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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京军只是战略撤退,和卫所商团护卫打了个平手

    汪古突向李银河拱手施礼道;“能垄断而让利与民,卑职佩服。此次商军收缴帮派教派大量物资,粮食,布匹,盐,茶,糖,生丝,铁器,香料等物资,这是商行监察复查后的清单,另外,易州商会组织运力向大沽口运输易州生丝一百担,果脯,烟酒,香皂,肥皂,铁锅若干,由商会白海理事押运而来。”

    李银河冲白海拱手道;“银河和商会是一家人,白海理事辛苦了。”

    白海起身微笑地打开一个包裹,取出一套火云飞凤丝袍道;“一家人,不用客气。商会经过审慎研究,觉得李大人去的海上乃是荒蛮地域,要播撒皇室商队的荣光,莫要在意稍稍鲜艳的外衣。

    李大人身为商会股东,要穿上商会制服,推广商会声誉,来,白某为大人更衣,这是最新商会制服,还有几件给各位经理,莫要嫌弃风骚,为了商会,个人容颜算什么!”

    李银河面无表情被白海打扮,火云飞凤图案更加夸张,浑身火焰,两个胸口是火凤硕大的眼睛,金黄的鸟嘴直冲左肩,在加上银丝飘飘巾,翠绿涤丝带,完全变成鸟人。

    李银河嘬着牙花子道;“这衣服是农院哪个混账才子设计的?白理事,本官其实是个低调的人。”

    “李大人,归奇顾怪出品,冠骚大明啊!”归庄在门口露出半张脸道;“这设计从农院众多投稿中脱颖而出,着实不凡。遗憾的是,飘飘巾的绿裤头粉丝带设计被无良改动了,实在是遗憾。”

    李银河指着大门口道;“你们进来,本官不打死你们。”

    归奇顾怪滑进大门,展开折扇道;“少数服从多数,客观讲,诸位觉得穿上这衣服,是不是无比风骚,特别精神?”

    李银河环顾四周,与会众人眼中闪烁着羡慕嫉妒,几位山匪大叔们嘴角流出哈啦啦!

    李银河对大叔们道;“几位大叔啊,你们造反出身,却对造反的对象皇室充满低俗崇拜,不应该啊!”

    一位大叔摆手道;“年少无知,造反是为了吃饭,我造反是反抗村里的无良地主,跟皇室有什么关系,往事不堪回首,幸好我们从良了。

    银河小子,开个价吧,多少银子一件?”

    李银河甩甩头上的绿丝涤道;“只有为商行作出杰出贡献才有的,非卖品。荣誉无价!”

    几位大叔嘀嘀咕咕一会道;“银河小子,我们再拉来一百斤黄金,一百车布匹靴帽,一百车果脯土产,开发大沽口。”

    “非常正能量!白海理事,通知商会,特制五件制服,必须提供给大叔们啊!”

    白海对山匪们笑道;“诸位硬是有眼光,这制服不是想做就能制作的,原料出自后宫,皇后娘娘织布效率不高,出货时间从无保障,决然下单是无比明智之举。

    另外,标配巴掌大腰玉一枚,檀香折扇一把,四尺长开光佛珠一串,仿内侍象牙腰牌一枚,这些材料要收工本费的,皇后娘娘不能白干活不是!”

    李银河看着乱哄哄的会场,敲敲地图道;“大叔们玩得高兴,你们不要跟着起哄。我们谈正事,白海理事,说说商会的投资建议。”

    商会的制服被如此重视,白海眉飞色舞道;“商会依托商道,旗下注册的物流商号已经扩大到十家,涵盖大同府,保定府,京师,河间府诸多州县,现在,商会想沟通海河河运商号,此次和丁锦衣顾问达成初步合作意向。”

    白海向袍哥点头,接着道;“商会向会员推荐大沽口贸易情况,打算在天津,咸水沽,葛沽,大沽口设立果酒深加工工坊,军粮工坊,制衣工坊,果脯加工工坊,归庄顾绛作为顾问来海河沿线做初步考察,为商会会员进驻选址。”

    李银河点头道;“非常好,米粒经理要统筹安排,易水湖商行和农院对海河的投资建议如何?”

    米粒道;“天津多是盐碱滩涂,百姓以鱼盐买卖为生,农院认为,海河周围可以耕田,万历年间,保定巡抚曾在津南开出五千亩水稻田,其后,徐光启大人曾四次来天津考察,选取适合种植的稻种,此地出产的水稻白里透青,油光发亮、粘香适口,回味甘醇,是优质杂交稻,现在屯军越耕越穷是因为河道淤塞。

    农院认为,此地模仿江南围田种稻法,关键是灌溉用水取自南运河,南运河水质浑浊,携带肥土,只要水源能够保证,此地水稻产量,口味均是上等。”

    米粒走到地图前,指着海河南部道;“海河周围是九河下捎,河道容易淤塞,需要周边百姓修建水利工程,时常清淤。现在,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围田越来越少,抛荒地越来越多。

    卑职认为,商行应该施行强力手段,组织百姓修建水利工程,这里出一石稻,成本等于从外运输三石粮,并且,整饬河道可以减少本地水灾。

    卑职这里有一份津南水道地图,工程量浩大,需要將主定夺。”

    李银河接过地图,米粒解释到,从南运河分出一条独流河,与海河平行,从西奔东入海,两河之间的广大区域也是河道纵横,需要整饬,独流河水质甘甜,用此水灌溉,每亩稻产四石。

    李银河抬头对袍哥道;“袍哥,你那些操蛋的头目们要废物利用,组建海河清洁队吧,加上道哥留下的一部分小头目,再召些人手,整饬海河南部区域,你也听见了,亩产四石粮呢,有没有信心?嫂子手都肿着呢。”

    袍哥眼睛通红道;“必须整饬出几万亩肥田,河道也得清理整固几千里,完不成任务的就地肥田,这些垃圾们,蹭了袍哥好多年虾酱呢,不给零花钱,太丧心病狂了。沿途有很多颓废卫所旗军们,也得干活,你提供匠师们指导,袍哥肯定种好粮。”

    李银河点头道;“米粒,你安排基层工作,要防疫,沙船拉来的几百海盗家眷们,给嫂子工坊送去。

    调老军过来,做好里甲排查,建立基层组织,要保证大伙吃饱穿暖。”

    李银河对一旁王正行道;“你怎么老是愁眉苦脸的,想什么问题呢?”

    王正行拧着眉头道;“將主,学生一直在思考,刀削面怎么就不能做成高级餐食,学生喜欢吃,不应该啊!”

    “其实吧,这是一个简单的经济基础知识问题。都怪本官,超常规发展商贸,让你们这些纨绔没法进修,忙于商行业务,耽误了基础知识学习,以后一定要分批进修。

    商品定价涉及价值判定,价格受用途,稀缺性等因素影响,面能饱肚,但是面是大宗产品,价格稳定,加上人工,一碗面七八文是合理价格,如果你要卖高价,在陕北灾区价格增长十倍,如果加上不同的臊子,价钱就不好说了。

    好啦,一般说,供给决定价格波动,不要思考面条了,想想出海怎么抢东西,你抢到一株千年人参,比你抢十袋粮食价值高。”

    王正行点头道;“原来差别在臊子上啊,將主,千年人参成精啦,万一是位人参美女呢,学生不卖。”

    李银河无奈摇头道;“理论来源于实践,去卖面吧,祝你找到人参,精尽人亡!”

    海风猎猎,李银河,定远候站在大沽口高埠下眺望大海,定远候将挡在身前的海鸟推开道;“没有二斤肉,就不要在侯爷面前嘚瑟,懒得吃你。”

    李银河转头看看忙碌的码头道;“侯大爷,看你闷闷不乐,咱们要出海浪去,难得出京,你怎么愁眉不展啊!”

    “酒桌不谈事,做买卖不谈交情,侯爷不跟人分享秘密!”定远候眯着眼道;“我现在是自言自语,京师勋贵不讲义气啊,他们去文安发财去,要把我发到辽东去啊,蓟辽督师袁崇焕发烧啦,杀毛文龙就杀呗,还扣押皮岛过百万两走私货物。

    袁崇焕这是跟满朝文武为敌啊,大家都有份额,他扣得住嘛,再说了,朝廷老妖精温体仁和毛文龙是老乡啊,你一刀杀了人家的走私老乡,以为老妖精不吃人吗!

    勋贵推举侯爷我去押运回货物,说什么少数服从多数,我信他们个鬼,明显是坑我一个人,勋贵是幸福别人的生物吗,听说皮岛那里兵荒马乱,我能不愁吗!”

    “何止是兵荒马乱啊,那里饿得都吃人了,银河也觉得侯爷前景不妙。”

    定远候叹口气,转身握住李银河双手道;“银河还是绿林传奇,讲义气,这趟送死的旅行全靠银河护佑了。”

    李银河抽回手,嫌弃地搓着手道;“银河押运饷银,到登州就回,不能陪侯爷去皮岛浪,侯爷没有深刻了解银河的绿林传奇内涵啊!”

    “银河是朝廷在册武官,本候从兵部,五军都督府请了几道命令,空白的公文,也就是说,银河的旅行不止是登莱,还要长一些的。

    本候挂着都督府的官职,很方便的!”

    李银河指着侯爷道;“有没有节操啊,与国同休的贵族啊,坑一个卫所土鳖官有意思吗。银河丑话说在前面,银河还没结婚,得赚钱养家,你们把我在海上乱支配,银河发起彪来,自己都害怕。

    贼不走空,本官出海是要搞事情,赚大钱,捣大乱的。”

    “只要不造反,你搞呗!”定远候无所谓的摆手道;“本候拉来十万养老钱,本候看好银河的货值眼光。”

    “侯爷,你有船吗,走私什么货?”

    “本候有空白公文,已经让张名振带着四十京军征调两艘遮洋船,至于交易什么货,船停到哪,本候征调当地特产,本候不知道沿途情况,还得银河做决定。”

    “勋贵真是大明蛀虫啊,银河很喜欢,干坏事还得跟着侯爷啊!”

    文安东淀水汽重,六月伏天,大清早便闷热湿潮。几名京军沿着匪寨外土墙防线进入商军防区,被灵丘连队教导员拦住。

    教导员对京军道;“战场之上,不得妄动,这里是茂山卫防区,请诸位友军尽快撤离。”

    一名京军哨官道;“少打官腔,你们就是一帮土鳖,居然吃香的喝辣的,还带着戏班子营妓们,爷们要去看戏耍玩,滚开!

    这里围得死死的,哪是什么战场,爷们跟都督府勋贵是邻居,你惹不起的!”

    山里红刚吃完早饭,听到京军哨官侮辱文艺兵,文艺兵琴韵妹子就是仙女啊!不得侮辱,山里红立刻抄起木棍,冲出堡垒,用棍子戳在哨官腰眼上。

    袍泽动手了,商军规矩必须一起上,一个班的战士们拿起棍棒将几名京军砸倒,扔出防区。

    教导员脸色阴沉道;“山里红,你擅自行动,记过一次,打完再处理你,吹哨。”

    尖利的哨音惊动了京军,商军,也惊动了匪寨教匪们,一丈青,谢老黑等头领们纷纷登上寨墙。

    谢宁出了指挥帐,听了教导员的禀报道;“传令,匪寨围墙外三个连队战时警戒,中军连队装备火器,四个预备连队全员携带战车装备向中军靠拢,马军封锁我军侧翼,你灵丘连队能打架能惹事,那就跟京军打吧,不许动用火器,可以使用棍棒,盾牌。

    给你一个排掷弹兵,吹号吧!”

    灵丘连长和教导员踏着清脆号声回到防区,对班排长道;“着甲,按照预案一准备警戒,掷弹兵兄弟们压阵。”

    商军迅速做好战斗警戒,京军防区纷纷乱乱一个多时辰,一名千总带着二百多军士成群殴状,无阵型压向灵丘连防区。

    探马向谢宁禀报,京军携带棍棒,没有着甲。

    “他们嫌天热,一直没有穿甲胄,既然没带武器,那就肉搏吧,吹号。”

    滴滴哒哒清脆号音传达着中军号令,灵丘连队三个排缓缓集结成军阵。

    京军千总骑着马,带着几百军士压向商军防区,一脸不可置信,京军打仗不行,打群架在行,京军勋贵多如狗,跟五军都督府是一体的,哪个卫所敢跟京军叫板啊!

    距离灵丘战阵三十步,千总抬起胳膊,狠狠一挥手,京军士兵散乱地撞向军阵。

    周三举起右臂,右手握着一斤半的胶泥球,掷弹兵们齐齐举起右臂,两个呼吸,一个排三十多泥球掠过灵丘连砸向京军。

    周三点点头,掷弹兵都是原倒马关飞石军的袍泽,四十米投掷距离是及格线,周三抬起左臂,伸出五指,示意五轮投掷。

    彪飞的泥球绝对能将人打成轻伤,糊在脸上绝对鼻青脸肿,军阵前散乱的军士被砸倒一片,一名京军神奇地穿过泥球雨,站在军阵前。

    山里红挪开盾牌赞叹道;“大哥,你真勇敢!”

    京军面无表情指指天空飞舞的泥球道;“朗朗乾坤,哥们来看流星雨的。哥不怕你们,哥也是四九城的爷们,战略撤退!”

    京军扔了棍子,向来路飞奔而去,快似闪电。

    军阵中响起步鼓声,军阵向千户缓缓推进,前排军士将散乱京军打跑,距离千户十步,停下脚步。

    千户临危不乱,插着腰指着商军道;“爷们跟都督们是邻居,谁敢动本官!冲撞勋贵,违逆上官,株连你们三代,投降吧,土鳖们!”

    “前排进攻!”

    山里红攥着木棍,狠狠捅向口沫横飞的千户,棍子捅穿铠甲,捅得千户痛呼。

    山里红呆呆地看眼木棍,破甲得用重兵器,自己用木棍捅穿铠甲啦!

    几名军士纷纷用木棍戳千户,嘴炮的千户终于落马。

    “战略撤退!”千户龇牙咧嘴起身,牵着马踉踉跄跄撤向京军营地,京军撤退了。

    在营寨观看的教匪们纷纷摇头,谢老黑冲一丈青拱手道;“大当家,老黑带二百兄弟们冲冲京军营地,冲出去了也能调动官军,老这么僵持,也不是事啊!”

    京军领军诚意伯刘孔昭听到京军溃败后脸色铁青,勋贵在外,混的是面子,此次领兵,大家是借贷出兵的,居然被卫所商团护卫围殴,不打回去,影响自己在勋贵中的江湖地位。

    “动用火器吧!”

    刘孔昭刚要下令,一名把总慌慌张张进来禀报,商军马队截断了火器营地。

    刘孔昭皱眉道;“他们要造反吗?”

    一名警卫进来禀报,茂山卫佥事谢宁在营门外求见。

    刘孔昭带领京军将领们气冲冲来到营门,冲谢宁道;“现在求饶,晚啦!以下犯上,你们要倒霉了,戚家军厉害吧,得罪勋贵,一样剿灭。”

    谢宁递过一包烟道;“卑职这不是给大人面子来啦,两筐苹果,诚意满满!”

    刘孔昭点上一根烟,看眼烟盒道;“北虏虎墩兔汗!”

    “林丹汗做的广告,花了黄金的。”

    “认识北虏没用。”刘孔昭吐口烟圈道;“大明的藩篱穷鬼,穷横穷横的。”

    “来,大人看看信。”

    刘孔昭接过信件,抽出信纸浏览一会,厉声道;“京军今天是战略撤退,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打了个平手。

    跟京军切磋,你们得表达心意,再送两筐苹果,否则严惩不贷!”

    谢宁鞠躬,在看热闹的军士们哄笑声中对离去的刘孔昭道;“卑职定然送来苹果,为了方便京军战略撤退,卑职特意在两军结合部设置灯火指引,大人一定记清路径!”

    回了中军帐,被打的千户冲刘孔昭道;“大哥,就这么算啦?”

    刘孔昭将两封信扔到桌上道;“我们身为勋贵纨绔,必须明白我们的跟脚,信纸上有陛下的私章,写信的是周延儒和温体仁,明白了吗?”

    “周大人,温大人没有入阁啊,咱们没必要给他们面子啊!”

    “愚蠢!周延儒二十岁中状元,现在三十出头,莫欺少年穷,人家简在帝心,是潜在的内阁首辅。

    温老妖历任四朝,万历朝党争激烈,升官,天启东林党执政,升官,阉党大杀四方,升官,去年庭推内阁成员,温大人直接干翻入阁最热门的钱谦益,搅黄了庭推,厉害不!

    两位大人婉转说明,易水湖商行是人家稳定的大客户,如果发生冲突,我们不要欺负茂山卫旗军。

    什么意思,发生冲突,就是京军欺负人家,此事暂时作罢,来日方长,等李银河在海上出事,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