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等着！
李明峰见识了繁华的世界，在错过的时间段里没有做到对的事情原来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别……
————
李明峰，真的存在吗？
每当李明峰看着蔚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雪花似的白云时，李明峰不经感慨万千。
脑海里闪过千头万绪，这世上多一个李明峰和少一个李明峰究竟有区别。
卑微的李明峰，苟延残喘的李明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何作用?
我李明峰好迷茫啊！还能干什么?还该干什么?
无声的落泪，硬咬着牙齿所发出的呜呜哽咽声，躲在被窝里的李明峰实在好狼狈。
这时，
“哞——哞——哞——”牛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哼——哼——哼——”猪叫声也紧随其后。
还有“呲——呲——呲——”的电锯声
……
听到这些声响的李明峰才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他知道工友们已经睡着了。
他着实不想让这些工友们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李明峰深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明天还要工作，早点睡觉。
他用手背耷在眼眶里，可那泪水就是无休止地从眼眶里流出，如同断线了的珍珠，浸湿了枕头。
身旁响起杂七杂八的呼噜声，李明峰顿时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个体。
一个无法融入团体的个体，一个被排斥在外的个体。
为何我的人生会如此这般那样。
是不是我的人生节点没有走好?
如果当初不那样，我现在的境况是不是大有不同?
……
李明峰想着想着，抑郁的心情渐渐消散，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霎时，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李明峰想着，我该不该一走了之算了?
可是，李明峰不敢。
对的，李明峰不敢。因为母亲还需要李明峰，这是李明峰目前还有的唯一价值。
谈到价值，李明峰刚平复了的心情又嗡嗡地炸开，脸拧皱成一团，皱巴巴的，显得自己委屈极了。
李明峰强行按捺住一泣一泣地哭声，卖力地用干瘪的双手擦干脸庞上的泪水。
李明峰睁大着湿润的眼睛，用手背擦拭着泪痕，盯着双人床上的木板，听着喧嚣的呼噜声，努力联想着关于价值的故事。
“妈妈！”李明峰跑过想要抱住母亲，同时大声哭着喊道。
那个女人一把推开了李明峰，“去找你爸爸，别挨着我……”
第二天，清晨，天空明亮。
李明峰瞬间苏醒，坐在床上，摸着眼角，托着脑袋，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他以为自己刚才喊了出来，吓得他一个激灵。
紧接着：
“嘀嘀嘀”
“嘀嘀嘀”
……
一阵刺耳的闹铃响起来了，工友们竟还未苏醒。倒是那些铃声响了好久，才一把按掉。
李明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下枕头，把昨晚睡的那一面翻过来，起床穿鞋洗漱。
同时，有一个工友也起床了，他叫刘进中。一个看起来还比较不错的工友。
做完这些事后，李明峰躺靠在床上，一手搭在头上，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憔悴，无聊翻阅着手机。
刘进中洗漱完后，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潇洒地点燃了一支烟，拿着手机观看。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李明峰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七点四十分。
其他工友们一个个陆陆续续起床，也有的火急寥寥。不过，这都与李明峰无关。
他已经走出宿舍门，太阳已经冉冉升起。
————
李明峰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伪装着自己，却还是被老大哥发现了。
工厂里的老大哥，做活贼快，他已经在工厂里做了好多年了。
李明峰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扫视了那么多人，一眼就看中了这位老大哥。
只因这位老大哥长的眉清目秀，满脸胡渣。个子却没有李明峰高。李明峰就觉得这位老大哥绝非一般人。
果然，在经历一段时间相处，李明峰发现这位老大哥做什么工位都显得游刃有余。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第一次与老大哥相处，这位老大哥在流水线当火车头，加工后的产品一排接着一排紧密无缝地整整齐齐地流下来。
坐在中间的他看得是头皮发麻，做得是手忙脚乱，脸上写满焦头烂额。
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手，成为四手霸王。
流下来的产品了差不多屯有一筐了。
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却还屯了这么多的产品。
说不过去呀。
这时，主管第一次走过来巡视，有模有样的扫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明峰一眼。
四十多岁的老线长跟在主管身边，哈前哈后，看起来着实卑微。
主管走后，老线长走过来，便问责道：“小峰呀，你怎么屯了这么多的货，下面都没货流下去了。你要加快点动作。”
李明峰扫了一眼下面人的岗位，有气无力地回应：“线长，我已经很努力了。没看见我手一直没停过吗？”
“而且谁说下面没货做，明明还在流。”
老线长有可能年纪大了，听得不太清楚，也有可能工厂的噪音太大，大声问道：“小峰，你说什么？”
这个老线长又不帮一下，只会催着干活。
李明峰有点不耐烦，大声回应：“线长，我做不过来。上面流得太快了。”
老线长听到这样的回答，心里十分不满意，但是第一次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无趣地走开了。
临走时，老线长也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明峰一眼。这年轻小伙子手脚干活这么慢，还没我年轻时候干活效率的一半，这样干活怎么混得了。
坐在前头的老大哥见李明峰这么认真，产品还是越积越多，于是便起身上个厕所。
李明峰也是心领神会，使出洪荒之力。一秒当成十秒来用，历经十多分钟艰难鏖战，终于是解决堆积。
好不容易解决完堆积的产品，李明峰刚想歇息会，想上个厕所，老大哥却回来。
李明峰知道这个厕所他上不了！
真就是如同打工诗所言：
“追魂夺命流水线，暗无天日鬼车间。
生死轮回两班倒，废寝忘食中无言，
加班加点不加薪，提桶跑路在明天，
初见不知提桶意，再见已是提桶人。”
在老大哥的手速飞达下，李明峰总算体会了把什么叫做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他整个人都麻了，扭头看着那些流动的产品。
在老大哥的精心调教下，李明峰已经可以初步跟上他的节奏了。
这还是没有出现差错的前提下，一旦出现什么差错，那将是一步错，步步错。
在那一次工作中，四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李明峰感觉却是四个季节那般的漫长。
不仅是体力上的折磨，还是精神上的折磨。
这种流水线的工作重复琐碎，而且工价低。李明峰也不知道为啥这些工友们干得如此得劲，越干越积极。
就如前头的老大哥，自己干得这么猛，不休息一下。反而是下面其他岗位的人上厕所了，他还跑过去顶位。
李明峰着实搞不懂，他是超人吗？！不会感到累的？实在是叫人可怕。
李明峰在这个四个小时里可谓是度日如年，整个人精神恍惚，脑袋空洞洞。
耳朵还可以很灵光地听着其他工友之间的谈话。
他们谈论往往都是一日三餐，要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这让李明峰实在不知道如何加入他们的讨论。
这就显得李明峰十分的另类，凸出一个不合群的标签。
李明峰也不想说话，只想干好自己岗位的工作。
在别人看来这家伙就是只会呆呆地干活，给人一种高冷的印象。
新人一开始都有被免议论的特权，李明峰就是那个新人。
好不容易挨到那该死的铃声响起，可那线长却叫李明峰留下来继续连班，李明峰当然不干！
休息时间我李明峰给你加班?你以为你算什么？区区一个老线长，凭什么要求我连班？
李明峰黑着脸，立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着饭堂走去。
同行的老大哥，见我一脸疲惫，笑着说：“很累？”
李明峰瞥了一眼，看着他憨憨的面容，心里嘀咕着，还不是拜你所赐，嘴上却无力地说：“累！”
老大哥哈哈笑道：“没事啦，年轻人累点总比无所事事好，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李明峰无语地问：“大哥，你做那么快干什么？”
老大哥指了指厂牌，对李明峰使了使眼色。
李明峰低下头，看到厂牌上贴着老大哥憨憨的头像，底下写着：
姓名：梁中建
职位：正式工
入职日期：2015年5月7日
“啥？”李明峰不明所以。
老大哥自豪地拍着胸膛，说：“我是正式工，工价是按完成产品的数量算钱的。你现在还不是正式工，好好干，争取做到正式工。”
李明峰一脸黑线，怪不得你干活这么勤快，那我呢？干了太多不属于我这个档次的活啊！
……
吃饭时，李明峰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十二点十二分，他边吃边想。这个时间段，如果我还在学校，此时我应该是在午休了。
自己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地坐在教室里，在课堂上听着老师的讲课的，可是因为自己的任性。
以为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可以赚钱了，便逃离了学校。
阴差阳错下，来到这个工厂，可经历过后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李明峰一脸惆怅，抬头看着饭堂门外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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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峰，真的存在吗？
每当李明峰看着蔚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雪花似的白云时，李明峰不经感慨万千。
脑海里闪过千头万绪，这世上多一个李明峰和少一个李明峰究竟有区别。
卑微的李明峰，苟延残喘的李明峰，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何作用?
我李明峰好迷茫啊！还能干什么?还该干什么?
无声的落泪，硬咬着牙齿所发出的呜呜哽咽声，躲在被窝里的李明峰实在好狼狈。
这时，
“哞——哞——哞——”牛叫声突然响了起来。
“哼——哼——哼——”猪叫声也紧随其后。
还有“呲——呲——呲——”的电锯声
……
听到这些声响的李明峰才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他知道工友们已经睡着了。
他着实不想让这些工友们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李明峰深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明天还要工作，早点睡觉。
他用手背耷在眼眶里，可那泪水就是无休止地从眼眶里流出，如同断线了的珍珠，浸湿了枕头。
身旁响起杂七杂八的呼噜声，李明峰顿时觉得自己是孤零零的个体。
一个无法融入团体的个体，一个被排斥在外的个体。
为何我的人生会如此这般那样。
是不是我的人生节点没有走好?
如果当初不那样，我现在的境况是不是大有不同?
……
李明峰想着想着，抑郁的心情渐渐消散，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霎时，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李明峰想着，我该不该一走了之算了?
可是，李明峰不敢。
对的，李明峰不敢。因为母亲还需要李明峰，这是李明峰目前还有的唯一价值。
谈到价值，李明峰刚平复了的心情又嗡嗡地炸开，脸拧皱成一团，皱巴巴的，显得自己委屈极了。
李明峰强行按捺住一泣一泣地哭声，卖力地用干瘪的双手擦干脸庞上的泪水。
李明峰睁大着湿润的眼睛，用手背擦拭着泪痕，盯着双人床上的木板，听着喧嚣的呼噜声，努力联想着关于价值的故事。
“妈妈！”李明峰跑过想要抱住母亲，同时大声哭着喊道。
那个女人一把推开了李明峰，“去找你爸爸，别挨着我……”
第二天，清晨，天空明亮。
李明峰瞬间苏醒，坐在床上，摸着眼角，托着脑袋，看了看窗外的天空。
他以为自己刚才喊了出来，吓得他一个激灵。
紧接着：
“嘀嘀嘀”
“嘀嘀嘀”
……
一阵刺耳的闹铃响起来了，工友们竟还未苏醒。倒是那些铃声响了好久，才一把按掉。
李明峰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下枕头，把昨晚睡的那一面翻过来，起床穿鞋洗漱。
同时，有一个工友也起床了，他叫刘进中。一个看起来还比较不错的工友。
做完这些事后，李明峰躺靠在床上，一手搭在头上，不想让别人看出他的憔悴，无聊翻阅着手机。
刘进中洗漱完后，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潇洒地点燃了一支烟，拿着手机观看。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李明峰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七点四十分。
其他工友们一个个陆陆续续起床，也有的火急寥寥。不过，这都与李明峰无关。
他已经走出宿舍门，太阳已经冉冉升起。
————
李明峰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伪装着自己，却还是被老大哥发现了。
工厂里的老大哥，做活贼快，他已经在工厂里做了好多年了。
李明峰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扫视了那么多人，一眼就看中了这位老大哥。
只因这位老大哥长的眉清目秀，满脸胡渣。个子却没有李明峰高。李明峰就觉得这位老大哥绝非一般人。
果然，在经历一段时间相处，李明峰发现这位老大哥做什么工位都显得游刃有余。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第一次与老大哥相处，这位老大哥在流水线当火车头，加工后的产品一排接着一排紧密无缝地整整齐齐地流下来。
坐在中间的他看得是头皮发麻，做得是手忙脚乱，脸上写满焦头烂额。
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手，成为四手霸王。
流下来的产品了差不多屯有一筐了。
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却还屯了这么多的产品。
说不过去呀。
这时，主管第一次走过来巡视，有模有样的扫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明峰一眼。
四十多岁的老线长跟在主管身边，哈前哈后，看起来着实卑微。
主管走后，老线长走过来，便问责道：“小峰呀，你怎么屯了这么多的货，下面都没货流下去了。你要加快点动作。”
李明峰扫了一眼下面人的岗位，有气无力地回应：“线长，我已经很努力了。没看见我手一直没停过吗？”
“而且谁说下面没货做，明明还在流。”
老线长有可能年纪大了，听得不太清楚，也有可能工厂的噪音太大，大声问道：“小峰，你说什么？”
这个老线长又不帮一下，只会催着干活。
李明峰有点不耐烦，大声回应：“线长，我做不过来。上面流得太快了。”
老线长听到这样的回答，心里十分不满意，但是第一次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无趣地走开了。
临走时，老线长也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明峰一眼。这年轻小伙子手脚干活这么慢，还没我年轻时候干活效率的一半，这样干活怎么混得了。
坐在前头的老大哥见李明峰这么认真，产品还是越积越多，于是便起身上个厕所。
李明峰也是心领神会，使出洪荒之力。一秒当成十秒来用，历经十多分钟艰难鏖战，终于是解决堆积。
好不容易解决完堆积的产品，李明峰刚想歇息会，想上个厕所，老大哥却回来。
李明峰知道这个厕所他上不了！
真就是如同打工诗所言：
“追魂夺命流水线，暗无天日鬼车间。
生死轮回两班倒，废寝忘食中无言，
加班加点不加薪，提桶跑路在明天，
初见不知提桶意，再见已是提桶人。”
在老大哥的手速飞达下，李明峰总算体会了把什么叫做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他整个人都麻了，扭头看着那些流动的产品。
在老大哥的精心调教下，李明峰已经可以初步跟上他的节奏了。
这还是没有出现差错的前提下，一旦出现什么差错，那将是一步错，步步错。
在那一次工作中，四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李明峰感觉却是四个季节那般的漫长。
不仅是体力上的折磨，还是精神上的折磨。
这种流水线的工作重复琐碎，而且工价低。李明峰也不知道为啥这些工友们干得如此得劲，越干越积极。
就如前头的老大哥，自己干得这么猛，不休息一下。反而是下面其他岗位的人上厕所了，他还跑过去顶位。
李明峰着实搞不懂，他是超人吗？！不会感到累的？实在是叫人可怕。
李明峰在这个四个小时里可谓是度日如年，整个人精神恍惚，脑袋空洞洞。
耳朵还可以很灵光地听着其他工友之间的谈话。
他们谈论往往都是一日三餐，要不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这让李明峰实在不知道如何加入他们的讨论。
这就显得李明峰十分的另类，凸出一个不合群的标签。
李明峰也不想说话，只想干好自己岗位的工作。
在别人看来这家伙就是只会呆呆地干活，给人一种高冷的印象。
新人一开始都有被免议论的特权，李明峰就是那个新人。
好不容易挨到那该死的铃声响起，可那线长却叫李明峰留下来继续连班，李明峰当然不干！
休息时间我李明峰给你加班?你以为你算什么？区区一个老线长，凭什么要求我连班？
李明峰黑着脸，立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着饭堂走去。
同行的老大哥，见我一脸疲惫，笑着说：“很累？”
李明峰瞥了一眼，看着他憨憨的面容，心里嘀咕着，还不是拜你所赐，嘴上却无力地说：“累！”
老大哥哈哈笑道：“没事啦，年轻人累点总比无所事事好，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李明峰无语地问：“大哥，你做那么快干什么？”
老大哥指了指厂牌，对李明峰使了使眼色。
李明峰低下头，看到厂牌上贴着老大哥憨憨的头像，底下写着：
姓名：梁中建
职位：正式工
入职日期：2015年5月7日
“啥？”李明峰不明所以。
老大哥自豪地拍着胸膛，说：“我是正式工，工价是按完成产品的数量算钱的。你现在还不是正式工，好好干，争取做到正式工。”
李明峰一脸黑线，怪不得你干活这么勤快，那我呢？干了太多不属于我这个档次的活啊！
……
吃饭时，李明峰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十二点十二分，他边吃边想。这个时间段，如果我还在学校，此时我应该是在午休了。
自己本应该是无忧无虑地坐在教室里，在课堂上听着老师的讲课的，可是因为自己的任性。
以为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可以赚钱了，便逃离了学校。
阴差阳错下，来到这个工厂，可经历过后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李明峰一脸惆怅，抬头看着饭堂门外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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