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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无心望尘

    这么直接询问对方功夫本就有些冒昧,更何况是这种独门秘术更是江湖中的大忌,这廖倾娩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问了出来,显然是并没有把张孤烛说的话当回事。

    好在张孤烛并没有生气,反而耐心的解释道:“这是一种能够感知周围环境并加以利用的功夫,师父称之为无心望尘术。”

    “师父说,无论是人也好,动物也好,甚至那些看似没有生命的花草石尘都在运动,只要是运动的东西就会产生‘尘’,只要能够感受到这种尘息,即便不用眼睛去看,耳朵去听,鼻子去嗅也能知晓万物。”

    “师父说,世间万物纷繁复杂,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只有去彼取此,以心观尘,方能得知万物之道。”

    “咦?”廖珊珊忽然问道:“既然是叫做无心望尘术,又怎么叫我以心观尘呢?”

    张孤烛摇了摇头道:“我的境界远不如师父,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听师父的教诲说,心意相通,有无共生,只有以有心观无心,以无心观微尘,才是望尘术的大成。”

    “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廖倾娩将信将疑的问道,“那我攻击你,你看看能否感知到。”

    “好啊。”张孤烛欣然接受,说话间,竟然真的将眼睛闭了起来。

    廖倾娩见他如此托大,心中有些不满,心想要给这小子一点苦头尝尝。

    当下手一抖,手里攥着的手帕便如同一道利剑般飞向了张孤烛,只见张孤烛双目紧闭,不急不缓,早在手帕出手的时候便是一个侧身,等手帕飞过来的时候,早已经闪出一个身位,那手帕仿佛内含铁骨般,狠狠的扎在了他身后的轿门上。

    廖倾娩一击不中,不肯善罢甘休,在手帕脱手的一瞬间,另一只手便已雷霆之势横扫过来,五只纤细的手指弓起,宛如捕获猎物的雄鹰,毫不留情的扑向张孤烛的喉咙。

    张孤烛后背已经贴在了轿门上,此时面对廖倾娩的鹰爪已经是避无可避,只好伸出一只手来,用小臂挡住了廖倾娩的进攻。

    廖倾娩的手腕碰到张孤烛,只觉得自己打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刚才自己为了让张孤烛吃亏,这一抓毫不留情,几乎用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差点没被这反作用力震碎骨头。

    自己接连两招都被挡了下来,本已试出张孤烛的实力,可廖倾娩还不罢休,一只脚又踢了上来。

    奈何她的动作早已是被张孤烛察觉,脚刚抬到了一半,便被张孤烛的另一只手抓住。

    可这一次,廖倾娩却笑了出来。

    伴随着廖倾娩清脆的笑声,一柄飞刀从她的脚尖飞出,直取张孤烛的喉头。

    张孤烛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廖倾娩的鞋尖上竟然还暗藏玄机,此时整个人被廖倾娩缠住,根本抽不出身来躲这飞刀。

    电光火石间,只听张孤烛大吼一声,“震!”

    廖倾娩和廖珊珊二人只觉一股强风袭来,震的整个轿子都晃了一晃,那飞刀也如同打在了石墙上,凭空弹飞了出去,插在了地面上。

    张孤烛还在发愣,却听一旁的廖倾娩冰冷的声音:“你这么喜欢捏女人的脚吗?”

    张孤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廖倾娩的脚,他连忙放下手,抱拳道:“得罪了。”

    “哼,”廖倾娩接二连三的攻击都以失败告终,心情很是不好,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廖珊珊知道自己姑妈的脾气,连忙打着圆场道:“张大哥好厉害啊,闭着眼能躲开姑妈的攻击,看来真如你所说,这个望尘术的作用好大。”

    张孤烛摆了摆手道:“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如果对手动作足够快,就像是刚才射出的飞刀一样,即便我能预先知道他的动作,身体反应不过来也是枉然。”

    廖珊珊刚要开口,却听一旁的廖倾娩怒道:“你这话不就是想说我不够厉害吗?”

    张孤烛连忙解释道:“小子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这车厢之中空间太小,您施展不开,所以我才能侥幸接下您两招罢了。”

    张孤烛所说并非全是自谦,廖倾娩最擅长的身法和轻功,打架的时候往往是靠着身法周旋和暗器来取胜,在这么狭小的地方自然发挥不出来。

    听到张孤烛这么说,廖倾娩多少消了些气,说道:“这倒也是,不过,我倒是好奇,刚才你震飞我暗器的招式又是什么?看起来威力不小啊,这轿子的木板都被你震裂了。”

    廖珊珊听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组成车厢的木板裂开了好几条宽大的口子,有的深的都能通过裂缝看到外面去了,这做轿子的木头可是上百年的老黄檀,一般人用刀斧都难一次劈开这么大的口子,看来刚才那一下威力确实不小。

    张孤烛道:“这也是‘尘’的功劳,望尘只不过是第一步,真正想要发挥望尘术的威力就要把‘尘’当做自己的武器,或坚硬如铁,若温柔似水,这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廖珊珊听得兴致盎然,双眸中闪着微光,盯着张孤烛,“真的有这么神奇?那我身上也有这种‘尘’吗?”

    这时,张孤烛却摇了摇头,说道:“‘尘’本来源于自然,并非人天生就有,你没有修炼过无心望尘术,体内自然没有‘尘’的存在。”

    “那我能修炼这望尘术吗?”

    张孤烛说道:“当然,只不过人的体质不同,可能修炼起来会有所区别。”

    “什么区别?”

    “师父将人的体质分为两种,一种是先天之躯,一种是后天之躯,拥有先天之躯的人能从自然万物中直接吸纳尘息来进行修炼,而拥有后天之躯的人却没这个本领,只能依靠先天之躯的人将尘息传于体内进行修炼。”

    廖珊珊听得此话,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我属于哪种?”

    张孤烛道:“你和夫人都是后天之躯。”

    廖珊珊听得有些气馁,说道:“那岂不是说没人传我尘息,我也修炼不了这望尘术吗?”

    张孤烛笑道:“你也无需妄自菲薄,先天之躯本就万中无一,更何况,自然万物中的尘息及其复杂,而经过先天之躯洗练过的尘息则要纯粹的多,所以真修炼起来,拥有后天之躯的人反而更加容易一些。”

    廖珊珊忽然问道:“那你属于哪种呢?”

    “我属于先天之躯。”

    廖珊珊兴奋道:“那岂不是你就可以传我尘息,助我修行了?”她说完,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毕竟这样的独门绝技不可能随便传给外人,张孤烛一直给她的感觉很平易近人,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做了知己好友,其实两人相识才一会儿而已。

    没想到,张孤烛竟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此次下山来,就是为我师父证道,只要有人想学,我定会倾尽所能传授,毫无保留。”

    廖珊珊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轻松,欣喜道:“太好了,那你快些教我。”

    “好啊,”张孤烛点头,又对廖倾娩说道:“夫人也可一同学习。”

    廖倾娩此时扭着头,颇有些尴尬,自己靠着百花剑法名满江湖,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代宗师,要让她拜师一个毛头小子,打死也拉不下这个脸来,更何况,自己要是真学了,岂不是证明自己的百花剑法不如那小子的什么鬼望尘术。

    “珊珊,不许胡闹!”廖珊珊再怎么说也是自己门下的弟子,要是让她拜师别人,自己的脸可要丢大发了。但廖珊珊这时正在兴头上,早已忘了这些礼节,廖倾娩知道自己再不制止,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于是连忙出言呵斥道。

    廖珊珊被廖倾娩这么一喊,才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这个姑妈向来好面,自己恐怕学不成了,只好沮丧的低下了头。

    张孤烛呵呵笑道:“夫人,您多虑了。我既然想着证道,就不会在意门派之别,我的志愿是天下人都能学习这‘无心望尘术’,那样我才能告慰师父的在天之灵。”

    “好小子!”廖倾娩见眼前这个少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胸襟,也不吝金口,夸赞道:“那些掌握着厉害功法的人都生怕被别人学了去,宁可锁在书阁中任其腐烂也不肯供别人学习,你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气魄,当真了不得,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哈哈,”张孤烛笑声爽朗,道:“夫人知我意,可愿意学了?”

    廖倾娩也笑道:“自然,我不光愿意学,还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我学得此法之后,若是有外人想要修炼,我自当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有劳了。”张孤烛拱手道。

    张孤烛见廖珊珊满眼期待,也不含糊,想了想,说道:“师父教我,这‘无心望尘术’共有五度,分别是,望、恃、驭、伐、归。”

    “所谓望尘,就是要察觉到自身体内和他人体内的尘,这是修炼的第一步,也是最为困难的一步,尤其是对于武学大家来说,因为这意味着要从感受体内磅礴内力的流转变为感受微乎其微的尘。”

    “但是如果做到了这一点,整个身体都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你能感受到整个世界的流动,就是水流一样,在你四周环绕,只要有任何动静,都会卷起层层波纹。”

    “当然,做到这一点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将这种波动为我们所用,这就是我所说的第二度,也就是恃尘,我们要利用这种波动来为我们自己所用。”

    “刚才我震飞暗器的功夫就是恃尘的威力,利用尘的流动来进攻和防御。”

    “这个阶段到了后面,你会发现,这些流散在外的尘很难满足你的需求,而这时,第三个境界已经为你打开了大门,驭尘,驾驭它远比借助它更有用,只有真正的驾驭了尘,才算得上是修尘之术的入门。”

    廖珊珊听得心驰神往,见他忽然停住,急忙追问道:“然后呢,后两个境界伐尘与归尘又是怎么回事呢?”

    张孤烛叹道:“说来惭愧,我刻苦修习十几年,也才仅仅修到了第二层,至于第三层也只不过听师父说的,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至于第四层、第五层,可惜我能力不足,实在无法参透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