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海边，只见⼀轮红⽇从海平线上慢慢得升起，把整⽚⼤海和天空都染成了⾦红⾊，从远处望，⽔天合⼀，阳光洒满了⼤地，沙⼦在阳光衬托下，显得更加耀眼，美丽极了。

    上半身是美女，下半身的鱼尾，她的美丽也是谜一样的存在。她有一种奇异的颜色——金红色，因此她在一众人鱼中十分好辨认。

    其她人鱼都游走了，艾尼诺发现红人鱼蓦然间离他这么近。他们之间的遥远和迷惑已经被海风吹散了。

    就是因为她，兄长一时精虫上脑，混淆了“**“和“爱情“。

    当“迷恋“与“责任“，必须二选一时，他会选后者。艾尼诺抓起了那把剑。他站稳了脚步，双手抓紧了剑柄。他举起它。他想要她看着，她会不会逃走？

    人鱼精致而美丽，炫目的金红，不合时宜的吟吟的笑脸，带着狂躁抑或深沉。她第二次见他，竟没有半点防范之心。

    艾尼诺几乎产生了怜爱之心。

    他从来不知道此次前来的缘由是什么，口头上答应要为了魔族，实际上并不知道究竟想要干什么。

    躬身，把剑举过头颈，艾尼诺挥了过去。

    人鱼猛地避开，他只割下了她的一缕头发，脸上有了短暂的解放感。用手指去摸自己被砍断的发梢，她看着飘荡在空中的红发，然后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艾尼诺希望她被吓到然后立刻逃进海底，谈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就停在原地一直看他，没有走。

    艾尼诺再次高高地举起了剑，拼命地把它高高举起，拼命地将它向后面伸出，乃至碰到了他的后腰。他转动剑柄，让锐利的边缘垂直于自己的腰部。

    要杀她就别怜惜她，要知道多犹豫一秒都是摇摆不定的懦弱。如果他不完成这件事，将会前功尽弃，将会对不起整个魔族。

    犹豫没有用，没有记得的意义，甚至没有必要真得存在过。怜惜消失得那么利落，几秒钟化为蒸汽，再也回不来。艾尼诺突然想起，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狠心。他把剑砸了下去。这一次，他使尽了浑身的力气…

    ……

    米伦特神采奕奕，她的计划成功了，目的达成了。

    “干得好，艾尼诺。”首领寡妇抚摸着红色的人鱼尾，“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尾巴是夕阳一样的金红色，其实已经褪去了最美的颜色了，比起在人鱼身上时已经黯淡了许多。米伦特发出没见识的惊呼声，“我要拿这条尾巴作为聘礼向魔族首富的女儿提亲。夏比从小娇生惯养。什么红玛瑙、鸽子血没见过，这尾巴上的鳞片才是稀罕物。“

    首领寡妇对美丽的人鱼尾情有独钟，一方面因为她的丈夫死于一条人鱼之口，她是带着仇恨在欣赏，另一方面，她是魔族最有权力的女人，她有那个资本可以把仇恨发展成艺术。

    也就是最近几年，魔族女人竟然流行用人鱼的尾巴来装扮自己。人鱼有没有勾引魔族男人倒在其次，主要就是因为尾巴很美丽，颜色越鲜艳的越稀少也越值钱。

    艾尼诺抱着红色的鱼尾跟着嫡母来到萨玛工艺间时，就看见有一条白色的人鱼，脖子被切开，固定在案板上，一根钢筋穿透它的脊椎，只为了剥下一整条鱼尾。被整剥的人鱼尾，会被放在冰水中保鲜。为了保证鳞片的完整性，采取的方式多为魔毒，窒息，击打甚至活剥等，这种死法无论对什么生物而言都是惨无人道的。

    但在这个过程中，掠夺者眼中只有鱼尾，丝毫看不见人鱼们的挣扎，流血和哀叫，多么冷血。拜这间工艺间所赐，无数的人鱼被砍掉整个下半身曝尸荒野，只因为它们长着漂亮的鳞片。

    米伦特对萨玛说：“你的手巧，这条人鱼尾就交给你了。“

    萨玛醉心于艺术，第一次见到红色的人鱼尾时表情惊艳，只是，当她手指触摸到它时，愣住了，“这不是人鱼尾。“萨玛说。

    “就是的，“米伦特说，“艾尼诺亲手砍下来的。“

    “人鱼是冷血生物，而这条尾巴却带有温度。“

    “我把它放在风衣里抱回来的。可能是我的体温。“艾尼诺说。

    “触感也不对。人鱼死去后再砍下来的鱼尾鳞片会发生僵化，触感如同空心的象牙。但这一条——“萨玛将手掌贴在上面，“像玉石，又像羽毛，还有微弱的脉搏、细微的呼吸声，仿佛鱼尾的主人还活着。“

    “你想多了。“米伦特嗤笑，“见过哪条人鱼被砍了尾巴还能活？天方夜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