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权谋文的黑莲花女配（12）
同时，另一边——
霄烬暄自打从雅间出来后，便是一句话都不曾讲，俊容暗沉得吓人，佟蕙音则是一直沉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气氛无端的寂静诡异。
说来也奇怪，自打那个傀儡皇帝单独召见他谈话后，就一直是这副恐怖的神情，黑化值也是忽高忽低的，仿佛下一秒随时会毁灭世界。
佟蕙音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他此刻这幅表情，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终于，她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走上前问道：“阿暄，你还好吧？”
听到她的声音，霄烬暄猛然停住脚步。
转过头回望她，深邃幽暗的眸子冷漠如冰霜，只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佟蕙音心头猛地一跳，总觉得他此刻有点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霄烬暄不理会她，抬腿继续往外走去，佟蕙音紧跟其后，不解的追问：“你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你很关心？”霄烬暄倏然顿住脚步，侧脸凝视着她，眼神阴郁而危险，仿佛只要她敢说一个‘是’字就立马将她撕碎。
佟蕙音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竖起，心头升腾起一股寒意，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的与他对视：“我不担心你，担心谁，你是我的意中人啊。”
闻言，霄烬暄眉梢微挑，似乎是满意她的答案，嘴角缓慢勾起一抹邪笑，伸手捏着她尖细白皙的下巴，凑近她耳边说道：“阿音，你最好记清楚你现在说的话……”
佟蕙音心脏狠狠一抽，下意识的想躲避他的靠近，却被他牢牢抓住双肩，动弹不得。
“别怕……”霄烬暄俯首，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敏感的耳垂，语调轻柔，嗓音魅惑，“我爱你……很爱……”
【叮！反派霄烬暄黑化值大幅度下降，好感度大幅度上涨，当前黑化值-20，好感度-10，隐藏数值增加——】
听到最后几个字，佟蕙音整个身子僵硬，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脑海轰隆隆炸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迅速窜上四肢百骸。
佟蕙音呆呆地望着他，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之前他喝醉酒时的模糊画面，以及昨夜他亲吻她时的温存缱绻。
这一切的一切令她的心湖泛起涟漪，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他制造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原来他刚才并不是在警告她，而是在向她表白？！
“阿暄，我……”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袭来的吻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唔！”
他的吻热烈而霸道，不容许任何人拒绝。
佟蕙音脑袋嗡鸣，全身僵硬，甚至忘了呼吸。
半晌之后，霄烬暄终于放过她，两人额头相抵，鼻翼相触。
他的呼吸粗重，眸色幽深，眼神灼热，带着难掩的欲念，佟蕙音被他盯得羞涩，不由得偏过脸，脸颊绯红，长睫毛剧烈地颤抖。
霄烬暄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眼眸越渐深邃幽暗，恨不得将她拆骨吞咽腹中。
“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他贴近她的耳畔，低喃呢喃，性感磁性的嗓音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我们早晚都会做夫妻。”
话落，他松开她的手臂，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背影。
佟蕙音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挺拔孤傲的背影，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稀薄，胸腔里的氧气快被榨干了。
“系统，他刚才是在跟我表白吗？”她不安地在脑中询问系统。
【是的。宿主】
系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佟蕙音：“那我这算完成任务吗？”
【不算，目前反派对您的好感值并未转正，这就表明他对你仍设有心防——】
佟蕙音心中咯噔一下，不安的问：“那该怎么办？”
阎王：【宿主不用担心，只要好感值达到一定程度，反派自然会接受你，还会毫不保留的用心爱你。】
阎王：【所以，宿主只需努力刷够好感值，让他爱上你即可——】
佟蕙音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她抿唇笑了笑，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便快速跑到霄烬暄身后，抱住他的腰。
霄烬暄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佟蕙音踮起脚尖，亲昵的蹭了蹭他宽厚的脊背，轻轻说：“阿暄，不管皇上都跟你说过什么，都请告诉我好吗，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相互信任，彼此坦诚。”
她知道，皇上找霄烬暄谈话，必然说了些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话。
霄烬暄沉默片刻，才淡淡开口，声音比之先前温柔得多：“阿音，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嗯，好。”佟蕙音乖巧的应道，搂紧他的腰，脸颊在他坚毅结实的后背轻轻磨蹭，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宁静。
两人坐马车回王府，路途漫漫，一直没有说话
佟蕙音偶尔偷瞄一眼霄烬暄，发现他的神色依旧淡淡的，没有丝毫变化。
“你在担忧吗？”她悄咪咪的开口询问。
霄烬暄微微皱眉，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佟蕙音迟疑了片刻，敛眸淡声道：“你不用放在心上，皇上之前话里话外试探我身份的意图，我到现在也没有个准确，只能凭自己的直觉去推断，我猜测应该跟我的那位嫡姐，清鸢郡主脱不开干系。”
提到这件事，霄烬睻的眸色瞬间变得极端锐利，浑身散发出凌厉骇人的戾气。
佟蕙音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神态，一时愣住，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样子，仿佛刚刚的异样只是错觉。
“所以呢？”
佟蕙音沉思了下，抬眸看向他，淡淡地询问道：“这就要问你了，当时你和皇帝两个人坐在厢房的时候，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内容。”
“没聊什么，只是随便扯了几句闲话罢了。”
“哦？是吗？”佟蕙音轻轻勾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不相信？”他睨了她一眼，语调慵懒而散漫。
“不信。”佟蕙音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阿暄，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霄烬暄眯眸，眼底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当然记得。”
佟蕙音笑了笑：“既然记得，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不想让你卷入宫廷争斗中。”他语气淡淡的道，“况且那件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急于这一时？”佟蕙音嘲讽一笑，“如果换做是旁人，我或许还不会怀疑，毕竟我们从未谋面，但是你……阿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霄烬暄眸色一凛，沉默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阿暄，不要让我生气。”佟蕙音认真的凝视着他，眼神渐渐变冷，“你了解我的脾气的，洛南屏的事我已经原谅了你一次，但事不过三，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对我有所隐瞒。”
“阿音，你在威胁我？”他微眯起凤眸，俊秀的脸庞上浮现一层薄怒，似乎对她的话感到震惊与失望。
“算不上威胁，我是在提醒你，阿暄。”佟蕙音淡淡一笑，“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需要隐瞒，你也不必对我有所保留，不论什么，你都应该坦诚相待。”
她目光灼灼，神情郑重其事，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痕迹。
霄烬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两人之间弥漫着沉寂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阿音，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脆弱。
他紧紧地拥住她，低声说：“我担心自己哪天不在了，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佟蕙音浑身一僵。
“阿暄，”她握紧了他环在自己腰际的手掌，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永远不会死，你还年轻，我也不会死，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他轻声一笑，温凉的气息洒在她颈侧的皮肤上。
“你怎么知道？”
佟蕙音抬起头，看向他。
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极近，几乎只有咫尺之遥，彼此的呼吸交错纠缠，带起阵阵暖意。
“因为。”佟蕙音扬起唇角，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小仙女啊。”
霄烬暄的眸光瞬间黯了黯，垂首看着她的笑靥。
她仰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遮挡住她雪白细腻的肌肤，衬托得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淡金色的阳光中，像是镀上一层金边，耀目夺人。
“你又在骗我。”他低低笑着，俯身啄了啄她嫣红饱满的唇瓣，低哑的嗓音格外撩人，“别想蒙混过关，告诉我实话。”
佟蕙音抿唇偷笑，纤瘦柔软的双臂攀附在他的肩膀上，“我没有骗你，阿暄，我真的……”
话还没说完，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腕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强势的掠夺，仿佛要把她揉碎嵌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佟蕙音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泛起潋滟迷茫的雾气，双颊晕染出醉人的绯色。
良久，霄烬暄终于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鼻尖，低低的喘息。
“我不会放你离开，阿音。”
“……嗯？”
他轻抚着她的鬓角，将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朵后，轻声道：“除非我死了。”
佟蕙音心里一颤，嘴唇微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阿暄，你……”
“嘘——”
他伸手覆盖住她的唇，低声打断了她的话，“乖，别再说傻话了。”
他的眼神暗沉幽深，犹如夜空最深处的星辰，带着令人沉溺的魔魅。
佟蕙音的心跳漏掉了一拍，一股难耐而陌生的感觉袭遍全身，仿佛触电般酥麻了一下，令她忍不住蜷缩起身体，轻轻咬住下唇。
她并不抗拒这样的亲密。
只是他刚刚那句话，令她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的痛楚。
她不由想起他最终的结局：逆谋造反，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以及他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他说这个世界无人真正爱他，他无心无情无爱，更没有任何信仰，他就只是个诞生于黑暗，被权力任意操控和束缚的怪物。
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电影《x战警》，电影中，x教授曾经说过，“我们是一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们注定孤独终老。
当时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觉得，这句话绝对是有深意的。
而现在，她不希望他走进黑暗，也不希望他成为一个没有自由的傀儡，她想要他活得快乐，而不是像那些人类一样，为了争夺权势地位，杀伐争斗。
她也不想让他像x教授一样，孤独终老。
他是人，她也是人，他们都拥有着自由的身躯，不该被困在牢笼里。
她希望他的人生充满阳光和笑容，希望他不会有烦恼，也不用被仇恨和怨憎所折磨。
所以，她想要改变他，改变这一切，让他不再是那个被逼迫的可怜虫。
她眼眶微热，努力压制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抱住他的脖子，声音低哑：“阿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怔了一下，旋即轻声问：“为什么？”
她摇头：“不要问了好吗？”
他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瞳仁中映出她清晰的倒映，像是能够透过她的眉梢眼角，看到藏匿在她心里最阴暗的地方。
那个秘密，她不愿意告诉他。
她的心思太过复杂，甚至可以说是诡谲难测，他根本猜不透，也不敢妄加揣摩。
“好，我听你的。”
他低声答应，随即勾了勾唇角，缓缓凑近她的耳畔。
“不过，如果你敢违背承诺的话……我就让你再也逃不开我。”
佟蕙音心里一悸，旋即倾身抱住他的脖子：“那就不逃，反正我现在只是个无名无姓的失踪少女，也无处可去，干脆就赖在你身边算了。”
她强忍心底的酸涩感，又继续道：“阿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哪里都不去，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哽咽，眼眶也愈渐湿润。
霄烬暄凝视着她泪水朦胧的眼睛，心脏蓦地揪紧，疼痛的滋味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几欲窒息。
他伸出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声呢喃：“别哭。”
奈何，这句话却让佟蕙音泪水滚落，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哭得很厉害，一颗心绞痛，似乎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原来她的眼泪比她平素表达感情的语言更具有震撼力，也更具有杀伤力。
他低头吻着她的眼泪，温存缱绻地哄劝着她：“阿音，不哭，阿暄在你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阿暄都不会离开你。”
佟蕙音靠在他怀里，闻言抬头看他，眼中仍旧含着泪花，但已经褪去了先前的慌乱与悲伤。
她的眼神变得冷静而镇定，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崩溃的人不是她。
她目光深邃地看着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不哭，阿暄，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千万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承诺，不论贫穷富贵还是权倾天下，你都要陪着我。”
她的声音沙哑，眼睛红肿，但却异常坚决认真。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面孔上，眼神执拗而专注，像是要把他刻印在心里。
霄烬暄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扬了扬唇，露出一抹极致诱惑的弧度。
“好，我答应你。”
佟蕙音扬了扬唇，依偎在他的怀里，眼睫微垂，掩饰住眸间的波澜，淡淡的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行驶的马车停在了晟王府门口，霄烬暄打横将佟蕙音抱起，径直走下了马车，一路往寝宫的卧室而去。
房间里燃着暖炉，暖烘烘的，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熏香。
床铺整洁，床榻周围挂着轻纱帷帐，幔帘半敞，微风拂过，轻薄的帘子飘飞，带来一片朦胧风情。
床帘低垂，烛火摇曳。
霄烬暄褪掉靴履上了床，掀起帷幔躺进被窝里，揽住她的纤腰。
佟蕙音顺势靠入他怀里，“阿暄，今晚咱们睡在一起，可好？”
霄烬暄的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喉咙微动。沙哑地嗯了一声。
她闭上眼睛，将脑袋埋在他胸膛，安静地等待。
寂静中，她听到了他略显急促的喘息。
他俯下身子，双臂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确定？”
佟蕙音睁开眼，迎视他幽暗深邃的眸子，颔首微笑：“我愿与君共寝到天明。”
他勾起嘴角，缓缓覆上她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了许久，直到她气息微弱，双眸迷蒙。
他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沉哑：“你确定？”
佟蕙音眸微抬，看着男人近在咫尺，似曾相识的俊美容颜，脑海中猛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不近女色么……
那就让她试试他的定力如何，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坐怀不乱，还是如普通男子一般经不住诱惑。
她扬唇娇笑，手轻柔地抚上他敞露的衣襟，动作妩媚得像只勾人的狐狸：“阿暄，我知道你已经忍耐许久了，今晚破例让你吃一次，如何。”
霄烬暄的眸色倏尔变深，握住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胸膛。
她的手心下，一颗跳动迅速而狂烈的心脏跃入掌心，他低哑着嗓子道：“阿音……你这样，是在诱惑我么？”
佟蕙音笑了笑，笑容愈渐妖娆：“是呢，那你愿意被我诱惑吗？”
霄烬暄眸光幽暗，将她压倒在软绵绵的床榻上，俯身亲吻她的粉颊和红唇，动作急迫而疯狂，恨不得立刻将她拆吞入腹。
“阿暄……”佟蕙音低低地唤着他，双臂缠上他的肩膀，主动回应他的吻。
她仰起脖颈，长发散乱在枕间，衬得肌肤雪腻细滑，乌丝凌乱地铺洒在她锁骨之下，若隐若现，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的神智。
“阿暄……”她低吟一声，声音带着惑人的甜腻。
霄烬暄被她撩拨得全身燥热，猛然抽身坐起，抓起桌上的茶盏灌了一大口水，随后将空茶盏搁置在案台上，他低头凝视佟蕙音绯红的面庞，眼神愈发幽暗，“我该拿你怎么办？”
佟蕙音扬唇，难得见他这样的反应，不由戏谑的笑了一下。
这个男人平日里看着肆无忌惮，无所顾忌，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欺负她，不想私底下居然还是个经不得逗弄的纯情少年郎。
想到这儿，佟蕙音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撑起身体，凑到他的身旁，环抱住他的腰身：“阿暄，不要压抑自己，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声音轻柔妩媚，一双素白如玉的手正缓慢向下滑落，直至触及……
雪烬暄顿时僵硬了身躯，浑身血液逆流而上，呼吸瞬间紊乱起来。
他用力攥紧拳头，用尽了力气，才勉强保持理智，按住她不规矩的手，喘息着道：“阿音……你说真的……”
“是。”佟蕙音抬头望向他，眸子清亮透彻，眉宇之间尽是挑衅，红唇弯起，笑得格外明艳。
霄烬暄心尖一颤，一股邪火直冲顶端，他蓦然扯开腰封，翻身将她覆在身下。
“等一下——”佟蕙音忽然出声阻止。
霄烬暄抬头看她，疑惑道：“怎么了？”
佟蕙音抿着嫣红的樱桃小嘴，有些羞赧地说：“熄灯，灯没熄。”
“熄灯做什么。”霄烬暄挑起她的下巴，笑容邪气，“阿音，何必惺惺作态呢，你我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了。”
佟蕙音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怕你万一定力不足，一时兽性大发，生吞活剥了我。”
“呵。”霄烬暄轻笑出声，笑得极尽风骚，“阿音，你想太多了，本王从不近女色，这天下任何女子在本王眼里，同那些穿漂亮衣服的人偶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语极尽冷漠残酷，毫不留情，仿佛只是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佟蕙音怔了一下，随即斜睨了他一眼，“不近女色？那你为何偏偏只对我疯狂，简直就跟饿狼一样。”
霄烬暄伸手捏住她的下颚，目光诡谲幽暗：“阿音，你忘了十七的那个晚上，我是如何折磨你的？”
佟蕙音愣了片刻，才恍然回忆起被关在柴房时那个恐怖黑暗的夜晚。
她记得，当时她被绑在一张木床上，被逼迫着承受他近乎凶残的折磨和侵犯，几乎差点窒息死亡。
那种濒临深渊的痛苦，她这辈子绝对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但她并未表现出害怕，反而眯眸看向他：“十七？你是说，入骨相思。”
入骨相思……
她竟然忘了这茬？！所以，她现在的试探完全是多余的。
闻言，霄烬暄的俊容骤然浮上一层阴霾，他盯着她，低沉的嗓音隐隐带着几分危险：“阿音，果然聪慧过人，那么你再猜猜，入骨相思的作用是什么。”
佟蕙音怔了一下，随即敛下眸，笑容异常平淡：“自然是放大其内心深处的欲望，使其为情所控，每日活在痛苦煎熬中，身心皆不由己……”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消失殆尽。
“呵呵。”他阴侧侧地低笑，手攥住她的下颚逼迫她与之对视，“你知道吗，黎蕙音，你就像那浑身带毒的罂粟花，美丽却又危险，令我着魔沉沦，只恨不得将你拆吞入腹，永远禁锢于此。”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阴寒刺骨，像是恨不得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佟蕙音拾眸看他，脸上仍挂着笑靥，眸中闪烁着盈
盈水光，似嘲讽又似自嘲：“看来过去我真的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对你下蛊，让你无端承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我亏欠你的孽债太多，这辈子万死也难以偿还。”
“够了。”他打断她，眸光冷冽而坚决，“不要把所有错误归咎于你，是我自找的。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贪玩而已，所以纵容你胡闹，但我万万没想到……”
他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瞳仁宛如一汪深潭，深邃而迷离。
“你竟会背叛我。”
他的声线冰凉如铁，像是裹挟着浓郁的哀伤与愤怒，“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岁月，我待你如珠如宝，你却骗了我……”
佟蕙音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掠过一抹悲悯：“阿暄，你知道吗，入骨相思还有一个名字，叫情人蛊，此蛊生效后，中蛊者只能对施蛊者一心一意，反之则会遭到反噬。”
她顿了一下，眼睑缓缓低垂，“所以，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情，是因蛊所控，还是由心而生。”
“情是蛊引。”他眸光黯然地注视她，沙哑的声音里满含复杂的情绪，“唯有动情，蛊方可生效，你懂吗？”
佟蕙音微微一震，瞳孔骤缩。
虽然早料到他对她存有感情，但他亲口告诉她，他对她的情不仅仅是蛊虫引诱，还是从心底而生的情，那种心悸的感觉便犹如潮水般袭来，让她措手不及。
她忍不住握紧掌心，轻咬了咬唇瓣。
原来如此，因为那时的他对自己没有动心，亦没有动情。
所以，她的好感度才迟迟升不上去，看来，她根本就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心底。
佟蕙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半晌才重新抬眸看向他，神情认真：“阿暄，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深入骨髓，难以自拔，但世间往往最难掌控的不是人心，而是人性的欲望。你能保证守住自己的心不变卦吗？”
霄烬暄勾唇一笑，漫不经心道：“阿音，你想听实话吗？”
佟蕙音点点头。
“不能。”霄烬暄淡漠答道，“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了我不可能做到守住本心。”
佟蕙音怔住。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在这个时代，皇族之人哪怕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富贵，却也依旧逃脱不了命运的桎梏。
他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注定不能随心所欲。
因为他的肩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他的一举一动，都维系着皇帝的江山社稷，一旦违逆天下之意，就算他再有权势，也难以善终。
她默然片刻，突然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皇权争斗，想要退隐山林呢？”
“没有这种假设。”霄烬暄面色冷硬地答道，“除非我死了，或者是……你死。”
佟蕙音的心狠狠一抽。
她知道他对自己情深义重，可没有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她不由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你就那么恨我吗？”
“恨。”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
他不能掩饰自己恨她，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千刀万剐！
却同样掩饰不了自己爱她，爱之深，恨之切。
“既然你恨我，为什么还要应下我的承诺？”她抬眸看他，眼眶渐红，“你不觉这很自相矛盾吗？”
“矛盾？”他嗤笑，眼底划过讥讽之色，“你以为我是什么？”
佟蕙音不解：“什么？”
“阿音，你太单纯了。”他俯身凑到她耳畔，轻声细语，“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个满腹阴谋诡计，不折手段的坏人，执掌朝廷多年，对人心的揣测和洞悉比你想的还要透彻。我若是真想要你的命，你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佟蕙音的心猛烈颤抖起来。
她睁圆了双眸看着他，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楚，鼻尖蓦然发酸。
“你……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说这些？”
霄烬暄伸手拂开她颊边的碎发，目光幽深，“阿音，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爱你胜过一切，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会爱你依旧，上穷碧落下黄泉，宁负天下不负卿。”
佟蕙音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说，他爱她胜过一切……
可，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她其实一直心有牵挂，知道了她并非他所深爱的那个人，到时一切又该如何自处……
这个位面的任务，还当真是艰巨啊。
罢了，全身心投入豁出去了，就当淡忘过去，体验一次逆向穿越的爱情吧。
佟蕙音闭了闭眼，强忍住眼中的酸涩，一把抱住他：“阿暄，别说了，我都懂你。”
他搂住她纤瘦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低低的叹息声从他胸腔中传递出来，温柔而缠绵，充斥着她的耳膜。
她伏在他胸膛上，听到他低声呢喃：“我的阿音，我爱你……”
这一瞬间，佟蕙音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的手臂环绕得愈发用力，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拼命压抑着哽咽，尽量用清冷的嗓音回答：“我知道。”
他松了松手，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晶莹。
四目相视，她看见他眸底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带着某种疯狂的占有欲和毁灭一切的决绝，仿佛一头困兽，被逼至绝境，却又不肯屈服于命运。
她怔怔地看着这张熟悉的俊美容颜，一颗心砰砰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要你。”
他的薄唇印在她的额角，声音低柔而温柔：“阿音，这一辈子，我只求一次，你给我，好不好？”
佟蕙音浑身僵住，心里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这一次，他恐怕不止是想要她的肉体，甚至是她的心。
他的手慢慢地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游移，像是在挑逗一件易碎的珍宝，带着浓厚的兴致与探索。
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品尝她的味道，他急切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霸道又粗鲁，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带着侵略的掠夺和占有。
佟蕙音挣扎了片刻，最终放弃反抗。
或许……她应该试着敞开心扉。
毕竟，她对他也并非没有好感。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给他。
但是……
佟蕙音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眸底的痛楚。
原主已经不在了，而她亦不是原主。纵使他再爱她，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这个秘密，将永远都藏在她心里，她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信任，唯有埋葬在记忆深处，化为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因为，她打算选择另外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她不能让自己输，她不允许自己败在原文剧情上面。所以，她必须尽量抓紧眼前的男人。
“阿暄……”她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唤道。
“嗯？”他低低地哼道。
“阿暄。”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皮肤，轻轻磨蹭，“从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做他的新娘子，可惜……我的梦想总是落空，直到遇到你，才让我觉得，这不是梦……”
他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暗芒，低声问道：“那你为什么又不愿意嫁给我呢？”
佟蕙音仰首看向他：“谁说不愿意的，这不是还在等一个时机吗，既然皇上已经对我都身份起了疑心，那么我们索性就坐实了，让我设法摆脱晟王妃这个身份，重归丞相府，再以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嫁你为妻。”
她不想委曲求全，也不想再忍受那种屈辱了，她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
“这样不是挺好吗？”他的手指抚过她苍白的小脸，语调温存：“你不用担心我会纳妾，也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我会永远陪伴你，疼爱你。”
佟蕙音摇了摇头，垂眸，淡漠地道：“阿暄，我不想只待在你身边永远做一个无名无姓的侍妾，要做就做你的王妃，做你的贤内助。”
她抬眸，与他对视，语速坚决：“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苛刻，甚至带着几分贪婪，但她没办法改变现状，只能先暂且委屈他。
因为她有私心，她想改变他的最终结局，她不想他按照原剧情既定的那样。
霄烬暄的眼眸微颤，他盯着她清澈如水般的双瞳，仿佛想透过那澄澈的瞳孔看清楚她的内心，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她抿了抿唇角，犹豫了一瞬，终于点了点头：“嗯。”
“什么打算？”他问，声音有点急促，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告诉我。”
佟蕙音抬眸看他一眼，轻声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她将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末了，她咬牙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看着他的表情变幻莫测，心脏砰砰乱跳，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阿暄？”她试探性地喊道，“你还好吧？”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低头看她，目光幽深如潭，令人捉摸不透。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喉咙发干，半晌才道：“阿音，这件事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一旦失败，就有可能赔掉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不后悔。”
她早已预料到了风险，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有一些东西是值得拿命去赌的，不是吗？
她不是圣母，她只是一个胆大妄为的疯狂冒险者。
他的眉宇间凝聚着浓浓的阴郁，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就不怕我真的失手错杀了你吗？”他冷漠地问。
佟蕙音毫不畏惧，扬起脸，坦诚地说：“你不会的，阿暄，因为你舍不得。”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舍得伤害自己爱的人。
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她也相信，他一定不会对自己狠下心肠。
佟蕙音知道用假死来达成以假乱真的计划确实存在风险，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如果不拼搏一番，怎么能知道最终结果？
若是她赢了，她便可以获得自由，若是输了……她还有机会再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和他过完余下的人生。
“呵……”他突然笑了一声，低头，亲吻着她柔嫩的脖颈，“你就这么笃定，我舍不得对你动手？”
她的神色一滞，随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我这辈子，只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陈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佟蕙音却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那股寒意。
她敛了敛眸，声音平静地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固执，任何事一旦做出决定便是十辆牛车都拉不回来，但不管你做出的最终决定是什么，我都会选择理解并支持你。”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他忽然把她压倒在床上，紧扣住她的腰肢，嗓音低哑而沙哑：“你只要乖乖呆在这里就行了。”
佟蕙音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她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看到他眼底的冰冷与残酷。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近人情，不留情面，他是那样一个凉薄寡淡的男人。
这样的他，她又怎么可能让他为难呢？
佟蕙音主动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说：“好，那就不离开。”
“那我呢？”他俯首凑近她耳朵，吐气如兰：“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她轻叹了一声，抱着他，低声道：“阿暄，我只是……不想看你为难，毕竟，现在我们的关系并不适合公布于众。”
“哦？”他微眯着眼睛瞧着她，眼神锐利，“你的意思是……”
佟蕙音的声音有些迟疑，但是在他的注视下，还是勇敢地迎向他，说道：“按照我刚才跟你讲的推测，如果皇帝已然知晓了我的身份，那么下一步他毕竟会想方设法查清楚我相府二小姐的身份，而且皇帝和我的嫡姐关系匪浅，只需稍加打听，外加一番试探，便能对我的身份了如指掌。”
她托着下巴，继续沉思道：“虽然我现在还不太清楚皇帝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以防万一，在那之前，我们也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
他垂眸凝视她片刻，缓声道：“你想怎么做？”
佟蕙音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先假扮成你的侍妾吧，之前在皇上那边夸下海口说成了义兄妹，但并不影响你我发展关系。”
闻言，他怔愣片刻，随即笑了。
他的声音温柔宠溺，抚慰了她紧绷的神经，让她的脸颊浮起淡粉的红晕。
她低声说道：“你放心，不会让你负责的，我们就假戏真做，等我恢复自由，就跟你离开。”
“真的不会有危险？”
“嗯。”她重重地点头。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良久，才终究还是妥协了。
“好。”
她转过头，看到他俊逸清朗的侧脸，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阿音，这种方式未免太委屈你了。”
佟蕙音摇了摇头，“没关系，只要能够保护你，我不觉得辛苦。”
他沉默不语。
她的声音愈发低柔：“我会尽量避免跟其他的男人有瓜葛。”
他抬起头看着她，“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只有永恒的利益。”
“阿暄。”她靠进他怀里，双臂环绕着他精壮的腰身，“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被卷入这些纷争当中，我不想你……”她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悲伤，继续转移话题，“所以，我们要趁现在好好珍惜彼此，珍惜所拥有的每一分岁月静好的时刻。”
他的眸子闪烁，似乎是有些触动，“你是这么想的？”
“嗯。”她仰头望着他，认真地道：“阿暄，我知道你有许多的不甘，但我希望你能够学会去忘记释然这一切。你的仇恨是因我而起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唯一的要求是——不准再做傻事。”
她目光温柔纯粹地与他对视，眼眶不自觉地微微泛热，几乎就要忍不住落泪，但她还是忍住了。
他垂眸看她，眼神深邃而迷茫，仿佛陷入了某种挣扎。
许久，霄烬暄将她搂得越来越紧，“好，我答应你，不论我以后做什么，都会为了你，竭尽全力。”
她抿起嘴角，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轻声道：“那你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平安顺遂，安然无虞。”
霄烬暄的声线带着磁性的低沉暗哑，在她耳边轻喃：“好，都听阿音的”
佟蕙音没说话，依旧靠在他怀中，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浅笑。
夜风吹拂起窗纱，轻轻舞动。
房内，他将她揽在怀中，轻嗅着她秀发间的香甜馨香，心底涌起浓烈的满足。
这一夜，他们相拥睡下。
霄烬暄自打从雅间出来后，便是一句话都不曾讲，俊容暗沉得吓人，佟蕙音则是一直沉默地跟随在他的身后，气氛无端的寂静诡异。
说来也奇怪，自打那个傀儡皇帝单独召见他谈话后，就一直是这副恐怖的神情，黑化值也是忽高忽低的，仿佛下一秒随时会毁灭世界。
佟蕙音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他此刻这幅表情，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终于，她实在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走上前问道：“阿暄，你还好吧？”
听到她的声音，霄烬暄猛然停住脚步。
转过头回望她，深邃幽暗的眸子冷漠如冰霜，只轻描淡写的扫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
佟蕙音心头猛地一跳，总觉得他此刻有点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霄烬暄不理会她，抬腿继续往外走去，佟蕙音紧跟其后，不解的追问：“你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你很关心？”霄烬暄倏然顿住脚步，侧脸凝视着她，眼神阴郁而危险，仿佛只要她敢说一个‘是’字就立马将她撕碎。
佟蕙音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竖起，心头升腾起一股寒意，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的与他对视：“我不担心你，担心谁，你是我的意中人啊。”
闻言，霄烬暄眉梢微挑，似乎是满意她的答案，嘴角缓慢勾起一抹邪笑，伸手捏着她尖细白皙的下巴，凑近她耳边说道：“阿音，你最好记清楚你现在说的话……”
佟蕙音心脏狠狠一抽，下意识的想躲避他的靠近，却被他牢牢抓住双肩，动弹不得。
“别怕……”霄烬暄俯首，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敏感的耳垂，语调轻柔，嗓音魅惑，“我爱你……很爱……”
【叮！反派霄烬暄黑化值大幅度下降，好感度大幅度上涨，当前黑化值-20，好感度-10，隐藏数值增加——】
听到最后几个字，佟蕙音整个身子僵硬，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脑海轰隆隆炸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迅速窜上四肢百骸。
佟蕙音呆呆地望着他，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之前他喝醉酒时的模糊画面，以及昨夜他亲吻她时的温存缱绻。
这一切的一切令她的心湖泛起涟漪，不知不觉就陷入了他制造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原来他刚才并不是在警告她，而是在向她表白？！
“阿暄，我……”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袭来的吻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唔！”
他的吻热烈而霸道，不容许任何人拒绝。
佟蕙音脑袋嗡鸣，全身僵硬，甚至忘了呼吸。
半晌之后，霄烬暄终于放过她，两人额头相抵，鼻翼相触。
他的呼吸粗重，眸色幽深，眼神灼热，带着难掩的欲念，佟蕙音被他盯得羞涩，不由得偏过脸，脸颊绯红，长睫毛剧烈地颤抖。
霄烬暄看着她娇羞的模样，眼眸越渐深邃幽暗，恨不得将她拆骨吞咽腹中。
“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他贴近她的耳畔，低喃呢喃，性感磁性的嗓音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我们早晚都会做夫妻。”
话落，他松开她的手臂，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背影。
佟蕙音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挺拔孤傲的背影，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稀薄，胸腔里的氧气快被榨干了。
“系统，他刚才是在跟我表白吗？”她不安地在脑中询问系统。
【是的。宿主】
系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佟蕙音：“那我这算完成任务吗？”
【不算，目前反派对您的好感值并未转正，这就表明他对你仍设有心防——】
佟蕙音心中咯噔一下，不安的问：“那该怎么办？”
阎王：【宿主不用担心，只要好感值达到一定程度，反派自然会接受你，还会毫不保留的用心爱你。】
阎王：【所以，宿主只需努力刷够好感值，让他爱上你即可——】
佟蕙音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她抿唇笑了笑，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便快速跑到霄烬暄身后，抱住他的腰。
霄烬暄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佟蕙音踮起脚尖，亲昵的蹭了蹭他宽厚的脊背，轻轻说：“阿暄，不管皇上都跟你说过什么，都请告诉我好吗，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相互信任，彼此坦诚。”
她知道，皇上找霄烬暄谈话，必然说了些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话。
霄烬暄沉默片刻，才淡淡开口，声音比之先前温柔得多：“阿音，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嗯，好。”佟蕙音乖巧的应道，搂紧他的腰，脸颊在他坚毅结实的后背轻轻磨蹭，闭上眼睛，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宁静。
两人坐马车回王府，路途漫漫，一直没有说话
佟蕙音偶尔偷瞄一眼霄烬暄，发现他的神色依旧淡淡的，没有丝毫变化。
“你在担忧吗？”她悄咪咪的开口询问。
霄烬暄微微皱眉，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佟蕙音迟疑了片刻，敛眸淡声道：“你不用放在心上，皇上之前话里话外试探我身份的意图，我到现在也没有个准确，只能凭自己的直觉去推断，我猜测应该跟我的那位嫡姐，清鸢郡主脱不开干系。”
提到这件事，霄烬睻的眸色瞬间变得极端锐利，浑身散发出凌厉骇人的戾气。
佟蕙音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神态，一时愣住，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样子，仿佛刚刚的异样只是错觉。
“所以呢？”
佟蕙音沉思了下，抬眸看向他，淡淡地询问道：“这就要问你了，当时你和皇帝两个人坐在厢房的时候，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内容。”
“没聊什么，只是随便扯了几句闲话罢了。”
“哦？是吗？”佟蕙音轻轻勾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不相信？”他睨了她一眼，语调慵懒而散漫。
“不信。”佟蕙音摇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阿暄，你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霄烬暄眯眸，眼底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当然记得。”
佟蕙音笑了笑：“既然记得，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不想让你卷入宫廷争斗中。”他语气淡淡的道，“况且那件事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急于这一时？”佟蕙音嘲讽一笑，“如果换做是旁人，我或许还不会怀疑，毕竟我们从未谋面，但是你……阿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霄烬暄眸色一凛，沉默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阿暄，不要让我生气。”佟蕙音认真的凝视着他，眼神渐渐变冷，“你了解我的脾气的，洛南屏的事我已经原谅了你一次，但事不过三，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对我有所隐瞒。”
“阿音，你在威胁我？”他微眯起凤眸，俊秀的脸庞上浮现一层薄怒，似乎对她的话感到震惊与失望。
“算不上威胁，我是在提醒你，阿暄。”佟蕙音淡淡一笑，“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需要隐瞒，你也不必对我有所保留，不论什么，你都应该坦诚相待。”
她目光灼灼，神情郑重其事，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痕迹。
霄烬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两人之间弥漫着沉寂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按进自己怀里。
“阿音，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脆弱。
他紧紧地拥住她，低声说：“我担心自己哪天不在了，你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佟蕙音浑身一僵。
“阿暄，”她握紧了他环在自己腰际的手掌，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永远不会死，你还年轻，我也不会死，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他轻声一笑，温凉的气息洒在她颈侧的皮肤上。
“你怎么知道？”
佟蕙音抬起头，看向他。
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极近，几乎只有咫尺之遥，彼此的呼吸交错纠缠，带起阵阵暖意。
“因为。”佟蕙音扬起唇角，眼睛亮晶晶的，“我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小仙女啊。”
霄烬暄的眸光瞬间黯了黯，垂首看着她的笑靥。
她仰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遮挡住她雪白细腻的肌肤，衬托得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淡金色的阳光中，像是镀上一层金边，耀目夺人。
“你又在骗我。”他低低笑着，俯身啄了啄她嫣红饱满的唇瓣，低哑的嗓音格外撩人，“别想蒙混过关，告诉我实话。”
佟蕙音抿唇偷笑，纤瘦柔软的双臂攀附在他的肩膀上，“我没有骗你，阿暄，我真的……”
话还没说完，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腕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强势的掠夺，仿佛要把她揉碎嵌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佟蕙音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泛起潋滟迷茫的雾气，双颊晕染出醉人的绯色。
良久，霄烬暄终于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鼻尖，低低的喘息。
“我不会放你离开，阿音。”
“……嗯？”
他轻抚着她的鬓角，将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朵后，轻声道：“除非我死了。”
佟蕙音心里一颤，嘴唇微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阿暄，你……”
“嘘——”
他伸手覆盖住她的唇，低声打断了她的话，“乖，别再说傻话了。”
他的眼神暗沉幽深，犹如夜空最深处的星辰，带着令人沉溺的魔魅。
佟蕙音的心跳漏掉了一拍，一股难耐而陌生的感觉袭遍全身，仿佛触电般酥麻了一下，令她忍不住蜷缩起身体，轻轻咬住下唇。
她并不抗拒这样的亲密。
只是他刚刚那句话，令她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的痛楚。
她不由想起他最终的结局：逆谋造反，死于万箭穿心之下。
以及他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他说这个世界无人真正爱他，他无心无情无爱，更没有任何信仰，他就只是个诞生于黑暗，被权力任意操控和束缚的怪物。
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电影《x战警》，电影中，x教授曾经说过，“我们是一群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们注定孤独终老。
当时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觉得，这句话绝对是有深意的。
而现在，她不希望他走进黑暗，也不希望他成为一个没有自由的傀儡，她想要他活得快乐，而不是像那些人类一样，为了争夺权势地位，杀伐争斗。
她也不想让他像x教授一样，孤独终老。
他是人，她也是人，他们都拥有着自由的身躯，不该被困在牢笼里。
她希望他的人生充满阳光和笑容，希望他不会有烦恼，也不用被仇恨和怨憎所折磨。
所以，她想要改变他，改变这一切，让他不再是那个被逼迫的可怜虫。
她眼眶微热，努力压制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抱住他的脖子，声音低哑：“阿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怔了一下，旋即轻声问：“为什么？”
她摇头：“不要问了好吗？”
他看着她，漆黑如墨的瞳仁中映出她清晰的倒映，像是能够透过她的眉梢眼角，看到藏匿在她心里最阴暗的地方。
那个秘密，她不愿意告诉他。
她的心思太过复杂，甚至可以说是诡谲难测，他根本猜不透，也不敢妄加揣摩。
“好，我听你的。”
他低声答应，随即勾了勾唇角，缓缓凑近她的耳畔。
“不过，如果你敢违背承诺的话……我就让你再也逃不开我。”
佟蕙音心里一悸，旋即倾身抱住他的脖子：“那就不逃，反正我现在只是个无名无姓的失踪少女，也无处可去，干脆就赖在你身边算了。”
她强忍心底的酸涩感，又继续道：“阿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哪里都不去，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哽咽，眼眶也愈渐湿润。
霄烬暄凝视着她泪水朦胧的眼睛，心脏蓦地揪紧，疼痛的滋味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几欲窒息。
他伸出手捧住她的脸颊，低声呢喃：“别哭。”
奈何，这句话却让佟蕙音泪水滚落，怎么止也止不住。
她哭得很厉害，一颗心绞痛，似乎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原来她的眼泪比她平素表达感情的语言更具有震撼力，也更具有杀伤力。
他低头吻着她的眼泪，温存缱绻地哄劝着她：“阿音，不哭，阿暄在你身边……不论发生什么事，阿暄都不会离开你。”
佟蕙音靠在他怀里，闻言抬头看他，眼中仍旧含着泪花，但已经褪去了先前的慌乱与悲伤。
她的眼神变得冷静而镇定，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崩溃的人不是她。
她目光深邃地看着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不哭，阿暄，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千万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承诺，不论贫穷富贵还是权倾天下，你都要陪着我。”
她的声音沙哑，眼睛红肿，但却异常坚决认真。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面孔上，眼神执拗而专注，像是要把他刻印在心里。
霄烬暄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扬了扬唇，露出一抹极致诱惑的弧度。
“好，我答应你。”
佟蕙音扬了扬唇，依偎在他的怀里，眼睫微垂，掩饰住眸间的波澜，淡淡的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行驶的马车停在了晟王府门口，霄烬暄打横将佟蕙音抱起，径直走下了马车，一路往寝宫的卧室而去。
房间里燃着暖炉，暖烘烘的，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熏香。
床铺整洁，床榻周围挂着轻纱帷帐，幔帘半敞，微风拂过，轻薄的帘子飘飞，带来一片朦胧风情。
床帘低垂，烛火摇曳。
霄烬暄褪掉靴履上了床，掀起帷幔躺进被窝里，揽住她的纤腰。
佟蕙音顺势靠入他怀里，“阿暄，今晚咱们睡在一起，可好？”
霄烬暄的目光落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喉咙微动。沙哑地嗯了一声。
她闭上眼睛，将脑袋埋在他胸膛，安静地等待。
寂静中，她听到了他略显急促的喘息。
他俯下身子，双臂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确定？”
佟蕙音睁开眼，迎视他幽暗深邃的眸子，颔首微笑：“我愿与君共寝到天明。”
他勾起嘴角，缓缓覆上她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了许久，直到她气息微弱，双眸迷蒙。
他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沉哑：“你确定？”
佟蕙音眸微抬，看着男人近在咫尺，似曾相识的俊美容颜，脑海中猛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不近女色么……
那就让她试试他的定力如何，是否真如传闻中一般坐怀不乱，还是如普通男子一般经不住诱惑。
她扬唇娇笑，手轻柔地抚上他敞露的衣襟，动作妩媚得像只勾人的狐狸：“阿暄，我知道你已经忍耐许久了，今晚破例让你吃一次，如何。”
霄烬暄的眸色倏尔变深，握住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胸膛。
她的手心下，一颗跳动迅速而狂烈的心脏跃入掌心，他低哑着嗓子道：“阿音……你这样，是在诱惑我么？”
佟蕙音笑了笑，笑容愈渐妖娆：“是呢，那你愿意被我诱惑吗？”
霄烬暄眸光幽暗，将她压倒在软绵绵的床榻上，俯身亲吻她的粉颊和红唇，动作急迫而疯狂，恨不得立刻将她拆吞入腹。
“阿暄……”佟蕙音低低地唤着他，双臂缠上他的肩膀，主动回应他的吻。
她仰起脖颈，长发散乱在枕间，衬得肌肤雪腻细滑，乌丝凌乱地铺洒在她锁骨之下，若隐若现，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的神智。
“阿暄……”她低吟一声，声音带着惑人的甜腻。
霄烬暄被她撩拨得全身燥热，猛然抽身坐起，抓起桌上的茶盏灌了一大口水，随后将空茶盏搁置在案台上，他低头凝视佟蕙音绯红的面庞，眼神愈发幽暗，“我该拿你怎么办？”
佟蕙音扬唇，难得见他这样的反应，不由戏谑的笑了一下。
这个男人平日里看着肆无忌惮，无所顾忌，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欺负她，不想私底下居然还是个经不得逗弄的纯情少年郎。
想到这儿，佟蕙音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她撑起身体，凑到他的身旁，环抱住他的腰身：“阿暄，不要压抑自己，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的声音轻柔妩媚，一双素白如玉的手正缓慢向下滑落，直至触及……
雪烬暄顿时僵硬了身躯，浑身血液逆流而上，呼吸瞬间紊乱起来。
他用力攥紧拳头，用尽了力气，才勉强保持理智，按住她不规矩的手，喘息着道：“阿音……你说真的……”
“是。”佟蕙音抬头望向他，眸子清亮透彻，眉宇之间尽是挑衅，红唇弯起，笑得格外明艳。
霄烬暄心尖一颤，一股邪火直冲顶端，他蓦然扯开腰封，翻身将她覆在身下。
“等一下——”佟蕙音忽然出声阻止。
霄烬暄抬头看她，疑惑道：“怎么了？”
佟蕙音抿着嫣红的樱桃小嘴，有些羞赧地说：“熄灯，灯没熄。”
“熄灯做什么。”霄烬暄挑起她的下巴，笑容邪气，“阿音，何必惺惺作态呢，你我也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了。”
佟蕙音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怕你万一定力不足，一时兽性大发，生吞活剥了我。”
“呵。”霄烬暄轻笑出声，笑得极尽风骚，“阿音，你想太多了，本王从不近女色，这天下任何女子在本王眼里，同那些穿漂亮衣服的人偶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语极尽冷漠残酷，毫不留情，仿佛只是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佟蕙音怔了一下，随即斜睨了他一眼，“不近女色？那你为何偏偏只对我疯狂，简直就跟饿狼一样。”
霄烬暄伸手捏住她的下颚，目光诡谲幽暗：“阿音，你忘了十七的那个晚上，我是如何折磨你的？”
佟蕙音愣了片刻，才恍然回忆起被关在柴房时那个恐怖黑暗的夜晚。
她记得，当时她被绑在一张木床上，被逼迫着承受他近乎凶残的折磨和侵犯，几乎差点窒息死亡。
那种濒临深渊的痛苦，她这辈子绝对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但她并未表现出害怕，反而眯眸看向他：“十七？你是说，入骨相思。”
入骨相思……
她竟然忘了这茬？！所以，她现在的试探完全是多余的。
闻言，霄烬暄的俊容骤然浮上一层阴霾，他盯着她，低沉的嗓音隐隐带着几分危险：“阿音，果然聪慧过人，那么你再猜猜，入骨相思的作用是什么。”
佟蕙音怔了一下，随即敛下眸，笑容异常平淡：“自然是放大其内心深处的欲望，使其为情所控，每日活在痛苦煎熬中，身心皆不由己……”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然消失殆尽。
“呵呵。”他阴侧侧地低笑，手攥住她的下颚逼迫她与之对视，“你知道吗，黎蕙音，你就像那浑身带毒的罂粟花，美丽却又危险，令我着魔沉沦，只恨不得将你拆吞入腹，永远禁锢于此。”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阴寒刺骨，像是恨不得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佟蕙音拾眸看他，脸上仍挂着笑靥，眸中闪烁着盈
盈水光，似嘲讽又似自嘲：“看来过去我真的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对你下蛊，让你无端承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我亏欠你的孽债太多，这辈子万死也难以偿还。”
“够了。”他打断她，眸光冷冽而坚决，“不要把所有错误归咎于你，是我自找的。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贪玩而已，所以纵容你胡闹，但我万万没想到……”
他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瞳仁宛如一汪深潭，深邃而迷离。
“你竟会背叛我。”
他的声线冰凉如铁，像是裹挟着浓郁的哀伤与愤怒，“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岁月，我待你如珠如宝，你却骗了我……”
佟蕙音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掠过一抹悲悯：“阿暄，你知道吗，入骨相思还有一个名字，叫情人蛊，此蛊生效后，中蛊者只能对施蛊者一心一意，反之则会遭到反噬。”
她顿了一下，眼睑缓缓低垂，“所以，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情，是因蛊所控，还是由心而生。”
“情是蛊引。”他眸光黯然地注视她，沙哑的声音里满含复杂的情绪，“唯有动情，蛊方可生效，你懂吗？”
佟蕙音微微一震，瞳孔骤缩。
虽然早料到他对她存有感情，但他亲口告诉她，他对她的情不仅仅是蛊虫引诱，还是从心底而生的情，那种心悸的感觉便犹如潮水般袭来，让她措手不及。
她忍不住握紧掌心，轻咬了咬唇瓣。
原来如此，因为那时的他对自己没有动心，亦没有动情。
所以，她的好感度才迟迟升不上去，看来，她根本就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心底。
佟蕙音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半晌才重新抬眸看向他，神情认真：“阿暄，我知道你对我的爱深入骨髓，难以自拔，但世间往往最难掌控的不是人心，而是人性的欲望。你能保证守住自己的心不变卦吗？”
霄烬暄勾唇一笑，漫不经心道：“阿音，你想听实话吗？”
佟蕙音点点头。
“不能。”霄烬暄淡漠答道，“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了我不可能做到守住本心。”
佟蕙音怔住。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
在这个时代，皇族之人哪怕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富贵，却也依旧逃脱不了命运的桎梏。
他是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注定不能随心所欲。
因为他的肩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他的一举一动，都维系着皇帝的江山社稷，一旦违逆天下之意，就算他再有权势，也难以善终。
她默然片刻，突然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皇权争斗，想要退隐山林呢？”
“没有这种假设。”霄烬暄面色冷硬地答道，“除非我死了，或者是……你死。”
佟蕙音的心狠狠一抽。
她知道他对自己情深义重，可没有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她不由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你就那么恨我吗？”
“恨。”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眸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
他不能掩饰自己恨她，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千刀万剐！
却同样掩饰不了自己爱她，爱之深，恨之切。
“既然你恨我，为什么还要应下我的承诺？”她抬眸看他，眼眶渐红，“你不觉这很自相矛盾吗？”
“矛盾？”他嗤笑，眼底划过讥讽之色，“你以为我是什么？”
佟蕙音不解：“什么？”
“阿音，你太单纯了。”他俯身凑到她耳畔，轻声细语，“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是个满腹阴谋诡计，不折手段的坏人，执掌朝廷多年，对人心的揣测和洞悉比你想的还要透彻。我若是真想要你的命，你就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佟蕙音的心猛烈颤抖起来。
她睁圆了双眸看着他，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楚，鼻尖蓦然发酸。
“你……为什么要突然对我说这些？”
霄烬暄伸手拂开她颊边的碎发，目光幽深，“阿音，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爱你胜过一切，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会爱你依旧，上穷碧落下黄泉，宁负天下不负卿。”
佟蕙音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说，他爱她胜过一切……
可，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了她其实一直心有牵挂，知道了她并非他所深爱的那个人，到时一切又该如何自处……
这个位面的任务，还当真是艰巨啊。
罢了，全身心投入豁出去了，就当淡忘过去，体验一次逆向穿越的爱情吧。
佟蕙音闭了闭眼，强忍住眼中的酸涩，一把抱住他：“阿暄，别说了，我都懂你。”
他搂住她纤瘦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低低的叹息声从他胸腔中传递出来，温柔而缠绵，充斥着她的耳膜。
她伏在他胸膛上，听到他低声呢喃：“我的阿音，我爱你……”
这一瞬间，佟蕙音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的手臂环绕得愈发用力，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拼命压抑着哽咽，尽量用清冷的嗓音回答：“我知道。”
他松了松手，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吻掉她眼角的晶莹。
四目相视，她看见他眸底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带着某种疯狂的占有欲和毁灭一切的决绝，仿佛一头困兽，被逼至绝境，却又不肯屈服于命运。
她怔怔地看着这张熟悉的俊美容颜，一颗心砰砰跳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要你。”
他的薄唇印在她的额角，声音低柔而温柔：“阿音，这一辈子，我只求一次，你给我，好不好？”
佟蕙音浑身僵住，心里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这一次，他恐怕不止是想要她的肉体，甚至是她的心。
他的手慢慢地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游移，像是在挑逗一件易碎的珍宝，带着浓厚的兴致与探索。
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品尝她的味道，他急切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霸道又粗鲁，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带着侵略的掠夺和占有。
佟蕙音挣扎了片刻，最终放弃反抗。
或许……她应该试着敞开心扉。
毕竟，她对他也并非没有好感。
如果有可能，她愿意给他。
但是……
佟蕙音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眸底的痛楚。
原主已经不在了，而她亦不是原主。纵使他再爱她，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这个秘密，将永远都藏在她心里，她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信任，唯有埋葬在记忆深处，化为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因为，她打算选择另外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她不能让自己输，她不允许自己败在原文剧情上面。所以，她必须尽量抓紧眼前的男人。
“阿暄……”她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唤道。
“嗯？”他低低地哼道。
“阿暄。”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凉的皮肤，轻轻磨蹭，“从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做他的新娘子，可惜……我的梦想总是落空，直到遇到你，才让我觉得，这不是梦……”
他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暗芒，低声问道：“那你为什么又不愿意嫁给我呢？”
佟蕙音仰首看向他：“谁说不愿意的，这不是还在等一个时机吗，既然皇上已经对我都身份起了疑心，那么我们索性就坐实了，让我设法摆脱晟王妃这个身份，重归丞相府，再以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嫁你为妻。”
她不想委曲求全，也不想再忍受那种屈辱了，她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
“这样不是挺好吗？”他的手指抚过她苍白的小脸，语调温存：“你不用担心我会纳妾，也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我会永远陪伴你，疼爱你。”
佟蕙音摇了摇头，垂眸，淡漠地道：“阿暄，我不想只待在你身边永远做一个无名无姓的侍妾，要做就做你的王妃，做你的贤内助。”
她抬眸，与他对视，语速坚决：“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苛刻，甚至带着几分贪婪，但她没办法改变现状，只能先暂且委屈他。
因为她有私心，她想改变他的最终结局，她不想他按照原剧情既定的那样。
霄烬暄的眼眸微颤，他盯着她清澈如水般的双瞳，仿佛想透过那澄澈的瞳孔看清楚她的内心，他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打算？”
她抿了抿唇角，犹豫了一瞬，终于点了点头：“嗯。”
“什么打算？”他问，声音有点急促，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告诉我。”
佟蕙音抬眸看他一眼，轻声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
她将自己这段时间所做的计划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末了，她咬牙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她看着他的表情变幻莫测，心脏砰砰乱跳，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阿暄？”她试探性地喊道，“你还好吧？”
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低头看她，目光幽深如潭，令人捉摸不透。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喉咙发干，半晌才道：“阿音，这件事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一旦失败，就有可能赔掉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不后悔。”
她早已预料到了风险，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有一些东西是值得拿命去赌的，不是吗？
她不是圣母，她只是一个胆大妄为的疯狂冒险者。
他的眉宇间凝聚着浓浓的阴郁，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就不怕我真的失手错杀了你吗？”他冷漠地问。
佟蕙音毫不畏惧，扬起脸，坦诚地说：“你不会的，阿暄，因为你舍不得。”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舍得伤害自己爱的人。
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她也相信，他一定不会对自己狠下心肠。
佟蕙音知道用假死来达成以假乱真的计划确实存在风险，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如果不拼搏一番，怎么能知道最终结果？
若是她赢了，她便可以获得自由，若是输了……她还有机会再回到他的身边，继续和他过完余下的人生。
“呵……”他突然笑了一声，低头，亲吻着她柔嫩的脖颈，“你就这么笃定，我舍不得对你动手？”
她的神色一滞，随即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没有说话。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他缓缓地开口，说道：“我这辈子，只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陈述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佟蕙音却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那股寒意。
她敛了敛眸，声音平静地道：“我知道你一向很固执，任何事一旦做出决定便是十辆牛车都拉不回来，但不管你做出的最终决定是什么，我都会选择理解并支持你。”
“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他忽然把她压倒在床上，紧扣住她的腰肢，嗓音低哑而沙哑：“你只要乖乖呆在这里就行了。”
佟蕙音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她不敢睁开眼睛，生怕看到他眼底的冰冷与残酷。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近人情，不留情面，他是那样一个凉薄寡淡的男人。
这样的他，她又怎么可能让他为难呢？
佟蕙音主动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说：“好，那就不离开。”
“那我呢？”他俯首凑近她耳朵，吐气如兰：“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她轻叹了一声，抱着他，低声道：“阿暄，我只是……不想看你为难，毕竟，现在我们的关系并不适合公布于众。”
“哦？”他微眯着眼睛瞧着她，眼神锐利，“你的意思是……”
佟蕙音的声音有些迟疑，但是在他的注视下，还是勇敢地迎向他，说道：“按照我刚才跟你讲的推测，如果皇帝已然知晓了我的身份，那么下一步他毕竟会想方设法查清楚我相府二小姐的身份，而且皇帝和我的嫡姐关系匪浅，只需稍加打听，外加一番试探，便能对我的身份了如指掌。”
她托着下巴，继续沉思道：“虽然我现在还不太清楚皇帝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以防万一，在那之前，我们也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
他垂眸凝视她片刻，缓声道：“你想怎么做？”
佟蕙音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先假扮成你的侍妾吧，之前在皇上那边夸下海口说成了义兄妹，但并不影响你我发展关系。”
闻言，他怔愣片刻，随即笑了。
他的声音温柔宠溺，抚慰了她紧绷的神经，让她的脸颊浮起淡粉的红晕。
她低声说道：“你放心，不会让你负责的，我们就假戏真做，等我恢复自由，就跟你离开。”
“真的不会有危险？”
“嗯。”她重重地点头。
他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良久，才终究还是妥协了。
“好。”
她转过头，看到他俊逸清朗的侧脸，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阿音，这种方式未免太委屈你了。”
佟蕙音摇了摇头，“没关系，只要能够保护你，我不觉得辛苦。”
他沉默不语。
她的声音愈发低柔：“我会尽量避免跟其他的男人有瓜葛。”
他抬起头看着她，“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只有永恒的利益。”
“阿暄。”她靠进他怀里，双臂环绕着他精壮的腰身，“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被卷入这些纷争当中，我不想你……”她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悲伤，继续转移话题，“所以，我们要趁现在好好珍惜彼此，珍惜所拥有的每一分岁月静好的时刻。”
他的眸子闪烁，似乎是有些触动，“你是这么想的？”
“嗯。”她仰头望着他，认真地道：“阿暄，我知道你有许多的不甘，但我希望你能够学会去忘记释然这一切。你的仇恨是因我而起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唯一的要求是——不准再做傻事。”
她目光温柔纯粹地与他对视，眼眶不自觉地微微泛热，几乎就要忍不住落泪，但她还是忍住了。
他垂眸看她，眼神深邃而迷茫，仿佛陷入了某种挣扎。
许久，霄烬暄将她搂得越来越紧，“好，我答应你，不论我以后做什么，都会为了你，竭尽全力。”
她抿起嘴角，脸颊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轻声道：“那你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平安顺遂，安然无虞。”
霄烬暄的声线带着磁性的低沉暗哑，在她耳边轻喃：“好，都听阿音的”
佟蕙音没说话，依旧靠在他怀中，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浅笑。
夜风吹拂起窗纱，轻轻舞动。
房内，他将她揽在怀中，轻嗅着她秀发间的香甜馨香，心底涌起浓烈的满足。
这一夜，他们相拥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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