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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战斗潮流

    两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炎炎热风带着比刚刚更为浓重的硫磺味吹拂着这片大地。略显焦枯的树枝和草叶在炎热之中都显得有些扭曲,好像有什么更为适应这种环境的生物要从里面钻出来。恐惧伴随着深渊的地理性质扩散到整片环境当中,这足以让普通人的身体出现各种不适症状,甚至当场丧失战斗力。

    这都影响不到身着防护服的两人,防护服提供的环境适应和抗性能让希恩像恶魔一样在这种环境当中行动自如。而海默拉更是老油条了,这种场面经历的多了,所谓的深渊恐惧灵气也就是那回事。

    身上的魔纹在释放着渴望,她身体的一部分在类似深渊的环境中被激活,让希恩隐隐感觉到即便现在把防护服脱掉,依靠血脉中对环境的熟悉,她也能发挥自己百分之百的实力。不过代价是什么呢?魅魔血脉被进一步的激活嘛?对此希恩敬谢不敏,将额外的魔力注入防护服当中,干脆的将魔纹与环境的联系压制到了最低。

    “状态还好吗?哪怕是游骑兵或者近卫军,在第一次来到这片和深渊高度融合的土地上的时候也不会比一般冒险者好到哪里去。我第一次进入恶魔聚集点的时候,花了十分钟才算抵抗了深渊恐惧灵气的影响。”

    海默拉握住希恩的手心,手上捏了一个勇气术,要是希恩真的感到不适应,这个法术可以快速帮她恢复状态。

    希恩竖了个大拇指,给海默拉点了个赞,“没问题,深渊环境对我没什么影响,我甚至对它感到有些熟悉。现在我的脑子里除了战斗外只剩下兴奋了。这种状态正常吗?”

    “不用感到奇怪,红锈地就建立在深渊之上,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赤红旧月和深渊的影响,战斗的因子早就刻在红锈地每个人身上。更别说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带着点深渊血统,在守望城生活,却还不曾探求恶魔之力的家族是不存在的。”

    “明白了,”希恩深吸了口气,空气中的硫磺味道让浑身都充满着战斗的欲望,“我们怎么开始?”

    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是和荒地稀疏丛林融为一体的恶魔聚集地,矮小的木质围墙以及简单的石制房屋沿着不断升高的地势一路排列。在群落的尽头是一个两个大小不相上下的圆顶式棚屋,即便是希恩也看的出来占据这个恶魔聚落顶端的恶魔一共有两位,至少在短时间内形成了平衡。

    “不着急,我们先做好准备。”

    或许是这种事情做得多了,两匹幽灵马在老手的带领下也有了些灵性,车辆刚好停留在不至于引起对方警惕的距离上。一个小小的土坡遮掩住了马车的行迹,在海默拉顺手往马车上丢了个类似吉利服的伪装布之后,更是距离稍远就会注意不到它的存在。

    确保了退路无虞之后,海默拉又在周围布置了警戒法术,保证这边出现任何状况,她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讯息。

    “不管在不在迷境中,如果不确信这是行动中的最后一次战斗,就一定要把后路提前准备好。至于迷境里有着传送石的存在,反而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不少游骑兵不是在迷境里面翻车,反而是在红锈地上清缴蟹脚徒和恶魔的时候在小水沟里翻了船,就是这一点没做好。即便每一位游骑兵加入之后,我们都会带着你们这么进行一次示范,但每年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没准备好后路就出击,翻车的数量都不少。我不希望有一天在阵亡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听到了吗?”

    这时候的海默拉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着认真的神色,和之前在休息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希恩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有一种特别的真诚,是那种每次阵亡通知传递到诺亚石板的时候会仔细看完名字然后松一口的真诚。

    希恩认真的点点头,不发一言的看着海默拉的眼睛,对方那如同黑夜般灵动的眼眸眨了眨,理解了希恩的态度,便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一只由黑影组成的飞鸟从海默拉的影子当中钻了出来,在脱离影子之后便化作了一只鹰隼,锐利的小黑眼珠与灵动的姿态,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只法术造物。

    “小黑,去看看那个聚集点里有多少魔物,看清楚之后就回来知道吗?”

    一声尖锐的鹰鸣,名叫小黑的影兽摇了摇头,希恩从它眼睛里看出了狡黠的神情,连着几声鸣叫,似是在和海默拉交流。

    “你想找一只母鸟作伴?可你也是母的啊,而且我可没有适合的灵魂再给你捏一只影鸦出来。”

    影鸦又叫了两声,随后两眼一闭一扭头,作出一副海默拉不答应就不动的表情。

    “我当时真不该听信谗言,贪图好处和你签订契约成为共生关系。”海默拉捂了捂脸,只得答应到,“好吧好吧,等这次任务结束了,我就去黑市看看有没有适合和你作伴的鸟儿,有合适的我倾家荡产也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利诱加上不断在小黑身上轻柔抚摸的组合总算让这只影鸦睁开了眼睛,几声不那么锐利的鸣叫之后,海默拉连忙回答到,“肯定哇,这怎么能骗你呢,骗你我是小狗好吧。任务完成之后我们一起去好吧,你有看得上的就告诉我行了吧。行行,我答应你,说道做到好吧。”

    小黑得到了保证,总算准备开工了,只见它振翅一飞,就往天上一窜失去了踪迹。

    “海默拉,这只鸟是你养的宠物吗?你真的要去黑市给它带个伴回来?”

    “与其说是宠物,倒不如说小黑是我的动物伙伴吧。我和她的地位基本是平等的,所以她不愿意去做事的话,我也没办法。至于带一只伴给她,嘿,我已经跑了守望城的各种集市五六遍了,她从来没有看上过。更别说,我的阴影容量早就被她吃的一干二净,就算再来一只影鸦,契约也一定会失败的。”

    海默拉摆摆手,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影鸦再聪明也就是只鸟,还是从一个蛋的时候就落到她手里了,养了这么大还会不知道她的性子?身为共生伙伴,总是有点和宠物不一样的傲气的,不能海默拉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总要折腾一下下。

    希恩为小黑摊上这么一位主人默默叹了口气,先是压榨劳动力不说,取名字还这么随便。如果让她来,至少名字还是会好好取的,像什么格里芬,瑞贝卡之类的名字不比小黑这样的好十倍?

    不过嘛,海默拉对待自己真的很好就是了。都说物似主人形,如果小黑想要一只母鸟作伴,那么海默拉是不是对自己也有些特别的想法啊?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小黑在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突然从阴影中钻了出来,落到了海默拉的头顶趴了下来。

    几声尖锐的鸣叫声后,海默拉点点头。“有二三十只怯魔,四五只小恶魔,一只炎魔和一只魅魔。这股数量还真不少呢,辛苦你啦小黑。”

    “敌人的数量不少,二三十只怯魔问题不大。可小恶魔的法术能力配合炎魔和魅魔,我们两个人怎么处理比较好?”

    “游骑兵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任务。恶魔是我们的老朋友,除了魅魔有些控制能力外,炎魔和小恶魔都是只会少量法术的正面种类。在没有地狱魔犬一类的下级恶魔的存在,他们完全可以被暗杀。不过今天既然是来打猎的,当然是以炼金枪械为主,我来压制对方,你来击杀。他们的法术在五十米以上的距离效果都会削弱的很厉害,用上枪械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守望城能从恶魔入侵到反过来压制对面了。”

    大约这就是火力压制吧。

    两人最后检查了一遍弹药,并把弹匣放到触手可及的腰侧,随后海默拉给两人添加了一道防护咒,希恩也受到启发,燃起了生命之火后把效果完全共享给了海默拉。虽然不打算用近战解决敌人,但是也没说不能用强化法术加快移动速度吧?

    海默拉握了握拳,很快就适应了这种强化法术带来的影响。这比传统的动物一套的效果更综合,只是身体更加有力,更加灵活,没有熊之力量,狐之狡黠那样对单一方向的强力增幅,适应起来也快的很。

    “走吧,猎杀时刻到咯。让我们给这些恶魔一点苦头尝尝。”

    在阴影的隐蔽下,两人翻过矮墙,开始从外到内的剿灭起这个恶魔聚落。

    利用砂石制成的矮屋十分简陋,就像在方盒子的外形上挖了三个洞,落地的大洞是门,而较小的,没有落地的两个洞则是窗,一个床铺和地面连成一体。一个躺在床上的小恶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把枪械中攒射出的子弹射了个透心凉,连最后的一声惨叫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喑哑的一声轻嘶。

    海默拉补了两枪,确认这只小恶魔真的死的不能再死。希恩装模作样的在窗口和门口瞄了两眼,怯魔们都聚集在聚落中央的几个大篝火处。他们还没有资格拥有独立的房子,身为深渊生物的属性也注定他们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所谓的屋子只是恶魔用来彰显身份和实力的道具,这一栋看起来不怎么周正的屋子应该就是死掉的小恶魔利用法术搭建起来的。

    另一边,海默拉也完成了对战利品的搜集,一对小型的恶魔之翼在小恶魔的灵魂回归深渊之后出现在原地,被海默拉塞进了战利品袋里。这种素材也就值个两三塔里,不过有比没有好,大部分时候恶魔死掉之后随着灵魂落入深渊,整个身体都会变成深渊气息来侵染大地,只有少部分时候才会以恶魔的某个部分凝结起来,成为可以使用的恶魔素材。

    “我们先把周围的这几只小恶魔给处理了怎么样?反正中间的怯魔和高处的炎魔魅魔只要不惊动他们,就不会发现发生什么事。”

    希恩指了指散落在营地周围的几间小屋,小恶魔看来都不想和最低级的怯魔为伍,在建屋的时候都故意和中央的篝火拉开了距离,这给了希恩两人各个击破的机会。炼金枪械凭借的法术射击的亚音速弹没有上辈子枪械那么快的速度,却不用消音器也能做到悄无声息。希恩觉得两个人组成的特战小队,说不定真能像阴影中的刺客一样,悄悄地来悄悄的走。

    “可以试试,记得随机应变。恶魔们可不会每次都按照我们的想法来行动的。做好随时要面对怯魔和炎魔魅魔围攻的准备。”

    两人轻松解决了两只小恶魔,虽然没有获得素材也没惊动任何恶魔。就在希恩以为这次狩猎就会这么顺利的进行下去的时候,第四只小恶魔却显示出了极强的求生欲望。在两人突入屋内开枪的同时,小恶魔就立刻瞬发了法术盾,随后就是自带的传送术,整个聚集点一下子就炸了锅。

    “先处理怯魔!在炎魔和魅魔来之前,能解决几个是几个!”

    希恩反应极快,在生命之火的加持下,她转身就往营地中央的篝火处跑去,七八只怯魔在小恶魔的指示下一起冲来。希恩抬手便射,枪械连连命中,造成的伤害却不能致死,疼痛反而激起了怯魔的凶性,在有数量优势的情况下,即便是怯魔也是悍不畏死的敌手。

    希恩清空弹夹,扫倒了两只怯魔之后把枪一扔,抽出直剑就冲了上去。蠢蠢欲动的战斗欲望在利刃切入第一头怯魔的胸腔时熊熊燃烧了起来。连自己都害怕的战斗本能,在面对这些低级恶魔的时候,从身体里面浮现。

    生命之火通过伤口灌入,强烈的虚弱一下子就夺走了怯魔的勇气。拔剑上挑,挡住怯魔挥舞的木棍,反手一斩,斩开下一只怯魔的手臂,平时微不足道的伤口这次却让怯魔产生极大的恐惧,疯了一样往后逃跑。希恩得势不饶人,怯魔就是那种你怂它就蹬鼻子上脸,你凶它就一哄而散的恶魔。乘着前一个怯魔逃跑打散对方进攻势头的时机,希恩抽冷子再杀了两只,刺伤了三只。

    希恩接着往前冲,斩开怯魔组成的攻势。生命之火造成的恐惧在两三只怯魔都开始逃跑的时候爆发了出来,即便存活的小恶魔纠集了剩下的十多只怯魔,也在希恩的攻势下一哄而散,没有上级恶魔带领的怯魔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十分的胆小畏怯,在强敌面前肯定是第一个卖队友的,比的就是跑的比队友快就能活下来。

    另一边,在逃跑的怯魔群中,海默拉突然出现,先是匕首一刺就带走了小恶魔的性命,然后拿出手枪就往恶魔的下半身扫射,近十只恶魔扑倒在地,接着被两人一刀一个的迅速补刀。

    “小心!”

    就在希恩准备结果掉最后一只倒地怯魔的时候,一发火矛以极快的速度从营地高处射了过来,听到海默拉体型的希恩往后就是一跃。火矛希恩躲过之后直接扎进了怯魔体内后突然爆炸,希恩在半空中就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防护法术应激而发,整个人就横着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