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华胥氏之国
看到曲敬做思索状，风晚晴搓了搓手掌：“哎呀呀，其实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我看你也问得差不多了，也该轮到娘问了，你和你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们挺好的，家里衣食无忧，爹爹也身体康健。”
风晚晴佯怒作色道：“谁问你这个，我是想知道，他续弦了吗？”
曲敬急忙摆手：“啊？呃，没有没有，我记得早几年倒是时常有媒婆上门说亲，可是爹爹一直都没有再娶。”
“算他有良心……不过，也真是苦了他了……你回去跟他说说，让他再娶一房吧，孤单单得太也可怜了……”纠结与心疼的神色在少女般的面容上一闪而过。
“……”
“还有啊，跟我说说，既然你的织梦诀是奚儿丫头助你开启的，那你又是如何见到奚儿丫头的？”
曲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当下便将前因后果详细述说了一遍。
风晚晴饶有兴趣地听完，眼珠转了转：“呵，这倒有趣了，照你所说，风氏、姜氏，还有你不知道的一些世家都齐聚京师，还偏都钻到地底下去，这阵仗，怎么感觉是要开昆仑墟会呢？”
“什么是昆仑墟会？”
“你先等等，我问你，你近些日子没有收到请柬之类的邀请吗？”风晚晴逼视着曲敬问道。
“不知道啊……没见到什么请柬之类的……”
“嗯，也不奇怪，或许是你爹爹收到之后藏起来了。你听娘的，等你从这里出去之后，不用躲躲藏藏地进出，遇到有人盘问，你就报‘天乙部传人曲敬’这名号，看有没有人敢拦你，嘿，这才几年没有敲打他们，还反了天了……若是真的开昆仑墟会，又胆敢不给我天乙部发邀请，看老娘拆了他们骨头熬灯油！”
“……”
看曲敬沉默下来，风晚晴面露尴尬之色，强自转换话题：“本来呢，不愿你掺和到这些事里，不过既然你已开启了天乙织梦诀，又碰上了昆仑墟会重开，那有些责任，即便原本不希望你背在身上，但都已经在你背上了，也就不好再丢下不管，只能一路背下去了。在者，你是天乙传人，怕得谁来？”
曲敬虽点头称是，但却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娘，别卖关子了，跟我说说到底昆仑墟会是怎么回事？”
曲敬问及昆仑墟会，风晚晴不禁有些犹豫。
虽然曲敬与风氏族人的接触已经无法避免，对其有可能会卷入一些麻烦里也有所预料，但是昆仑墟会的干系还是有些大了。毕竟，族人的一些执念和梦呓终究也只是虚幻的一厢情愿，大概还容易应付，但要是牵扯到当今天下执棋者的斗争中，无疑要危险得多。
仔细斟酌了一番，风晚晴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就好：“好吧好吧，儿大不由娘，更何况娘都已经不在了，你想知道就说给你听吧。”于是讲起了昆仑墟会的来龙去脉……
这就说来话长了。
昆仑墟会源于何时，已经不太说得清了。
但要说昆仑墟会，就不得不提华胥国。大概在数千年之前的华胥氏的时代，华胥之国盛极一时，那时候的所谓“国”，远没有如今这般人口与土地，大概也只是强盛一些的部族而已。但华胥国不同，它与其他所有的部落方国都不一样——华胥国有神明。
那时候的所谓神明，其实并不是指后世传说中虚无缥缈、先天地而生的神奇之灵或山精水怪，世上并没有那些东西，而是指有异于常人，身具不同凡俗之能力的强大的人。这个人就是华胥国的大巫，同时又是国主，华胥氏，也就是羲皇和娲皇之母。
不过，在早年间，华胥国其实也同其他的方国一样，并无什么特异之处，直到某天，一颗陨星从天而降，除了带来大量的死伤与城邦中心沦为废墟之外，还留下了一颗星核。这星核色泽青碧，看起来就似是祭祀天地时会用到的玉石一般，华胥国人便将之当作天赐之物留了下来，保存在华胥王庭之内，日日供奉祭祀。此陨星内韵天地伟力，可使万物血脉根动荡异变，自此之后，世间生灵多有异变，这才有了山海经中诸多怪诞不羁之记载。
也正是从这东西来到华胥国的那一天开始，变化渐渐产生了。国中不断有人病倒或衰弱下去，但也有人莫名变得异常强壮，这使得华胥国人口快速减少，但是在方国间能展现出的战力却急剧增强；而一年后，族中诞生了一个女婴，彻底拉开了华胥国嬗变的序幕。这女孩自幼便展现出与所有人都不同的异常天赋，不但头脑聪明、身体强健，更是天生就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这个女孩，就是后来的华胥氏，族人决定以部族之名为其命名，后来，更是以神明视之，足见华胥国之人对其的重视。在这女孩之后，族中又陆续诞生了许多拥有神奇能力的孩子，虽不及华胥氏，但也使得华胥国如同神明之国一般，威震方圆数千里的大地。
在华胥氏的带领下，华胥国虽越来越强大，但却谈不上繁盛，因为好不容易熬过了早年间怪病困扰的华胥国，却陷入了子嗣艰难的泥潭，人口仍在不停减少，直到几十年后，原本数万人的方国只剩下不足千人，方才逐渐稳定下来。虽然此时的华胥国可以轻松覆灭任何敢与之为敌的其他方国或部族，但终究无法掩盖其即将日落西山的窘迫。
在这个过程中，长大成人的华胥氏自然也会诞下后代，她的两个孩子先后出生，一男一女，两人都继承了华胥氏的神异之处，甚至更有所增强，等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后边的故事在许多古书里就都能看到了，虽然真真假假，多有杜撰，但仔细分辨的话，大体上也可以编织出兄妹二人的人生轨迹。因他们的功绩，二人被后世分别尊称为伏羲、女娲，上古三皇中，这对兄妹占其二。
“等等，等等……”曲敬皱眉叫停，“娘啊，不是要说昆仑墟会吗？怎么讲起伏羲女娲来了？”
“傻小子，急什么，想听故事就得有点耐心。”风晚晴睨了曲敬一眼，挥挥手，像是驱赶蚊虫似的让曲敬闭嘴。
……话说伏羲和女娲后来先后成为天下共主，华胥氏自然可以功成身退，安心养老。然而，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给一切都带来了变数——本已做好了平静迎接衰老和死亡准备的华胥氏，深居简出耐心等了几十年，却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她竟天生便是长生之人。长生就长生吧，也挺好的，慕生惧死本是人之常情，然而问题在于，华胥氏能长生，可她的两个孩子，伏羲和女娲却并无长生之能。多年之后，身为人王的伏羲女娲先后故去，受世人尊崇，享世间香火，那么仍活在世上的华胥氏，自然更加被世人当做尘世神明加以供奉，因她伏羲氏之母的身份，被世人尊称为“羲王母”……
“西王母？哦……羲王母……”曲敬觉得今日真的一次次被惊到，已经有点麻木了。
风晚晴颔首：“是的，羲王母。如今愚蒙大众口中所说的西王母，本就是对羲王母的误传，不知其本意罢了；加上她确实居于西方，便是如此了。”
“娘你接着说……”
“好。”
……后世之人大都知晓，西王母住在昆仑瑶池。因而总是孜孜不倦地向昆仑山中寻找传说中的瑶池胜境。然而，他们却不知，所谓昆仑，其实和他们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如今人们所知的昆仑，本不叫这个名字，司马迁在《史记·大宛列传》中说：“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于阗，其山多出玉，采来，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大概意思是，汉武帝时派人寻找黄河源头，来到于阗，此处出产美玉，于是使者将于阗的玉石呈送给汉武帝，汉武帝查找典籍，发现传说中昆仑多美玉，而且故老相传，黄河也发源于昆仑，由此汉武帝就认为这产玉的于阗就是昆仑山的所在。这完全就是汉武帝一厢情愿的附会。
曲敬觉得，今天听母亲讲典故，怕是不止胜读十年书，忍不住追问：“那真正的昆仑山呢？在哪里？”
“谁告诉你昆仑是山的？你去查找秦汉之前留下的古籍，看看是否有一处提及昆仑时说是山的？”
“那……？”曲敬兴致勃勃，两眼放光，觉得自己要碰触到一个千古之谜了。
“是这样的……”风晚晴娓娓道来……
“我们挺好的，家里衣食无忧，爹爹也身体康健。”
风晚晴佯怒作色道：“谁问你这个，我是想知道，他续弦了吗？”
曲敬急忙摆手：“啊？呃，没有没有，我记得早几年倒是时常有媒婆上门说亲，可是爹爹一直都没有再娶。”
“算他有良心……不过，也真是苦了他了……你回去跟他说说，让他再娶一房吧，孤单单得太也可怜了……”纠结与心疼的神色在少女般的面容上一闪而过。
“……”
“还有啊，跟我说说，既然你的织梦诀是奚儿丫头助你开启的，那你又是如何见到奚儿丫头的？”
曲敬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当下便将前因后果详细述说了一遍。
风晚晴饶有兴趣地听完，眼珠转了转：“呵，这倒有趣了，照你所说，风氏、姜氏，还有你不知道的一些世家都齐聚京师，还偏都钻到地底下去，这阵仗，怎么感觉是要开昆仑墟会呢？”
“什么是昆仑墟会？”
“你先等等，我问你，你近些日子没有收到请柬之类的邀请吗？”风晚晴逼视着曲敬问道。
“不知道啊……没见到什么请柬之类的……”
“嗯，也不奇怪，或许是你爹爹收到之后藏起来了。你听娘的，等你从这里出去之后，不用躲躲藏藏地进出，遇到有人盘问，你就报‘天乙部传人曲敬’这名号，看有没有人敢拦你，嘿，这才几年没有敲打他们，还反了天了……若是真的开昆仑墟会，又胆敢不给我天乙部发邀请，看老娘拆了他们骨头熬灯油！”
“……”
看曲敬沉默下来，风晚晴面露尴尬之色，强自转换话题：“本来呢，不愿你掺和到这些事里，不过既然你已开启了天乙织梦诀，又碰上了昆仑墟会重开，那有些责任，即便原本不希望你背在身上，但都已经在你背上了，也就不好再丢下不管，只能一路背下去了。在者，你是天乙传人，怕得谁来？”
曲敬虽点头称是，但却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娘，别卖关子了，跟我说说到底昆仑墟会是怎么回事？”
曲敬问及昆仑墟会，风晚晴不禁有些犹豫。
虽然曲敬与风氏族人的接触已经无法避免，对其有可能会卷入一些麻烦里也有所预料，但是昆仑墟会的干系还是有些大了。毕竟，族人的一些执念和梦呓终究也只是虚幻的一厢情愿，大概还容易应付，但要是牵扯到当今天下执棋者的斗争中，无疑要危险得多。
仔细斟酌了一番，风晚晴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就好：“好吧好吧，儿大不由娘，更何况娘都已经不在了，你想知道就说给你听吧。”于是讲起了昆仑墟会的来龙去脉……
这就说来话长了。
昆仑墟会源于何时，已经不太说得清了。
但要说昆仑墟会，就不得不提华胥国。大概在数千年之前的华胥氏的时代，华胥之国盛极一时，那时候的所谓“国”，远没有如今这般人口与土地，大概也只是强盛一些的部族而已。但华胥国不同，它与其他所有的部落方国都不一样——华胥国有神明。
那时候的所谓神明，其实并不是指后世传说中虚无缥缈、先天地而生的神奇之灵或山精水怪，世上并没有那些东西，而是指有异于常人，身具不同凡俗之能力的强大的人。这个人就是华胥国的大巫，同时又是国主，华胥氏，也就是羲皇和娲皇之母。
不过，在早年间，华胥国其实也同其他的方国一样，并无什么特异之处，直到某天，一颗陨星从天而降，除了带来大量的死伤与城邦中心沦为废墟之外，还留下了一颗星核。这星核色泽青碧，看起来就似是祭祀天地时会用到的玉石一般，华胥国人便将之当作天赐之物留了下来，保存在华胥王庭之内，日日供奉祭祀。此陨星内韵天地伟力，可使万物血脉根动荡异变，自此之后，世间生灵多有异变，这才有了山海经中诸多怪诞不羁之记载。
也正是从这东西来到华胥国的那一天开始，变化渐渐产生了。国中不断有人病倒或衰弱下去，但也有人莫名变得异常强壮，这使得华胥国人口快速减少，但是在方国间能展现出的战力却急剧增强；而一年后，族中诞生了一个女婴，彻底拉开了华胥国嬗变的序幕。这女孩自幼便展现出与所有人都不同的异常天赋，不但头脑聪明、身体强健，更是天生就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这个女孩，就是后来的华胥氏，族人决定以部族之名为其命名，后来，更是以神明视之，足见华胥国之人对其的重视。在这女孩之后，族中又陆续诞生了许多拥有神奇能力的孩子，虽不及华胥氏，但也使得华胥国如同神明之国一般，威震方圆数千里的大地。
在华胥氏的带领下，华胥国虽越来越强大，但却谈不上繁盛，因为好不容易熬过了早年间怪病困扰的华胥国，却陷入了子嗣艰难的泥潭，人口仍在不停减少，直到几十年后，原本数万人的方国只剩下不足千人，方才逐渐稳定下来。虽然此时的华胥国可以轻松覆灭任何敢与之为敌的其他方国或部族，但终究无法掩盖其即将日落西山的窘迫。
在这个过程中，长大成人的华胥氏自然也会诞下后代，她的两个孩子先后出生，一男一女，两人都继承了华胥氏的神异之处，甚至更有所增强，等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后边的故事在许多古书里就都能看到了，虽然真真假假，多有杜撰，但仔细分辨的话，大体上也可以编织出兄妹二人的人生轨迹。因他们的功绩，二人被后世分别尊称为伏羲、女娲，上古三皇中，这对兄妹占其二。
“等等，等等……”曲敬皱眉叫停，“娘啊，不是要说昆仑墟会吗？怎么讲起伏羲女娲来了？”
“傻小子，急什么，想听故事就得有点耐心。”风晚晴睨了曲敬一眼，挥挥手，像是驱赶蚊虫似的让曲敬闭嘴。
……话说伏羲和女娲后来先后成为天下共主，华胥氏自然可以功成身退，安心养老。然而，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给一切都带来了变数——本已做好了平静迎接衰老和死亡准备的华胥氏，深居简出耐心等了几十年，却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她竟天生便是长生之人。长生就长生吧，也挺好的，慕生惧死本是人之常情，然而问题在于，华胥氏能长生，可她的两个孩子，伏羲和女娲却并无长生之能。多年之后，身为人王的伏羲女娲先后故去，受世人尊崇，享世间香火，那么仍活在世上的华胥氏，自然更加被世人当做尘世神明加以供奉，因她伏羲氏之母的身份，被世人尊称为“羲王母”……
“西王母？哦……羲王母……”曲敬觉得今日真的一次次被惊到，已经有点麻木了。
风晚晴颔首：“是的，羲王母。如今愚蒙大众口中所说的西王母，本就是对羲王母的误传，不知其本意罢了；加上她确实居于西方，便是如此了。”
“娘你接着说……”
“好。”
……后世之人大都知晓，西王母住在昆仑瑶池。因而总是孜孜不倦地向昆仑山中寻找传说中的瑶池胜境。然而，他们却不知，所谓昆仑，其实和他们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如今人们所知的昆仑，本不叫这个名字，司马迁在《史记·大宛列传》中说：“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于阗，其山多出玉，采来，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大概意思是，汉武帝时派人寻找黄河源头，来到于阗，此处出产美玉，于是使者将于阗的玉石呈送给汉武帝，汉武帝查找典籍，发现传说中昆仑多美玉，而且故老相传，黄河也发源于昆仑，由此汉武帝就认为这产玉的于阗就是昆仑山的所在。这完全就是汉武帝一厢情愿的附会。
曲敬觉得，今天听母亲讲典故，怕是不止胜读十年书，忍不住追问：“那真正的昆仑山呢？在哪里？”
“谁告诉你昆仑是山的？你去查找秦汉之前留下的古籍，看看是否有一处提及昆仑时说是山的？”
“那……？”曲敬兴致勃勃，两眼放光，觉得自己要碰触到一个千古之谜了。
“是这样的……”风晚晴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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