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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终南山下,杨过有后

    杨过和小龙女自华山之巅下来后,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终南山脚下。杨过说:“龙儿,我们去看看祖师、师父和孙婆婆他们吧。”小龙女点点头。

    他们刚走到古墓,小龙女忽然说道:“过儿,我有件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是否同意。”杨过说:“龙儿,我们是夫妻了,哪还分什么彼此,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了,怎么还说请不请的。”小龙女含情脉脉地靠在他肩上说:“我想去趟绝情谷。”杨过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你是说把师姊的尸首收敛了?”小龙女点点头,他们相爱多年,彼此间的心事自然一猜便知。

    于是他们来不及进入古墓,便径自去了绝情谷。那绝情谷已是一片焦土,经历几次大雨冲刷也在慢慢恢复草木生机。

    搜索了多遍均无踪迹,小龙女不免有些失落,杨过安慰她。这时,杨过感觉脚下有件硬物,似石非石,似木非木,像是件金属之物。于是蹲下挖出来一看果真是件金属之物,是个环状的物品,小龙女拿过来看了看忽然醒悟:“这是师姊的,这是师姊的。”“师姊的?”“正是,这应该是她拂尘上的。”杨过明白了,这应该是拂尘上固定尘丝的物品。

    小龙女立即用随身带的剑开挖起来,杨过也帮忙,一会果然挖出来一具已烧得焦黑的骨蚀。他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小龙女说:“师姊,你生前作恶多端,杀了不少无辜的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但你我同门师姊妹一场,我今带你回古墓安葬。”他们把尸骨小心地捡起来包在包袱里,到河边洗净。小龙女说:“过儿,我想在这里再住几天。”杨过说:“好啊,龙儿,你独自在这谷下生活了十六年,除了古墓,这里便算是你的第二故乡了吧。”他们会心地一笑。

    几天后他们回到古墓,把李莫愁的尸骨用油纸包裹了,通过那条暗河进入古墓。小龙女一上岸,干呕了几声,杨过赶忙上来扶着她,并问:“龙儿,是不是入水着凉了?”小龙女嘿嘿一笑:“过儿,有件喜事。”杨过说:“啥喜事啊?”“你要当爹了。”“啊?”杨过兴奋得跳了起来,竟手舞足蹈地跳进了水里扑腾扑腾地。小龙女喊他:“孩子,我们走,不要他了,这么大人了,还像顽童一样,我们不要学他。”杨过赶紧上来追上她:“是,娘子,在下以后必定以身作则,把孩子抚养成人。”

    小龙女虽不谙白事,但从黄蓉那里却也了解了些女人之间的事儿,包括生孩子之类。所以自己感觉干呕,应是有喜了。

    他们把李莫愁尸骨放进了古墓第四具棺材里,杨过说:“应该找些什么随葬品给李师姊呢?”小龙女说:“师姊生前最希望得到的是《九阴真经》,但她明明也去过那间密室,活着见不到,死后岂不更难,不如抄写一部给她罢了。”杨过表示同意,并着手去抄,顺便还抄了些《四书五经》《女诫》《女论语》等书,小龙女感觉疑惑不解,杨过知她心意,于是解释道:“我这不是取笑师姊啊,这都是修身养性的好书,我也是从黄蓉伯母那学到的,当时感觉伯母应付我,但随着长大,才感觉读这些书对自己的行为处事都是百益的,师姊勤于练武,以至于文学修养都忽略了,希望来世能成为文修武德、行侠仗义的侠女子。”小龙女接过去看了看,不由得赞叹点头。

    安葬完李莫愁,杨过说:“龙儿,我想把断龙石重新修理修理,我们以后总不能走暗河进入古墓吧,以后孩子出生了恐怕也不方便,况且还有雕兄,它不识水性,总不能让它在外面风吹雨淋的。不如好好修理修理,建成我们自己真正的家园。”

    小龙女说:“想法挺好,可是这断龙石可不是一般物,纵然你有神功恐怕也无济于事。”杨过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刚才在通过暗河时,那水流浮力让我突然有了个想法。等雨季河水上涨时,我们把水引流过来,借助水的浮力,那断龙石会轻上许多,这时就能提上来了,门自然也就开了。”小龙女表示赞许:“过儿,你真是聪明过人。以后我们把古墓入口重新修理一番,养些花草。”正在这时,古墓的河畔扑腾扑腾几声响,那神雕竟然尾随而来。

    原来,杨过在进入暗河前,怕神雕不能潜水通过暗河,于是拍拍那神雕指指暗河及河的另一侧,并意识神雕在此等候,他们一会会回来。那神雕会意地点点头。但他们长久没上来,神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也一头扎入水中,一路寻找,结果便上了岸。杨过和小龙女见了都大吃一惊,杨过搂着它脖子对小龙女说:“雕兄的能力真是出乎我意料啊。”

    小龙女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杨过一天天忙起来,忙着烧水做饭,采购食材。这时也到了雨季,大雨连下了三天三夜,地下河暴涨,进出古墓的通道已经长了三倍多。杨过已经提前在古墓正门的断龙石处挖了十丈长宽的蓄水池,把山上下来的水尽皆引流入池,这期间神雕可帮了大忙,它衔来檩条粗的树干,背来桌面大的石头。又过几天,雨水差不多已经把蓄水池全部注满了,杨过潜入水底,在水下断龙石下掏出小洞,又找来葫芦和圆木塞进去,这样葫芦和圆木在水下也有很强的浮力,也给了断龙石以向上的推力。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葫芦和圆木的增多,竟形成了一只小舟,这样就慢慢地把断龙石举高了,然后在石下面垫上石柱作为门墩,等完全稳固了,再把蓄水池四周拆去,水流走后,古墓的正门赫然立在眼前。

    小龙女已经一年没有出古墓了,她怀孕后身子不便通过暗河,这时终于可以赶来看这壮观的一刻,他们夫妻以及神雕共同庆祝这一时刻,突然小龙女“哎呦”一声,便捧着肚子慢慢蹲下去,杨过赶忙要把她抱进古墓。但已经来不及了,小龙女忙说:“过儿,我要生了。”神雕会意,连忙扑腾扑腾把周边的草木折断铺平,又衔来柔软的茅草芦苇叶等,还把身上的毛折下许多,杨过点头致谢,脱下身上的衣服垫在下面,神雕像忠诚的卫士一样守在两三米的地方,背对他们。

    随着“哇”的一声哭叫,孩子降生了。是个男孩。杨过开心地抱在怀里,神雕也走上前来,张开硕大的翅膀环抱着他们父子。这时天也慢慢地黑了,小龙女刚分娩身子虚弱,杨过单臂不能抱他们母子,神雕一看便明白,蹲下身体,上身贴近地面,整个身体像一张床一样在他们面前,杨过扶着小龙女爬上神雕的大背,小龙女搂着神雕的脖子,他们就这样走进古墓中。

    这时的古墓也已经今非昔比了,在小龙女怀孕的一年里,她也在不断读书,先后读了儒家经典,历朝史书,资质通鉴等书,杨过在她经常走动的墓室上方开了天窗,小龙女还养了些花草,古墓里不再那样死气沉沉,而是生机盎然。

    “过儿,你说孩子取什么名好呢?”小龙女终于问到了这个孩子出生后的头等大事。杨过想了半天抬起头:“唉,这一年时间里也没好好想想,尽瞎倒腾了,可恨自己没有跟黄蓉伯母好好读读书,这才应了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转头又说:“龙儿,你这一年不是读了好多书吗,起个名应该不难吧,不如你来取吧。”

    小龙女嘿嘿一笑:“这个,好词好句太多了,你给我个方向,比如你希望他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要文的武的?”杨过想了下说:“嗯,是这么回事。龙儿,我从小没爹没娘,也受人欺负,以为学点功夫就能自保了,但学了功夫后反而更加闹事,现在想起来才明白郭伯父和郭伯母对我的一片苦心,郭伯父以身作则地感染身边的人,为国为民无不令人敬佩,郭伯母也知道我从小淘气,所以才教我学些至理明言,读圣人书,他们是我一生最重要的人。然后是遇到孙婆婆,在我危难时能出手相助,最后是你能陪我度过余生,想起来感触颇深。”小龙女点点头。杨过接着说:“龙儿,以后孩子可不能太宠爱了,我们得教他们学习做人的道理,文治武功,你来教读书我来教练武。以后让他文武双全,我们夫妻好不容易摆脱了武林的是是非非,不如让他以后为国家尽忠。”“那你是希望他成为郭伯父那样的人。”小龙女问道。“不错,郭伯父的为人堪称楷模,大仁大义。”杨过说。“那不如干脆叫他杨靖如何?”小龙女不加思索地问。“呵呵,我也想过,但这样岂不犯了郭伯伯的名讳。”“也是,我竟也没有想到。”“那叫杨立青?”“杨立青?”小龙女噗嗤一声笑了“亏你想得出啊,这么难听。”杨过也不由得笑了。“话说历史上你们杨氏的名人也不少呢,我们可以作个参考,比如杨家将。”“参考不参考也没啥意义了,那还有杨国忠呢,也不忠啊,还有我爹……”杨过说到这停止了,又想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叹了一声。小龙女搂着他的手臂,不愿他继续想着痛苦的往事:“名字的事慢慢想吧,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去看看花儿开了没有。”“好。”杨过扶着她走出古墓。

    就在孩子五岁的时候,他们已经迎来了第二个孩子,也是个男孩。于是起名的事也提上了日程,杨过说:“不如用文武给他们起名吧,大的叫成文,小的叫成武。”“杨成文,杨成武,可以可以”小龙女现在已经真正做成了传统妻子的形象,唯夫命是从。

    可是杨成文的性格却与他们所期望的相差越来越远,他名为成文却不能安静读书,总喜欢与神雕玩弄,也常做些淘气的事,小龙女毕竟有女儿心的慈爱,杨过也总是想起自己小时候受欺负的时候,所以也不能忍心去打骂。对孩子的教育,他们实在有点头疼。杨成文有一次竟偷偷把神雕背后的羽毛拔掉了,杨过因为他摔坏过东西也丢过东西不责骂他,反而因这件事第一次打了他一记耳光,他一睹气竟离开了古墓,杨过夫妻跑了方圆十里地也没有找到,又不放心把成武一个人丢在古墓里,神雕这时也跟着他们夫妻出来找孩子,杨过说:“龙儿,不如你先回去照看成武吧,我和雕兄找找看。”小龙女点头离开了。

    杨过用内功大声喊道:“成文,爹再也不打你了,你快回来!”依然没有动静,想必他在躲着他们。杨过气愤不已,心想这孩子性格像极了自己,心傲得很,恐怕越是找他,他越是躲着不见,不如回家等着吧,他非得吃些苦头才知道厉害。

    杨过带着雕兄回到了古墓,小龙女带着成武过来:“找回来了?”杨过没有答,但一见他脸色,便明白了,不再问他。杨过把想法告诉了小龙女,小龙女没有答,她还是爱子心切,让杨过照看传武,说:“你打了他,他当然害怕了,不如我去找找吧。”杨过点头道:“也是,你要小心啊,让雕兄陪着吧。”神雕会意地跟着小龙女出了古墓。

    且说传文离开了古墓,走着走着便到了重阳宫,传文早就听娘说过这附近有座重阳宫,但一再告诫他不能随便去,骗他说里面的道士会吃人。传文开始不免有些害怕,生怕哪一会,背后突然冒出个人把他捂着嘴弄走,杨过大喊他时,他也听到了,但想起爹爹刚才那凶巴巴的样不想再见到他,反而是这外面的环境吸引了他的好奇心。他心里想,我不如姑且看看这些个道士究竟是怎么吃人的,我爹爹那么大本事,想必他们也不敢怎样。

    于是他爬上了离重阳宫最近的一棵树,感到墙下有几个道士在商量什么,只听一个道士低声说:“且把他带过来,问问怎么回事。”传文吃了一惊,心想,我悄悄爬上树,也没多大动静,这风吹也掩盖过了,他们连头也没抬就知道我在树上了?又想到娘说的他们吃人,心里害怕极了,他又想大喊爹爹来,又怕被他们发现,于是想着慢慢爬下树来,结果一个脚踩空便摔了下来,他掉下去时啊了一声,惊动了那两个道士。一个道士施展轻功跳过墙去,一把把他揪了过来。

    原来自从上次全真教内斗之后,赵志敬死于蜂毒,大家也算清理了门户,表示一致对外,反对元朝统治者。这天,两位道士在山下发现了有形迹可疑之人,于是悄悄走上去点中了穴道,并绑缚上山告诉了众位道长,这才有了刚才那番对答。而这杨成文一声叫却暴露了自己,让道长们更认为这位形迹可疑之人有同党,于是便不分清红皂白地一并抓了过来。

    一位道长把杨成文拉到一边,问道:“孩子,别怕,你认识刚才那人不?”杨成文继承了他父亲的性格,也像杨过一样有些小聪明,他跌下树时摔断了腿,心想:“我得想法子应付应付才是。我一个小孩子家一个人出门,让这群臭道士抓住了岂不糟糕,如果有大人同在,他肯定不敢怎么着吧,但如果我说我爹是杨过他们未必肯信,况且我爹一时也找不过来。”于是眼睛一转,答道:“我……,那是我爹,我们上山来砍柴来着,我一时贪玩上树抓知了,求你不要吃我啊,你要吃,我给你捉知了吃好了,你吃多少我都能捉给你啊。”几位道士不由得笑了。

    “他是你儿子吗?”道士问那抓来的人,那人果真是元兵,心想这小孩子倒天真,我也得想个法子脱身才是,于是不加思索地答道:“是啊,那是我儿子,我们上山采药来着,冒犯了贵地,还望高抬贵手啊,改日登门烧香赔罪。”道士们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看这人手上也没什么泥土,脚下的鞋子也不是普通百姓穿的布鞋,于是一位道士迅速一掌朝杨成文脑门上拍去,杨成文吓坏了,他大声呼叫:“爹!爹!娘!”其实他只是试验一下而已,结果那人开始愣了一下,却没有立即上前去救,事后他也反应过来了,心想,事情败露了,算了,反正他们要从我嘴里套话,我只需要咬紧牙,我的队伍马上就到了,那小孩子死活管我什么事。但他需要拖延时间,于是问:“你们要干什么,孩子,你没事吧。”杨过答:“爹,我没事。”道士们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事情紧急,干脆不再啰嗦,道士们拿起长鞭便开始严刑拷问,杨成文更是害怕了,原来他们不止吃小孩,也吃大人啊。这时丘处机道长也问讯赶来,在来的路上也已经了解了事情大概,他看了看情形,把杨成文拉到一间屋子里,让他们给松绑,杨成文获释后不怕腿伤准备要跑,他刚冲到门口就被一个道士抱住,他狠狠地在道士手臂上咬了下去,那道士大叫一声,扇了他一巴掌,杨成文的半边脸立即肿了起来,他想,这臭道士,比我爹还狠。丘处机喝道:“你快退下,对一个孩子这样,是出家人该做的吗!”那道士开门出去了,却没有离去,想必是守在了门口。杨成文也不再敢开门出去,他已经想起了外面的形势,即使出了门也逃不远,到时会吃更大的亏,这老道长似乎没那么坏,姑且和他周旋一下吧。

    “孩子,你上前来,我有话问你,你不要怕。”丘处机向杨过招手道。“你,你……你这么大岁数了,也吃人吗?”杨过战战兢兢地问。“哈哈哈,小孩子真有意思,爷爷牙齿都快掉光了,连豆腐都咬不动了,只能喝些粥,谁告诉你我吃人的?”“我娘告诉我的,说这道观里的道士都凶神恶煞地,都吃人。”“你娘是谁啊,她怎么这么说。”“我娘就是我娘,她很漂亮,怎么会骗我。”“呵呵呵,孩子,你家住哪里啊?”“我……,我住在一个大石头房子里,就在山下,我有大伴鸟陪我,老厉害了,你们快把我放了,要不啄瞎你们的眼,把你们统统都吃了。”“吃人的鸟?哈哈哈。”丘处机当时没多想,以为孩子天真可爱,把自家养的大公鸡拿来吓人了。“你笑啥,你不信?你不信我就带你去看。”杨成文心想,我且骗他到外面,等出了这道观,他这把年纪了肯定没我跑得快,到时我再开溜就行了。

    这时门外熙熙攘攘,有道士进来报告丘处机:“掌门师祖,外面大兵压境了。”“啊……”,丘处机吃了一惊,“马上列阵。”又转头对杨成文说:“孩子,你呆在这里不要乱跑,外面的人才真正是吃人的。”杨成文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丘处机引导着众道士在道观外列成了北斗七星阵势,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上前道:“各位道长,眼下我大蒙忽必烈君王已占领你们宋国半壁江山,此处方圆百里已纳入我大蒙地域范围,识时务者为俊杰,尔等切莫负隅顽抗,如若早早归顺我朝,不失剌官封爵,如若不然,此地倾刻间即可化为焦土。哈哈哈!”那人大笑一声,手一挥,山下元兵已是手持强弩整装待命。

    丘处机走上前,微微一笑,此刻大兵压境,他仍是不慌不乱,拱手道:“贫道自幼居此修道,我教以清修克己为准则,依教奉行,四下百姓无不敬礼有加,尔等且看门前禿石、炉中积灰便可知,但尔等蛮夷不习礼教,不尊王化,一味烧杀掠夺,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吾等势与全真共存亡。”

    那军官道:“适才有位小校在此经过,敢问老道可有见到,如若能安全放回,吾等可给尔留个全尸。”这军官实际并不在乎那小校的死活,只是他身上有封密信是要送与赵志敬的弟子李清泉,此人与鹿清笃沆瀣一气,却不显山不露水,一直委曲求全,隐忍不发,这人却是忽必烈安插在全真教的一枚棋子。此刻正想让他里应外合,一举铲除全真教势力。

    丘处机哪里服命,道:“带上来!”此刻众道士却大吃一惊,但见道内火光冲天,重阳宫已燃起大火,有道士跑上来告诉丘道长:“掌门师祖,我教李清泉是个内鬼,刚才那人趁乱被他放掉了,还在我后方放起了火。”

    那军官哈哈大笑:“可惜可惜,全真教百年家业如今毁于一旦,尔等当真不畏死吗!”丘处机笑答:“吾等出家人早已了透人生,早一年晚一年,众皆归于黄土,又何必留恋这一时。”而后又对眼下几位年轻道士道:“老道已年方七十有余,疾病缠身,来日不多,尔等莫惩匹夫之勇,眼下元兵势大,我等北斗七星阵虽能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所有,尔等不如去投襄阳郭大侠,郭大侠行侠仗义,为国为民,实属武林之幸。尔等当保全己身,日后重整全真。”

    “师祖,我们不去,我们与您共存亡,势与全真共存亡。”那几位道士跪下不肯离去。丘处机怕错过这机会,用内力向军官击掌而去,一股强大的反冲力把几位道士震出数里之外,那军官当即毙命,那几位道士意欲上前,却被元兵强弩射回,军中副官喊道:“抓活的,抓活的,把这老道给我活捉。”

    丘处机忽然想起还有个孩子,他快步又走进道观,迎面却与一位老者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原来是老顽童周伯通。“嘿你这老道,走路也不看着,我这把年纪了骨头都快被你撞碎了。”“师叔,您来得正好,眼下全真教大难,师叔真是显灵啊。”“噢,原来是丘道长,什么显不显灵,当真我升天了吗?老顽童还要活五十岁,哦不,一百岁!”“是,是,晚辈慌不择话,冒犯您老人家了。眼下全真教将全军覆没,我已遣散了众道士,我们只要保得青山,不怕没柴,刚才有个孩子你有没有看到啊。”“什么孩子,这里只有青衫道士。”“那我去找孩子,师叔,烦您去藏经楼,把我教经典抢出火海吧。”“你这娃子,比我还老顽童了,老来也风流,娃子还又生了娃子。那经书我早抢出来了。呶,在这里了。”说着指了指后面一口大箱子。丘处机寻杨成文心切,不与他争辩,径自去了。

    丘处机找了好几间房子都没有踪影,大声呼喊:“孩子,你在哪?”终于在一间屋子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咳嗽声,但火势已大,眼看房子都要塌了,他顾不得许多,赶到屋子里一把抱起了缩在屋角不住咳嗽的杨成文。

    丘处机一连跑了十里,杨成文这时慢慢清醒了,他不断挣扎道:“臭老头,你还说不吃人,你这是要烤我吃吧!”杨成文慌乱之下哪分得清什么情况,张手乱抓,把丘处机的胡子都抓去了一大把。丘处机一连往山下跑,“放开我,我要回家。”杨成文看到路过的古墓喊道。

    “你家在哪,你说在哪我马上放下你。”丘处机没办法与他纠缠了。“那儿就是我家,”杨成文指着古墓喊道,“爹,娘,这老头要吃我了,你们快来救我。”丘处机恍然大悟:“孩子,你爹是不是叫杨过,你娘是不是姓龙?”杨成文吃了一惊,这老道居然认识我全家,娘却说不要让我去那边,还说他们吃人,想必他们是我们的仇家,于是答道:“胡说,什么羊、龙的,我姓牛。”杨成文不爱读书,什么百家姓也不知道几个,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姓氏,只能这样应付了。

    他们眼下已到了古墓旁,丘处机顾虑那蜜蜂的厉害,不敢冒然前往,但眼看古墓已经不是往昔的模样,处处生机盎然,一处世外桃源的样子。原来杨过在重修古墓断龙石时,四下还挖了环绕的河道,并栽种了树木,整个古墓掩盖在参天大树后,环绕的河道还能防火。所以在修理断龙石时,重阳宫里的道士也没有注意,所以也没有惊动他们。丘处机总以为是杨过夫妇远离了江湖,想必已到他处,眼下情况恐怕古墓已换了主人。

    丘处机喊道:“古墓里的主人,老道有礼了,令郎走失现已寻回,还请认领回去,元兵现在放火烧了重阳宫,多多保重啊。”杨成文也吼叫道:“爹,娘,快来救我。”

    小龙女思儿心切,寻找未果,一直在古墓门内留意,这时听到孩子的呼救,怎能无动,于是快速走出墓门,一眼便见到了狼狈的丘处机和杨成文,小龙女对重阳宫的道士并无好感,只问杨成文:“成文,你受伤没有,怎么和他在一起?”“娘,孩儿摔断了腿,又险些被这臭道士烧死。”“龙姑娘,老道冤枉,这孩子偷到我重阳宫玩,跌下树伤了腿,目前元兵压境,我重阳宫被大火焚烧,我们是逃难至此。”小龙女看他情景也信了七八成,对杨成文道:“文儿,过来。”

    这时杨过也赶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丘处机:“丘老前辈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啊。”“杨大侠,贫道已是孤家寡人,现是逃难至此,还望不计前嫌啊。”丘处机不顾掌门架子,敬了个礼,又想到赵志敬这个叛徒,回头望了望表示未引领元兵前来。杨过也并不担心,因为古墓内道路崎岖,一般人进去必会迷路。杨过作了个请入的手势,丘处机跟随进来。

    丘处机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一遍,杨过拉过杨成文道:“你看,自己乱跑,外面多危险啊,要不是这位爷爷救了你,你还不被元兵抓了去,不吃了你也得让你干苦力。快给爷爷磕头谢过。”杨成文勉强给丘处机跪着嗑了几个头。丘处机点点头,看他眉宇间气宇轩昂,颇有杨过当年的性子,心想,这孩子只要加以调教日后必然成材。杨过把小龙女拉到一边说:“龙儿,我看这位道长也不是坏人,那赵志敬是可恶,但郭伯伯对这道长也是很敬仰的,况且他们全真教遭遇大难,我看不如先让他在这住一段时间如何。”小龙女道:“这位道长冒火相救,也是文儿的救命恩人,不如让他多教导教导文儿。”杨过点点头。

    于是杨过对丘处机说:“道长前辈,目前重阳宫罹难,不如权且在这古墓住一段时间如何。过儿以前少不更事,在重阳宫也犯过大错,如今文儿又去闯祸,性子有点像我当年的样子。我和龙儿教子无方,不如烦请您老人家来教育教育。”道长大喜,赶忙回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这时墓门外又有人叫嚷,“杨兄弟,龙弟妹,俺老顽童来也,还不快来迎接!隔壁火光冲天,你这却好不潇洒快活。”杨过大喜,第一个冲出了古墓,一眼见到周伯通驮着个大箱子来,问道:“周老前辈,莫非又养出了什么品种的蜂儿来让我们开开眼吗,这千里迢迢,我们登门即可,这可实在过意不去啊。”周伯通答:“蜂儿倒不是,是比蜂儿好的东西。快快让我进去吧,箱子好沉啊。”杨过其实也明白大半,只是对他开玩笑,说着便搭手把箱子抬进古墓。

    周伯通打开箱子,见里面的书完好这才放心地说:“全真教啊,全真教的子孙后代都在这里了,有活的也有死的。”众人不解,丘处机知道这是在挖苦他,于是解释道:“师叔,你看这孩子是谁。”周伯通这才看到两位孩子正在小龙女怀里,看看她,又看看杨过,杨过点点头,周伯通惊讶道:“莫非,莫非是,是你们……,哈哈哈!好好好!不错不错。”

    “小兄弟,叫啥名啊?”周伯通把杨成文和杨成武拉过来问道。“老顽童,你见谁都认兄弟啊,也没个辈份吗。”小龙女抿嘴笑道。“是啊,要是我儿子还活着我也叫他兄弟,我有了孙子也叫他兄弟,这才显得亲密嘛。”“好玩好玩。”杨成文却鼓掌欢呼。“来,孩子。”周伯通把杨成文抱过来。杨成文很高兴,他很喜欢周伯通。

    元兵放了一把大火烧了重阳宫,谁也没有注意古墓这里,古墓因为有水流相隔,也没有引起大火。于是丘处机、周伯通,杨过一家他们如此相处了一段时间。丘处机教孩子读书,周伯通教教他们练武。

    这天,周伯通忽然道:“哎,杨兄弟,我想我家那口子了,我想回去看看。”杨过道:“也好,离家久了不免牵挂,这些经书周老前辈还准备带回去吗,留在这里也行,什么时候复兴全真教大业,晚辈定当完壁归赵。”“还带什么带啊,我们三口都一大把年纪了,老眼昏花的,也看不清字了,带去何用。那口子还不嫌我胡搞,去了趟重阳宫,什么没带回,带回来几本破书,她一发脾气还不当柴火烧了。不如留给孩子们读读吧。”

    “我不读书,我不读书,周爷爷,我舍不得你走。”杨成文叫嚷道。相处久了,他对这老顽童极是喜爱。“杨小兄弟,老哥哥也不舍得你啊。可是那边还有你一位老哥哥,比我本事还大,还有你老嫂嫂,我不放心呐。”“周爷爷,我跟你去,我要去你家看看。”“这个……”杨过看看小龙女,小龙女道:“过儿,我看不如让他跟周前辈去学学武功吧,在这里他不大听我们的话,也不服管教,让他去历练历练也好,三位老前辈膝下无子,他们也能给老前辈作个伴。”杨过道:“我也这样想的,只怕龙儿你思子心切不舍得。”

    杨过把杨成文拉过来道:“文儿,你跪下。”杨成文不知道什么事,但他知道了父亲的严厉,不由得听话跪了下来。杨过道:“你愿意随周爷爷去吗,到了那能否听话,能否孝敬他们三位老前辈?”杨成文巴不得出去跑跑看看外面的情景,早在这古墓里呆腻了,于是很干脆在答道:“孩儿愿意听话,愿意孝敬三位老前辈。”杨过道:“周老前辈,我看你不如收他为徒作个关门弟子吧,圣人言,君子有三乐,其中便是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犬子不才,却与前辈有缘,性格也相投,前辈一身武功未有传人岂不可惜。”这更加勾起了周伯通的兴致,他不由得拍手叫道:“好,好!知我者,杨兄弟也。不过,这一来可真岔辈了,成文,你娘也曾跟我学过点本事呢,我们也有师徒之分,她岂不成你师姊了。真好玩,真好玩。小龙女,你说是也不是?”小龙女害羞地一笑。

    杨成文再次郑重地跪在周伯通面前道:“师父在上,弟子有礼了。”说完磕了几个响头,周伯通扶起他来。杨成文转头又向小龙女跪下道:“师姊在上,师弟有礼了。”杨过在他头上弹了一指:“胡说八道!”痛得他直摸头。众人都乐得大笑。

    杨过对丘处机道:“丘老前辈,您老人家学问颇深,远胜我和龙儿,您看成武这孩子是否可教。”回头看看小龙女,小龙女点点头。丘处机心想,成文是练武奇材,却被周师叔抢了个先,不过我全真教只练武不学文也不能光复大业,成武善读书,但稍加引导,必也能成文武双全的才子,眼下是大好机会不容错过。于是说道:“杨大侠言过,令郎均是聪明可爱的可塑之材,师叔得一爱徒,贫道岂能落后啊,成武这孩子我定要收为关门弟子了。哈哈哈。”杨过也拉来成武跪下行拜师礼。随后说道:“丘老前辈,眼下兵荒马乱,您也不必远游了,不如在此安居下来,我让成武孝敬孝敬您老人家。”丘处机道:“那就叨扰杨兄弟和弟妹了。”

    如此又过了两年,杨成文去后偶尔回家看看。杨成武学习之余也学习全真教剑法,得丘处机指点已是小有所成。

    这天杨过听杨成文说,路上见大队元兵过境,往襄阳方向去,说是要再次围攻襄阳。杨过叫来小龙女及丘处机,说道:“丘老前辈,龙儿,我想再去襄阳看看郭伯父郭伯母,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襄阳城是否安全。”小龙女道:“我和你一起去,在这之前,有成武我倒不放心,现下有丘老前辈,我可以放心离去。”“不行,龙儿,现在不比从前,眼下元兵势大,兵慌马乱的,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孩子还小。”他想说孩子不能没娘,转头又想何必说这不吉利的话来,于是便咽回了。“过儿,你我夫妻一场,每临大难时什么时候分开过,郭伯父郭伯母待你情深义重,他们是我们的亲人,按道理说我们得带孩子去拜见才是,可是眼下世道竟如此,我又岂能落后。”杨过握着她的手,小龙女接着说:“过儿,我去意已决,你我联手双剑合壁,危难时也有个照应。”杨过道:“好吧。”转头对丘道长和杨成武说:“丘老前辈,犬子就拜托您老了,孩子不听话只管打骂。成武,你要认真听丘爷爷的教诲,不可顶撞,爹娘此去不知何时返回,你要用心读书,专心练武,外面不可惹是生非。”杨成武一直很听话,现下听爹娘如此郑重交待,自知情非一般。

    杨过对丘处机道:“丘老前辈且随我来。”又看了小龙女一眼,小龙女会意,他们一起来到了棺材下面的秘室。小龙女将王重阳与林朝英祖师的事迹对他讲了,并指着墙上的《九阴真经》说:“两位祖师冷斗了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个参商不见,如今在我们一辈又重新握手相和,岂非缘分。”丘处机望着室顶的《九阴真经》道:“果真精妙无比,我全真五子闭关修炼,竟未得一分成就。”小龙女道:“前辈可照此指点犬子,修习成材,以便行侠仗义,为国为民,不可堕入歪道。”丘处机道:“贫道自当竭尽全力,贫道垂暮之年得见此奇功实属平生之幸,死亦无怨。此功阴柔,正适合令郎练习。”

    杨过夫妻拜别了丘处机,朝襄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