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差点就信了
户外烈阳炙烤，高温预警。
室内凉气习习，心情舒畅。
这里是全球著名品牌的快餐店。
夏日免费纳凉地。
马云龙手靠桌子握着可乐，正在刘丽丽的事情，情绪是把双刃剑，一旦掌握不当，就会造成巨大恶果，一定要以今天的事情为戒，慎用情绪的释放，特别是多种情绪的叠加释放。
马云龙对面坐着个年纪不小的大爷，身穿老头衫，头发都掉光了。估计是来蹭个免费空调的。
木灵依靠马云龙的认知，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大背头夫妻俩，应该是想让马云龙辞职，只是马云龙自己先提出来后，才会想法子刁难一下，刷刷存在感，属于故意恶心人。
社会上的窗口单位大多如此。
现在既然还没辞职，那么就继续请假，拖下去。
只要马云龙手里那张医院住院单保存好，就是最好的证明。
马云龙细想之后，一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马云龙喝了一口可乐，还没咽下，突然看到木灵耳朵一直对着那对男女，连尾巴都不摇了，不禁好奇，于是凝神细听，只听见旁边年轻男子，低声细雨地说；“宝宝，我还是你的天使吗？”
对面的大爷遭殃了。
满屋皆惊。
马云龙赶紧赔礼道歉，说自己咳嗽，呛了一下。
还表示如果可以，他愿意赔偿大爷的衣服——一件老头衫。
大爷是一个豁达的人，仔细瞅了瞅对面的小伙子，确定不是有意的，也就没发脾气，带着点自我解嘲的口气，埋怨说；“小伙子，我有糖尿病呀。不能喝可乐。”
马云龙居然脑抽回了一句：“我下次喝无糖的。”
大爷气乐了。
马云龙抽了一下自己，继续赔礼道歉:“是我嘴瓢了，您别往心里去。要不我给您也喷一口解解气。”
大爷让马云龙陪着在水池边，清理了一下，这事也就揭过了。
回来发现原来那对天使男女，估计知道马云龙听见他们之间的情话，脸皮薄，已经撤了。
在出门的时候，木灵突然问了马云龙一句，如果这个老爷子不依不饶，大吵大闹。那你怎么办？
马云龙奇道，我做错了，我该道歉，就道歉。
“那么我换一种问法，如果他真的很生气，打算纠缠下去，你会去吸收他的怒气吗？”木灵有点不依不饶。
马云龙默然良久，“也许会吧，至少不能看着他，把自己给气病了”。
每个人都是要吃饭的，一日三餐。有人说活着就是为了吃饭，或者吃饭就是为了活着。只是简单的目的不同，分出了高下。
其实马云龙并不这么认为。
阿Q喊出的那一声，我要和你困觉。
这和一对相恋的爱人说出，我永远爱你。
在生物学上，没有本质区别。
不能因为目的不一样，一样的行为就简单区分高下。
至于吃什么，这样的问题，到了菜场，就会从选择题变成简答题。
马云龙想来这里找找晚饭的答案。
菜场门口蹲在地上老妇人，哭得很伤心。
也许是个职业的骗子。马云龙如是想。
这其实并不怨马云龙。
在当今，社会充斥着各种怜悯同情，关爱，动物的生存权，甚至那一帧的风景画都可以让人伤春悲秋。
可是当活生生一个人的走在路上，看到形形色色乞讨的、卖惨的、求助的同类后第一反应，那些都是骗子。
无耻的骗子，在无底线地消耗人们的公理与良心。
马云龙经过他的身边时，不禁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种深切的悲痛。
这个人不是骗子。
渐渐从周围人的口中他听明白了。
老妇人和儿子相依为命，最近儿子因为工地事故躺在医院，施工单位的律师，拿着儿子的劳务合同，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扬言要向躺着医院里的儿子索赔。
自己平时靠捡饮料瓶和纸箱卖点钱根本承担不起医药费，今天本打算买几斤肉，好好吃一顿。然后去和老伴团聚。
出了菜场的时候，好心人告诉她，肉被吊包了。
卖肉的摊贩用了调包计，刚才新鲜的肉，拿到手里现在成了臭肉。
老妇人握着手中的臭肉，坐在墙角，老泪纵横。
有人劝让老妇人去找市场管理员。
旁边有人劝道，找管理员也没用，摊贩是这里一霸，市场管理员惹不起。
还有人说赶紧报警，请让警察来管。
有人说，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是训斥一顿。这种惩罚治标不治本。
老妇人蹲在墙角默默流泪，听着旁边的人劝解，心里却一点儿也提不起报警或者找管理员的心思。
她伤心绝望，本打算老鼠药和这些肉一起吃掉的。
老话说的好，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
可就这点愿望，也被人给剥夺了。
正当老妇人打算回家再说，突然心中一空，堵在心口的石头，被人取掉了，呼吸也顺畅了，抬头看见一个年轻人正望着自己说；“大妈你先别着急走，我去帮你把肉要回来。是哪个摊位？”
旁边热心人立刻接口回答，就里面卖肉的铺子东边倒数第2个。小伙子，听大妈劝，那个人可凶啊，上次也是有个小伙子跟他争，结果让人给打了一耳光。
每个人都在努力求生，这是作为人活着的权利。可当一个人鼓起勇气去面对死亡，居然还要面对这种波折，这就是TM的不公平。
马云龙搞不懂老妇人的想法，现在他也不想懂。既然已经了解了她的情绪，那就做点什么吧。
肉铺个正经的肉铺。
大大的案板上放着各种部位的肉，切成一条一条的。
案板到上面挂着几个铁钩钩子，有的钩子上挂着肉，有的钩子已经空了。
旁边放了个大大的砧板，砧板上放着剔骨刀和切肉刀。
这是从书本里走出来的屠夫。浓眉阔眼，一脸横肉，赤裸上身。前胸绑着一块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围裙，黑黑的胸毛都从围兜里面露了出来。彪悍。
“你有什么想法？”木灵跳在案板上闻了闻肉，回身问道。
“本来我想让他先切5斤瘦肉，再切5斤肥肉。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有点假。”马云龙回答。
木林摇了摇尾巴，不置可否。
马云龙面带微笑对着肉铺老板说：“把刚才那个老太太切的肉给我。”
老板刚挂到脸上的微笑，被这话给卡住了。
“你看中刚才那块肉了，还是想要出头。”老板面露讥笑，
“看中的话，好说，”说着从下面拿出个和刚才老太装肉一样的塑料袋，“28一斤。”
老板的声音变冷，“你要是想出头的话，”老板放下了手里的切肉刀。刀子蹬的一下，扎在了案板上。“先称称自己的斤量。”他的拳头捏得骨节啪啪作响。
马云龙有点吃惊，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就敢随便行凶打人？
老板看出了马云龙的疑惑，嬉笑道：“装X出头的，老子见得多了。
要不这样，你让我打一拳，我就把肉给你。别想着讹我，可有人作证的。”
“对了，你还别不服。你要是还手，就属于打架斗殴。小子，有正经工作吧，打架斗殴，工作就没了。”老板有恃无恐。
马云龙乐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看，气氛都到这儿了，那我让你打一拳吧。”马云龙淡淡地说。
老板以为听错了，伸手掏了掏耳朵，“你确定？”。
“怎么不敢了？怂了就把肉给我。”这是马云龙故意刺激肉铺老板。
肉铺老板习惯用拳头说话的人，不喜欢啰嗦，心里略一盘算，打头打脸，这是要出事儿的，干脆胸口上来一下，把人打地上，肉给他这事就结束了。
刚好也给周边几个卖肉的同行看看，再不长眼抢我生意，有他们好果子吃。
正盘算间，眼前的男人消失了。
老板眼睛都瞪圆了，难道刚才是白日梦还是活见鬼，看看旁边看热闹的众人，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对面的年轻人双手抱胸，笑盈盈地出现在原地，“你再不动手，我就拿肉走人了。”说罢，又消失了。
围观的人十分费解，老板傻傻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一个劲地抠头皮，头屑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就是一直不动手，难道转性了？不应该呀，肉铺老板是地方一霸，恃勇斗狠，嚣张跋扈惯了的。
老板扫了周边人，渐渐明白这年轻人应该会点障眼法之类的魔术，正在戏耍自己。
面子一下就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一把了抄起案板上的切肉刀，隔着案板向消失前马云龙面门位置捅去。
他要试验一下刚才的假设。
周边看热闹的马上吓得赶紧后退，胆小的叫嚷着，杀人了。胆大的，逐渐兴奋，一心吃瓜。
马云龙此刻心里有一百头怪兽通过。
他的剧本不是这样的，本打算装神弄鬼，施展一叶障目，吓唬这个肉店老板，逼他就范。
没想到对方是个滚刀肉，恼羞之下拔刀相向。
马云龙赶紧向左侧身躲过。刀是擦着鼻尖往过去的。
马云龙怕了，退后一步。
老板看到这一刀将逼出了马云龙的身形，更加确定了对方在戏耍自己，血气上涌，直冲脑门，于是转腕横刀，扫向马云龙的脖子。
周围人群又是一阵惊呼，胆大的也不由闭上眼睛，这场面真的亲眼看到，做噩梦都是轻的。
这刀距离自己脖子只有一步，马云龙心里万念俱灰，下意识绷紧全身，眼前突然一画，那划向脖子的切肉刀变得缓慢，甚至锋刃拉出的刀光都清晰可辨。
马云龙眼角瞥见，隔壁肉铺老板娘正要张嘴尖叫，脸上每一块肌肉带着皮肤，拉扯嘴角细纹的运动，门牙间夹着中午吃韭菜盒子的绿叶，随着门牙慢慢露出，就像春风吹拂下的嫩芽，慢慢生长。
马云龙不及细想，后仰，蹲身，看着那一抹刀光从眼前游过，光华越过刚才马云龙脖颈的位置，继续一往无前，然后那只握刀的手碰到了挂钩的尖刺，皮肤凹陷，刺入，手掌吞下了尖刺。
杀猪般的尖叫响彻菜场上空，隔壁肉铺的老板娘怎么也没想到，刚才那个小伙子居然没事，肉铺老板的手被吊着的挂钩勾穿，血正咕咕下流，滴了案板上一大滩，这只手是废了。
老板一脸不可置信，年轻人的速度很快，肉眼虽可见，但却无法跟上。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案板上渐渐增多的血迹，心中怒火陡然熄灭，对面不是一般人，他害怕开始求饶，“大哥，我认怂，这肉你拿走。不，这还有半扇肉你也拿走。饶了我吧。”
马云龙用手指挑起没沾着血迹的塑料袋。
木灵一跃跳上马云龙的肩头，不屑道：“满身的猪臊都遮不住的人渣味。”
一个响指，吸收了老板身上的恐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这种人渣不配拥有人的情绪。
一直围观的市场管理员，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市场里是有监控的，持刀伤人结果伤了自己。就这一条，就足够把肉铺老板从市场里赶出去了。
老妇人听见市场里传来的惊呼声赶忙站了起来，看见刚才那个年轻人将一个塑料袋，塞到了自己手里。
然后，扬长而去。
夕阳下，背影落寞。
回家后，志得意满的马云龙发出一声哀嚎：“人说做了好事，内心就不会空虚，要不是现在肚子空空，我差点就信了。”
室内凉气习习，心情舒畅。
这里是全球著名品牌的快餐店。
夏日免费纳凉地。
马云龙手靠桌子握着可乐，正在刘丽丽的事情，情绪是把双刃剑，一旦掌握不当，就会造成巨大恶果，一定要以今天的事情为戒，慎用情绪的释放，特别是多种情绪的叠加释放。
马云龙对面坐着个年纪不小的大爷，身穿老头衫，头发都掉光了。估计是来蹭个免费空调的。
木灵依靠马云龙的认知，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大背头夫妻俩，应该是想让马云龙辞职，只是马云龙自己先提出来后，才会想法子刁难一下，刷刷存在感，属于故意恶心人。
社会上的窗口单位大多如此。
现在既然还没辞职，那么就继续请假，拖下去。
只要马云龙手里那张医院住院单保存好，就是最好的证明。
马云龙细想之后，一挑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马云龙喝了一口可乐，还没咽下，突然看到木灵耳朵一直对着那对男女，连尾巴都不摇了，不禁好奇，于是凝神细听，只听见旁边年轻男子，低声细雨地说；“宝宝，我还是你的天使吗？”
对面的大爷遭殃了。
满屋皆惊。
马云龙赶紧赔礼道歉，说自己咳嗽，呛了一下。
还表示如果可以，他愿意赔偿大爷的衣服——一件老头衫。
大爷是一个豁达的人，仔细瞅了瞅对面的小伙子，确定不是有意的，也就没发脾气，带着点自我解嘲的口气，埋怨说；“小伙子，我有糖尿病呀。不能喝可乐。”
马云龙居然脑抽回了一句：“我下次喝无糖的。”
大爷气乐了。
马云龙抽了一下自己，继续赔礼道歉:“是我嘴瓢了，您别往心里去。要不我给您也喷一口解解气。”
大爷让马云龙陪着在水池边，清理了一下，这事也就揭过了。
回来发现原来那对天使男女，估计知道马云龙听见他们之间的情话，脸皮薄，已经撤了。
在出门的时候，木灵突然问了马云龙一句，如果这个老爷子不依不饶，大吵大闹。那你怎么办？
马云龙奇道，我做错了，我该道歉，就道歉。
“那么我换一种问法，如果他真的很生气，打算纠缠下去，你会去吸收他的怒气吗？”木灵有点不依不饶。
马云龙默然良久，“也许会吧，至少不能看着他，把自己给气病了”。
每个人都是要吃饭的，一日三餐。有人说活着就是为了吃饭，或者吃饭就是为了活着。只是简单的目的不同，分出了高下。
其实马云龙并不这么认为。
阿Q喊出的那一声，我要和你困觉。
这和一对相恋的爱人说出，我永远爱你。
在生物学上，没有本质区别。
不能因为目的不一样，一样的行为就简单区分高下。
至于吃什么，这样的问题，到了菜场，就会从选择题变成简答题。
马云龙想来这里找找晚饭的答案。
菜场门口蹲在地上老妇人，哭得很伤心。
也许是个职业的骗子。马云龙如是想。
这其实并不怨马云龙。
在当今，社会充斥着各种怜悯同情，关爱，动物的生存权，甚至那一帧的风景画都可以让人伤春悲秋。
可是当活生生一个人的走在路上，看到形形色色乞讨的、卖惨的、求助的同类后第一反应，那些都是骗子。
无耻的骗子，在无底线地消耗人们的公理与良心。
马云龙经过他的身边时，不禁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种深切的悲痛。
这个人不是骗子。
渐渐从周围人的口中他听明白了。
老妇人和儿子相依为命，最近儿子因为工地事故躺在医院，施工单位的律师，拿着儿子的劳务合同，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扬言要向躺着医院里的儿子索赔。
自己平时靠捡饮料瓶和纸箱卖点钱根本承担不起医药费，今天本打算买几斤肉，好好吃一顿。然后去和老伴团聚。
出了菜场的时候，好心人告诉她，肉被吊包了。
卖肉的摊贩用了调包计，刚才新鲜的肉，拿到手里现在成了臭肉。
老妇人握着手中的臭肉，坐在墙角，老泪纵横。
有人劝让老妇人去找市场管理员。
旁边有人劝道，找管理员也没用，摊贩是这里一霸，市场管理员惹不起。
还有人说赶紧报警，请让警察来管。
有人说，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是训斥一顿。这种惩罚治标不治本。
老妇人蹲在墙角默默流泪，听着旁边的人劝解，心里却一点儿也提不起报警或者找管理员的心思。
她伤心绝望，本打算老鼠药和这些肉一起吃掉的。
老话说的好，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
可就这点愿望，也被人给剥夺了。
正当老妇人打算回家再说，突然心中一空，堵在心口的石头，被人取掉了，呼吸也顺畅了，抬头看见一个年轻人正望着自己说；“大妈你先别着急走，我去帮你把肉要回来。是哪个摊位？”
旁边热心人立刻接口回答，就里面卖肉的铺子东边倒数第2个。小伙子，听大妈劝，那个人可凶啊，上次也是有个小伙子跟他争，结果让人给打了一耳光。
每个人都在努力求生，这是作为人活着的权利。可当一个人鼓起勇气去面对死亡，居然还要面对这种波折，这就是TM的不公平。
马云龙搞不懂老妇人的想法，现在他也不想懂。既然已经了解了她的情绪，那就做点什么吧。
肉铺个正经的肉铺。
大大的案板上放着各种部位的肉，切成一条一条的。
案板到上面挂着几个铁钩钩子，有的钩子上挂着肉，有的钩子已经空了。
旁边放了个大大的砧板，砧板上放着剔骨刀和切肉刀。
这是从书本里走出来的屠夫。浓眉阔眼，一脸横肉，赤裸上身。前胸绑着一块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围裙，黑黑的胸毛都从围兜里面露了出来。彪悍。
“你有什么想法？”木灵跳在案板上闻了闻肉，回身问道。
“本来我想让他先切5斤瘦肉，再切5斤肥肉。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有点假。”马云龙回答。
木林摇了摇尾巴，不置可否。
马云龙面带微笑对着肉铺老板说：“把刚才那个老太太切的肉给我。”
老板刚挂到脸上的微笑，被这话给卡住了。
“你看中刚才那块肉了，还是想要出头。”老板面露讥笑，
“看中的话，好说，”说着从下面拿出个和刚才老太装肉一样的塑料袋，“28一斤。”
老板的声音变冷，“你要是想出头的话，”老板放下了手里的切肉刀。刀子蹬的一下，扎在了案板上。“先称称自己的斤量。”他的拳头捏得骨节啪啪作响。
马云龙有点吃惊，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就敢随便行凶打人？
老板看出了马云龙的疑惑，嬉笑道：“装X出头的，老子见得多了。
要不这样，你让我打一拳，我就把肉给你。别想着讹我，可有人作证的。”
“对了，你还别不服。你要是还手，就属于打架斗殴。小子，有正经工作吧，打架斗殴，工作就没了。”老板有恃无恐。
马云龙乐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你看，气氛都到这儿了，那我让你打一拳吧。”马云龙淡淡地说。
老板以为听错了，伸手掏了掏耳朵，“你确定？”。
“怎么不敢了？怂了就把肉给我。”这是马云龙故意刺激肉铺老板。
肉铺老板习惯用拳头说话的人，不喜欢啰嗦，心里略一盘算，打头打脸，这是要出事儿的，干脆胸口上来一下，把人打地上，肉给他这事就结束了。
刚好也给周边几个卖肉的同行看看，再不长眼抢我生意，有他们好果子吃。
正盘算间，眼前的男人消失了。
老板眼睛都瞪圆了，难道刚才是白日梦还是活见鬼，看看旁边看热闹的众人，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对面的年轻人双手抱胸，笑盈盈地出现在原地，“你再不动手，我就拿肉走人了。”说罢，又消失了。
围观的人十分费解，老板傻傻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一个劲地抠头皮，头屑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就是一直不动手，难道转性了？不应该呀，肉铺老板是地方一霸，恃勇斗狠，嚣张跋扈惯了的。
老板扫了周边人，渐渐明白这年轻人应该会点障眼法之类的魔术，正在戏耍自己。
面子一下就挂不住了，恼羞成怒一把了抄起案板上的切肉刀，隔着案板向消失前马云龙面门位置捅去。
他要试验一下刚才的假设。
周边看热闹的马上吓得赶紧后退，胆小的叫嚷着，杀人了。胆大的，逐渐兴奋，一心吃瓜。
马云龙此刻心里有一百头怪兽通过。
他的剧本不是这样的，本打算装神弄鬼，施展一叶障目，吓唬这个肉店老板，逼他就范。
没想到对方是个滚刀肉，恼羞之下拔刀相向。
马云龙赶紧向左侧身躲过。刀是擦着鼻尖往过去的。
马云龙怕了，退后一步。
老板看到这一刀将逼出了马云龙的身形，更加确定了对方在戏耍自己，血气上涌，直冲脑门，于是转腕横刀，扫向马云龙的脖子。
周围人群又是一阵惊呼，胆大的也不由闭上眼睛，这场面真的亲眼看到，做噩梦都是轻的。
这刀距离自己脖子只有一步，马云龙心里万念俱灰，下意识绷紧全身，眼前突然一画，那划向脖子的切肉刀变得缓慢，甚至锋刃拉出的刀光都清晰可辨。
马云龙眼角瞥见，隔壁肉铺老板娘正要张嘴尖叫，脸上每一块肌肉带着皮肤，拉扯嘴角细纹的运动，门牙间夹着中午吃韭菜盒子的绿叶，随着门牙慢慢露出，就像春风吹拂下的嫩芽，慢慢生长。
马云龙不及细想，后仰，蹲身，看着那一抹刀光从眼前游过，光华越过刚才马云龙脖颈的位置，继续一往无前，然后那只握刀的手碰到了挂钩的尖刺，皮肤凹陷，刺入，手掌吞下了尖刺。
杀猪般的尖叫响彻菜场上空，隔壁肉铺的老板娘怎么也没想到，刚才那个小伙子居然没事，肉铺老板的手被吊着的挂钩勾穿，血正咕咕下流，滴了案板上一大滩，这只手是废了。
老板一脸不可置信，年轻人的速度很快，肉眼虽可见，但却无法跟上。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案板上渐渐增多的血迹，心中怒火陡然熄灭，对面不是一般人，他害怕开始求饶，“大哥，我认怂，这肉你拿走。不，这还有半扇肉你也拿走。饶了我吧。”
马云龙用手指挑起没沾着血迹的塑料袋。
木灵一跃跳上马云龙的肩头，不屑道：“满身的猪臊都遮不住的人渣味。”
一个响指，吸收了老板身上的恐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这种人渣不配拥有人的情绪。
一直围观的市场管理员，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市场里是有监控的，持刀伤人结果伤了自己。就这一条，就足够把肉铺老板从市场里赶出去了。
老妇人听见市场里传来的惊呼声赶忙站了起来，看见刚才那个年轻人将一个塑料袋，塞到了自己手里。
然后，扬长而去。
夕阳下，背影落寞。
回家后，志得意满的马云龙发出一声哀嚎：“人说做了好事，内心就不会空虚，要不是现在肚子空空，我差点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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