天，他们走到了之前刘异遇到杨念的地方，刘异不禁嘴角上扬，向小思说起了那天的情形。
“那你是一见钟情？”
“你觉得我喜欢她吗？”
“当然。”
“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知道的。”
“也许吧。”
刘异确实知道，他总觉得杨念与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与其去纠结是否喜欢她，不如自己先断了这份念想。
旅途很顺利，他们是在一个傍晚到达的老家。这里依然是灰蒙蒙的，像覆盖着一层灰尘。小思瞧了一眼刘异。
“你怎么都没什么反应？”
“要有什么反应呢？”
“少小离家老大回，不感慨一下吗？”
“我没少小离家，也没有老大回。你看，一路上我们经过的地方，这样的小城多的是，我不过是之前恰好生活在这里。”
“你挺怪的。”
“谢谢。”
刘异带着小思直接去了大叔那里，他心里现在只有那一件事。大叔家房门紧闭，没有人，他们在旁边找了个小摊等他。小思问刘异，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刘异说不知道，她又问他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刘异还是说不知道。
“看来你很不喜欢这里。”
“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在这里就没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嗯。好像还真没有。我是跟着父亲长大的，他四处跟人做短工，什么都做。后来他去世了，我就开始四处给人做短工。我家旁边有个老者是教剑的，我小时候就偷偷地看，偷偷地学，有些基础。再后来，我们来找的这位大叔到我们这里教人练剑，我就跟他学了。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就是做工，吃饭，学剑，睡觉。”
“你没有朋友吗？”
“没有，需要有吗？你不也没有。”
“谁说我没有。”
“那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他们等到天黑，还是没有等到大叔。刘异决定明天再来。他们回到刘异家，大半年了，屋里满是灰尘，就像这座小城给人的感觉。小思一进门就开始收拾起来，这里倒像是她家一样。刘异在一旁搭手，没多久，睡得地方就收拾出来了。小思睡在里屋的床上，刘异将两张桌子拼起来，躺在外屋。
“你睡着了吗？”
“没有。”
“明天去找了那个大叔，我们可以到处转转玩玩吗？”
“可以。但是我不知道带你去哪里玩。”
“没关系，我们可以问问。而且这里看起来也不大，逛完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你逛过街吗？”
“逛过。我的剑就是那时候买的。”
“是跟杨念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
“你这样的人，除非是跟喜欢的人一起，不然怎么可能逛街呢？”
“我喜欢她吗？”
“我说过了，喜欢。明天你什么时候能办完事呢？我想我们不用急着回去，可以多玩玩。就算这里不好玩，我们可以到周边玩。我们这一路，也经过了一些地方，有的地方景色不错，可以去看看的。至于费用，我出自己那一半，不过到时候就别住那么好，我还是负担不起。你说好不好？”
刘异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小思做的早饭，两人就去找大叔了。房门依旧紧闭，周围也没什么邻居，小思觉得他可能搬走了。刘异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早就知道，像大叔这样的人，是会死于非命的。刘异先在周围问了问，最近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接着他们去大叔教剑的地方打听一番，说是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来了。
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探查到大叔的行踪。刘异跟小思打算第二天就启程回去，至于路途中的事，到时候再作打算，不过刘异不喜欢到处游玩。两人正在吃饭，刘异突然放下碗筷，拿起剑冲到院子里。院门已经关闭，周围寂静无声。刘异回过神来，返回屋里，只见小思站在饭桌旁，惊愕地看着正在吃菜的男子。刘异松了口气，示意小思不用担心，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老婆吗？”
“不是，朋友。”
刘异瞟了一眼小思，她脸红了。
“你去哪里了？”
“逃难啊。有酒没有？”
“没有，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走的，没买酒。看你的样子不像逃难。衣衫整洁，面色红润，胡子也还整齐。”
“应该算是避难，都差不多。有人找上门来了。”
“什么人？”小思搭了话。
刘异示意小思不要问，接着让大叔继续说。
“总之，我不知道我还能躲多久。那些人没找到我，一定还会再来，即使我躲到新的地方去，迟早也会被找到。”
“如果我说有没有办法可以化解，你是不是就得让我帮忙了？”
“我就说过你很聪明。”
“我没钱啊。”
“不是钱的事。这样吧，你们来找我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先帮你。”
“那天我在一家客栈遇到一个红衣男子，我见到了他的剑法，我觉得我没法赢他。你认识他吗？”
“怎么说呢，我知道他。”
“给我讲讲。”
“他的外号就叫红衣，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大概五年前，他一个人单挑十个黑道高手，大战之后他毫发无损，那十个都死了，一战成名。”
“那他是不是也是那种来历不明的人？高手不都这样吗？”
“那倒不是。虽然他是突然出现在江湖上，但是有消息说他是游龙剑的弟子。游龙剑以前是黑道第一杀手，也是第一剑客，不过在十年前就隐退了。他的剑法独步天下。红衣的剑法是不是也是飘逸绝伦？”
“没错，但他各方面都在我之上，像是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着我。我想知道，我怎么能赢他。”
“你为什么要赢他？”
“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安不了心了。”大叔看看小思，小声说道。
“那到底有办法没有。”
“你系统学剑的时间短，这是你的劣势。但是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成绩，说明你的天赋不错。我能教你的都教了，也许你应该去初云山。我是在那里学的剑。”
“你回不去吗？”
“是的。”
“为什么？”
“那里的规定是只有学艺十年以上，并且通过掌门的考验，才能下山。我学到第八年，实在受不了了，自己偷偷跑了，之后再没回去过。”
“如果是这样，我可能呆八天就走了。”
“可是你要变强，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话音刚落，院门就朝屋子飞来撞到了窗上，刘异与大叔冲到院子里，让小思待在屋子中。黑夜中，刘异隐约看见院门口站着两人，屋顶上也有两人，院子外面就不清楚了。
来人也不说话，四人一拥而上。刘异稳妥起见，只是防守。大叔则不然，他拨开对方的剑，接着步步紧逼，对方只能招架，几招之间就将对方逼到院墙边，此时屋顶下来的两人齐齐向大叔奔来。大叔却没有回身抵挡，而是继续进攻，直到杀掉了墙边这位，也因此他的背部被刺了两剑，大叔大喝一声，回身一剑，将两人的剑打落。那两人转身要逃，也被大叔赶上杀掉。刘异这边的人见此情景，心生恐惧，被刘异抓住空档一剑毙命。
大叔说后续还会有人来，让刘异带着小思跟自己先走。刘异进屋叫小思，她受到惊吓，正呆愣在那里。刘异见状，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就往外走。大叔搜了刺客们的身，拿走银两和值钱的东西。院子外没有人，三人快马加鞭逃出了城。
他们在城东山上的破庙停下来。刘异给大叔包扎好，来到庙门口，坐到小思的身边。
“你有什么想问得吗？”
“你方便说吗？”
“关于我的事，不方便。关于今天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很抱歉让你牵涉到这种事情中来。”
“又不关你的事，你抱歉什么。”
“你这么相信我啊？哈哈，如果我不让你来，你就遇不到这些事。”
“我自己要来的。”
“今天晚上有点凉啊。”
“嗯。”
刘异见小思不太想说话，便起身去看大叔了。大叔扑在稻草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腰牌。刘异站到他旁边。
“那些是什么人？”
“你没告诉过那个姑娘你的事情吗？”
“没有。”
“你不想她卷入这些可能丢命的事。同样的，我也不想你们牵涉进来。”
“可是我已经牵扯进来了。”
大叔将腰牌递给刘异。刘异拿着看了看，上面什么也没写。刘异看看屋外，小思还在那里，他扶起大叔，让小思先去休息，他们两人在外面保护她。
“这是什么组织的？”
“飞龙军。”
“军队？”
“不是。估计是这么叫比较有气势吧。我不是说过吗，我自己偷跑下山了。后来为了生存，我加入了飞龙军。这是个私人组织，总部在临城。头领是当地的富绅林云。当地的官员都与他来往密切。”
“所以这个飞龙军是干什么的？”
“表面上什么都不干，就是保护林云的，有时候也被派去保护他的那些达官显贵朋友。临城在蜀地，天高皇帝远，那里常有匪患，出城办事都得十分小心，所以没有人怀疑这组织有什么不正常的。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也像其他人一样，被派去保护各色人等，一次土匪也没遇到。直到一天，林云亲自找到我，姿态很低，他让我去杀一个人。我本来有疑虑，但是想到在那样的地方，他比官员还大，而且他开出的价格我无法拒绝，就答应了。”
风刮了起来。
“那一次的目标是一个商人，手无缚鸡之力。我轻轻松松赚了一大笔钱。之后我买了我想买的一切。同时换来的是，我开始不断地帮他杀人，直到有一天他不需要我去杀人了，他要人来杀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有一些帮他杀人的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新来的顶替掉原先的。原先的都会被另外的人处理掉，做得越多知道的越多。之前有没有人逃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逃掉了。幸好当时有人给我通风报信。”
“谁？”
“一个故人。”
“你为什么不找个山林之类的隐居呢？”
“我想比起那种地方，这种到处都是的小城才是最安全的，这里是水里的一滴水。”
“但你还是被找到了。”
“可能这滴水比较咸吧。哈哈哈。”
“你没想过把他干掉？”
“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习武？”
“外界是不知道他会武，但是我无意中碰到过。有一次我去找他的一个小妾。”
“找他的小妾？”
“这种富人小妾多如牛毛，难免有寂寞的嘛。”
“算了，私生活就不用讲了。”
“那次不巧，在去那个小妾房间的时候，正好遇见他在小花园里练剑。我不知道那是哪门哪派的剑法。他使的是剑，运用起来却又不似剑。看起来不合常理，却有惊人的威力，周边草木皆为所动。我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我见了他这套剑法之后，立刻离开了那里，从此没再去找过那个小妾。”
“后来呢？”
“后来就去妓院了。”
“我是说，后来就没发生什么了，直到被他追杀？”
“没发生什么了，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话说回来，那个报信的故人是那个小妾吗？”
“是的。”
“你没带她走？”
“当时不知怎么的，她时来运转正得宠呢。不走，对她对我都好。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可真不怎么样。”
“你太客气了，我是个人渣。”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一个月前，我在酒馆喝完酒，在回家途中，就在那个巷子里。两个人偷袭了我，当然我把他们都杀了。后来我就躲了起来，常有可疑的人在我家周围逛。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敢轻易出城，直到昨天看到你回来了，还带着个小姑娘，你跟那个小姑娘真没什么？”
“说正事。”
“我看到你们来了，就去找你们，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我想回初云山，只有那里能庇护我了。”
“你不是逃出来的吗？他们还会接纳你吗？”
“我不知道。我想你和我同行，一来结伴而行安全一些，二来你可以去那里看看能不能让你有所长进。”
“可以。”
刘异进到破庙，小思已经睡着了。他不想小思跟着去，京城在东北面，而初云山在东北偏东，到时候在中途绕一下，把她送到京城附近，再暗中保护她回到京城。
第二天一早，刘异跟小思说了自己的计划，小思爽快地同意了。三人不敢走大路，一路翻山越岭，二天后出了富州的地界，他们才敢买了两匹马，飞奔起来。小思不会骑马，来的时候，她是坐的小驴。这次为了尽快到达目的地，她只能和刘异共乘一匹马。她紧紧抱住刘异，以致于刘异有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又不好意思提醒她，到后来，小思简直是贴在他身上了。
狂奔了两天，他们料想飞龙军的人不会追来了，于是慢了下来，小思还是习惯了紧紧抱住刘异。这天有微风，风中有青草的味道，小河紧紧流淌，一切都让时间慢下来。宽阔的平原让刘异感到安心。
“我不要回京城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太危险了。”
“我经历过了，不怕了。”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你怕我拖累你？”
“是这个意思。但不能这么说。”刘异笑了。
“我不会拖累你的，那天我看到你们的招式了，我记下来了，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练一练。万一有事，我也可以耍两招。”她很认真，头抬了起来，望着刘异的后脑勺。
“没关系，你带上她吧。那个地方怎么也不会难为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
“而且我有钱，我说过，我自己的费用自己出。”
“太危险了。”
“我回去更危险。那些人见过我和你们在一起，要是他们找到我，我肯定没命了。”
“你为什么想去呢？”
“不为什么。”
大叔打马过来，给了小思一件暗器。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把它放在袖子里，将绳索套在手腕上，遇到危险，扯断绳索，暗器会发出3根毒针，可以救你一命。不过发完就没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谢谢。”
说完大叔拍马向前，与他们拉开了点距离。
“行吧，想去就去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哎，今天天气真好，风真好闻，只是风里有你的汗味，还好不重。”
“风里有你的香味。”
“哼。”
刘异没有急着追赶大叔，慢慢地骑马走在后面。他想起了杨念，如果是她，会不会选择跟自己一起去初云山呢。应该不会吧，她太理性了。
刘异本想问问杨念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在走到她房门前的一刻他改变了主意，那不是一个值得去的地方，它就像所有的小城一样。刘异跟她道了别，杨念也只是点了点头。
离开之前，刘异也去找了小思，告诉她自己的行程，请她帮忙注意城里的各类消息。小思问他具体是什么消息。刘异心想不能对她说的太具体，以免引起她的疑虑，也避免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是含混的说，只要是她觉得重要的就可以留意。小思想了想，拒绝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
刘异没有犹豫，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刘异与小思在城门口碰面，一起上路。一路上，小思惊异于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她说她没看过那么蓝的天，没见过那么清的河。她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刘异觉得她像个孩子一样。某一天，他们走到了之前刘异遇到杨念的地方，刘异不禁嘴角上扬，向小思说起了那天的情形。
“那你是一见钟情？”
“你觉得我喜欢她吗？”
“当然。”
“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知道的。”
“也许吧。”
刘异确实知道，他总觉得杨念与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与其去纠结是否喜欢她，不如自己先断了这份念想。
旅途很顺利，他们是在一个傍晚到达的老家。这里依然是灰蒙蒙的，像覆盖着一层灰尘。小思瞧了一眼刘异。
“你怎么都没什么反应？”
“要有什么反应呢？”
“少小离家老大回，不感慨一下吗？”
“我没少小离家，也没有老大回。你看，一路上我们经过的地方，这样的小城多的是，我不过是之前恰好生活在这里。”
“你挺怪的。”
“谢谢。”
刘异带着小思直接去了大叔那里，他心里现在只有那一件事。大叔家房门紧闭，没有人，他们在旁边找了个小摊等他。小思问刘异，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刘异说不知道，她又问他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刘异还是说不知道。
“看来你很不喜欢这里。”
“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在这里就没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嗯。好像还真没有。我是跟着父亲长大的，他四处跟人做短工，什么都做。后来他去世了，我就开始四处给人做短工。我家旁边有个老者是教剑的，我小时候就偷偷地看，偷偷地学，有些基础。再后来，我们来找的这位大叔到我们这里教人练剑，我就跟他学了。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就是做工，吃饭，学剑，睡觉。”
“你没有朋友吗？”
“没有，需要有吗？你不也没有。”
“谁说我没有。”
“那是谁？”
“说了你也不认识。”
他们等到天黑，还是没有等到大叔。刘异决定明天再来。他们回到刘异家，大半年了，屋里满是灰尘，就像这座小城给人的感觉。小思一进门就开始收拾起来，这里倒像是她家一样。刘异在一旁搭手，没多久，睡得地方就收拾出来了。小思睡在里屋的床上，刘异将两张桌子拼起来，躺在外屋。
“你睡着了吗？”
“没有。”
“明天去找了那个大叔，我们可以到处转转玩玩吗？”
“可以。但是我不知道带你去哪里玩。”
“没关系，我们可以问问。而且这里看起来也不大，逛完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你逛过街吗？”
“逛过。我的剑就是那时候买的。”
“是跟杨念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
“你这样的人，除非是跟喜欢的人一起，不然怎么可能逛街呢？”
“我喜欢她吗？”
“我说过了，喜欢。明天你什么时候能办完事呢？我想我们不用急着回去，可以多玩玩。就算这里不好玩，我们可以到周边玩。我们这一路，也经过了一些地方，有的地方景色不错，可以去看看的。至于费用，我出自己那一半，不过到时候就别住那么好，我还是负担不起。你说好不好？”
刘异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小思做的早饭，两人就去找大叔了。房门依旧紧闭，周围也没什么邻居，小思觉得他可能搬走了。刘异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早就知道，像大叔这样的人，是会死于非命的。刘异先在周围问了问，最近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接着他们去大叔教剑的地方打听一番，说是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来了。
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探查到大叔的行踪。刘异跟小思打算第二天就启程回去，至于路途中的事，到时候再作打算，不过刘异不喜欢到处游玩。两人正在吃饭，刘异突然放下碗筷，拿起剑冲到院子里。院门已经关闭，周围寂静无声。刘异回过神来，返回屋里，只见小思站在饭桌旁，惊愕地看着正在吃菜的男子。刘异松了口气，示意小思不用担心，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老婆吗？”
“不是，朋友。”
刘异瞟了一眼小思，她脸红了。
“你去哪里了？”
“逃难啊。有酒没有？”
“没有，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走的，没买酒。看你的样子不像逃难。衣衫整洁，面色红润，胡子也还整齐。”
“应该算是避难，都差不多。有人找上门来了。”
“什么人？”小思搭了话。
刘异示意小思不要问，接着让大叔继续说。
“总之，我不知道我还能躲多久。那些人没找到我，一定还会再来，即使我躲到新的地方去，迟早也会被找到。”
“如果我说有没有办法可以化解，你是不是就得让我帮忙了？”
“我就说过你很聪明。”
“我没钱啊。”
“不是钱的事。这样吧，你们来找我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先帮你。”
“那天我在一家客栈遇到一个红衣男子，我见到了他的剑法，我觉得我没法赢他。你认识他吗？”
“怎么说呢，我知道他。”
“给我讲讲。”
“他的外号就叫红衣，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大概五年前，他一个人单挑十个黑道高手，大战之后他毫发无损，那十个都死了，一战成名。”
“那他是不是也是那种来历不明的人？高手不都这样吗？”
“那倒不是。虽然他是突然出现在江湖上，但是有消息说他是游龙剑的弟子。游龙剑以前是黑道第一杀手，也是第一剑客，不过在十年前就隐退了。他的剑法独步天下。红衣的剑法是不是也是飘逸绝伦？”
“没错，但他各方面都在我之上，像是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着我。我想知道，我怎么能赢他。”
“你为什么要赢他？”
“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安不了心了。”大叔看看小思，小声说道。
“那到底有办法没有。”
“你系统学剑的时间短，这是你的劣势。但是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成绩，说明你的天赋不错。我能教你的都教了，也许你应该去初云山。我是在那里学的剑。”
“你回不去吗？”
“是的。”
“为什么？”
“那里的规定是只有学艺十年以上，并且通过掌门的考验，才能下山。我学到第八年，实在受不了了，自己偷偷跑了，之后再没回去过。”
“如果是这样，我可能呆八天就走了。”
“可是你要变强，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话音刚落，院门就朝屋子飞来撞到了窗上，刘异与大叔冲到院子里，让小思待在屋子中。黑夜中，刘异隐约看见院门口站着两人，屋顶上也有两人，院子外面就不清楚了。
来人也不说话，四人一拥而上。刘异稳妥起见，只是防守。大叔则不然，他拨开对方的剑，接着步步紧逼，对方只能招架，几招之间就将对方逼到院墙边，此时屋顶下来的两人齐齐向大叔奔来。大叔却没有回身抵挡，而是继续进攻，直到杀掉了墙边这位，也因此他的背部被刺了两剑，大叔大喝一声，回身一剑，将两人的剑打落。那两人转身要逃，也被大叔赶上杀掉。刘异这边的人见此情景，心生恐惧，被刘异抓住空档一剑毙命。
大叔说后续还会有人来，让刘异带着小思跟自己先走。刘异进屋叫小思，她受到惊吓，正呆愣在那里。刘异见状，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就往外走。大叔搜了刺客们的身，拿走银两和值钱的东西。院子外没有人，三人快马加鞭逃出了城。
他们在城东山上的破庙停下来。刘异给大叔包扎好，来到庙门口，坐到小思的身边。
“你有什么想问得吗？”
“你方便说吗？”
“关于我的事，不方便。关于今天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很抱歉让你牵涉到这种事情中来。”
“又不关你的事，你抱歉什么。”
“你这么相信我啊？哈哈，如果我不让你来，你就遇不到这些事。”
“我自己要来的。”
“今天晚上有点凉啊。”
“嗯。”
刘异见小思不太想说话，便起身去看大叔了。大叔扑在稻草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腰牌。刘异站到他旁边。
“那些是什么人？”
“你没告诉过那个姑娘你的事情吗？”
“没有。”
“你不想她卷入这些可能丢命的事。同样的，我也不想你们牵涉进来。”
“可是我已经牵扯进来了。”
大叔将腰牌递给刘异。刘异拿着看了看，上面什么也没写。刘异看看屋外，小思还在那里，他扶起大叔，让小思先去休息，他们两人在外面保护她。
“这是什么组织的？”
“飞龙军。”
“军队？”
“不是。估计是这么叫比较有气势吧。我不是说过吗，我自己偷跑下山了。后来为了生存，我加入了飞龙军。这是个私人组织，总部在临城。头领是当地的富绅林云。当地的官员都与他来往密切。”
“所以这个飞龙军是干什么的？”
“表面上什么都不干，就是保护林云的，有时候也被派去保护他的那些达官显贵朋友。临城在蜀地，天高皇帝远，那里常有匪患，出城办事都得十分小心，所以没有人怀疑这组织有什么不正常的。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也像其他人一样，被派去保护各色人等，一次土匪也没遇到。直到一天，林云亲自找到我，姿态很低，他让我去杀一个人。我本来有疑虑，但是想到在那样的地方，他比官员还大，而且他开出的价格我无法拒绝，就答应了。”
风刮了起来。
“那一次的目标是一个商人，手无缚鸡之力。我轻轻松松赚了一大笔钱。之后我买了我想买的一切。同时换来的是，我开始不断地帮他杀人，直到有一天他不需要我去杀人了，他要人来杀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有一些帮他杀人的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新来的顶替掉原先的。原先的都会被另外的人处理掉，做得越多知道的越多。之前有没有人逃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逃掉了。幸好当时有人给我通风报信。”
“谁？”
“一个故人。”
“你为什么不找个山林之类的隐居呢？”
“我想比起那种地方，这种到处都是的小城才是最安全的，这里是水里的一滴水。”
“但你还是被找到了。”
“可能这滴水比较咸吧。哈哈哈。”
“你没想过把他干掉？”
“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也习武？”
“外界是不知道他会武，但是我无意中碰到过。有一次我去找他的一个小妾。”
“找他的小妾？”
“这种富人小妾多如牛毛，难免有寂寞的嘛。”
“算了，私生活就不用讲了。”
“那次不巧，在去那个小妾房间的时候，正好遇见他在小花园里练剑。我不知道那是哪门哪派的剑法。他使的是剑，运用起来却又不似剑。看起来不合常理，却有惊人的威力，周边草木皆为所动。我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我见了他这套剑法之后，立刻离开了那里，从此没再去找过那个小妾。”
“后来呢？”
“后来就去妓院了。”
“我是说，后来就没发生什么了，直到被他追杀？”
“没发生什么了，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话说回来，那个报信的故人是那个小妾吗？”
“是的。”
“你没带她走？”
“当时不知怎么的，她时来运转正得宠呢。不走，对她对我都好。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可真不怎么样。”
“你太客气了，我是个人渣。”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一个月前，我在酒馆喝完酒，在回家途中，就在那个巷子里。两个人偷袭了我，当然我把他们都杀了。后来我就躲了起来，常有可疑的人在我家周围逛。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不敢轻易出城，直到昨天看到你回来了，还带着个小姑娘，你跟那个小姑娘真没什么？”
“说正事。”
“我看到你们来了，就去找你们，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我想回初云山，只有那里能庇护我了。”
“你不是逃出来的吗？他们还会接纳你吗？”
“我不知道。我想你和我同行，一来结伴而行安全一些，二来你可以去那里看看能不能让你有所长进。”
“可以。”
刘异进到破庙，小思已经睡着了。他不想小思跟着去，京城在东北面，而初云山在东北偏东，到时候在中途绕一下，把她送到京城附近，再暗中保护她回到京城。
第二天一早，刘异跟小思说了自己的计划，小思爽快地同意了。三人不敢走大路，一路翻山越岭，二天后出了富州的地界，他们才敢买了两匹马，飞奔起来。小思不会骑马，来的时候，她是坐的小驴。这次为了尽快到达目的地，她只能和刘异共乘一匹马。她紧紧抱住刘异，以致于刘异有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又不好意思提醒她，到后来，小思简直是贴在他身上了。
狂奔了两天，他们料想飞龙军的人不会追来了，于是慢了下来，小思还是习惯了紧紧抱住刘异。这天有微风，风中有青草的味道，小河紧紧流淌，一切都让时间慢下来。宽阔的平原让刘异感到安心。
“我不要回京城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太危险了。”
“我经历过了，不怕了。”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你怕我拖累你？”
“是这个意思。但不能这么说。”刘异笑了。
“我不会拖累你的，那天我看到你们的招式了，我记下来了，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练一练。万一有事，我也可以耍两招。”她很认真，头抬了起来，望着刘异的后脑勺。
“没关系，你带上她吧。那个地方怎么也不会难为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
“而且我有钱，我说过，我自己的费用自己出。”
“太危险了。”
“我回去更危险。那些人见过我和你们在一起，要是他们找到我，我肯定没命了。”
“你为什么想去呢？”
“不为什么。”
大叔打马过来，给了小思一件暗器。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把它放在袖子里，将绳索套在手腕上，遇到危险，扯断绳索，暗器会发出3根毒针，可以救你一命。不过发完就没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谢谢。”
说完大叔拍马向前，与他们拉开了点距离。
“行吧，想去就去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哎，今天天气真好，风真好闻，只是风里有你的汗味，还好不重。”
“风里有你的香味。”
“哼。”
刘异没有急着追赶大叔，慢慢地骑马走在后面。他想起了杨念，如果是她，会不会选择跟自己一起去初云山呢。应该不会吧，她太理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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