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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绑起江南谋大事

    豫章与江夏孰轻孰重,黄祖心中果然还是有数的,何况熬困刘繇已然半月,豫章城中依旧如常,于是徒劳盘桓两日之后,江夏水师终究还是尽数回撤,迎击孙策去矣。

    于是朱皓就任豫章,入郡府治事,樊能、张英也已先回师秣陵、吴郡,而王朗与陈瑀则为刘繇邀留,便遣郡兵返回,暂驻豫章。

    刘繇缘何如此,自是为了设立公司一事,经与刘慎几番商讨,如今总算是定下了诸般章程,正好得刘慎书信匆匆赶赴豫章的杨捷也于此际到来,于是刘繇便召集众人于豫章郡府,召开政会。

    今日于豫章郡府中,除却刘繇、刘慎叔侄,还有豫章太守朱皓,会稽太守王朗,吴郡太守陈瑀,以及太史慈、于糜、陈横三将,另有江南盐业公司盐督杨捷、赵普二人。

    “今日会诸公于此,正是要与诸公商议几桩大事。一为文明公就任,江南如今亦已算得上下统一,本使当拜何人郡守丹阳?二为秣陵如今已为本使治所,不宜再属会稽,所以本使欲设新郡,却不知诸公以为如何?三则曲阿有富民之法,本使欲推行江南,亦要诸公建议。”

    众人方坐,只随意饮了些茶水,刘繇便已抛出此间政会用意,而朱皓则因刘繇此番扶持恩义,当即便回应道:“全凭使君做主,豫章只知听令。”

    刘繇闻言颔首,又见再无言语,便朗朗说道:“舒县周尚才蕴韬略,此际悠游丹阳以避寿春,本使欲拜其郡守丹阳,不知诸公意下如何?”

    此事与王朗、陈瑀无关,二人闻言便只称善,而其余诸人则更不会有反对,于是刘繇当即笑道:“既如此,本使便依诸公意思表奏朝廷,再待回返秣陵之时,亲去丹阳拜请。”

    说罢,刘繇望向陈瑀,旋即笑问道:“本使欲设江南郡,治所为秣陵,下辖曲阿、江乘二县,不知公玮公意下如何?”

    秣陵直至曲阿,以往皆为吴郡属地,只是前番吴景大军压境,强裂曲阿为刘繇治所,又因薛礼身死,秣陵空虚为刘繇趁势取之,如今皆早已不为陈瑀掌握,何况此番刘繇兴兵征伐,陈瑀亦作附随,便是表明无意与刘繇抗争之举,此刻又怎会去计较已失之地?当即笑道:“使君治所焉能只为县地,自当如此!”

    刘繇自听得出陈瑀虽是附和,可言语之中却有讥嘲之意,但亦不愿与之纠缠,得到陈瑀答案之后便当即将任命颁下:“此番得以远逐诸葛玄,吾家子侄刘子律居功至伟,正所谓官以任能,贤不避亲,故此本使欲拜刘慎为江南郡守,不知诸公以为?”

    陈瑀无异言,其余之人自然也皆是同意,何况刘繇本就无甚故旧之人,于淮浦时方投效的于糜、张英、樊能三人都能为刘繇引为亲信,此番新设郡县,使用刘慎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此番光复豫章,一来仰仗诸公携力,合大军以震慑外州,二来曲阿资援,亦为关键。想来诸公亦有所知,此前曲阿虽有盐渔之利,然而散落民间,难为公府所用,可经刘子律施以公司之法,不过月余,便可使曲阿公府陡得巨利,以至可给数万大军征伐之用。如今江南一统,诸公亦身受朝廷钦命,焉能坐视袁公路擅自之事?北伐袁公路,还治寿春势在必行,故此本使欲于江南推行曲阿之法,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盐贸之时,陈瑀、王朗早有所知,此前二事,其实皆只算得上是刘繇的自家事,所以二人或旁视无睹,又或顺水推舟,都只自然,可此时听得刘繇提起盐贸,涉及自身治下,哪还能作壁上观?当即各自发问。

    “本府毗邻曲阿,自对曲阿之法有所耳闻,刘子,刘明府是将民间盐田尽数收买,而后又集中盐工采集,故得合力之利。对此,本府自是赞同,只是不知使君欲将如何效法,是要教那江南盐业公司于各郡收买土地制盐贸易,还是各郡依曲阿之法设立公司行事?”

    “会稽多盐田,民间更多以此为生之民,若任由江南盐业公司收买盐田,只恐民间陡失生计,而起愤变。”

    刘慎听得陈瑀、王朗二人顾虑,自知二人不过只是想独立于外,单干而已,何况公司之法,本就无甚难以复制的技术壁垒,陈瑀、王朗二人只需将治下盐田尽数收买,也可起个私司的名头大兴盐贸。

    “公玮公也知曲阿之法,胜在合力,莫非公玮公以为数郡各行其是,能盛江南合力?至于景兴公所言,则更可放心,收买盐田之后,盐民可为公司盐工,不仅月有俸禄,盐利之中亦有分成,此法曲阿已行月余,若有民变早生矣,焉能无事至今日?”

    但江南盐贸可是刘慎心中雄伟构想的第一块奠基石,怎能容得他人染指,先前抛与刘繇的各自入股的构思,更是存了要将江南诸郡统统绑上自己战车的心思,所以不待刘繇言语,刘慎便已作了回应。

    只是陈瑀、王朗二人所言的顾虑,本就是推脱之语,此刻听得刘慎反驳,当即皆要驳斥,不料刘慎竟是一刻不停,方才说完那番言语,便又笑道:“曲阿之法,亦非全无缺点,好在使君多智,已作完善。好教诸公尽知,江南盐业公司即将重新设立,此番正是欲邀诸公共同参与!”

    闻言,陈瑀、王朗二人俱是一怔,片刻之后,陈瑀便率先翁声问道:“不知刘明府所言共同参与,是何意思?”

    刘慎莞尔,笑问道:“曲阿不过小县而已,但公玮公可知在下尽收曲阿盐田,靡费几何?”

    陈瑀自不会知此,故而只翘首相待,刘慎见得,便也不作耽搁,直接说出了答案:“不瞒诸公,在下为尽收曲阿盐田,竟将家父遗资尽耗矣。”

    说罢,不看众人反应,刘慎径直又道:“诸公家资几何,在下自不知情,但若要效法曲阿,恐怕亦得尽散家资才行,而一旦江南数郡皆大兴盐贸,则必于市场相互倾轧,盐价亦势必暴跌,届时恐怕诸公重金投入,却只换得一场空。”

    此言一出,陈瑀、王朗皆不由颔首认同,但也俱是不甘,正要言语,却听得刘慎已将解决之法和盘托出:“原有江南盐业公司,皆在下一人出资设立,耗费折算黄金,亦足有近千斤,此番在下以此为本,计股三成,诚邀诸公参与重设公司,以诸公股金,缓收江南盐田,每岁则以股本份额分润盐利!”

    此刻刘繇亦出声道:“刺史公府出百金,占股一成,本使出股,亦占股一成。”

    久久无语的朱皓听得刘焉言语,不由一怔,犹疑问道:“何为公府一成,使君一成?”

    刘繇大笑道:“自是出资之时,刺史府出一成,本使出一成?”

    陈瑀闻言,当即出声问道:“那分红之时,是否亦是刺史府一成,使君一成?”

    刘繇颔首答道:“自是一成归入府库,一成为本使所得。”

    陈瑀听得如此,当即开口说道:“本府与吴郡公府合资入股一成,对半出资。”

    王朗此刻也明白了刘慎的用意,心念一动,只觉若以刘繇那般百金价码,便可换得盐贸一成股本,确实比起自耗巨资收购盐田来得稳妥,可一想到若只出股而已,那分润之时又如何计较利润数额真实,便犹疑问道:“日后公司贸易由何人掌控?所得利益又当如何核实?”

    此时杨捷闻声起身,拱手道:“在下杨捷,原为曲阿盐督,而今则忝为公司盐督,好教诸公不疑,公司原有盐田三十四顷零八十三亩,而盐工每月则需向公司上缴其负责的盐田所制精盐每亩二十石,此六万九千六百六十石精盐,即为公司每月盐利,再与江北贸易之例,一石精盐可换得三石粮秣,故而每月公司即可盈利二十万零八千九百八十石。”

    杨捷望着除却刘慎之外皆已惊为天人的众人,不由略作停顿,莞尔一笑,复又说道:“此为定数,若非连绵暴雨,盈利断不会少于此数,若有天灾如此,公司亦将提前告知股东。”

    朱皓闻言,当即急声说道:“豫章入一股,本府亦入一股!”,王朗亦不再犹豫,出声将剩余两股认下,由此,江南盐业公司的十成股本已尽数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