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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噩梦

    他发现自己站在小楼的窗台上,他在这里干什么?他努力思索着,对了,他刚起夜回来,正要回到卧室里妻女的身边。

    突然,外面传来了恐怖的嘶吼声,像是传说中地狱里怪兽的咆哮,他朝外面看去,洛河之中不知怎地多出了一座山峰的模糊轮廓,峰顶处,有两只巨大的灯笼,像某种巨兽的眼睛。记忆中,家的附近没有这座山啊?

    他看到,山峰渐渐地红亮起来,然后他的身体因为本能地恐惧而僵住了,他看清楚了,那是一条超出他想象的巨大的蟒蛇!

    他预知到了什么,心中的不舍战胜了恐惧,他从僵直中挣脱出来,转身朝妻女跑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想最后,和妻女在一起。

    但是,烈焰的速度比他更快,他很快就被熊熊火海吞没。

    姬天昌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他的额头布满汗水,他的丝质睡衣也被汗水湿透。

    “表哥,你终于醒了!”一个声音高兴地大叫,“怎么了?做噩梦了?你的脸好苍白,我去叫陈御医来给你看看。”

    他这才注意到,床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少女,正是表妹冉真。

    “冉真,你怎么在这?”他问,随即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似乎一夜之间,他就度过了变声期。但是,他早已经变过声,在九岁那年。

    “我这是在哪?”

    “当然是我家啊!”冉真开心地说,“你等着,我去叫爹爹。”

    “等一下。”他努力适应自己新的、更加低沉的嗓音,“我睡了多久了?他们呢?”他指的是白叶和白枫。

    记忆像潮水般慢慢回流,他记起了开天桥上的事情,但是记忆到被高个黑衣人的闪电箭击中后就突然中断,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想不起来,他想去回忆,迎接他的便是剧烈的头痛。

    “已经三天了啊!哪个他们?我不知道。”冉真回答,“你怎么又变声了,你这人真奇怪。你先等着,爹爹吩咐,你一醒就要去通知他。”

    冉真出去了,天昌感知到身体并无异样,便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可不想躺在床上见舅舅,让他小看了自己。

    房间里摆设很简朴,只有几张桌椅,地面也没有铺地毯。墙上有几幅字画,也不知道价值几何,他欣赏不来,自然也就没有研究的兴趣。

    也许是怕他不能吹风,房间的窗户都是关着的,他觉得屋里有点闷,便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来。

    看样子,现在是黄昏时刻,天空灰蒙蒙的,将黑未黑,难怪屋子里有些暗。窗外是假山流水,看来,他所在的房间是舅舅家的后院,旁边就是花园。

    流水从假山上悠闲地流下,发出不间断地“哗哗声”,假山后有棵一丈多高的桑树,上面有一只巨大的喜鹊鸟的窝,用树枝编织,看起来粗糙、结实。

    桑树翠绿的叶子让他想起了白叶,没想到,只一面之缘,甚至都没说上话,他却对她很是挂念。她怎么了?被高个黑衣人抓走了?

    不会可能!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她那样美丽的女孩,上苍怎么舍得让她遭受残忍的结局。

    天昌急于向舅舅询问,他不能再干等着,便来到门边,打算主动去找舅舅,他的动作太慢了!

    天昌刚出门,迎头便撞上了舅舅冉敏君。

    “想出去走走?”冉敏君淡淡地问。

    “冉真呢?”

    “我让她去休息了,这三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守在你的床前。你知道,她是爱动的性子,没想到,她居然坐得住。”

    舅甥俩并排朝花园走去,冉府的花园杂草丛生,疏于打理,显然主人对此并不上心。

    冉敏君是个强壮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张强硬的脸,鹰目、一字唇。他穿着皇帝御赐的宽大蟒袍,胸口的四爪金蟒图案栩栩如生,很有威势。

    他已经当了多年的都察院都御史,久居高位,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冉敏君头戴双翅乌纱帽,腰挎玉带,看打扮,应该是刚办完公事回府,连衣服都没来及换就赶过来了。

    天昌只在出门时从衣架上顺手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内里仍是那套睡衣。相比于舅舅的隆重,他的服装很朴素,然而他们舅甥俩走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来,天昌是可以无视冉敏君威势的人。

    “舅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天昌。你变了。”冉敏君说,“这很好,从前的你太过幼稚。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一部分。”天昌捂住了头,“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那场灾难发生后,我最先赶到现场。”冉敏君紧盯着天昌,“我看见你衣衫褴褛地躺在灰烬之中,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不像躺在你身边的那对兄妹,他们都有受伤,尤其是那少年,看样子,似乎发生了一场大战?”

    该他回答了,但他还想知道得更多,“他们怎么了?你也带回他们了吧?”

    “他们在我府上,被妥善地看管起来。他们是敌是友?”

    “你别为难他们。”天昌急忙说,“他们不是敌人。”

    “也不是朋友?”

    “我想去看看他们,舅舅,你有派人给他们治伤吗?”

    “当然,”冉敏君驻足打量着那个鸟窝,“那天,将你们带回府后,它们欢快地叫了好一阵子,都说那是好的征兆。你可以去看他们,但得先跟我把事情交代清楚,这也是你母妃的意思。她在这照看了你两天,已经是大内规矩所能允许的极限,你知道,她虽贵为贵妃,却不是一个自由的人,她下午刚回宫。”

    从前,每次和这个舅舅单独交谈,天昌就感觉压力山大。舅舅是个雄心勃勃的人,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妹妹屈居人下,经常受到皇后的欺负、为难。

    他总是要求天昌关心朝政,多和大臣们来往,天昌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舅舅是想让他和天寿争夺皇位。

    的确,父皇宠爱他和母妃,却冷落皇后和太子。这给很多像舅舅这样的野心家提供了幻想,他们都是不满足于现状的人,聚集在舅舅麾下,幻想有一天能改天换日。

    天昌根本无心权势,更何况,他和天寿是兄弟,在他看来,天寿是个合格的太子,将来也会是个合格的皇帝。至少,比他合格。

    但是,这一次,以往的那种压力几乎没有了,他不知道以前自己怕什么,如果舅舅提出让他对抗天寿,他拒绝便是。

    以前,他害怕拒绝舅舅,现在,他不理解有何可怕。

    于是,他将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舅舅,所有他记得的事。

    其间,冉敏君一言不发地倾听着,等到天昌讲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冉府的仆人们亮起了灯。

    两个丫环将花园中灯笼点亮,然后才发现了天昌二人,她们吓了一跳,然后赶紧下跪请罪,冉敏君挥了挥手让她们离开。

    两名丫环快步离开,到了拐角处却忍不住放慢脚步,回头悄悄地看了天昌一眼,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你知道她们为何回头?”冉敏君问。

    “因为我好看。”天昌说,他没有开玩笑,这是事实,他现在可没心情说笑。

    “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你的身份。你是高贵的皇子,还有可能是将来的大铭之主。谁都知道,陛下就两个儿子,而他更喜欢二儿子。”

    果然,舅舅又开始了。天昌无奈,也懒得再向舅舅申明自己无心皇位的初衷永远都不会变。

    “你有天子之相,谁都能看出来,她们就是被这种气相吸引。但是,成事在人,如果你自己仍浑浑噩噩,抱着那种只想当个闲散王爷的幼稚想法不变。你终将失去所有,亲人、朋友、爱人甚至生命。”

    “舅舅,够了。”天昌说,“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天寿和我是手足兄弟,我了解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云大学士常说,血浓于水。”

    “血浓于水?”冉敏君冷冷地看着天昌,“让我来告诉你,那个欲取你性命的修炼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