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公主,你的马甲又掉了! » 第72章 经年的重逢

第72章 经年的重逢

    翌日,乐有初一早上起来给范妙煮药,就见到有人坐亭台里坐着睡着了。

    她走近,揶揄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苏公子。”

    她心中对苏景钰固然有气,即使不全怪他,但如果不是他,那么范妙才不会被杖打三十,对他的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

    范景钰睁开眼,打了个喷嚏。

    “王府又不是没有客房,苏公子犯得着在这外头受凉么?”

    “她醒了没?”苏景钰问。

    “醒了,但怕是要休养半年才能养回来,这次可是丢了半条命。”乐有初把呈盘上的药端给他,“进去好生照料着。”

    苏景钰照做了。

    皇室春猎告一段落,近几日的早朝少了不少身影。

    康平帝坐在龙椅气定神闲,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几日前遇过刺了。

    反倒是百官如坐针毡,如履薄冰,毕竟武将少之又少,又没几个文官站的是康平帝党羽。

    树大招风说得好,今朝两颗大树一块栽了。那日谁都看得明白,云燕勋和离王先后领兵叛乱,太子持刀持君。

    这些人是将身家性命赌在了他们身上。

    太子和离王离奇失踪,云燕勋入狱,而云华拓又无心接位,可谓皇室大乱了。

    康平帝淡淡地扫了一眼百官神情,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

    站于文官之首着紫袍朝服的人正是御史大夫,谢曜。

    他弓腰作辑,道:“回禀圣上,臣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康平帝轻笑了两下,睨向他,“谢爱卿,直言便是。”

    这帝王笑声惹人寒战,谢曜却不卑不亢,他如今虽已在乐有初的麾下,但也是离王党的人,必然要在此时替离王说几句话,免得惹人生疑。

    他不疾不徐道:“近日,王府侍卫于松森山脚寻到几百余具腐尸,将失踪离王找回时,王爷已经废了一条腿,臣以为,这背后定是有人指挥逼迫王爷,才会做出春猎之事。”

    “哦?”康平帝捋须一笑:“谢爱卿以为是谁?”

    “臣不敢言。”

    “朕不降罪,且说。”

    “这……”谢曜顿了顿,将头埋低,淡道:“臣以为,可能是…五皇子。”

    这些年,摒却谢曜的来历与靠山,谢曜能够官运亨通,直捣三公之一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才华与手腕,在官场说话也有分量,偶时康平帝都要侧耳倾听。

    康平帝自然听得出这是甩锅之由,但他也没有办法不走下谢曜搭的这条台阶。

    毕竟,若云怀瑾再不出现,离王再叛入狱,那么储君之位空置下来,免不了官心动荡,天下大乱,佞臣篡位之举并非少有。

    “罢了,谢爱卿言之有理,朕以为,聆儿不是那般人,罚他三年俸禄,禁闭一月便是。”他掸了掸衣尘,“众爱卿,无事便退朝吧。”

    百官齐身作辑:“臣等恭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帘幕后一双乌眸注视着一切,声音喑哑:“办得不错。”

    谢曜头也没抬,神情淡淡,“王爷打算何时让我见她一面?”

    那双黑不溜秋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将他上下看了一番,沉吟了许久,摘了令牌给他。

    “多谢王爷。”

    谢曜作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捏紧了手中的钥匙。

    入夜,他来到了离王府的地下狱。

    他不是第一次来了,把守大门的侍卫见到他眼神有些讽刺,“谢大人,又来了?”

    “是。”谢曜面无表情地将三个月的俸禄塞到几人的手里,给他们看过令牌,提着手里的篮子走了进去。

    地下狱又空又静,宛若山谷,每走一步都有空悠悠的回响,金属铁链的声音尔时传入耳侧,像警告,也像一记诅咒。

    他轻唤了一声:“嘉卉。”

    锁在金笼的女人一身褴褛的衣衫,蓬乱未梳的头发,她在这有吃有喝,但无人能与她侃侃而谈,看不见日月交替,感受不到四季更迭,许久听着外界的鞭声响了,才知道迎来了新年。

    她并不病弱,也生得不差,黛眉如柳,只是经年累月的桎梏让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洛京中的多少人求娶不得的将门女,如今沦落成阶下囚,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她悠悠回首,听到人的声音仿佛幻象,这是她多少次在梦中流连忘返的声音,她都快忘了,她豆蔻年华里心猿意马的少年郎的俊脸。

    不想哭,也不该哭。她以为在无数个孤独的夜里已经哭干了泪,已经晒干了痛苦和绝望,可回首见那人眉目的忧愁,她止不住的泪水就像关不住的闸门涌了出来。

    谢曜在官场有多老练,说起官话来有多老道,眼下就有多大的反差。

    他动了动喉结,颤着声又唤道:“嘉卉……”

    “你……”曾嘉卉重重闭上了眼,她不想看他,也不敢看他,咬牙怒斥他:“你背信弃义,在敌国入朝为仕,尽忠职守,你……你还有脸来见我!你来见我做什么?”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指着门口,歇斯底里怒吼:“你给我滚啊!”

    谢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没有反驳,没有解释,无力感像锤子一般砸在他的心脏,四肢百骸都在钝疼,连同血液都似乎凝结成冰。

    这是他造的罪,也该受的骂,但并不后悔。

    他眼神木然,像是没有脾气的稻草人,他们隔着铁栅栏,遥遥相望,近在咫尺如隔天涯。

    “我想……看看你。”他说。

    曾嘉卉擦干了泪,黑白分明的眸像泉水一般清澈,镇定了不少,问着自己早已猜到的答案。

    “你为什么来?为什么投敌?谢曜。”

    谢曜没应,只是看着她。像是要把这些年没看到的都补回来,要把她的样子永远烙在眼睛里,那眼神比烈火更炽热,比爆发的岩烧震撼百倍,誓要将几千个日夜里朝思暮想却又见不到的爱人看个透,最好刻入骨髓血液里。

    曾嘉卉何其可怜?谢曜不遑多让。

    他们被官场的无形纽带撕裂,又有人利用他们的裂缝进行威逼,把伤口软肋踩到脚下,让人动弹不得,不敢动弹。

    他们缄默不言,想要拥抱却找不到借口,只能把爱奉成神明,对对方的感情近乎于虔诚,永远臣服。

    但爱不是臣服。

    这一对分别了七年了,思念与爱慕没有被千百个日夜磨平,反而因为岁月而日渐叠增,横亘在他们之间有数不尽的永远解不开的误会,期待一下吧~可能戏份不多。

    佞臣且忠犬VS将门嫡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