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化为灰烬
程安齐和珍嬷嬷一起走到奶娘身边。
珍嬷嬷偷偷撇了一眼程安齐，只见程相国神情悲痛并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便深吸一口气，用眼神询问着奶娘，奶娘眼中尽是慌乱与迷茫，看来是这孩子命该如此了。
程安齐从奶娘手中抱回孩子，转身对珍嬷嬷和听闻讯息奔跑而来刚刚站定还未能喘上口气的常公公无限悲凉的说道：“下官实在悲痛，无法送二位，请容下官无礼了。”
珍嬷嬷本欲说什么的，怎料程安齐已下了逐客令，硬是将将要出口的话深深的吞回了肚子里。
一夜之间两位夫人，两个孩子相继离去，饶是再经受过多次这种状况，饶是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住了吧。
程相国一直都是非常谦逊的人，虽位高权重却从不曾眼高于顶过，于是珍嬷嬷这位皇后身边的最亲近之人和常公公这位皇帝身边最得力之人也都没有介意程安齐的逐客之令，一同道了声节哀便领着各自带来的人回宫复命了。
“皇上！”常公公立在皇帝的寝宫外唤道，寝宫内传出颠鸾倒凤的喘息之声。
常公公脑门布满黑线，若不是出宫前皇帝有命不论什么时辰、不论皇帝在做什么，回宫必须来报告，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在皇帝临幸妃子时打搅了。
都道现在的延庆皇帝是十分仁厚、宽容之人，在做太子时即是颇多赞赏，只除了一个缺点，便是过于仁慈而显得没有帝王的威严之气。事实如何，知道的人除了自己都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了。
若不是百分百确定自己绝不敢背叛，绝不敢多言，想必自己也早已到黄泉去。正想着，门已打开，一个小太监背着一位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妃子走了出来，跟常公公打了个招呼便向春恩车走去。“常海，进来吧。”听到传唤，常公公摇了摇头，甩掉满脑子的思绪，弯着腰走了进去。
延庆皇帝慵懒的半躺在床上，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半边脸，狭长的凤眼半眯着，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更无从去揣测他的心思。
延庆皇帝闷哼了一声，常公公立刻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端给皇帝，待他喝完，端了茶杯放在桌子上，重新回到床前，低着头等着皇帝的旨意。
“说说相国府的情况吧。”“是。”常公公简洁而明了的将相国府的发生的一切禀明皇帝。
“这么说这次的两位夫人和婴孩仍是一个未留下？”“是的，皇上。”“那个女婴确定死了？”延庆皇帝加重了语气。
“是的，是皇后娘娘派去的奶娘抱着时落的气。”常公公肯定的说。
“珍若和你一起回的宫？”延庆皇帝的语气又恢复到轻柔而平和，仿若刚才那句话是另外一个人说的。
“是的。”常公公刚刚回答完，就听到门外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声音：“皇上，京都黄御史求见。”
常公公心里一惊，这三更半夜的，难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常海，让黄御史在御书房等候。”“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常公公转身来到门口瞪了一眼门口低着头还在发抖的小太监小声说道，“以后做事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惊了圣驾是你吃罪得起的吗？”“常公公，教训的是，小夏子第一次在皇帝跟前当差，实在紧张。”小夏子头低得更低了，眼看都要亲吻到自己的脚丫了。“唉。”常海叹了口气，遂提高音量吩咐道，“去请黄御史在御书房等候。”
“什么，相国府走水了？相国人呢？”延庆皇帝听到黄御史的报告，忽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黄御史赶紧跪下：“皇上，臣得到消息后赶紧带人赶往相国府，怎料火势太大，实在控制不住，待到将火扑灭，相国府已经化为一片灰烬。”
黄御史说完顿了一会，继续说道：“臣等搜寻多时，在曾是如夫人的厢房处寻的两具焦尸，一具是成年女子的，头部处有一支翡翠珍珠簪子，还有一具是刚出生的小婴孩；在曾是玉夫人厢房的地方，我们寻的三具焦尸，一为成年男子，腰部处拾得一块雕龙玉佩，一为成年女子，头部处也有一支翡翠珍珠簪子，在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黄御史说着赶忙将簪子和玉佩递给常公公。
见黄公公接过，并呈给皇上。黄御史忙接着回报：“那块雕龙玉佩臣等俱知是皇帝赏赐给相国的，而臣等都知道今夜是相国府两位夫人分娩之日，所以属下认为两位女子是相国夫人，而婴儿则是相国刚出生的两个孩子。所以……所以相国全家想必是已经葬身火海了。”
说到最后，黄御史哽咽了，程相国虽不苟言笑，为人清冷，却也从不依皇帝之宠，恃具高官而为难下属。
虽无深交，毕竟同朝为官多年，今日看到相国府的惨状，看到那具尸体，黄御史虽为堂堂男儿之身却也忍不住想要落泪，只是在皇帝面前不敢无状。
延庆皇帝不知是过于悲伤还是被想象中那烧焦的房舍土地和那几具烧焦的尸体吓到了，身子一软，跌到了龙椅之中。
“皇上。”常公公赶忙担忧的喊了声，随即端了参茶给皇上。延庆皇帝舒了一口气，端起茶一口饮下，看来相国和他的夫人孩子是真的全没了。
延庆皇帝放下茶杯对跪在地上的黄御史说：“爱卿忙碌了一夜，辛苦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早你便不用来早朝了。”“谢主隆恩！”黄御史谢过恩倒退着走出了御书房。
这一夜，权倾朝野的最得皇帝赏识的相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留下的只有相国府的一片焦土，一堆残桓断瓦，还有人们的传言：相国是被昭庆皇子的诅咒而死。那夜的大火映红了京城的夜空，红的就像当年四皇子被诛杀时满地的鲜血。那夜的也是满月之夜，月亮也是那么猩红猩红。。。。。。
这样的传言没有能流传多久，因为人们恐慌的发现传出这些言语的人总是在第二天消失不见。于是伴随着相国府长出的杂草，新的传言产生了，那些人是被相国的鬼魂抓了去。
天启十五年，据说延庆皇帝为了忘却五年前那场大火带来的忧伤将原来相国府所在之地改建成了一个人工的湖泊，湖边种满了杨柳，湖心还建了一个小岛，岛上有一座美丽的八角亭，八个角上都挂着一个很铃铛，每当起风的日子，便“叮叮”地响着。
据说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印月公主就是在这个湖边遇到了心爱的状元郎，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这个湖便被人们称为姻缘湖，年轻的男女们希望在这里遇到才子、佳人，而老人们则希望在这里为儿女觅得才子、佳人。
就这样不论是老的传言还是新的传言就被这人工湖泊给淹没了。这里曾是程安齐相国的府邸也渐渐的被人们忘记了，那场大火将程安齐相国和他的家烧成了灰烬，而这个人工的湖泊又将灰烬冲入了湖底，消失不见。
珍嬷嬷偷偷撇了一眼程安齐，只见程相国神情悲痛并没有发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便深吸一口气，用眼神询问着奶娘，奶娘眼中尽是慌乱与迷茫，看来是这孩子命该如此了。
程安齐从奶娘手中抱回孩子，转身对珍嬷嬷和听闻讯息奔跑而来刚刚站定还未能喘上口气的常公公无限悲凉的说道：“下官实在悲痛，无法送二位，请容下官无礼了。”
珍嬷嬷本欲说什么的，怎料程安齐已下了逐客令，硬是将将要出口的话深深的吞回了肚子里。
一夜之间两位夫人，两个孩子相继离去，饶是再经受过多次这种状况，饶是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住了吧。
程相国一直都是非常谦逊的人，虽位高权重却从不曾眼高于顶过，于是珍嬷嬷这位皇后身边的最亲近之人和常公公这位皇帝身边最得力之人也都没有介意程安齐的逐客之令，一同道了声节哀便领着各自带来的人回宫复命了。
“皇上！”常公公立在皇帝的寝宫外唤道，寝宫内传出颠鸾倒凤的喘息之声。
常公公脑门布满黑线，若不是出宫前皇帝有命不论什么时辰、不论皇帝在做什么，回宫必须来报告，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在皇帝临幸妃子时打搅了。
都道现在的延庆皇帝是十分仁厚、宽容之人，在做太子时即是颇多赞赏，只除了一个缺点，便是过于仁慈而显得没有帝王的威严之气。事实如何，知道的人除了自己都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了。
若不是百分百确定自己绝不敢背叛，绝不敢多言，想必自己也早已到黄泉去。正想着，门已打开，一个小太监背着一位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妃子走了出来，跟常公公打了个招呼便向春恩车走去。“常海，进来吧。”听到传唤，常公公摇了摇头，甩掉满脑子的思绪，弯着腰走了进去。
延庆皇帝慵懒的半躺在床上，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半边脸，狭长的凤眼半眯着，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更无从去揣测他的心思。
延庆皇帝闷哼了一声，常公公立刻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端给皇帝，待他喝完，端了茶杯放在桌子上，重新回到床前，低着头等着皇帝的旨意。
“说说相国府的情况吧。”“是。”常公公简洁而明了的将相国府的发生的一切禀明皇帝。
“这么说这次的两位夫人和婴孩仍是一个未留下？”“是的，皇上。”“那个女婴确定死了？”延庆皇帝加重了语气。
“是的，是皇后娘娘派去的奶娘抱着时落的气。”常公公肯定的说。
“珍若和你一起回的宫？”延庆皇帝的语气又恢复到轻柔而平和，仿若刚才那句话是另外一个人说的。
“是的。”常公公刚刚回答完，就听到门外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声音：“皇上，京都黄御史求见。”
常公公心里一惊，这三更半夜的，难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常海，让黄御史在御书房等候。”“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常公公转身来到门口瞪了一眼门口低着头还在发抖的小太监小声说道，“以后做事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惊了圣驾是你吃罪得起的吗？”“常公公，教训的是，小夏子第一次在皇帝跟前当差，实在紧张。”小夏子头低得更低了，眼看都要亲吻到自己的脚丫了。“唉。”常海叹了口气，遂提高音量吩咐道，“去请黄御史在御书房等候。”
“什么，相国府走水了？相国人呢？”延庆皇帝听到黄御史的报告，忽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黄御史赶紧跪下：“皇上，臣得到消息后赶紧带人赶往相国府，怎料火势太大，实在控制不住，待到将火扑灭，相国府已经化为一片灰烬。”
黄御史说完顿了一会，继续说道：“臣等搜寻多时，在曾是如夫人的厢房处寻的两具焦尸，一具是成年女子的，头部处有一支翡翠珍珠簪子，还有一具是刚出生的小婴孩；在曾是玉夫人厢房的地方，我们寻的三具焦尸，一为成年男子，腰部处拾得一块雕龙玉佩，一为成年女子，头部处也有一支翡翠珍珠簪子，在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黄御史说着赶忙将簪子和玉佩递给常公公。
见黄公公接过，并呈给皇上。黄御史忙接着回报：“那块雕龙玉佩臣等俱知是皇帝赏赐给相国的，而臣等都知道今夜是相国府两位夫人分娩之日，所以属下认为两位女子是相国夫人，而婴儿则是相国刚出生的两个孩子。所以……所以相国全家想必是已经葬身火海了。”
说到最后，黄御史哽咽了，程相国虽不苟言笑，为人清冷，却也从不依皇帝之宠，恃具高官而为难下属。
虽无深交，毕竟同朝为官多年，今日看到相国府的惨状，看到那具尸体，黄御史虽为堂堂男儿之身却也忍不住想要落泪，只是在皇帝面前不敢无状。
延庆皇帝不知是过于悲伤还是被想象中那烧焦的房舍土地和那几具烧焦的尸体吓到了，身子一软，跌到了龙椅之中。
“皇上。”常公公赶忙担忧的喊了声，随即端了参茶给皇上。延庆皇帝舒了一口气，端起茶一口饮下，看来相国和他的夫人孩子是真的全没了。
延庆皇帝放下茶杯对跪在地上的黄御史说：“爱卿忙碌了一夜，辛苦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早你便不用来早朝了。”“谢主隆恩！”黄御史谢过恩倒退着走出了御书房。
这一夜，权倾朝野的最得皇帝赏识的相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里，留下的只有相国府的一片焦土，一堆残桓断瓦，还有人们的传言：相国是被昭庆皇子的诅咒而死。那夜的大火映红了京城的夜空，红的就像当年四皇子被诛杀时满地的鲜血。那夜的也是满月之夜，月亮也是那么猩红猩红。。。。。。
这样的传言没有能流传多久，因为人们恐慌的发现传出这些言语的人总是在第二天消失不见。于是伴随着相国府长出的杂草，新的传言产生了，那些人是被相国的鬼魂抓了去。
天启十五年，据说延庆皇帝为了忘却五年前那场大火带来的忧伤将原来相国府所在之地改建成了一个人工的湖泊，湖边种满了杨柳，湖心还建了一个小岛，岛上有一座美丽的八角亭，八个角上都挂着一个很铃铛，每当起风的日子，便“叮叮”地响着。
据说皇帝最宠爱的妹妹，印月公主就是在这个湖边遇到了心爱的状元郎，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这个湖便被人们称为姻缘湖，年轻的男女们希望在这里遇到才子、佳人，而老人们则希望在这里为儿女觅得才子、佳人。
就这样不论是老的传言还是新的传言就被这人工湖泊给淹没了。这里曾是程安齐相国的府邸也渐渐的被人们忘记了，那场大火将程安齐相国和他的家烧成了灰烬，而这个人工的湖泊又将灰烬冲入了湖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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