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起始之地（三）
“那么叶凌君，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今天已经没什么事，所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就好了。”叶凌回过神来，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知道房间在哪里吗？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带你去吧。”
“好的。”叶凌点头。虽然在季寒辰给他的存储盘里可能会有，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找台电脑。
“那么我来带你去吧，这边走。”千雪微微欠身，转身向前走去。叶凌也拿起行李，再一次跟在千雪后面。
迟疑片刻，叶凌开口向千雪搭话：“我说，你……”
“是千雪。”千雪打断叶凌的话，“还有，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千雪，你真的是女仆吗？”
“当然，如你所见，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仆。啊啦，难道叶凌君是个女仆控？”
“才不是。”叶凌斩钉截铁地回答。
“叶凌君你还是个男人吗！”千雪停下脚步，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叶凌，“这样对待温柔的美少女女仆可是很失礼的，这样不行哦，叶凌君。”
先不说为什么男人和女仆控相等了，为什么会有人一副如此自然的语气说自己是美少女女仆什么的。不过叶凌也没有再反驳，一方面是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很麻烦。另一方面，即使本人不说，她也确实是个美少女女仆，这一点无法否认。
“难道是因为裙子太长了？虽然有试过把裙子改短，不过那样有点不好意思呢。”发现叶凌没有说话，千雪又补充了一句。
“比起这些，”叶凌没有理会千雪的插科打诨，“千雪这样的女仆之类的，军人以外的职员还有多少呢？”
“女仆只有我一个，厨师和清洁工大概有20人，研究员也有20人左右吧，军人在120名左右。”
“原来如此。”叶凌随口回了一句。千雪用疑惑的视线扫了叶凌一下之后没有多问，继续在前面走着。
来到这里后，叶凌就一直注意着这个奇怪的别墅和奇怪的女仆。这座洋馆，不，研究所的规模比想象的还要大，不过人员也太多了点，这里的警备只要一个小队七个人就足够了。最近到处都在嚷着人手不足，这里还真奢侈。
即使如此少校还在说人手不够，真是微妙的说法。
在走过一段不长的走廊之后，他们正对着一扇极其普通的门。门的后面是一段和前面风格截然不同的走廊，就像从贵族别墅来到仆人居住的小屋一样。平淡无奇的房间整齐地排列在走廊两旁，毫无特色的房门和前面的奢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叶凌没有发表什么感想，只是沉默着跟在千雪的身后走进了其中一间房。室内只布置了最低限度的家具，虽然不能说宽敞，但因为只是作为寝室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叶凌也不是追求享受的人，年少的很多心思都在战场上磨灭了。
“真是个普通的房间啊……你是这样想的吧。”千雪在推开房门后转身对叶凌说，“这个东馆用作驻扎士兵们的宿舍，虽然外表和走廊还有本馆的内部装修勉强接轨，但是室内设施好像不怎么样。这里算是军官用的房间吧，其它地方也没空房，少校也说少尉和准尉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之类的，所以就让你用这房间了。”
“原来如此。”叶凌已经懒得计较少校说的话。少尉和准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基本上来说，从下级军官晋升到军官，除了要进入干部候补生的学校培养，还得通过种种难关。不过是哪个男人的话，干出这种事情倒也不奇怪。
“那个，”千雪用一种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神瞄着叶凌，“叶凌君，你似乎以前就和季寒辰少校认识了。”
“见过一面而已。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挺久前的事情了。”叶凌随口回答，并在房间里寻找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那时他看上去就一点也不像军人，到现在也没什么变化，真是奇怪的家伙。”
“叶凌君也挺奇怪的呢。”千雪的话让叶凌一顿，他随手把拿着的包扔在地上后转身看着千雪。“我也见过不少军人了，不过我认为叶凌君和别的军人完全是两种生物呢。”
那什么，之前提到的“目光凶残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狡猾少年”？
“你啊，应该今天才见到我的吧。”
“啊呀，对年长的大姐姐不可以用什么‘你啊’的哦。”千雪轻笑着纠正了叶凌的话。
“……你真的比我年长？”叶凌疑惑地打量着千雪，这样的少女比他年长的事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叶凌见过很多女人，有些女人试图用语气或者动作来装饰自己的年龄，用化妆品来掩饰脸上风霜的痕迹，但眉眼间的故事是不可能掩盖的。
叶凌在千雪身上完全看不到那种经历世事后沉淀的痕迹。
“比你年长这件事是不用怀疑的。”千雪展颜一笑，越发让叶凌不相信她的话。
“今天给你添不少麻烦了，谢谢。”不管怎样，还是需要道谢的。
“没什么，不用特地感谢我哦，因为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照顾人，如果有什么不便的话请随时找我。”
“不，我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便的。”
千雪颇有点恼怒地瞪了叶凌一眼。“就算说谎，这个时候也应该多请多关照什么的吧。那么，再见了。”
目视着千雪离开后，叶凌不由升起“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的想法。不管在部队还是在军队，很多人都害怕着叶凌，不敢靠近他。但千雪却能和初次见面的叶凌极其自然地相处，还真是了不起。
而且，叶凌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还有一种熟悉感。
千雪一边在走廊漫步，一边向对面走来的两位士兵微微鞠躬，士兵一脸轻松地与千雪擦肩而过。
叶凌叶凌和别处的士兵不一样，千雪重新思考着。有着异样气氛的少年，不是谣传的“目光凶残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狡猾少年”那样，他有着极为强烈的不和谐感。虽然看起来很严肃，和他试者对话时也一板一眼，军人的气息也挺突出。
但是，那双眼睛。
那种眼神不是普通生活的人类应有的。
也许正因为那眼神非比寻常，才给人留下了强烈的不平衡感。
“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总有一天，他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千雪回想起以前听到过的话语。但是，没想过他真的会来这个研究所工作，而且还是作为那种可怕眼神的主人出现。恐怕他经历过不可言喻的地狱吧，在以前听过的描述里他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人。千雪这样推测着。
正因为她看多了军人，所以很容易理解叶凌叶凌的异质。
千雪小小地叹了口气，把他这样的怪物招来了。这种事情意味着，差不多了吗。
“开始了，秋黎。”
未来会是怎样的呢？千雪向窗外看去，依然是一片湛蓝色的天空，明叶凌得让人有点睁不开眼。
在千雪离开之后，叶凌脱去上衣直接倒在了床上。积蓄到现在的疲劳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只是这样躺着也让叶凌觉得马上就要睡了过去。干净的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这样让人怀念的味道。他伸出手放在额头上，闭上了眼。
来到这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活力十足的谢末灵，奇怪的女仆千雪，久违了的季寒辰少校，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很奇怪。虽然在意一些没被说出来的事，不过叶凌也没打算深究。来这里只是任务要求，他只要把托付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其它的事都无所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以后也只要这样就好。遵循命令而活，不涉及其他的事。
这样的话，总有一天……
“叶凌准尉，在吗？”
话音一落，房门就被不客气到粗暴地打开了，一脸神清气爽的谢末灵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啊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不留神就沉浸在把那群笨蛋们分割的余韵中了。”
叶凌马上无言地翻身起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意说：“您的拳头沾血了。”
“诶，哦哦，果然有啊，我都没发现。”谢末灵一愣，随后一边笑着一边用袖子擦去了血迹。
“你大开杀戒了？”
“哪里。不过是玩玩而已，不然他们的身体都要生锈了。”谢末灵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
被你这一弄，在他们身体生锈之前生命已经生锈了，这是哪里的拳拳见血的恐怖游戏。叶凌在心里默默地反驳，各种意义上都是个危险的地方。
“对了，千雪小姐已经带你在附近走了一下吧，那位真是一个爱关心人的好人啊。”谢末灵把身体靠在门上，双手抱胸。
“深表同感。不过，她到底是哪一位的女仆？”叶凌问出了疑惑的问题。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么千雪是谁的女仆？叶凌可不认为这里的军人有什么胆量敢专门弄个女仆，这个与世隔绝的研究所也不是什么可以让女仆随意进来的地方。
“千雪小姐，既不是军人也不是研究所的相关人员。”谢末灵顿了一下，“她是‘那一位’的专属女仆。可能你还不知道，这里以前是移民船开发的中枢，现在则负责进行已经起航的船的数据分析。”
叶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愕然地看着谢末灵，移民船的开发？难道是她？
“真的在这里吗……”
说起来，把曾经是特种部队一员的叶凌叫到这种地方当一个警卫实在太奇怪了。四面环海的地理位置已经在相当程度上保障了这里的安全，更别说还有着那种数量的警卫。不过，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是的，她就在这里。”谢末灵呼出一口气，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最开始听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可是她的确在这个地方。秋黎，拯救了世界的人，现在就在这里。”
“叶凌准尉，来这之前我跟你说过这里的军规不严格吧，但有一条规矩是绝对的，那就是绝对不能伤害秋黎。你在这里的理由，我在这里的理由，就是为了堵上一切去守护她。谁想伤害她我们就杀了谁，就是这么简单的事。”谢末灵转向叶凌，视线里包含着强烈的意志。
恐怕对谢末灵来说，守护秋黎并不只是因为命令吧。那种不顾一切，哪怕牺牲一切也要守护到底的决心，不是只听命于上级命令的人能有的。和他不一样，谢末灵此刻的眼神凛然美丽。
但对他来说，守护秋黎只是一个工作而已，是必须服从的命令。不管是拯救世界的人，还是毁灭世界的人，只要上面下了命令，叶凌就会执行工作。不去问为什么，也不去考虑这样是对是错，又是否有什么意义。
两人默契地沉默着。片刻后，谢末灵忽地展颜一笑，拍了一下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了，我想到一件好事。”
慢着，叶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在他的印象里，他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中可以称为“好事”的经历少之又少，突然被谢末灵这么一说实在让他无法安心。
“来举办叶凌准尉的欢迎会吧，就这样决定了！”没有理会一旁试图阻止的叶凌，谢末灵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地下是有食堂，不过和那群士兵吃饭可是苦差事。好，我就特例带你去女兵的居住区转转吧。放心，位居女兵之首的本小姐一句话下去没人敢说不字。你就心怀感激吧，哈哈。”
叶凌果断放弃了说些什么的意图，既然知道会白费力气那就不用做。在一段时间不长的接触里，叶凌也有点熟悉谢末灵说一不二的性格了。他无奈地苦笑一下，虽然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过也不好拒绝谢末灵。
“那我就去准备一下了，这期间叶凌准尉你就整理下行李，顺便把澡洗了吧。”谢末灵撇下这句话后就走出了房间，整个过程都由谢末灵一个人定了下来。这种自说自话的性格，谢末灵估计没打算成为指挥官吧。即使这样也能升到准尉，想必她有着非常厉害的才能吧。
事情已经决定下来，叶凌也没打算计较什么。他伸手抓起地上的包，然后动作停了下来。
这里不可大意。在前方有着和至今为止的军队生活完全不同的日子。
这种确切的预感，以及少许的不安感，一起在胸中卷成漩涡。
“今天已经没什么事，所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就好了。”叶凌回过神来，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知道房间在哪里吗？如果不知道的话我带你去吧。”
“好的。”叶凌点头。虽然在季寒辰给他的存储盘里可能会有，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要去哪找台电脑。
“那么我来带你去吧，这边走。”千雪微微欠身，转身向前走去。叶凌也拿起行李，再一次跟在千雪后面。
迟疑片刻，叶凌开口向千雪搭话：“我说，你……”
“是千雪。”千雪打断叶凌的话，“还有，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
“……千雪，你真的是女仆吗？”
“当然，如你所见，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仆。啊啦，难道叶凌君是个女仆控？”
“才不是。”叶凌斩钉截铁地回答。
“叶凌君你还是个男人吗！”千雪停下脚步，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叶凌，“这样对待温柔的美少女女仆可是很失礼的，这样不行哦，叶凌君。”
先不说为什么男人和女仆控相等了，为什么会有人一副如此自然的语气说自己是美少女女仆什么的。不过叶凌也没有再反驳，一方面是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很麻烦。另一方面，即使本人不说，她也确实是个美少女女仆，这一点无法否认。
“难道是因为裙子太长了？虽然有试过把裙子改短，不过那样有点不好意思呢。”发现叶凌没有说话，千雪又补充了一句。
“比起这些，”叶凌没有理会千雪的插科打诨，“千雪这样的女仆之类的，军人以外的职员还有多少呢？”
“女仆只有我一个，厨师和清洁工大概有20人，研究员也有20人左右吧，军人在120名左右。”
“原来如此。”叶凌随口回了一句。千雪用疑惑的视线扫了叶凌一下之后没有多问，继续在前面走着。
来到这里后，叶凌就一直注意着这个奇怪的别墅和奇怪的女仆。这座洋馆，不，研究所的规模比想象的还要大，不过人员也太多了点，这里的警备只要一个小队七个人就足够了。最近到处都在嚷着人手不足，这里还真奢侈。
即使如此少校还在说人手不够，真是微妙的说法。
在走过一段不长的走廊之后，他们正对着一扇极其普通的门。门的后面是一段和前面风格截然不同的走廊，就像从贵族别墅来到仆人居住的小屋一样。平淡无奇的房间整齐地排列在走廊两旁，毫无特色的房门和前面的奢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叶凌没有发表什么感想，只是沉默着跟在千雪的身后走进了其中一间房。室内只布置了最低限度的家具，虽然不能说宽敞，但因为只是作为寝室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叶凌也不是追求享受的人，年少的很多心思都在战场上磨灭了。
“真是个普通的房间啊……你是这样想的吧。”千雪在推开房门后转身对叶凌说，“这个东馆用作驻扎士兵们的宿舍，虽然外表和走廊还有本馆的内部装修勉强接轨，但是室内设施好像不怎么样。这里算是军官用的房间吧，其它地方也没空房，少校也说少尉和准尉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之类的，所以就让你用这房间了。”
“原来如此。”叶凌已经懒得计较少校说的话。少尉和准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基本上来说，从下级军官晋升到军官，除了要进入干部候补生的学校培养，还得通过种种难关。不过是哪个男人的话，干出这种事情倒也不奇怪。
“那个，”千雪用一种感到不可思议的眼神瞄着叶凌，“叶凌君，你似乎以前就和季寒辰少校认识了。”
“见过一面而已。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挺久前的事情了。”叶凌随口回答，并在房间里寻找可以放东西的地方，“那时他看上去就一点也不像军人，到现在也没什么变化，真是奇怪的家伙。”
“叶凌君也挺奇怪的呢。”千雪的话让叶凌一顿，他随手把拿着的包扔在地上后转身看着千雪。“我也见过不少军人了，不过我认为叶凌君和别的军人完全是两种生物呢。”
那什么，之前提到的“目光凶残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狡猾少年”？
“你啊，应该今天才见到我的吧。”
“啊呀，对年长的大姐姐不可以用什么‘你啊’的哦。”千雪轻笑着纠正了叶凌的话。
“……你真的比我年长？”叶凌疑惑地打量着千雪，这样的少女比他年长的事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叶凌见过很多女人，有些女人试图用语气或者动作来装饰自己的年龄，用化妆品来掩饰脸上风霜的痕迹，但眉眼间的故事是不可能掩盖的。
叶凌在千雪身上完全看不到那种经历世事后沉淀的痕迹。
“比你年长这件事是不用怀疑的。”千雪展颜一笑，越发让叶凌不相信她的话。
“今天给你添不少麻烦了，谢谢。”不管怎样，还是需要道谢的。
“没什么，不用特地感谢我哦，因为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照顾人，如果有什么不便的话请随时找我。”
“不，我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便的。”
千雪颇有点恼怒地瞪了叶凌一眼。“就算说谎，这个时候也应该多请多关照什么的吧。那么，再见了。”
目视着千雪离开后，叶凌不由升起“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啊”的想法。不管在部队还是在军队，很多人都害怕着叶凌，不敢靠近他。但千雪却能和初次见面的叶凌极其自然地相处，还真是了不起。
而且，叶凌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还有一种熟悉感。
千雪一边在走廊漫步，一边向对面走来的两位士兵微微鞠躬，士兵一脸轻松地与千雪擦肩而过。
叶凌叶凌和别处的士兵不一样，千雪重新思考着。有着异样气氛的少年，不是谣传的“目光凶残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狡猾少年”那样，他有着极为强烈的不和谐感。虽然看起来很严肃，和他试者对话时也一板一眼，军人的气息也挺突出。
但是，那双眼睛。
那种眼神不是普通生活的人类应有的。
也许正因为那眼神非比寻常，才给人留下了强烈的不平衡感。
“和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总有一天，他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千雪回想起以前听到过的话语。但是，没想过他真的会来这个研究所工作，而且还是作为那种可怕眼神的主人出现。恐怕他经历过不可言喻的地狱吧，在以前听过的描述里他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人。千雪这样推测着。
正因为她看多了军人，所以很容易理解叶凌叶凌的异质。
千雪小小地叹了口气，把他这样的怪物招来了。这种事情意味着，差不多了吗。
“开始了，秋黎。”
未来会是怎样的呢？千雪向窗外看去，依然是一片湛蓝色的天空，明叶凌得让人有点睁不开眼。
在千雪离开之后，叶凌脱去上衣直接倒在了床上。积蓄到现在的疲劳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只是这样躺着也让叶凌觉得马上就要睡了过去。干净的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这样让人怀念的味道。他伸出手放在额头上，闭上了眼。
来到这里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活力十足的谢末灵，奇怪的女仆千雪，久违了的季寒辰少校，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很奇怪。虽然在意一些没被说出来的事，不过叶凌也没打算深究。来这里只是任务要求，他只要把托付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其它的事都无所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来，以后也只要这样就好。遵循命令而活，不涉及其他的事。
这样的话，总有一天……
“叶凌准尉，在吗？”
话音一落，房门就被不客气到粗暴地打开了，一脸神清气爽的谢末灵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啊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不留神就沉浸在把那群笨蛋们分割的余韵中了。”
叶凌马上无言地翻身起来，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意说：“您的拳头沾血了。”
“诶，哦哦，果然有啊，我都没发现。”谢末灵一愣，随后一边笑着一边用袖子擦去了血迹。
“你大开杀戒了？”
“哪里。不过是玩玩而已，不然他们的身体都要生锈了。”谢末灵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
被你这一弄，在他们身体生锈之前生命已经生锈了，这是哪里的拳拳见血的恐怖游戏。叶凌在心里默默地反驳，各种意义上都是个危险的地方。
“对了，千雪小姐已经带你在附近走了一下吧，那位真是一个爱关心人的好人啊。”谢末灵把身体靠在门上，双手抱胸。
“深表同感。不过，她到底是哪一位的女仆？”叶凌问出了疑惑的问题。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么千雪是谁的女仆？叶凌可不认为这里的军人有什么胆量敢专门弄个女仆，这个与世隔绝的研究所也不是什么可以让女仆随意进来的地方。
“千雪小姐，既不是军人也不是研究所的相关人员。”谢末灵顿了一下，“她是‘那一位’的专属女仆。可能你还不知道，这里以前是移民船开发的中枢，现在则负责进行已经起航的船的数据分析。”
叶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愕然地看着谢末灵，移民船的开发？难道是她？
“真的在这里吗……”
说起来，把曾经是特种部队一员的叶凌叫到这种地方当一个警卫实在太奇怪了。四面环海的地理位置已经在相当程度上保障了这里的安全，更别说还有着那种数量的警卫。不过，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是的，她就在这里。”谢末灵呼出一口气，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最开始听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可是她的确在这个地方。秋黎，拯救了世界的人，现在就在这里。”
“叶凌准尉，来这之前我跟你说过这里的军规不严格吧，但有一条规矩是绝对的，那就是绝对不能伤害秋黎。你在这里的理由，我在这里的理由，就是为了堵上一切去守护她。谁想伤害她我们就杀了谁，就是这么简单的事。”谢末灵转向叶凌，视线里包含着强烈的意志。
恐怕对谢末灵来说，守护秋黎并不只是因为命令吧。那种不顾一切，哪怕牺牲一切也要守护到底的决心，不是只听命于上级命令的人能有的。和他不一样，谢末灵此刻的眼神凛然美丽。
但对他来说，守护秋黎只是一个工作而已，是必须服从的命令。不管是拯救世界的人，还是毁灭世界的人，只要上面下了命令，叶凌就会执行工作。不去问为什么，也不去考虑这样是对是错，又是否有什么意义。
两人默契地沉默着。片刻后，谢末灵忽地展颜一笑，拍了一下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了，我想到一件好事。”
慢着，叶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在他的印象里，他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中可以称为“好事”的经历少之又少，突然被谢末灵这么一说实在让他无法安心。
“来举办叶凌准尉的欢迎会吧，就这样决定了！”没有理会一旁试图阻止的叶凌，谢末灵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地下是有食堂，不过和那群士兵吃饭可是苦差事。好，我就特例带你去女兵的居住区转转吧。放心，位居女兵之首的本小姐一句话下去没人敢说不字。你就心怀感激吧，哈哈。”
叶凌果断放弃了说些什么的意图，既然知道会白费力气那就不用做。在一段时间不长的接触里，叶凌也有点熟悉谢末灵说一不二的性格了。他无奈地苦笑一下，虽然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不过也不好拒绝谢末灵。
“那我就去准备一下了，这期间叶凌准尉你就整理下行李，顺便把澡洗了吧。”谢末灵撇下这句话后就走出了房间，整个过程都由谢末灵一个人定了下来。这种自说自话的性格，谢末灵估计没打算成为指挥官吧。即使这样也能升到准尉，想必她有着非常厉害的才能吧。
事情已经决定下来，叶凌也没打算计较什么。他伸手抓起地上的包，然后动作停了下来。
这里不可大意。在前方有着和至今为止的军队生活完全不同的日子。
这种确切的预感，以及少许的不安感，一起在胸中卷成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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