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试 探

    第二天一早，芝华拎着包直奔笑笑家，她心里畅快极了，终于不用窝在家里天天听酸言酸语了。笑笑也高兴，辍学了还有朋友陪伴，心里的自卑感和孤独感也有所减轻，两个青春活力的女孩一人挎着一个包跑下山坡，跑到大路上坐上去县城的车，在她们心里，这一次离开家是充满了憧憬与期待，将是人生中的一大转折点，是她们向上人生的拐点。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两个刚够打工年龄，没有经验的女娃能找到的工作有限，要么是餐厅服务员要么是售货员。笑笑哥哥在前同学的介绍下，在当地最好的酒店餐厅做领班，他介绍笑笑和芝华进来工作倒不难，她们的第一份工作从客服服务员开始做起，管吃管住一个月500元，笑笑和芝华很兴奋，那时的她们对钱数字的概念还不大懂，只觉每个月能赚500元钱还是她们人生中第一份靠自己挣来的钱。

    两位姑娘特别卖力，每天工作主要集中在上午，收拾完客房后她们便结伴学习，窝在宿舍里看书做笔记，动力十足，尤其是前面还有笑笑的哥哥和姐姐做榜样。

    笑笑姐在县城唯一的商场里卖皮箱，除了年前年后出门人多外，其他时间买皮箱的人少，笑笑姐利用空闲时间学习，她的理想是考完本科后用攒的钱去读研究生。

    芝华和笑笑开开心心地在县里工作了4个来月，辛苦充实，她们人生中10月的第一次自考，芝华报了4门都过了，笑笑也报了4门考过了3门，她们都认为前途可期。

    在她们一路向上充满斗志的生活里，迎来了一件令人惊骇的事件，笑笑哥捅人了！

    出事的晚上，笑笑哥当班，大厅里一桌客人借着酒劲让服务员陪酒，那个女孩害怕打着哭腔对各位哥哥讲自己不会喝酒，客人不依不饶，笑笑哥赶去解围，他替女孩喝了酒，客人不高兴了大骂“让你喝了吗你就喝，你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妹纸漂亮还是有妹纸俊俏？”笑笑哥也见过喝醉撒酒疯的客人便陪着笑解释，结果对方听不耐烦伸手就是一巴掌，这一下把笑笑哥激怒了，他转身走进厨房拿了一把切水果做拼盘的小刀，出来对着撒酒疯的客人的胯骨就是一刀，当时整个场面就乱了。

    后来，笑笑哥被行政拘留，陪对方的医药费并写了保证书以后不再闹事。笑笑哥心里不服啊，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要不是对方挑衅他也不至于如此冲动。

    这件事后笑笑哥辞职了，他很失望，辞职回家后疯狂念书，他必须要考出去，要努力要做人上人，不再受人欺负。

    笑笑哥的事儿让笑笑和芝华大受震惊，她们本以为只要个读书一样勤奋工作便可以发展，未来会更好，看到笑笑哥的事情后，她们突然觉得有点迷茫，明明哥哥是受害者，为什么他却是受惩罚最重的人。

    两位姑娘为表支持，她们也辞了职，反正快过年了，所有的事情等熬过了年再说。

    这个年过得有点不是滋味，芝华担忧着自己的前途，笑笑家的空气里则弥漫着一股仇恨的气味，芝华明白笑笑哥本是个大学生的料，因为身份证辍学不能参加高考，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才办下来身份证，也因为家里没钱没法复读，只能靠自己参加自考，出去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还遭白眼，他哥的愤怒是易见的，笑笑的失望也是易见的，她爸妈在家里小心翼翼赔不是也是易见的。

    芝华去了笑笑家两次，看着她哥憋着的劲儿天天把自己锁在屋里疯狂看书学习，看着笑笑从之前的无忧到现在的常常靠挤才笑得出来，芝华心里便莫名伤感，她总在想一个问题：不是说善良的人会有好报，只要努力就有收获吗？为什么她们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带着这样的困惑，芝华琢磨自己的出路，自考是必须考下去的，但考的过程中怎么养活自己？她不清楚。

    芝华最后一次到笑笑家去想跟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怎么决定。笑笑哥说他联系了同学去西安，在西安可以跟着同学做家教，长长见识也能多学点东西。

    笑笑姐也打算跟着哥哥一起去，她有销售工作经验，城市大机会怎么也多，肯定比窝在县城强。至于笑笑，哥姐的想法是笑笑年龄还小，让她去复读一年，学费他们出，生活费家里出，好好努力家里怎么也得出个正经大学生。

    笑笑哥专门去找了老师，老师也答应帮忙可以帮笑笑安排插班，所以笑笑现在的任务是好好补课，把之前拉下的几个月的课学回来。

    芝华听着他们的决定，她很感动，笑笑家确实穷，可他们家的人都很团结，父母因为亏欠大儿子的在家里说了不算，老大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也担得起不只想自己还考虑拉拔妹妹。

    人不怕差只怕比，和笑笑家一比，芝华家条件不错，可偏偏是她要上学家里不让上，加上一个不着调的哥，芝华心里更苦了。

    她从笑笑家出来更下定了决心，“靠自己。”她来来回回找了好几个在外打工的相邻，对比了各处打工的工资，她发现以她的经验能做的工作大概率还是服务员，服务员的工资相对BJ更高，而且也有老乡在那边，去了工作不用愁，可以直接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