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入宫？

    程毓的那点醉意，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消散。

    此时的她不仅毫无睡意，心思还很活泛。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林昌。

    到底是谁杀了林昌？

    对方又因为什么要杀林昌？

    想到这里，程毓猛地一摇头，在心中默念：他人生死与你何干，管好自己，莫问闲事。

    程毓顺着花园青砖铺成的小道，慢慢朝自己的听雨轩走去。

    当路过那棵杏花树时，竟遇到了同样未睡的容熙。

    程毓一见容熙便想起白日里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的糗事，顿觉尴尬。

    她干笑了两声问：“这么晚了，你怎还未睡？”

    “睡不着便出来走走。你……”容熙犹豫了一下才问：“喝酒了？”

    “味道很大？”程毓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子。

    容熙摇头：“很淡。只不过是我的嗅觉比旁人灵敏些罢了。”

    他如此一说，程毓便想起容熙嗅觉异于常人一事来。同时，程毓也必不可免地想起上一世容熙时常骂自己的一句话：“你属狗的么？”

    程毓觉得容熙这话应当是骂错人了，这话应该用来骂他自己。

    狗鼻子才那么灵呢……

    “可要一起走走？”容熙问她。

    程毓并不认为以自己和容熙的关系，可以在大半夜同逛定北王府的花园。

    是以，程毓拒绝了：“不了不了，我困了得去睡了。你也记得早点睡。”她说完，便大步离去。

    容熙眼含笑意地看着程毓从自己的身边路过，又看着她的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

    良久，容熙收回目光抬头看向夜空。

    残月如钩，夜凉如水。微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

    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出现在容熙的身后。

    他只道一句：“主子，林昌已死。”便又无声离去。

    容熙并未回头，他依旧注视着空中那轮残月。直到若离来到他身边提醒他该回去歇息了，他才收回目光转身朝玉笙居走去。

    虽然程毓打定主意不管闲事，可是有些闲事不是说不管，就能不管的。

    这不，这天刚亮，还在睡梦中的程毓，就被奉命来请她入宫的赵喜从被窝里挖出来。

    “什么？入宫？这么早？”

    如果可以，程毓都想哭给赵喜看。

    虽然赵喜并未告诉她顺康帝这一大早传她入宫是为了什么，可细想一下再结合昨日燕春楼发生的事，其目的也不难猜。

    赵喜无视程毓那哀怨的眼神，笑眯眯地说：“小公子还是快些洗漱吧，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小公子呢。”

    程毓坐着没动。赵喜便吩咐程毓那四位婢女：“还不快给你们家公子洗漱更衣？”

    “小公子。”赵喜又道：“老奴便在屋外候着。”

    程毓：“……”

    冬香见程毓的怨念好似要实质化，便有些哭笑不得：“公子，您又不是头一次进宫。”

    “你不懂。”程毓一脸苦闷。

    这怨念归怨念，苦闷归苦闷。这宫，该进还是得进。

    程毓觉得，自己哪怕是去上坟，都不曾有过如此沉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