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能查就查，不能查就算

    大理寺中，方斯砚正在看仵作呈上来的尸检结果。

    他见程毓来了，便将那一卷纸放下，起身迎接程毓。

    还不等他开口，程毓便朝他扔了样东西。

    方斯砚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嚯！竟是一道圣旨。

    “这圣旨给谁的？”方斯砚一边展开圣旨，一边问。

    程毓并未为他答疑解惑，直接走过去往椅子上一瘫，一副人间不值得的模样。

    方斯砚看完圣旨有些惊讶：“陛下命你与大理寺一同查林昌一案？”

    程毓拖着半死不活的长调“嗯”了一声。

    方斯砚回头看了程毓一眼，见她这般便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我命不久矣。”程毓说得认真。

    方斯砚无视程毓的胡言乱语问她：“你待如何？”

    程毓微微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方斯砚走过去轻轻踢了一下程毓的小腿：“好好说话。”

    程毓瘫在那的姿势未变，不过确实有好好说话：“抓紧查案，好向我姨父复命。”

    “你不是铁了心不想插手这事么？”方斯砚将那份尸检结果扔到程毓怀里。

    程毓将尸检结果拿在手里也不急着看：“这不是人生处处是意外么？”她指了指桌案上的那道圣旨：“你看那就是意外。”

    随后，她又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意外的人生哪能称之为人生？再说了，案子嘛能查就查，不能查就算。人活一世，最重要的便是开心。”

    程毓的话并未得到方斯砚的附和。程毓便转头看向方斯砚，便见方斯砚正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

    程毓静默片刻，终于舍得看那尸检结果一眼。

    程毓是真没想到自己在大理寺的那番“案子能查就查，不能查就算”的言论，竟传进了永昭帝的耳朵里。

    当天晚上，她便被永昭帝请去紫宸殿“喝茶”。

    永昭帝疼爱程毓也确实疼爱，但骂起程毓来也是毫不含糊。

    是以，在这个平凡的夜晚，程毓程小世子跪在紫宸殿中，被永昭帝骂到一度怀疑人生。

    要不是淑妃听到风声前来求情，程毓也许会被永昭帝骂到后半夜……

    “陛下，毓儿年纪小，有些事不懂，咱可以慢慢来。”淑妃如此劝道。

    “他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还小？”永昭帝吹胡子瞪眼。

    程毓一听这话，心中便是一阵呵呵：不好意思，本人看似男实为女，这辈子都不能娶妻了。

    “您喝茶。”淑妃连忙送上一盏茶，好让永昭帝压火。

    淑妃回头一看，便见程毓虽跪的笔直，却一脸衰样，顿觉好气又好笑：“还不快给陛下认个错？”

    程毓眼皮一耷拉，以半死不活地语调说：“毓儿知错了。”

    永昭帝一见她那样，更来气：“朕看你是不知错。”

    “毓儿！”淑妃加重的语气。

    程毓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俯身掷地有声道：“毓儿必不负姨父所望，定会早日查明凶手，还林统领一个公道。”

    永昭帝盯着程毓看了一会儿，一声冷哼：“滚吧。”

    程毓一听这话，一声清脆响亮的“好咧”，起来就打算滚。

    永昭帝一听这声音，气又不顺了：“滚回来。”

    程毓便低眉顺眼地“滚”了回来。

    永昭帝也不看程毓：“不早了，就在宫中住下吧。”

    孩子瞧着好像清瘦了几分，还是莫要让孩子来回折腾了吧……

    可没想到，永昭帝的话音刚落，就听程毓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回家住。”

    “滚！”

    “毓儿告退！”程毓头也不回的“滚”了。

    因为程毓滚得过于干脆，以至于永昭帝瞪着眼愣了好半天。等回过神来，也只得笑骂一句：“混账玩意儿。”

    随后，他又对淑妃说：“定是你给惯坏的。”

    “是是是，您就当是臣妾宠坏了那孩子。”说到这里，淑妃叹了口气：“姐姐走得早，这定北王又常年不在京中，臣妾这个做姨母的自是要好好宠着他。毓儿是个好孩子，虽有时荒唐了点，可在大事上却是不含糊的。”

    永昭帝听淑妃提起程毓的母亲便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说：“就是因为他是阿卿的孩子，朕才既希望他有所建树，又希望他简单平凡的活着。”

    淑妃轻声叹气，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