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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木沉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可是,斯人已逝,而罪犯依旧逍遥法外。

    闹钟终于响了起来。木沉睁开眼,抹去腮边的泪痕,这个噩梦又出现了。他捂着头,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梦中那张鲜活明媚的脸。

    未央,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在梦中,木沉一直作为一个第三个人,跟随女孩的视角目睹了所有。

    女孩收到市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时,外面正下着大雨,她捧着那张通知书眉笑眼开。欣喜之余,她欢快地让快递员等一等,然后跑回客厅将热好的牛奶拿出来。快递员十分感动,不停道谢。这快乐似乎会传染一样,他隐隐约约看到原来一直愁眉苦脸的快递员离开时的笑容洋溢。

    女孩将通知书小心翼翼收好,然后将手机拿出来。

    “我考上我们约定的高中了。”

    “是吗?恭喜。”

    “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家里不让我上学了,他们让我继承家里的戏班子。”

    “我还能看见你吗?”

    女孩发完这句话,那边的人没有回。她的笑容慢慢消失,像是被抽去灵魂一样躺在床上。

    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同城网友,因为一本书的缘故成了不相见的朋友。后来话越来越投机,他们就约定一起考市重点高中,然后正式见面。

    可因为家里的原因,尽管同样收到了通知书,他却只能继承戏班子。

    女孩在假期里又联系了好几次,那边一直没有回应。临近开学时,她已经瘦了许多,半是希冀半是忐忑地发了一句话,然后把手机塞进书包。

    那句话是,学校小仓库见。

    她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曾经无数次地去过那里,或许,他们曾经相遇过。

    门外的人已经在催促了,女孩拿起一本书跑了出去。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因为对地势的熟悉,她很快一个人办好手续。

    父亲在凉亭那里看着行李,见她回来,关切地问:

    “渴不渴?饿不饿?是不是累了?”

    女孩笑,她说:

    “爸爸,我们才出来一会儿呢。”

    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自家女孩要自己提行李,连忙先她一步提起来。

    “宿舍在哪里?爸爸给你送过去。”

    女孩知道父亲担心,不再多说,向他笑了笑。

    父亲用空着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喜爱几欲溢出来。

    女孩带着父亲到了自己的宿舍,麻利地打理好一切,然后制止住想请舍友吃饭的父亲:

    “爸爸,你先回去吧,妈妈快回家了。”

    父亲遗憾地看着她,十分不舍,这还是女儿第一次要离开他们那么久呢,万一有哪个小兔崽子……

    女孩送走父亲,急急忙忙地去赴约。

    他会来的吧?

    女孩忐忑不安极了,可过了一会儿,她又好像觉得他一定会来,眼里多了些自信。

    学校的小仓库是她无意发现的,那里的门一直虚掩着,里面除了一些杂物什么都没有,包括光。她还和他说过呢。

    女孩满怀希冀地推开门,慢慢走进去。她将手机屏幕的亮度调大了些,然后把手机放在地上,心里失望极了,他没有来。

    正难过的时候,女孩觉得亮了很多。她抬起头,发现自己的手机旁边躺着另一只同样发着光的手机。

    手机上方,是男孩的脸,温暖阳光。他看着她,粲然一笑。女孩不知道那位朋友是什么样子,可她觉得他就是,因为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原本难过的她因为他的笑容,也笑了起来,然后小声和他聊天。他说:

    “今天到我上台表演,所以我过来邀请你。”

    女孩惊喜地点头答应。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早已存在的东西渐渐蔓延,被歌颂千年的,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赴汤蹈火的感情。

    一阵琐碎的声音响起,女孩连忙拉着男孩躲起来,等声音消失后,男孩小声地笑起来:

    “这里可以自由出入,为什么这么害怕?”

    女孩笑了笑,没有答话。

    男孩拉着她,光明正大地走出校门,

    爱屋及乌,她很久以前就喜欢昆曲了。

    男孩去了后台。很快,戏开幕了。

    台下几乎是老人,他们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唱。

    女孩一眼认出了哪个是男孩,她微笑着同老人们一起摇头晃脑,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男孩。

    男孩在台上的戏份不算多,所以他趁着空当向女孩眨眨眼,逗她笑。不出所料,女孩掩唇,忍不住眉眼里的笑意。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台上人调回音转,台下低唱呼好,这样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怎么会有人不爱呢?

    男孩看着女孩在台下一边晃着头一边对他微笑,看得入神时,女孩的微笑慢慢僵硬,鲜红的血在空中勾勒出一朵妖治的花,只开一瞬,便败了。

    男孩呆了呆,人们也呆了呆,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悲吼,女孩倒了下去,台下的人乱成一团。

    一起枪击案,就这样发生在眼前,男孩甚至没有勇气去确认她还活着!木沉悲愤的时候,一个泪流满面的中年男人冲上去抱住女孩痛哭起来,那是女孩的父亲。

    木沉这个时候似乎变成了男孩,他瘫坐在地上,痛苦而无力地看着多年前的一幕再次发生在眼前。

    那个男孩就是木沉,因为那起枪击案,家里的戏班子倒闭。作为市第一名,学校考虑到他的家庭环境,减免了学费。毕业以后,他凭着可以敲开任何一所大学的成绩考入警校,成了一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