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路好回头
洛宁牵着白马走在洛阳城的街头，这个繁华的古都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新奇，他觉得自己与这个古香古色的城市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该去找什么人打听那个独眼龙的下落，总不能见人就问吧。
他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气质独特的女子，那女孩子戴着一个竹笠，笠檐底下垂下半幅白纱，纱沿恰好遮到鼻子的位置。
她的装束分明显出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可举止却没有一般名门闺秀的拘谨。腰间缠着着一条飞索，应该是有功夫在身的一个奇女子。
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了，眼神的交流还不足以打动嘴角，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洛宁从上午走到了天黑，现在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他想着还是找家客栈休息了，等明天再出来打探消息。
这一路上的小巷都颇为阴暗，他并不急着赶到客栈去睡觉，在后世哪天晚上不是刷手机刷到半夜，有时候刚睡着就开始起床上班了。
洛宁在不认识的一条又一条小巷里转着，天上有星星指引，他时不时地抬头望望。这时他又岔进了一条小巷，看来有点儿怪异，向前走了几步，里面竟只有一户人家的大门，门口的铜兽嘴衔的环子已经脱落了，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这条巷子很长，仿佛到不了头似的，走来走去还是在巷子里面。洛宁觉得诧异，突然之间，小巷里没来由地浮起一片轻烟，这烟在偏僻的小巷里升起，更是衬托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洛宁怔了怔，把手枪掏出来，打开了保险。突然心生警觉，一回头，本来身后没有半个人影，此时在小巷口方向却多出了一条人影。
那个人影佝偻着身子，低着头提着一个油纸灯笼。那盏灯笼忽暗忽亮，似乎那一个火头是极缓地移动。
洛宁看不清那人的面目眉眼，却是从他的影子里读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苍老。那是一种真正的苍老，那感觉很玄，他感觉到的就是那样。
那个人影的移动是没有声音的，但又仿佛他的所有关节都在响着。洛宁只觉身上一个激灵，汗毛轻轻地炸起来了。
他心下暗笑，自己手里有枪，除非他是穿越到一个奇异的世界，否则是不会有那种敏感的东西，他再快还能快的过手枪里的子弹吗。
洛宁继续向前走着，可这条小巷竟说不出的长，他牵着马，加快了步伐，就不信走不出这古怪的巷子。
走了有两盏茶的时间，这条小巷像是到了头。这时他一抬头，前面又有一个灯笼亮着。这次的灯光很亮，灯笼后的的人影就是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怎么会这样？这条巷子是一条直的，没有见到他超出自己，怎么会跑到自己前面了？
洛宁此时不由得心里一紧，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枪，只见那老人坐在巷子口边的桥墩上，下面河水也映出了那丝昏黄的灯光，洛宁这次瞧见了他干瘪的嘴角、深刻的皱纹，让人看了他一眼之后，都不想再看他第二眼。
那老人也看见了正在靠近的洛宁，提起手里的灯笼往他脸上照了照，灯笼在这这古怪的小巷口把洛宁的脸映得一片诡红。
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外乡人吧？”
洛宁点点头。
老人伸手在身边的一个桥墩上拍了拍，说道：“坐吧。”
洛宁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还是紧握着手枪，就在那个桥墩上坐了下来。
老人手里的灯光此时有些暗了，他右腋下夹了个梆子，原来是个打更人。
老人说道：“这洛阳城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这是一个你在白天看不到的污浊的城市，别看它闹哄哄的一片繁华，可你揭开它那一层面纱，底下全是浊血污泥的晦暗。年轻人，回家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洛宁不由得有些怔愕，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老人没有回答他，反而自顾自地问道：“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来自京城？”
洛宁点点头。
老人废然说道：“万户千门气郁葱，汉家城阙画图中。那里，应该比这里清明多了吧？”
洛宁再也忍不住心里疑问，就问道：“老人家，我刚才明明记得你在我身后，怎么转眼又到我前面来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第一次到洛阳城吧，不然不会不知道这条巷子的古怪。这是洛阳城最长的一条巷子了，你走来时可能以为它是直的，所以才会奇怪怎么我明明是在你后面，没看见我超过你，就跑到你前面来了？”
那老人那干巴的老眼看了一下桥下的河水，才接着说道：“这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动！这巷子只有一个入口，也只有一个出口，而它的入口就是它的出口，白天还好点儿，到了晚上，它怎么走看起来都是直的，其实它是弯的。似直实曲，就像这人心，就像这世道，这就是洛阳城里的轮回巷呀。”
他口里说出的轮回巷三个字似乎有着特殊的意味，那三字从他的口里吐出来，就让洛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个古怪的夜，这么个古怪的小巷，又遇见了这么个古怪的老人，让洛宁的心里空荒荒的，一时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洛阳轮回巷，出入不见头。奈何桥上过，忘川河里游。得意莫伸手，无路好回头……”
老人用沙哑的口音念着，那声音就像北氓山上的老树沙沙作响，听得人都瘆得慌。
“老人家，这桥不会是叫奈何桥，下面这河不会就是忘川河吧？”洛宁问道。
老人又轻轻一叹，说道：“它们在晚上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白天都戴了面具，又有谁认得谁呢，人生得意时，谁会知道回头呢？”
老人站起来，拍拍洛宁的肩膀，说道：“年轻人，能回头时好回头，回去吧，这不是个好地方。”说完，他挟着个梆子，提着灯笼走了。
那佝偻的身体，配合着这奈何桥、忘川河、轮回巷，还有那忽明忽暗的红的诡异的灯光，洛宁感觉当时在蓉城的鬼门关都没这么刺激过。
洛宁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不由叫道：“老丈……”
那老人的叹息声传来过来：“年轻人，你想问这里为什么叫轮回巷吗？可他本人也不懂得及时回头呀，就是回头也晚了。年轻人，我在天津桥头见过你，天津桥上就出了一场刺杀官员之事。你为什么还不走？洛阳轮回巷，出入不见头。奈何桥上过，忘川河里游。得意莫伸手，无路好回头……”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巷子中似乎又有一片轻烟升起，洛宁拿出手电筒照了照，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洛宁牵着马找到一家客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起来后，他还在想昨晚跟梦游一般的经历。正好店伙计进来送洗脸的热水，洛宁顺口问道：“这洛阳城里是不是有个什么轮回巷？”
店伙计笑着点点头：“这可是有年头的掌故了，客官从哪里听来？听人说，一到了晚上，就会有人被那条巷子给迷住了，以为那巷子是直的，走啊走啊走不到头。偏偏那巷子里又只有一个门户，就生出许多怪异的传说来。客官，那也只是传说，当不得真的。”
洛宁问他这巷子是什么时候建造的，为什么会造一个这么奇怪的巷子出来。
店伙计看着洛宁擦拭干净后的英挺的脸孔，心里不由得一声赞叹。看帅哥看得舒服，嘴里的话也就多了一点儿，笑着说道：“那轮回巷据说是沈大学士为当时礼部郭侍郎建的，稀奇古怪，大家都不知他建这么个怪模怪样的巷子作什么，当时有人听他说‘自有深意，自有深意’。唉，那巷子从大学士致仕，郭侍郎辞官，就再也没有人住过，空荒了好些年头了，仔细一算……”店伙计搬了搬手指，“也有十七年了。”
洛宁一怔：“这么多年了？”
店伙计一笑，凑上来低声说道：“客官，你别跟人提是听我说的。昨天在天津桥上遇刺的杨浩杨知府，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洛阳城里福王的母亲郑贵妃的表兄。当年国本之争，还有一个假王爷案，后来还出来一个什么妖书案，据说都跟那条巷子有关，我也不知道真假，人们都是这么说的。福王来到洛阳城后，这件事就没有人说了，说的人都被这个杨知府给处理了，昨天那女子应该是谁的后人吧。客官，你听了就听了，可别到处乱说啊。对了，客官，你是怎么知道轮回巷的？”
洛宁说：“我昨晚就是从那里走过来的，还碰到了一个打更的老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店伙计瞪大了眼睛给打断了：“打更的老人？是不是看着很老的样子，弯着腰，手里提着个灯笼的人？”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该去找什么人打听那个独眼龙的下落，总不能见人就问吧。
他在路上遇见了一个气质独特的女子，那女孩子戴着一个竹笠，笠檐底下垂下半幅白纱，纱沿恰好遮到鼻子的位置。
她的装束分明显出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可举止却没有一般名门闺秀的拘谨。腰间缠着着一条飞索，应该是有功夫在身的一个奇女子。
两人就这么擦肩而过了，眼神的交流还不足以打动嘴角，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洛宁从上午走到了天黑，现在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他想着还是找家客栈休息了，等明天再出来打探消息。
这一路上的小巷都颇为阴暗，他并不急着赶到客栈去睡觉，在后世哪天晚上不是刷手机刷到半夜，有时候刚睡着就开始起床上班了。
洛宁在不认识的一条又一条小巷里转着，天上有星星指引，他时不时地抬头望望。这时他又岔进了一条小巷，看来有点儿怪异，向前走了几步，里面竟只有一户人家的大门，门口的铜兽嘴衔的环子已经脱落了，应该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这条巷子很长，仿佛到不了头似的，走来走去还是在巷子里面。洛宁觉得诧异，突然之间，小巷里没来由地浮起一片轻烟，这烟在偏僻的小巷里升起，更是衬托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洛宁怔了怔，把手枪掏出来，打开了保险。突然心生警觉，一回头，本来身后没有半个人影，此时在小巷口方向却多出了一条人影。
那个人影佝偻着身子，低着头提着一个油纸灯笼。那盏灯笼忽暗忽亮，似乎那一个火头是极缓地移动。
洛宁看不清那人的面目眉眼，却是从他的影子里读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苍老。那是一种真正的苍老，那感觉很玄，他感觉到的就是那样。
那个人影的移动是没有声音的，但又仿佛他的所有关节都在响着。洛宁只觉身上一个激灵，汗毛轻轻地炸起来了。
他心下暗笑，自己手里有枪，除非他是穿越到一个奇异的世界，否则是不会有那种敏感的东西，他再快还能快的过手枪里的子弹吗。
洛宁继续向前走着，可这条小巷竟说不出的长，他牵着马，加快了步伐，就不信走不出这古怪的巷子。
走了有两盏茶的时间，这条小巷像是到了头。这时他一抬头，前面又有一个灯笼亮着。这次的灯光很亮，灯笼后的的人影就是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怎么会这样？这条巷子是一条直的，没有见到他超出自己，怎么会跑到自己前面了？
洛宁此时不由得心里一紧，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枪，只见那老人坐在巷子口边的桥墩上，下面河水也映出了那丝昏黄的灯光，洛宁这次瞧见了他干瘪的嘴角、深刻的皱纹，让人看了他一眼之后，都不想再看他第二眼。
那老人也看见了正在靠近的洛宁，提起手里的灯笼往他脸上照了照，灯笼在这这古怪的小巷口把洛宁的脸映得一片诡红。
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外乡人吧？”
洛宁点点头。
老人伸手在身边的一个桥墩上拍了拍，说道：“坐吧。”
洛宁一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还是紧握着手枪，就在那个桥墩上坐了下来。
老人手里的灯光此时有些暗了，他右腋下夹了个梆子，原来是个打更人。
老人说道：“这洛阳城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这是一个你在白天看不到的污浊的城市，别看它闹哄哄的一片繁华，可你揭开它那一层面纱，底下全是浊血污泥的晦暗。年轻人，回家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洛宁不由得有些怔愕，开口问道：“这是为何？”
老人没有回答他，反而自顾自地问道：“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来自京城？”
洛宁点点头。
老人废然说道：“万户千门气郁葱，汉家城阙画图中。那里，应该比这里清明多了吧？”
洛宁再也忍不住心里疑问，就问道：“老人家，我刚才明明记得你在我身后，怎么转眼又到我前面来了？”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是第一次到洛阳城吧，不然不会不知道这条巷子的古怪。这是洛阳城最长的一条巷子了，你走来时可能以为它是直的，所以才会奇怪怎么我明明是在你后面，没看见我超过你，就跑到你前面来了？”
那老人那干巴的老眼看了一下桥下的河水，才接着说道：“这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动！这巷子只有一个入口，也只有一个出口，而它的入口就是它的出口，白天还好点儿，到了晚上，它怎么走看起来都是直的，其实它是弯的。似直实曲，就像这人心，就像这世道，这就是洛阳城里的轮回巷呀。”
他口里说出的轮回巷三个字似乎有着特殊的意味，那三字从他的口里吐出来，就让洛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个古怪的夜，这么个古怪的小巷，又遇见了这么个古怪的老人，让洛宁的心里空荒荒的，一时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洛阳轮回巷，出入不见头。奈何桥上过，忘川河里游。得意莫伸手，无路好回头……”
老人用沙哑的口音念着，那声音就像北氓山上的老树沙沙作响，听得人都瘆得慌。
“老人家，这桥不会是叫奈何桥，下面这河不会就是忘川河吧？”洛宁问道。
老人又轻轻一叹，说道：“它们在晚上的时候，就叫这个名字，白天都戴了面具，又有谁认得谁呢，人生得意时，谁会知道回头呢？”
老人站起来，拍拍洛宁的肩膀，说道：“年轻人，能回头时好回头，回去吧，这不是个好地方。”说完，他挟着个梆子，提着灯笼走了。
那佝偻的身体，配合着这奈何桥、忘川河、轮回巷，还有那忽明忽暗的红的诡异的灯光，洛宁感觉当时在蓉城的鬼门关都没这么刺激过。
洛宁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不由叫道：“老丈……”
那老人的叹息声传来过来：“年轻人，你想问这里为什么叫轮回巷吗？可他本人也不懂得及时回头呀，就是回头也晚了。年轻人，我在天津桥头见过你，天津桥上就出了一场刺杀官员之事。你为什么还不走？洛阳轮回巷，出入不见头。奈何桥上过，忘川河里游。得意莫伸手，无路好回头……”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巷子中似乎又有一片轻烟升起，洛宁拿出手电筒照了照，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洛宁牵着马找到一家客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起来后，他还在想昨晚跟梦游一般的经历。正好店伙计进来送洗脸的热水，洛宁顺口问道：“这洛阳城里是不是有个什么轮回巷？”
店伙计笑着点点头：“这可是有年头的掌故了，客官从哪里听来？听人说，一到了晚上，就会有人被那条巷子给迷住了，以为那巷子是直的，走啊走啊走不到头。偏偏那巷子里又只有一个门户，就生出许多怪异的传说来。客官，那也只是传说，当不得真的。”
洛宁问他这巷子是什么时候建造的，为什么会造一个这么奇怪的巷子出来。
店伙计看着洛宁擦拭干净后的英挺的脸孔，心里不由得一声赞叹。看帅哥看得舒服，嘴里的话也就多了一点儿，笑着说道：“那轮回巷据说是沈大学士为当时礼部郭侍郎建的，稀奇古怪，大家都不知他建这么个怪模怪样的巷子作什么，当时有人听他说‘自有深意，自有深意’。唉，那巷子从大学士致仕，郭侍郎辞官，就再也没有人住过，空荒了好些年头了，仔细一算……”店伙计搬了搬手指，“也有十七年了。”
洛宁一怔：“这么多年了？”
店伙计一笑，凑上来低声说道：“客官，你别跟人提是听我说的。昨天在天津桥上遇刺的杨浩杨知府，那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洛阳城里福王的母亲郑贵妃的表兄。当年国本之争，还有一个假王爷案，后来还出来一个什么妖书案，据说都跟那条巷子有关，我也不知道真假，人们都是这么说的。福王来到洛阳城后，这件事就没有人说了，说的人都被这个杨知府给处理了，昨天那女子应该是谁的后人吧。客官，你听了就听了，可别到处乱说啊。对了，客官，你是怎么知道轮回巷的？”
洛宁说：“我昨晚就是从那里走过来的，还碰到了一个打更的老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店伙计瞪大了眼睛给打断了：“打更的老人？是不是看着很老的样子，弯着腰，手里提着个灯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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