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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李梨一下子如遭雷劈,义哥怎么可以这样说。

    “义哥,小四只是个孩子啊,我看她可爱就逗她玩的,你怎么可以这般的羞辱我?”

    李梨哭着对他道。

    刘义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

    “滚!”

    “啪!”

    “刘义,你混蛋!”

    李梨一巴掌拍到刘义的脸上,扔掉了手上的草药,捂着眼睛哭泣着跑掉了,她的心已经伤透了。

    “义哥,你这是?李梨她也是一番好意嘛!”

    马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义哥突然变得好暴躁啊。

    刘义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颊,默然道:

    “咱们是要出去闯荡的,莫要让人牵挂了,李梨应该找个好人家。咱们走吧。”

    两人的心情一时间都有些沉重了。

    没走几步,刘义犹豫了一下,又转身回来捡起地上被李梨扔下草药,这才继续前行。

    ……

    第二天一大早,陈度练完武然后吃完早饭就随着众人一起又赶路了。

    早饭比昨天的饭菜还要惨不忍睹,昨天的饭菜虽然一言难尽,但好歹还有些料,多少能填填肚子。

    今早的稀饭可就更差劲了,稀饭,稀饭,不愧其名啊。

    反正陈度是没吃出几粒米出来,只当作是喝水了。这条件也太艰苦了!

    还有昨晚,昨晚一进住处,陈度嘴角就抽搐了。一个不大的棚子,基本上是人挨着人,晚上起夜都怕踩到了别人。

    而且十几个大汉,那滋味,真是酸爽的不行,气味难闻啊。

    今天他们这群劳力要被押送到府城去,府城离这有些远,走官道的话,也得有个几天的行程。

    押送他们的衙役,不再是张衙役了,是个姓杜的衙役,名叫杜发财,穿着一声衙役制服,看上去比张衙役要年轻壮硕些,骑着的骡马也比张衙役的那匹精壮很多。

    名字有些土,看上去也像是个老实忠厚的汉子,但手段却特别地歹毒凶狠。

    昨天有几个劳力抱怨伙食,谩骂的话给他听到了,结果可就惨了。一顿鞭子打得他们皮开肉绽的,疼得晚上睡觉直哼哼。

    这一路上陈度算是看透了大汉王朝被掏空了的底子,四处都可见流民。

    在官道旁卖儿卖女的也不在少数,甚至陈度还看到了几副没有被收拾的尸骨。

    陈度心里发寒,看来自己还是运气不错,徐家村现在看来倒是个世外桃源了,要是穿越到了别处,可就更惨了。

    “老爷们,行行好吧,给点吃的,要饿死了。”

    这是路边讨食的。

    “卖姑娘咯,标标致致的姑娘,勤快能干,只要十个铜板,哪位老爷看一看。”

    这是卖儿卖女的。

    “狗皇帝!昏君啊!贪官污吏害得我家破人亡!”

    这是疯了的。这种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话也没有人管了,起码杜衙役听到了就没理会。

    反正都习惯了,要是别人骂个皇帝就抓起来,他们县衙的牢房怕是也不够用,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抓人给自己加工作干嘛?反正皇帝又不加工资,这可不是先帝那会,纠察卫纠察天下,天下官吏战战赫赫的时候了。

    这封建王朝,皇帝圣明起来的时候,国家兴盛得特别快,一般几十年就进入了盛世。

    但朝纲崩坏了,国家也飞速衰落。掏空一个诺大帝国又何须几十年?

    官道旁这些可怜人哭嚎归哭嚎,倒是没有人冲上来到陈度他们面前乞讨。

    陈度他们是由衙役领着的,一看就是替官府做差事的。

    路边的这群可怜人有几个没见识过酷吏的手段?要是直接冲上前去,怕是给这狗衙役打个半死。

    这还是狗衙役不愿白费力气,就真是给打死了,也没有谁会在乎,就连尸骨也得等清道的人

    清理,直接随意丢到乱坟岗了。

    陈度这个来自红旗下的五好青年哪里看得这般凄惨的景象,到后面都是低着头走路,要不是没有耳塞,他恐怕都要把耳朵给塞起来才好,太凄惨了!不忍看,不忍听!

    陈度的心态不知不觉也发生了变化。

    最开始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陈度只想过咸鱼般的生活,悠闲自在,做个逍遥公子。

    没事抄抄诗词,混点名利,把把古代纯天然的妹子,逗弄抚养小四,当然还有和稻棉相亲相爱,这样生活倒也是惬意。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又被迫服劳役,便想着快些出人头地,给稻棉和小四更好的生活。

    现在看到这般惨象,心中难忍。便觉得自己穿越到这方世界,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得做出一些贡献才好。凭着金手指,自己未必就不能改变这凄凉景象。

    也许这也是上天安排自己穿越到这里的缘故吧。

    陈度心里暗暗想到。

    徐石头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当然他心里也挺不忍的,但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以前闹蝗灾的时候,随他爹外出,外面比这还惨的景象他也见过。

    那次他就很庆幸,幸好徐家村不完全靠田地吃饭,不然恐怕他们一家也是这般凄惨。

    偶尔看到官道旁长得稍微标致的姑娘,他还会偷偷多看两眼,惹得陈度拍了他好几回脑袋。

    “你这臭小子,这是干嘛呢?想女人了?”

    陈度被这小子气笑了。

    徐石头一听这话,胀红了脸,梗着脖子道:

    “哪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这家伙平日里鬼机灵的,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一谈起女人,倒是羞燥了起来。

    “各位老爷,求求你们了,我娘都快要饿死了,给点吃的吧,苍天老爷会保佑你们的!”

    突然,路边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孩子冲到了他们跟前,跪下直接就磕起头来,砰砰作响。

    这官道可不是水泥柏油路,一条土路罢了,有些地方还有些石头,就是水泥柏油路,这样磕也得磕破了头。

    这不,一缕殷红从这孩子的头皮上冒出,待他抬起头来,只见一双红肿的眼睛,怕是哭坏的,声音也是沙哑的。

    唉!众人都停了下来,见这孩子如此可怜,又是直接在自己面前,心里难免都有些怜悯之情。

    于是便有人打算上前施舍一些自己带着的干粮。

    “干嘛呢?小畜生不识路啊?这官道也是你能冲上来的?给老子滚一边去,莫耽误老子事。看老子不抽死你!”

    杜衙役可没有这样的好心肠,他已经坏透了,又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哪里还有什么同情心,这不,拿着鞭子骑着骡马就要过来抽这孩子。

    “你们干愣着干嘛?要老子抽你们?还真想施舍这小畜牲?都给老子继续赶路,老子先抽抽这小畜牲,耽误老子事情!”

    大家虽然心里都有些不忍,心里都对杜衙役有怒,但都却怒不敢言,没有人敢出来阻止杜衙役,昨天杜衙役的毒打让他们现在还心有余悸。

    今天要是站出来,怕比昨天那几个家伙还要惨。

    好心一点的,只得在心里祈祷:望这狗衙役没什么精力,鞭子抽得轻些,少抽两鞭子。

    只是这鞭子在孩子惊恐的眼神里没有如同大家所想的落下,一只手牢牢抓住了欲要落下的鞭子。

    正是陈度的手,遇见此情此景,他怎能无动于衷?

    徐石头眼睛都直了,陈哥刚刚还在他旁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那儿去了?

    “你想干嘛?也要吃鞭子?给老子滚一边去,等老子抽完了这小畜牲就来抽你!”

    杜衙役笑了,他这是怒极而笑,没想到昨天的下马威还不够,还有人敢阻挠自己,等会就叫这些猪皮知道什么叫扒皮的酷吏。

    “杜衙役,过分了吧?这还是个孩子啊?你也下得去手?都是爹生娘养的,一点人味都没有?”

    陈度冷笑道,这王八蛋,真端的不是人,这都下得去手。

    “你特么敢骂老子?老子这就抽你,让你长长记性!”

    杜衙役怒骂一声便要抽回鞭子,去抽陈度。

    但鞭子一端却在陈度手中纹丝不动。

    杜衙役使出了吃奶的劲,脸涨的通红,却也没能从陈度手里抽回鞭子。

    突然,陈度使坏,故意一松手,杜衙役没反应过来,这后劲让他在马上一歪,便跌落了下来。

    待到他从地上腰酸背痛地爬起来的时候,已是灰头土脸的。

    “杜衙役,我可是练过些武的,要是一个不留手,把你给打坏了可就不好了。”

    陈度轻笑了一声,嘲讽道。

    “你,你等着!等到了府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杜衙役很识时务,这小子好大力气,怕说的是真的,要是在这打了起来,自己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杜衙役也想到自己之前听说的,临县就有个衙役在押送犯人的途中被犯人给做了,那伙犯人后来山上为寇,叫什么清水寨来着。

    看了看周围大家早已满是怒火和戏谑的眼神,杜衙役心道不好!自己这是惹了众怒了,要是没有人出头还好,现在有陈度这强人出头,一个不好自己恐怕就要步了那临县冤死鬼同行的后路了。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继续赶路!”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又骑上骡马上前带着众人赶路了。

    陈度没有跟上去,徐石头也陪着他暂时留下了。

    “你这孩子,真是凄惨,今天亏了我。以后遇到这样衙役官差样子的可不要上前了,他们都是些没人性的,下次可没有那么幸运,有我这样的人出手相助,一个不小心怕要了你这小东西的命。”

    陈度扶起这孩子,用徐稻棉给自己的手帕擦拭了一下他头上磕破流出的鲜血。

    “谢谢恩公救命,我也知道,可是我娘快要饿死了!”

    这孩子想到此便愈发悲痛起来,眼泪早已哭干,流不出来了。

    “我瞧着你们穿得稍微好些,该有些吃的,便过来讨食了。”

    陈度和徐石头听到这里,心里都像被揪起来了一样,这孩子太苦了啊。

    “我这也没有什么东西,就一些烧饼和腊肉,你拿回去和你娘填填肚子吧!”

    陈度翻开自己的包袱,取出徐稻棉给自己的烧饼和腊肉,递给了小孩。

    徐石头有些难过,本来包袱就装不下太多吃的,他贪吃了些,胃口又大,昨晚和今早便把他的那份吃完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吃食给这孩子。

    “行了,你拿回去吧!以后记得可千万不要这样冒失了。”

    陈度站起身来,便准备离开了。

    不料那孩子又一下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