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言道尽源与本
青山病院接待室。
蓝院长一边扶着桌子笑，一边给马云龙说着抱歉的话。两位尽职尽责的看门大爷，兀自一脸不可置信，院长适时地请他们回到了工作岗位。
蓝院长是位40多岁，充满亲和力的和蔼大姐。
马云龙也笑着说道：“院长，我的来意您已经知道了，要不麻烦您给安排一下。”
院长示意马云龙随她一起出门，她想先介绍一下整个医院的基本情况，便于以后工作的开展和互相的支持。
“我们医院，建院三十多年了。嗯，习惯了，这些医疗资源，医生配置都是废话。”蓝院长说道：“医院大体上是‘呈’字，三排横，第一排是医生的办公室还有治疗室，中间一排是轻症病房，最后一排是重症病房，那里的病人比较危险你就不要靠近了。中间庭院，供病人们休息，竖着的是病人们休息交流大厅。”
“交流？”马云龙有点疑问。
“是的，人类是社会活动的总和，交流也是治疗的一种方式。”蓝院长解释道。
“会不会传染？比方说，一个心理难过的病人和一个狂躁的病人聊天后，其中一个会变成既难过又狂躁的人？”马云龙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影响叫做共情，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过程，当你把自己的感受讲给其他人听，就是一种减压的过程，那么这种情绪去哪了，如果情绪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是如何转化的？”
马云龙心中剧震，停住了脚步，看向肩头同样吃惊的木灵。这应该就是他特殊能力的本质。
“看来马先生很敏感啊！”
随着二人来到交流大厅，马云龙和木灵彻底被震惊到了。
他们感受到了各种情绪，宛若实质，不断翻涌。
这是非常纯粹的情绪，单纯的喜悦，悲伤，恐惧，忧郁，却基本没有愤怒。
每个正常人的情感，相对复杂和矛盾。
有爱恨纠缠的犹豫不决，有开怀大笑的点点心酸，有达成目标的丝丝失落，还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海女渣男。
这里是情绪的净土，因为它纯粹。
这里是情绪的坟墓，因为它不节制。
马云龙现在有种耗子掉进米缸的感觉，巨大的现实正掰开他的嘴，拿着皮搋子，一下下往里捅。
幸福来得太突然。
“让让，别挡路。”一个白大褂医生推来马云龙，指着一旁站立的胖女人，向身后蓝院长汇报情况。
“院长，102室的病人，最近表现有些反复，个人建议在原来用药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抗焦虑的药品，如氯硝西泮、地西泮，如果一周没有效果，下周我想再给她试试三唑仑。您看可以吗？”
胖女人忧郁地望着院长，有点撒娇地叫了声院长。院长不为所动，对白褂医生点点头，“你是主治医生，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电影里说的没错，精神有问题，不是智商有问题，不想吃药，还会撒娇。这就是个正常人。
医生闻言，微笑点头，刚要离去，突然发现个生面孔，对着院长问道：“听说今天有新来的同事和护工，好像都是美女。你不像医生，没那股子聪明气。新来的病人？”
这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马云龙会做脑筋急转弯，能解三年级奥数题目，当年的小镇做题家，钟灵外秀谈不上，好歹也是个大学生。
现在精神病医生一见面就指着鼻子说他傻，这事绝不能忍。
“医生，不好意思，你怎么看出来我不聪明的？”马云龙克制住没把手指头伸出去。
医生仿佛猜到马云龙有此一问，看了院长一眼说道：“因为我有眼睛和脑子。要不，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只要不是四年级的题目就行。
院长在一旁面露微笑，胖女人的表情却很精彩，就像看见有人踩了狗屎一般。
医生说道，“我正手抽你一巴掌，反手抽你一巴掌，哪个更疼？”
马云龙犹豫了，这是套路，一定是套路。
胖女人忍不住了，“抡圆膀子打人，当然是正手疼。”
医生望着马云龙狡黠地笑了：“杀猪杀驴，开心得都是对方。给你准备的陷阱，已经有人帮你跳了。”指着胖女人对马云龙说，“不过证明，你比102聪明”。
马云龙受到启发回答，“是脸更疼。”
胖女人听完一脸沮丧。
医生却叹口气说，“102在第一层，你最多在第二层。”
“答案是什么？”马云龙替有些人问出这话。
“院长知道，有空你问她吧。”医生回答。
院长淡淡微笑，点头。
“再问一个。”马云龙咬牙切齿。
“你确定？”
“常规的问题，不要什么谐音梗和脑筋急转弯。”
马云龙就不信答不出来。
“听好了，这个问题有点长，而且有点女性生理上的特点，作为医生，问这类型的问题很正常吧？”医生先做了铺垫。
老师问小明，树上有十只鸟，猎人开枪，请问还有几只鸟？
小明回答说，一只都没有了。因为都被吓跑了。
老师夸奖小明说，“你的回答很有想法”。
“如果妈妈在哺乳期，妈妈涨奶严重，而小明又吃饱了，小明爸爸的手被砸伤了。请问，爸爸怎么才能帮助到妈妈？”
马云龙虽然还是只单身狗，这种问题并不超纲，只是答案略显情色。
102的胖女人也是脸上绯红一片，院长倒是依旧淡定。
“嗯，怎么答不出来？这是常识问题，嗯，我明白了，你还是只单身狗。”医生伸出双手，汪汪地做着手势。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马云龙梗着脖子说道：“用嘴吸。”
医生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揶揄地说道：“你的回答很有想法。”
木灵从马云龙的头顶掉下。
医生扬长而去。102紧随其后。
人生全是套路。
马云龙一脸尴尬地看着院长，“咱们的医生果然很有个性，佩服啊。”
院长低声回答：“他不是医生。”
“专家教授？”
“102室的病人，旁边那位胖女士，是护士。”
马云龙莫名地悲从心来，无奈说道：“院长，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
……
因突然有事，院长指明了方明杰的病房在二楼中间的206室，便匆匆去了。
马云龙看着气氛和谐的大厅，上楼梯来到了二楼。
二楼，一边是封闭走廊，一边是房间。
马云龙顺着走廊来到了205门前，门牌号挂在一边的墙上，门牌号边上有个挂钩，应该是用来挂雨伞雨衣之类的。
205与206只一墙之隔。
205门前站着一个中年人，花格子衬衫，手打雨伞，正蹲在地上。
马云龙有点好奇，天气很不错，碧蓝天空，几抹白云，空气清新，打伞是防晒吗？太阳也照不进内廊。
马云龙随口问道：“大哥，蹲在地上，还打着伞，要是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看一下？”
这位大哥，一声不吭，蹲在地上，一脸使劲的模样，像是在生气，又像在大便。
马云龙死死盯着。
大哥一脸通红生气了，压低声调，喉咙挤出了一句：“我是蘑菇，不要和我说话。”
马云龙没明白：“蘑菇？那你打伞干嘛？”
“我是蘑菇，不能晒太阳，不然就长不出来了。”
马云龙还是有疑问：“这个走廊晒不到太阳的。”
“太阳又不知道这事。”
马云龙还有事情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做蘑菇呢，水稻，小麦，花花草草不可以吗？”
大哥站了起来，高了老马一个头，再加上打开的伞，直戳天花板：“人类，你很啰嗦，一般人只问上一句”。
还有这个规矩？
“看你很有诚意，我告诉你，”指着衬衣，“看见没，有花纹的有毒，不能随便摘。”
然后神秘得对着马云龙说道，“你是来找206的吧，赶紧，再过一会就迟了。”然后大哥又蹲下，继续做蘑菇。
“什么迟了？”他咕哝着蘑菇的话，推开了206的门。
蓝院长一边扶着桌子笑，一边给马云龙说着抱歉的话。两位尽职尽责的看门大爷，兀自一脸不可置信，院长适时地请他们回到了工作岗位。
蓝院长是位40多岁，充满亲和力的和蔼大姐。
马云龙也笑着说道：“院长，我的来意您已经知道了，要不麻烦您给安排一下。”
院长示意马云龙随她一起出门，她想先介绍一下整个医院的基本情况，便于以后工作的开展和互相的支持。
“我们医院，建院三十多年了。嗯，习惯了，这些医疗资源，医生配置都是废话。”蓝院长说道：“医院大体上是‘呈’字，三排横，第一排是医生的办公室还有治疗室，中间一排是轻症病房，最后一排是重症病房，那里的病人比较危险你就不要靠近了。中间庭院，供病人们休息，竖着的是病人们休息交流大厅。”
“交流？”马云龙有点疑问。
“是的，人类是社会活动的总和，交流也是治疗的一种方式。”蓝院长解释道。
“会不会传染？比方说，一个心理难过的病人和一个狂躁的病人聊天后，其中一个会变成既难过又狂躁的人？”马云龙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影响叫做共情，是一个非常微妙的过程，当你把自己的感受讲给其他人听，就是一种减压的过程，那么这种情绪去哪了，如果情绪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是如何转化的？”
马云龙心中剧震，停住了脚步，看向肩头同样吃惊的木灵。这应该就是他特殊能力的本质。
“看来马先生很敏感啊！”
随着二人来到交流大厅，马云龙和木灵彻底被震惊到了。
他们感受到了各种情绪，宛若实质，不断翻涌。
这是非常纯粹的情绪，单纯的喜悦，悲伤，恐惧，忧郁，却基本没有愤怒。
每个正常人的情感，相对复杂和矛盾。
有爱恨纠缠的犹豫不决，有开怀大笑的点点心酸，有达成目标的丝丝失落，还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海女渣男。
这里是情绪的净土，因为它纯粹。
这里是情绪的坟墓，因为它不节制。
马云龙现在有种耗子掉进米缸的感觉，巨大的现实正掰开他的嘴，拿着皮搋子，一下下往里捅。
幸福来得太突然。
“让让，别挡路。”一个白大褂医生推来马云龙，指着一旁站立的胖女人，向身后蓝院长汇报情况。
“院长，102室的病人，最近表现有些反复，个人建议在原来用药的基础上，增加一些抗焦虑的药品，如氯硝西泮、地西泮，如果一周没有效果，下周我想再给她试试三唑仑。您看可以吗？”
胖女人忧郁地望着院长，有点撒娇地叫了声院长。院长不为所动，对白褂医生点点头，“你是主治医生，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电影里说的没错，精神有问题，不是智商有问题，不想吃药，还会撒娇。这就是个正常人。
医生闻言，微笑点头，刚要离去，突然发现个生面孔，对着院长问道：“听说今天有新来的同事和护工，好像都是美女。你不像医生，没那股子聪明气。新来的病人？”
这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马云龙会做脑筋急转弯，能解三年级奥数题目，当年的小镇做题家，钟灵外秀谈不上，好歹也是个大学生。
现在精神病医生一见面就指着鼻子说他傻，这事绝不能忍。
“医生，不好意思，你怎么看出来我不聪明的？”马云龙克制住没把手指头伸出去。
医生仿佛猜到马云龙有此一问，看了院长一眼说道：“因为我有眼睛和脑子。要不，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只要不是四年级的题目就行。
院长在一旁面露微笑，胖女人的表情却很精彩，就像看见有人踩了狗屎一般。
医生说道，“我正手抽你一巴掌，反手抽你一巴掌，哪个更疼？”
马云龙犹豫了，这是套路，一定是套路。
胖女人忍不住了，“抡圆膀子打人，当然是正手疼。”
医生望着马云龙狡黠地笑了：“杀猪杀驴，开心得都是对方。给你准备的陷阱，已经有人帮你跳了。”指着胖女人对马云龙说，“不过证明，你比102聪明”。
马云龙受到启发回答，“是脸更疼。”
胖女人听完一脸沮丧。
医生却叹口气说，“102在第一层，你最多在第二层。”
“答案是什么？”马云龙替有些人问出这话。
“院长知道，有空你问她吧。”医生回答。
院长淡淡微笑，点头。
“再问一个。”马云龙咬牙切齿。
“你确定？”
“常规的问题，不要什么谐音梗和脑筋急转弯。”
马云龙就不信答不出来。
“听好了，这个问题有点长，而且有点女性生理上的特点，作为医生，问这类型的问题很正常吧？”医生先做了铺垫。
老师问小明，树上有十只鸟，猎人开枪，请问还有几只鸟？
小明回答说，一只都没有了。因为都被吓跑了。
老师夸奖小明说，“你的回答很有想法”。
“如果妈妈在哺乳期，妈妈涨奶严重，而小明又吃饱了，小明爸爸的手被砸伤了。请问，爸爸怎么才能帮助到妈妈？”
马云龙虽然还是只单身狗，这种问题并不超纲，只是答案略显情色。
102的胖女人也是脸上绯红一片，院长倒是依旧淡定。
“嗯，怎么答不出来？这是常识问题，嗯，我明白了，你还是只单身狗。”医生伸出双手，汪汪地做着手势。
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马云龙梗着脖子说道：“用嘴吸。”
医生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揶揄地说道：“你的回答很有想法。”
木灵从马云龙的头顶掉下。
医生扬长而去。102紧随其后。
人生全是套路。
马云龙一脸尴尬地看着院长，“咱们的医生果然很有个性，佩服啊。”
院长低声回答：“他不是医生。”
“专家教授？”
“102室的病人，旁边那位胖女士，是护士。”
马云龙莫名地悲从心来，无奈说道：“院长，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
……
因突然有事，院长指明了方明杰的病房在二楼中间的206室，便匆匆去了。
马云龙看着气氛和谐的大厅，上楼梯来到了二楼。
二楼，一边是封闭走廊，一边是房间。
马云龙顺着走廊来到了205门前，门牌号挂在一边的墙上，门牌号边上有个挂钩，应该是用来挂雨伞雨衣之类的。
205与206只一墙之隔。
205门前站着一个中年人，花格子衬衫，手打雨伞，正蹲在地上。
马云龙有点好奇，天气很不错，碧蓝天空，几抹白云，空气清新，打伞是防晒吗？太阳也照不进内廊。
马云龙随口问道：“大哥，蹲在地上，还打着伞，要是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看一下？”
这位大哥，一声不吭，蹲在地上，一脸使劲的模样，像是在生气，又像在大便。
马云龙死死盯着。
大哥一脸通红生气了，压低声调，喉咙挤出了一句：“我是蘑菇，不要和我说话。”
马云龙没明白：“蘑菇？那你打伞干嘛？”
“我是蘑菇，不能晒太阳，不然就长不出来了。”
马云龙还是有疑问：“这个走廊晒不到太阳的。”
“太阳又不知道这事。”
马云龙还有事情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做蘑菇呢，水稻，小麦，花花草草不可以吗？”
大哥站了起来，高了老马一个头，再加上打开的伞，直戳天花板：“人类，你很啰嗦，一般人只问上一句”。
还有这个规矩？
“看你很有诚意，我告诉你，”指着衬衣，“看见没，有花纹的有毒，不能随便摘。”
然后神秘得对着马云龙说道，“你是来找206的吧，赶紧，再过一会就迟了。”然后大哥又蹲下，继续做蘑菇。
“什么迟了？”他咕哝着蘑菇的话，推开了206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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