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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嬴政要对这群儒生们动手了

    脾气爆裂的御史大夫冯劫早就忍不住了。

    大秦朝堂岂是这等腐儒能够撒野的地方?

    他直接冲了出来,指着淳于越的鼻子大喝道:

    “淳于越,谁给你的胆子?!”

    冯劫虽然担任文官,将军之风犹在,虎目圆瞪,淳于越被吓得连退数步。

    “大道不两立,国法不二出!”

    “我大秦已行郡县,你却还在想着分封?”

    淳于越退后一步,冯劫就指着他的鼻子往前走一步,厉声质问,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权柄极大,威名显赫,冯劫身上更是自带刚直之气,一时之间殿内群臣的议论声都静了下来。

    “淳于越!谁在背后主使你这么做的!”

    冯劫如同审问犯人一般,目光从淳于越的脸上,移到他身后那群儒家博士身上。

    “你是想要,复辟六国吗?!”

    此言一出,刚刚安静下来的宫殿顿时又哗然起来,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对于刚刚一统天下的秦帝国来说,还有比复辟六国更大的罪名吗?

    冯劫却并不理会这些突然而起的杂乱声,他冷冷的瞥了一眼被吓得腿脚发抖的淳于越,转身朝着嬴政拜道:

    “陛下,朝令夕改,岂是圣君所为呐!”

    大殿内群臣们的议论声再也压制不住了。

    秦朝作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大中央集权帝国,面对的许多问题都是史无先例的。对于这个庞大帝国接下来要怎么走,秦帝国中央政府也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每个制定下来的政策都引起官员们广泛的争论。

    而分封与郡县制度的争议就是其中之一。

    在李斯大力劝谏秦始皇实行郡县制的同时,以王绾等诸多大臣为代表的旧封建贵族势力也在请谏嬴政,建议在距离关中较为遥远的燕、齐、荆地分封诸侯。

    而嬴政是这么说的:周朝之所以天下大乱,天下共苦战斗不休,就是因为分封诸侯王的缘故,如今天下平定了,再去分封诸侯国,是树兵也。而战乱倘若再起,又怎么会很容易就能求得安宁呢?

    因此同意了李斯的建议,将天下分为三十六郡。

    不过在大秦百官之中,依然有支持分封制度的,只是迫于皇帝威严不敢再提罢了,就比如曾经的老丞相王绾。

    而随着冯劫站出来,殿内的官员们也都开始了争论,有人指责淳于越等人别有用心,也有人想要借着淳于越这群儒家博士重议分封制度。

    不过接下来并没有人再如同冯劫一般站出来表达自己立场了,毕竟皇帝还没有发话。

    可是端坐于皇座之上的始皇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百官们,仍旧无动于衷。

    这在别有用心之人看来,自然是默许争论的态度。

    淳于越被冯劫身上久经战场的杀气吓得浑身发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一道儒雅的嗓音从他背后响起。

    孔府后人,文通君孔鲋终于从儒家博士中走了出来。

    “御史此言过甚了!”

    他身材颇为高大,举止翩翩有礼,风度更甚于扶苏。

    孔鲋面朝着最前方的龙椅,对着嬴政拱手行礼。

    “陛下明鉴,臣等主张分封,乃是建议将陛下子弟封为诸侯,替皇室镇守四海。”

    “而非六国之复辟分封也。”

    “况且——”

    他起身面朝冯劫说道:

    “若将皇室子孙分封地方,也能断绝六国贵族谋图复辟的后路啊!”

    “此乃一举多得也!”

    “狗屁,说的倒好听!”冯劫直接出声骂人了。

    听着这分封制度的好处倒还真不少,但他直觉哪里不对!

    坐在皇座上的嬴政此时终于说话了。

    “文通君言之有理!”

    他环视了一周殿内百官,尤其注视了那一群儒家博士。

    “今日朝会发言皆是论政,各位皆可发言,但说无妨!”

    听到始皇帝的话,孔鲋身后的那群儒家博士们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一样,还都很佩服般的看着孔鲋的背影:

    不愧是文通君,真的猜到了皇帝的想法!

    一位位儒家博士也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站在大殿中央陈述自己的观点。

    他们的说法各异,但最终的结论就是想让大秦如同周朝一般实行分封制度。

    百官中也不断的有官员们站出身来反驳他们,而接下来又会有人站出来反驳这些站出来的官员,整个咸阳宫殿俨然变成了一处辩论会场,喧哗不止。

    见李斯还是不为所动,冯去疾是再也坐不住了。

    这位右丞相出列向嬴政拱手劝道:

    “陛下,我大秦依法家治天下,行郡县久矣!”

    “如今一统四海,海内平定,黔首安宁,不用兵革。六亲相保,终无寇贼。驩欣奉教,尽知法式。”

    “又何必沿用周朝旧制,以行分封呢?曾经天下纷争不止,不就是因为周王室分封了那么多的诸侯国吗?”

    “老丞相此言差矣!”

    却是孔鲋弟子叔孙通站了出来,他虽然是孔鲋弟子,但是年龄与其相差无几。

    只见他慢慢捋着自己下巴胡须说道:

    “夏商周三朝旧制延续千年,乃王道也。”

    “殷因于夏礼,周因于殷礼。”

    “如今秦当因与周礼也!”

    他朝着嬴政躬身一拜,

    “还望陛下思虑,我大秦应以圣王之道治天下!”

    “一派胡言!”

    冯去疾气的吹胡子瞪眼!

    “自周以来,天下战乱不休,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丧失性命?!”

    “这就是你特娘的狗屁王道吗!”

    随着叔孙通的这一番话,大殿内的争议也终于攀上一道高峰。

    百官心中皆惊,这儒家博士言辞之间已经不止是分封了!

    他们分明是要恢复西周旧制!

    而大秦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嬴政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儒家博士们舌辩群臣,一言不发,心中却思绪万千。

    他想到了之前与李斯的商议。

    韩宿说法家不可行,当行大一统,而方法则是“独尊儒术”!

    可这个独尊儒术,到底要怎么尊?

    要用这一群心里只想着恢复周朝旧制的腐儒来尊吗?他们心里只念着能够恢复旧礼,又何曾想过遭受百年战乱的百姓?

    这群家伙怕是连法家都不如啊!

    而李斯也是这么说道。

    这群儒生,是周儒,而非秦儒啊!

    要行大一统的是秦,而不是周!!

    嬴政闭眼思虑片刻,心中主意已定。

    他看向坐在座椅上同样没有动作,但一直在观察殿内动静的李斯。

    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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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丞相绾等言:“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唯上幸许。”始皇下其议於群臣,群臣皆以为便。廷尉李斯议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