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路途出奇的顺利，刘异他们到达初云山下的村子时，发现村民们都想往常一样做着农活。三人先去了刘异的屋子，里面的一切都如往常。刘异一一抚摸屋子里的物品，仿佛那样能感受到杨念的温度。小思与唐蕴则去收拾其他的屋子。
他们到达后不久，李见来了。他看起来比之前老了不少。
“你回来了。”
“是的。”
“我要向你道歉，没能保护好你家人。”
“那不关你的事。话说那时候你们去哪里了？”
“杨慎来的时候，他们对其他的村民倒是秋毫无犯。等他们走后，飞龙军来了。在他们到之前，我正跟踪杨慎他们，在镇上看到了飞龙军的人。我急忙回到村子里，我为了私心，告诉大家，有土匪将至，初云派的人现在联络不上，我们只能先逃再做打算。就这样，大家都跟我一起去了北边的山区。过了几日，我一个人偷偷回来探查情况，才知道你们回来过，又追杨慎去了。看样子，没能追回杨念。”
“该办得事都办了，剩下的，就看命了。”
“你们刚回来，我就不多叨扰了，好好休息。”
刘异送别李见，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六扇门会不会给他一条活路。至少他不能连累小思和唐蕴。不过，小思与这些事情无关，她只是他的朋友，不应该有事。唐蕴有功，即使想脱离六扇门也不至于丢了命。这两个想法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出现，就像是他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两个设想，以使自己安心。最后，他决定先去拜托掌门照顾小思，自己和唐蕴则找个时间偷偷离开这里，即使六扇门不放过他们，至少小思会安全一点。
趁着小思做饭的空档，刘异找来唐蕴，将他的计划说给唐蕴听。唐蕴还是那句听你的。两人当即决定，明天一早上初云山见掌门。当然，这事儿不能让小思知道，他们对她谎称要去找掌门商量归隐之事，希望得到庇护，小思也就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早去早回。
上了山，刘异发现门派里的弟子好多都不认识了，想必是经过上一次大战，好多人都离开了。掌门的身体也不如之前，他是住着拐杖出来的。刘异见状迎上去将他扶到椅子上。
“你们回来啦。救出你妻子了吗？”
“没有。”
“还好，至少你还活着。很多人死了。”
“活着，挺好的。所以，为了活着，我们得离开这里，我想将小思托付给你们。她与我们的事无关，不能连累她。”
“你放心吧。六扇门不会为难无关的人。我们也会保护她不受其他人骚扰。”
“希望如此吧。对了，林飞呢？”
“他死了。”
刘异不知道该惊愕还是感伤，也许他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光了，他很平静。
“怎么死的。”
掌门摇摇头。
“是掌门大义灭亲。”
熟悉的，让人恶心的声音，是李丑！刘异旋即站起来
“你是六扇门的？”
“是的。我也是十鹰之一。”
“你来杀我？”
“不是我，是我们。”
李丑的视线越过刘异，微笑着向掌门点点头。掌门没有回应他，掌门看向右手边历任掌门的灵位。
“你们能放过唐蕴吗？毕竟她为你们效力多年，立了那么多功。”
“上面要她死。”
“如果她杀了我呢？”
“这个不好说。我做不了决定，你可以先让她杀了你，至少这样还有些机会。”
刘异转向唐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记耳光。唐蕴狠狠地盯着他。刘异随即又转向李丑。
“算了，我们决定了，先杀掉你们再说。”
“你知道这外面有多少人吗？”
“不知道。既然想活，不管有多少人，我们都得杀出去。”
李丑主动退出大殿，来到殿前的平地上。刘异、唐蕴跟了出来。刘异回头看见掌门也跟在他们后面。殿前的空地上已聚集了近五十人，他们将唐蕴和刘异围在中央。
“你记不记得我们是第几次被围住了？”
“不记得了。但是我们每次都能平安无事。”
“你扇的那巴掌真用力，我的脸现在还疼。”
“你该扇！”
十人首先冲向刘异和唐蕴，刘异与唐蕴分开迎战，不多时，十人非死即伤。
“你说他们为什么这么笨，直接射箭，发暗器不好吗？”
“六扇门废物居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他们人多，我们先杀李丑。”
“听你的。”
两人冲开人群，直取李丑。李丑巍然不动，毫无怯意。他们正要接近李丑时，一把飞刀弹开了他门的剑。掌门随即出现在李丑身前。
“哈哈哈，掌门好功夫，当时林飞也是死在这飞刀之下。今日，你又有机会清理门户了。”
“闭嘴！”
掌门刺向刘异，而李丑则去缠住唐蕴。刘异从未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自己的每一招都是在掌门的支配下使出的，但奇怪的是，掌门似乎并不想尽快结束战斗。另一边，李丑明显不是唐蕴的对手，他只有招架之力，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体面，招呼手下一拥而上。渐渐，刘异察觉掌门似乎并不是想要他的命，更像是在教授他剑法，他亦步亦趋将招式使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掌门的体力开始不支，刘异步步紧逼，将优势逐步扩大，同时他也开始犹豫是否要将掌门逼如绝境。不等他得出答案，掌门故意露出破绽，撞上了他的剑锋。宝剑穿透了心脏。刘异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掌门穿过宝剑，来到他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
“初云派不能亡，林飞不能白死。”
掌门咽气的时候，仍然死死盯着刘异。在刘异之后的人生中，他常常梦到这个眼神。
唐蕴这边很顺利，这些人虽说缠住了她，但都不是他的对手。李丑见掌门倒下，无心恋战，在手下的掩护下逃离了初云派。剩下的人也是边战边退。
刘异本想亲自将掌门埋葬时候再走，但想到小思正在山下，交代唐蕴善后，自己先一步返回村子。下山的路仍有六扇门的人不断地出来阻挠。刘异不顾一切冲下山。村子里的人又消失了。村子安静地像是一个陷阱。事实证明这就是陷阱。村子已经被包围，刘异没有理会这些人，他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子。李丑在那里，李见也在。小思倒在地上，血已经渗入土地。
“对不起。我有妻儿，我没得选。”
李见不敢看刘异，拿刀的手有些发抖。
“你不用对不起，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一定会杀你全家。”
李见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但他还是不敢看刘异。
“还有你，”刘异指指李丑，“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做。”
“我们有一万种罪名可以给她。”
“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了你以及你的家人。”
刘异缓步走向李丑。李丑往后一退，一挥手，包括李见在内，十余人冲了上来。因为悲愤，刘异像发了狂一般，每一招都像是使出毕生的力气，每一剑都直奔对方的要害，不给敌人留后路，也没给自己留后路。由于他的狂暴，战斗进行得很快，转瞬之间，面前就剩下了李见，刘异自己也身中数剑。李见害怕了，他从刘异的眼神里看见颤抖的自己，对面这个人不在乎生死，他只想要自己的命，他想逃，但是又不能逃。李见大喊一声，冲向刘异。刘异不顾一切章法，不躲避李见的攻击，任由李见的刺穿他的腹部。他一把抓住李见的肩膀，一剑直刺心脏。
“求求......你，放过我妻......儿.....。”
“不放过，一个也不饶恕。”
李见痛苦地倒下了，至死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刘异。
下一个是李丑了。李丑见刘异受了重伤，大手一挥，又出来二十来人重新将刘异包围。刘异正欲做最后的搏斗，唐蕴赶来了。李丑见状，不敢再战，招呼手下撤退。刘异缓缓走到小思身旁，坐到地上，一言不发。唐蕴站到他身边，抚摸他的头。随后，唐蕴又为他包扎伤口，在这过程中，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刘异任由唐蕴摆弄着。等到包扎完毕，唐蕴也坐下来。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她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是的。我知道你难过。”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在那个时候救下她？不，那样她可能也会死。我跟杨念离开京城之后，就不该再回去找她，那样至少她可以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如果是那样，她现在正在巷子租来的屋里做饭。她爱吃鱼，一定会做一条蒸鱼。她靠每天为人洗衣服赚钱，虽然辛苦，但至少能活着。再过段时间，她会遇到一个普通人，他们结婚生子，平凡但安全地过下去。她只用为生活中的琐事烦恼。说不定她的孩子长大后有了出息，可以让她过更好的生活。然后在她年老的时候，在一个黄昏，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安然离世。但那是几十年后的事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知道你很自责。”
“自责有什么用，她死了。”
“我们得赶快离开。”
“把小思火化了吧。我要带着她，我不能再丢下她了。”
刘异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唐蕴，唐蕴再次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去准备火化的物品。
他们到达后不久，李见来了。他看起来比之前老了不少。
“你回来了。”
“是的。”
“我要向你道歉，没能保护好你家人。”
“那不关你的事。话说那时候你们去哪里了？”
“杨慎来的时候，他们对其他的村民倒是秋毫无犯。等他们走后，飞龙军来了。在他们到之前，我正跟踪杨慎他们，在镇上看到了飞龙军的人。我急忙回到村子里，我为了私心，告诉大家，有土匪将至，初云派的人现在联络不上，我们只能先逃再做打算。就这样，大家都跟我一起去了北边的山区。过了几日，我一个人偷偷回来探查情况，才知道你们回来过，又追杨慎去了。看样子，没能追回杨念。”
“该办得事都办了，剩下的，就看命了。”
“你们刚回来，我就不多叨扰了，好好休息。”
刘异送别李见，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六扇门会不会给他一条活路。至少他不能连累小思和唐蕴。不过，小思与这些事情无关，她只是他的朋友，不应该有事。唐蕴有功，即使想脱离六扇门也不至于丢了命。这两个想法不断地在他脑海中出现，就像是他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两个设想，以使自己安心。最后，他决定先去拜托掌门照顾小思，自己和唐蕴则找个时间偷偷离开这里，即使六扇门不放过他们，至少小思会安全一点。
趁着小思做饭的空档，刘异找来唐蕴，将他的计划说给唐蕴听。唐蕴还是那句听你的。两人当即决定，明天一早上初云山见掌门。当然，这事儿不能让小思知道，他们对她谎称要去找掌门商量归隐之事，希望得到庇护，小思也就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早去早回。
上了山，刘异发现门派里的弟子好多都不认识了，想必是经过上一次大战，好多人都离开了。掌门的身体也不如之前，他是住着拐杖出来的。刘异见状迎上去将他扶到椅子上。
“你们回来啦。救出你妻子了吗？”
“没有。”
“还好，至少你还活着。很多人死了。”
“活着，挺好的。所以，为了活着，我们得离开这里，我想将小思托付给你们。她与我们的事无关，不能连累她。”
“你放心吧。六扇门不会为难无关的人。我们也会保护她不受其他人骚扰。”
“希望如此吧。对了，林飞呢？”
“他死了。”
刘异不知道该惊愕还是感伤，也许他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光了，他很平静。
“怎么死的。”
掌门摇摇头。
“是掌门大义灭亲。”
熟悉的，让人恶心的声音，是李丑！刘异旋即站起来
“你是六扇门的？”
“是的。我也是十鹰之一。”
“你来杀我？”
“不是我，是我们。”
李丑的视线越过刘异，微笑着向掌门点点头。掌门没有回应他，掌门看向右手边历任掌门的灵位。
“你们能放过唐蕴吗？毕竟她为你们效力多年，立了那么多功。”
“上面要她死。”
“如果她杀了我呢？”
“这个不好说。我做不了决定，你可以先让她杀了你，至少这样还有些机会。”
刘异转向唐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记耳光。唐蕴狠狠地盯着他。刘异随即又转向李丑。
“算了，我们决定了，先杀掉你们再说。”
“你知道这外面有多少人吗？”
“不知道。既然想活，不管有多少人，我们都得杀出去。”
李丑主动退出大殿，来到殿前的平地上。刘异、唐蕴跟了出来。刘异回头看见掌门也跟在他们后面。殿前的空地上已聚集了近五十人，他们将唐蕴和刘异围在中央。
“你记不记得我们是第几次被围住了？”
“不记得了。但是我们每次都能平安无事。”
“你扇的那巴掌真用力，我的脸现在还疼。”
“你该扇！”
十人首先冲向刘异和唐蕴，刘异与唐蕴分开迎战，不多时，十人非死即伤。
“你说他们为什么这么笨，直接射箭，发暗器不好吗？”
“六扇门废物居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他们人多，我们先杀李丑。”
“听你的。”
两人冲开人群，直取李丑。李丑巍然不动，毫无怯意。他们正要接近李丑时，一把飞刀弹开了他门的剑。掌门随即出现在李丑身前。
“哈哈哈，掌门好功夫，当时林飞也是死在这飞刀之下。今日，你又有机会清理门户了。”
“闭嘴！”
掌门刺向刘异，而李丑则去缠住唐蕴。刘异从未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自己的每一招都是在掌门的支配下使出的，但奇怪的是，掌门似乎并不想尽快结束战斗。另一边，李丑明显不是唐蕴的对手，他只有招架之力，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体面，招呼手下一拥而上。渐渐，刘异察觉掌门似乎并不是想要他的命，更像是在教授他剑法，他亦步亦趋将招式使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掌门的体力开始不支，刘异步步紧逼，将优势逐步扩大，同时他也开始犹豫是否要将掌门逼如绝境。不等他得出答案，掌门故意露出破绽，撞上了他的剑锋。宝剑穿透了心脏。刘异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掌门穿过宝剑，来到他面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
“初云派不能亡，林飞不能白死。”
掌门咽气的时候，仍然死死盯着刘异。在刘异之后的人生中，他常常梦到这个眼神。
唐蕴这边很顺利，这些人虽说缠住了她，但都不是他的对手。李丑见掌门倒下，无心恋战，在手下的掩护下逃离了初云派。剩下的人也是边战边退。
刘异本想亲自将掌门埋葬时候再走，但想到小思正在山下，交代唐蕴善后，自己先一步返回村子。下山的路仍有六扇门的人不断地出来阻挠。刘异不顾一切冲下山。村子里的人又消失了。村子安静地像是一个陷阱。事实证明这就是陷阱。村子已经被包围，刘异没有理会这些人，他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子。李丑在那里，李见也在。小思倒在地上，血已经渗入土地。
“对不起。我有妻儿，我没得选。”
李见不敢看刘异，拿刀的手有些发抖。
“你不用对不起，如果我还能活下去，我一定会杀你全家。”
李见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但他还是不敢看刘异。
“还有你，”刘异指指李丑，“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做。”
“我们有一万种罪名可以给她。”
“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了你以及你的家人。”
刘异缓步走向李丑。李丑往后一退，一挥手，包括李见在内，十余人冲了上来。因为悲愤，刘异像发了狂一般，每一招都像是使出毕生的力气，每一剑都直奔对方的要害，不给敌人留后路，也没给自己留后路。由于他的狂暴，战斗进行得很快，转瞬之间，面前就剩下了李见，刘异自己也身中数剑。李见害怕了，他从刘异的眼神里看见颤抖的自己，对面这个人不在乎生死，他只想要自己的命，他想逃，但是又不能逃。李见大喊一声，冲向刘异。刘异不顾一切章法，不躲避李见的攻击，任由李见的刺穿他的腹部。他一把抓住李见的肩膀，一剑直刺心脏。
“求求......你，放过我妻......儿.....。”
“不放过，一个也不饶恕。”
李见痛苦地倒下了，至死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刘异。
下一个是李丑了。李丑见刘异受了重伤，大手一挥，又出来二十来人重新将刘异包围。刘异正欲做最后的搏斗，唐蕴赶来了。李丑见状，不敢再战，招呼手下撤退。刘异缓缓走到小思身旁，坐到地上，一言不发。唐蕴站到他身边，抚摸他的头。随后，唐蕴又为他包扎伤口，在这过程中，两个人什么也没说，刘异任由唐蕴摆弄着。等到包扎完毕，唐蕴也坐下来。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她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是的。我知道你难过。”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在那个时候救下她？不，那样她可能也会死。我跟杨念离开京城之后，就不该再回去找她，那样至少她可以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如果是那样，她现在正在巷子租来的屋里做饭。她爱吃鱼，一定会做一条蒸鱼。她靠每天为人洗衣服赚钱，虽然辛苦，但至少能活着。再过段时间，她会遇到一个普通人，他们结婚生子，平凡但安全地过下去。她只用为生活中的琐事烦恼。说不定她的孩子长大后有了出息，可以让她过更好的生活。然后在她年老的时候，在一个黄昏，她坐在一把椅子上安然离世。但那是几十年后的事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知道你很自责。”
“自责有什么用，她死了。”
“我们得赶快离开。”
“把小思火化了吧。我要带着她，我不能再丢下她了。”
刘异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唐蕴，唐蕴再次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去准备火化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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