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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李折竹在院子里发着呆,不知这何垣之还记不记得覃暮雨。按照之前的情况,李折竹推理出木清姝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至于她是如何知晓的就不得而知了。

    师姐向来是个不喜多说话的性子,那天却反常地拉着覃暮雨问了些话,又交谈了许久。加上师姐如此放心把这件事叫给自己处理,想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十拿九稳的缘故。这个缘故出自哪里呢?肯定出自在她确认了何垣之和覃暮雨之间有关联会看在覃暮雨的份上帮一把,但是何垣之会看在覃暮雨的面上帮忙也一定是有这段记忆才可能成立这些假设才对。难道说,何垣之已经有这段记忆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是带着记忆投的胎!

    不对不对!万一师姐是觉得自己来得及回来主持大局也说不定。还有一个假设,何垣之根本没有这段记忆,但是木清姝却有办法能让他重新拥有记忆。还是说,师姐其实是觉得自己能搞定这件事,于是便顺水推舟全盘交给自己?至于记忆什么的还得靠自己帮他恢复?也不对劲吧,那这个何垣之现在是个有妻室的人,恢复记忆什么的不是扰乱红尘秩序吗?人家何垣之到时候是念着旧情帮忙呢还是不管不顾,怎么看好像都是死路一条。

    李折竹有些崩溃,师姐啊师姐,你既然都知道了,怎么也不透露点口风给我,让我好一番折腾。

    等等,李折竹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忍不住暗骂自己蠢货。何垣之有没有记忆这件事,覃暮雨不是都已经告诉自己了吗?

    她说这句诗只有覃暮雨和她兄长以及何垣之知道,那么既然何垣之记得这句诗不就代表他已经是带有记忆的那个人?

    真是蠢啊,都怪刚才自己急于去纠结师姐知不知情这件事,导致想岔了一直弄错了方向。

    这时,李折竹又察觉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随后起身往屋里走去,忍不住想要向何垣之求证了。

    李折竹进来的时候何垣之正背身面对自己站在柜子前翻看医书,一旁的矮桌上还烧着水,水在此刻沸腾。李折竹比何垣之先一步把盖子揭开,何垣之手指捏着医书,默默看了一眼李折竹就移开了目光。

    何垣之把手中的书放下,拿出两只茶杯,用镊子夹起放入另外一壶热水中烫了烫。

    李折竹心中了然,便坐了下来。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只听见何垣之取茶叶和倒茶推杯换盏的声音。

    “李折竹,你有没有发现你很讨人厌”何垣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情,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李折竹接过那杯热茶,茶太烫了,于是搁在面前的桌上“以前不觉得,不过何大夫是一面镜子,见了你以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何垣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吹了吹手中的茶轻抿了一口。

    “何大夫请我喝这杯茶,想必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李折竹目不转睛看着何垣之。

    “喝完它我就告诉你”

    李折竹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这杯茶,感觉还是有些烫就没有喝“何大夫,你写下那句诗是何用意啊?”

    听见李折竹这样问,何垣之终于抬头正眼看她了。只见李折竹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唇边溢出一丝微笑,心中有些恼火“你偷看我的诗?”

    瞧见何垣之一副炸毛的样子李折竹也不甚在意“不是我,是你的那位旧相识”

    此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李折竹仔细观察何垣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心中确认了一件事。

    何垣之能看见覃暮雨。

    因为何垣之和何夫人很恩爱,为了夫人做到隐居这份上想来不会因为一个夜晚突发奇想写下那句诗。对覃暮雨有情便不会对何夫人有情,分明是看见了覃暮雨又不想戳破自己看见的这个事实,但心中不舒服才写了下来感怀一下,没想到被覃暮雨偷看见了。

    “你猜得不错,我确实看见她了。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故弄玄虚”何垣之见李折竹这样试探自己,只好坦白。

    李折竹拿起那杯茶,发觉现在喝最是合适,便把茶喝完了。

    见了这举动,何垣之说“既然她是和你们一起来的,想来也是有些瓜葛,看在她的面上我就随你们走一趟吧”

    何垣之的意思是他愿意给戚济沅医治了。

    不过言下之意李折竹也早已看出来了,何垣之是拥有前几世的记忆,可以说他就是原原本本的那个何垣之,但是这个何垣之要割舍掉和覃暮雨过去的一切。意料之中,毕竟何垣之已经有了更珍惜的人。

    李折竹忍不住替覃暮雨惋惜,她死后不去投胎只是为了等到何垣之,可惜何垣之已经不复当初了。

    “多谢”李折竹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李折竹将这件事和柳问杉还有覃暮雨这个当事人说了一遍,还问了覃暮雨对此的看法。

    “这没什么,他也该有自己的生活”覃暮雨没有带着情绪说话,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

    柳问杉不解,追问道“暮雨姑娘心中一点也不难受吗?你来朝云城不就是为了找何大夫…”

    “柳姑娘这话错了,他是何大夫,也不是我认识的书生了”覃暮雨纠正道“再说,我只是来见见他,并不为别的”

    柳问杉沉默了。

    “不过心中难免有点不舒服,这是因为他从前待我和如今待他夫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心中只是羡慕罢了”覃暮雨脸上多了几分忧愁“我和他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嫁给他以后我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我心里知道他根本不喜爱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哥哥的缘故才娶我的”

    “暮雨姑娘…”李折竹不知道怎么劝慰她才好了。

    “他对我总是很冷漠,也很客气。兄长说要为我选夫婿,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好…”覃暮雨说到这里已经是潸然泪下了。

    柳问杉连忙拿出帕子给覃暮雨擦泪,突然想起覃暮雨不是人没有实体,掏出手帕的手僵了僵“暮雨姑娘,你别难过,终究是何大夫对不住你,他愿意给戚小姐诊治也是为了弥补对你的过错”

    “能帮到戚小姐我也很高兴”覃暮雨抽泣着“我难过是因为我想我哥哥了”

    “没关系的,我知道暮雨姑娘你因为何大夫才这样,想哭就哭吧,起码心中也会舒服些”柳问杉安慰道。

    听了这话,覃暮雨停止了哭泣,看了看李折竹,发现李折竹对自己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误会了,也怪我之前没说清楚”覃暮雨胡乱擦了擦脸,解释道“我真的不是因为何垣之才哭的,来看他也不是心中有他”

    “我自小和兄长相依为命,哥哥和何垣之是知己,对他极是信任,才让我嫁过去。我都是听着哥哥的话才会关心何垣之,我对他也没有任何想法”

    柳问杉和李折竹面面相觑,明显不太相信这套说辞,为着哥哥关心自己的相公,怎么看都很牵强。

    覃暮雨见二人不信,便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