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脉络”
对于现在白来说，无论泽轩交给他的任务是什么，有多重要，都无所谓了，因为他迷路了。
魔法理论，人文历史，又或是其他不起眼的事物，只要被白关注过，全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但唯独“道路”这一点他始终不清楚，放眼望去，纵横交错的街道，似乎每一条道路都等待着他踏足，又似乎每一条道路上都有他的足迹，但路过的风景，他一无所知。
“还是老样子。”
白轻轻拍了拍脑袋，他有很多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他被安排来到莱尼也是因为他的身体缺陷，与其说是被安排，倒不如说是被抛弃。
“算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问题，反正时间一到，他也会回到那个地方，到那时也不存在什么秘密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去图书馆的路。
要问路吗……
至于摩泽轩的任务……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摩泽轩给过他什么任务。
泽轩也并未静等禾回来，对于雅里人来说，教堂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正常人能随意进出，但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那些传教士的拳头便不是开玩笑的了。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必要，他们现在的情况，如同选秀台上的小狗一样一览无遗，盯上他们的人或多或少已经了解到了大部分情况吧。
泽轩半放心的在这里梳理信息。
从最开始与“溯神”接触……
手指轻点，泽轩身前浮现出点点星火，逐渐交织变化，最终汇聚成“溯神”的标志——带有诸多图案的六芒星。
“应该是两年前开始的吧，身体出现问题。”
细微的火苗开始延伸，汇聚出一道分支，一轮残月出现在分支顶端，上面标注着一串时间:元纪607。
泽轩再将目光转向溯神标志，随即在上面打上时间:元纪608。
“大概是过了一年，才接触到他们，我们彼此保持着不信任的合作，为了各自的利益。”
他下意识的握住手环，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
“大概也就经历了一年的治疗，兰卡便放弃了，他们说，哪怕最后法力尽失，也能在他们的治疗下保住生命安全，但那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置我于死地呢？”
泽轩再次坐回椅子上，轻轻摩挲梅子的手。
她睡着了。
“我很清楚他(兰卡）还在学院里，但我没有再看见过他，离开了许久的格尔也到学校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泽轩轻叹一口气，火苗继续跃动——
“溯神那些家伙说，他们也没有见过我这种病，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研究，同时这也能给他们提供一些信息，他们也就没想我索取什么。”
学校的结界泽轩可以做到随意进出，以至于他经常失踪，但这也是他认识白，最后关头醒悟的一个契机。
“那段时间我接触了很多东西，阵法，异人，系者，完全无法理解的魔法理论等等，但很可惜的是，病情未有一丝突破。”
泽轩不自觉的攥紧拳头，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见到过兰卡。
“那时我几乎快要放弃了，独自游荡在城市各处角落，见到我曾经渴望的，见到我曾经唾弃的，似乎都没有感情起伏了，我很清楚，这只是人体的保护机制而已。”
“果不其然，我开始变得极端起来，几乎无节制的挥霍着仅存的法力，但歇斯底里之后又是无尽的恐惧。”
“然而就在这里，溯神带来了一个我无法确定的消息，他们找到办法治疗我的‘疾病’，他们给了我一副手套，带上手套的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法力流动，很细微，但确实有流动。”
“那时我几近癫狂，因为这微弱的法力根本不能支持我恢复，但他们确实是做到了，他们看着我的表情十分满意。”
——我不需要你提供数据了，现在我们需要这个——
“这是我和他们达成的真正意义上的交易，拿到兰澄的能源晶石。”
“在那之后的所有时间我都呆在学校里四处搜索，但终归是一无所获，只不过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无论是能源晶石还是法力似乎都变得不在那么重要，我就像开始享受生活了。”
“直到新学期。”
泽轩双眼微眯，所有事情的转折都是从此刻开始。
回忆继续进行。
“就是是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上那个奇怪的家伙，就算是寻求心灵的慰藉，那也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但后面能与他同一个寝室也算不可多得的好运了。”
似乎是纯属偶然的相识，改变了泽轩人生轨迹。
“他们的情况和我想的大差不差，那群特殊班级的学生，我曾有那么几刻动摇，认为失去法力后的我会和他们一样，但我清醒的认知把我否定了，因为我是见过山顶景色的人。”
“即便那段时间的我颓废成那样，也不乏有人依然认为我很强，将天才之名强行安在我肩上……”
“哪怕是曾经亲如兄弟的鸽子……”
格尔子挑战泽轩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泽轩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微妙，当时他并没有像曾经那样厌恶鸽子，甚至想多看他几眼，但他同样惊人的魔法天赋却让泽轩不得不躲开。
“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当时离开时的感觉，但又好像太不一样，我不太清楚……我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在追求着什么……”
泽轩的工作并没有停下，相较于很多东西，恢复法力是一个很明确的目标，足以让他忘却很多事情。
“我还记得白说过一句看似很随意的话——很多力求完美的人其实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或是受外物影响不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道路，因此才会力求完美。”
“我开始真正明白我想要什么了，但那近乎不可能，所以我选择欺骗自己，但我心中所追求的‘完美’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到最后我还是找到了那个地方，居然是不起眼的的餐厅，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兰卡在那里，如果我知道的话，或许能避免那场灾难。”
无论如何，泽轩终究是把原因扛在了自己肩上，但他没想到，袭击了整座城池的溯神又怎么会只将这种任务交给他。
“孩子，你迷茫吗？”
仿佛是温风一般轻柔温暖的声音突然包裹泽轩，空中漂浮的火苗在泽轩不留神的情况下飘向地面。
此时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接住火苗，轻松捻灭了它。
泽轩抬头，站在他身前的正是门口的神父。
“孩子，我听到了你的迷茫，为你清洗罪孽，这是我的职责。”神父面带微笑的说着。
泽轩看着他，他在神父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同许成文稚相似，这这种感觉中沉溺久了，泽轩也放下了一些戒备。
“罪孽，真的能洗清吗？”泽轩问到。
“罪孽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们在不断清洗的过程中得到解脱，你需要做的并不是为清洗罪孽而去行动，罪孽无法被清洗干净，越是去追求极致越会使罪孽滋生。”
“你需要做的事情是在不断清洗中与它共生，让罪孽对你来说不再是罪孽，但你依然会为它而行动。”
“你赎罪的方式并不重要，你想为谁赎罪也不重要，但你需要去行动，无论何时。”
“拯救他人也是赎罪，因为罪孽终究在自己身上，所以赎罪行为都是对自己而言。”
“不太理解。”
泽轩如是说道，但实际上他一直在遵循这一理念，不然就不会有莱尼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孩子，我知道你依然很迷茫，但原谅我不能继续为你引导，因为只会思考的人，是永远无法解放自己的。”
神父退回门口，以微笑的姿态准备迎接下一位“罪人”。
“提醒一下，孩子，在雅里随意使用法力是很危险的事情。”
神父不再言语。
“你犯了什么罪吗？刚才我一直听见神父说着赎罪赎罪的。”
不知何时，禾回到了教堂。
“有啊。”泽轩接过玻璃水瓶一饮而尽。
“拐卖狐狸少女。”
“你最好是。”
魔法理论，人文历史，又或是其他不起眼的事物，只要被白关注过，全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但唯独“道路”这一点他始终不清楚，放眼望去，纵横交错的街道，似乎每一条道路都等待着他踏足，又似乎每一条道路上都有他的足迹，但路过的风景，他一无所知。
“还是老样子。”
白轻轻拍了拍脑袋，他有很多连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他被安排来到莱尼也是因为他的身体缺陷，与其说是被安排，倒不如说是被抛弃。
“算了。”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问题，反正时间一到，他也会回到那个地方，到那时也不存在什么秘密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去图书馆的路。
要问路吗……
至于摩泽轩的任务……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摩泽轩给过他什么任务。
泽轩也并未静等禾回来，对于雅里人来说，教堂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正常人能随意进出，但对于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那些传教士的拳头便不是开玩笑的了。
但似乎并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必要，他们现在的情况，如同选秀台上的小狗一样一览无遗，盯上他们的人或多或少已经了解到了大部分情况吧。
泽轩半放心的在这里梳理信息。
从最开始与“溯神”接触……
手指轻点，泽轩身前浮现出点点星火，逐渐交织变化，最终汇聚成“溯神”的标志——带有诸多图案的六芒星。
“应该是两年前开始的吧，身体出现问题。”
细微的火苗开始延伸，汇聚出一道分支，一轮残月出现在分支顶端，上面标注着一串时间:元纪607。
泽轩再将目光转向溯神标志，随即在上面打上时间:元纪608。
“大概是过了一年，才接触到他们，我们彼此保持着不信任的合作，为了各自的利益。”
他下意识的握住手环，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
“大概也就经历了一年的治疗，兰卡便放弃了，他们说，哪怕最后法力尽失，也能在他们的治疗下保住生命安全，但那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置我于死地呢？”
泽轩再次坐回椅子上，轻轻摩挲梅子的手。
她睡着了。
“我很清楚他(兰卡）还在学院里，但我没有再看见过他，离开了许久的格尔也到学校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干的。”
泽轩轻叹一口气，火苗继续跃动——
“溯神那些家伙说，他们也没有见过我这种病，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研究，同时这也能给他们提供一些信息，他们也就没想我索取什么。”
学校的结界泽轩可以做到随意进出，以至于他经常失踪，但这也是他认识白，最后关头醒悟的一个契机。
“那段时间我接触了很多东西，阵法，异人，系者，完全无法理解的魔法理论等等，但很可惜的是，病情未有一丝突破。”
泽轩不自觉的攥紧拳头，他几乎认为自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见到过兰卡。
“那时我几乎快要放弃了，独自游荡在城市各处角落，见到我曾经渴望的，见到我曾经唾弃的，似乎都没有感情起伏了，我很清楚，这只是人体的保护机制而已。”
“果不其然，我开始变得极端起来，几乎无节制的挥霍着仅存的法力，但歇斯底里之后又是无尽的恐惧。”
“然而就在这里，溯神带来了一个我无法确定的消息，他们找到办法治疗我的‘疾病’，他们给了我一副手套，带上手套的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法力流动，很细微，但确实有流动。”
“那时我几近癫狂，因为这微弱的法力根本不能支持我恢复，但他们确实是做到了，他们看着我的表情十分满意。”
——我不需要你提供数据了，现在我们需要这个——
“这是我和他们达成的真正意义上的交易，拿到兰澄的能源晶石。”
“在那之后的所有时间我都呆在学校里四处搜索，但终归是一无所获，只不过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无论是能源晶石还是法力似乎都变得不在那么重要，我就像开始享受生活了。”
“直到新学期。”
泽轩双眼微眯，所有事情的转折都是从此刻开始。
回忆继续进行。
“就是是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上那个奇怪的家伙，就算是寻求心灵的慰藉，那也太不符合我的性格了，但后面能与他同一个寝室也算不可多得的好运了。”
似乎是纯属偶然的相识，改变了泽轩人生轨迹。
“他们的情况和我想的大差不差，那群特殊班级的学生，我曾有那么几刻动摇，认为失去法力后的我会和他们一样，但我清醒的认知把我否定了，因为我是见过山顶景色的人。”
“即便那段时间的我颓废成那样，也不乏有人依然认为我很强，将天才之名强行安在我肩上……”
“哪怕是曾经亲如兄弟的鸽子……”
格尔子挑战泽轩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泽轩对这件事的态度很微妙，当时他并没有像曾经那样厌恶鸽子，甚至想多看他几眼，但他同样惊人的魔法天赋却让泽轩不得不躲开。
“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当时离开时的感觉，但又好像太不一样，我不太清楚……我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在追求着什么……”
泽轩的工作并没有停下，相较于很多东西，恢复法力是一个很明确的目标，足以让他忘却很多事情。
“我还记得白说过一句看似很随意的话——很多力求完美的人其实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或是受外物影响不知道哪条路才是正确的道路，因此才会力求完美。”
“我开始真正明白我想要什么了，但那近乎不可能，所以我选择欺骗自己，但我心中所追求的‘完美’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到最后我还是找到了那个地方，居然是不起眼的的餐厅，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兰卡在那里，如果我知道的话，或许能避免那场灾难。”
无论如何，泽轩终究是把原因扛在了自己肩上，但他没想到，袭击了整座城池的溯神又怎么会只将这种任务交给他。
“孩子，你迷茫吗？”
仿佛是温风一般轻柔温暖的声音突然包裹泽轩，空中漂浮的火苗在泽轩不留神的情况下飘向地面。
此时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接住火苗，轻松捻灭了它。
泽轩抬头，站在他身前的正是门口的神父。
“孩子，我听到了你的迷茫，为你清洗罪孽，这是我的职责。”神父面带微笑的说着。
泽轩看着他，他在神父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同许成文稚相似，这这种感觉中沉溺久了，泽轩也放下了一些戒备。
“罪孽，真的能洗清吗？”泽轩问到。
“罪孽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们在不断清洗的过程中得到解脱，你需要做的并不是为清洗罪孽而去行动，罪孽无法被清洗干净，越是去追求极致越会使罪孽滋生。”
“你需要做的事情是在不断清洗中与它共生，让罪孽对你来说不再是罪孽，但你依然会为它而行动。”
“你赎罪的方式并不重要，你想为谁赎罪也不重要，但你需要去行动，无论何时。”
“拯救他人也是赎罪，因为罪孽终究在自己身上，所以赎罪行为都是对自己而言。”
“不太理解。”
泽轩如是说道，但实际上他一直在遵循这一理念，不然就不会有莱尼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孩子，我知道你依然很迷茫，但原谅我不能继续为你引导，因为只会思考的人，是永远无法解放自己的。”
神父退回门口，以微笑的姿态准备迎接下一位“罪人”。
“提醒一下，孩子，在雅里随意使用法力是很危险的事情。”
神父不再言语。
“你犯了什么罪吗？刚才我一直听见神父说着赎罪赎罪的。”
不知何时，禾回到了教堂。
“有啊。”泽轩接过玻璃水瓶一饮而尽。
“拐卖狐狸少女。”
“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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