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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差不多小姐

    我已经忘了小时候的梦想,但绝对不是一套房一辆车。我这二十几年一直过着差不多的日子,有着差不多的朋友,嫁个差不多的男人。并非我甘愿差不多,只是我认为差不多亦是一种生活态度。

    我的惰性使然,让我凡事都不去争取,不去尽力。我甘愿平淡,只是我懒得去拼去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漫长的一生我愿做一个凡人,泯灭在这偌大的世间无处可寻。

    幼时,人人都有理想,小孩子都夸大其词的形容自己的梦想。而我,没有梦想,因为对于我这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来说,有了理想就定要实现的,如果我分析过后是我力之不及的梦想,那么不要也罢。就这样随心随性的过了二十几年,对自己没有要求,没有规划,对别人也不期待。

    吃什么饭,都可以

    去哪,都可以

    穿什么,都可以

    几点睡觉,都可以

    ……

    诸如此类的都可以,我对自己说过了无数遍。朋友亲人都说我是好脾气,好性格。其实妈妈最了解我,骨子里是那么倔强,执拗的人。小时候,我习惯了做众人眼里的乖乖女,去压抑自己内心的黑暗。别的小孩难过会哭,想要东西就耍赖,而我不是,我想要的我要衡量是不是值得,是不是我爸妈买的起。我难过,我不会哭,我一哭眼睛就会肿,不好看;我哭有什么用呢?我哭爸妈会难过的,我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后来的每一次,每一次,在对自己强烈分析以及我自己的利益评估下,我走的每一步,都有备选方案。遗传自妈妈的冷静,爸爸的感性。我糅合和他们的优良特性,成为一个独特的我,一个差不多的我。对于我而言,90年代的人,不会做出70年代人的事。我的经历,究竟会把我的孩子塑造成什么样子呢?

    小时候,爸妈总吵架,他们每次吵架我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放空自己。长大后,妈妈说他们吵架我不劝,我说我劝不住,呵呵一笑。成年的争吵,在我眼中很无聊,我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在听他们争吵上。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小时候对于吵架的恐惧让我现在只要听到别人说话声音大一些,或者在吵架摔打东西,我都会敬而远之。我和小王之间的争吵也每次都以他认错告终,吵架里的我们面目全非,而我依旧在据理力争,分析对错。人们总是会在吵架中宣泄自己的情绪,而在吵架中受伤的心灵终究还是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去修复。

    可惜,感情里,根本没有对错,只有值不值得。他们说吵架后先认错的人更看重这份感情,但是我不这么认为,遗传自妈妈的强大分析系统,使我幻化成一个冷静的机器,小王并不是比我更看重这份感情,只是他需要我。

    在我的差不多原则里,不重要的事情都可以差不多,但是,一级任务除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打死也不要。浑浑噩噩的二十几年独居生活,让我认为我这样的人不配谈感情,我也怕遇到电视剧里那样的男人。因为害怕,从不谈感情,怕无疾而终,怕痴心错付。直到遇到他,才明白,好像两个人也不错。之前的学生时代不是没有人说过喜欢我。外表看好像我很自信,其实我没有那些姑娘长的漂亮,会打扮,学习好,善于交际,好像各个方面我都是还好,我也一直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喜欢我,会喜欢我的什么,是喜欢我的懂事乖巧,还是喜欢我的嚣张跋扈。

    和小王在一起的两年时光里,我才明白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那些本该在情窦初开年纪展现的笑颜,而今才得以绽放。他是干净的,这点就足够了。尽管后来的相处也有矛盾,但是人无完人,他不是我的系统预设的完美爱人,当然会有Bug。我的理想伴侣,我不需要他和我一样,我也不需要他高大威猛,我只需要他干净,心灵和外表的干净。

    原生家庭的伤害无药可医,爸妈的争吵让我不再相信爱情,爸妈对我的无尽批评和攀比也让我逐渐离自信原来越远。诸如此类的遭遇我本不想让妹妹重蹈覆辙,但是爸妈的记性好像越来越差,我说过的话他们都选择性的记住遗忘。我是一个说话会说三遍的人,我说用完的东西一定要归位,我说洗完衣服要关下水道,我说毛巾洗了记得晾,我说吃完饭记得洗碗,我说……我甘之如饴,我孜孜不倦。我不求教化任何一个人,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精彩。对于我自己的要求标准,我不会套在别人身上,因为你不是我。

    我,一个差不多的女青年,一个时而潇洒,时而怨妇的女人。我愿,我身边人都可逃离负面情绪,找到自己的初心。或许很多人会说,我这种思想和生活方式是消极的,但我不会这样觉得,我可以做我喜欢的事情,有了喜欢的人或者事物我也会去争取。虽然每天碌碌无为,又好像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

    工作上领导同事都觉得我好说话,什么都找我帮忙,其实我的内心并不想帮的,但是团结同事,省的给我穿小鞋呗。心里想着,做了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也没事做,规划了自己的时间后我会答应下来,答应了我就要做好。虽然久而久之,我成了别人心中的老好人,但是老好人并不代表就要受欺负的,我呢,也是会反击的,我呢,也不是个傻子。有时虽然不是发自肺腑的想要去做的事情,也不得不去做。但是极力不想做的事情,会拒绝。

    活到现在,好像做过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了小王去忤逆父母。父母满意的相亲对象,我并不满意,那是个一束花一个蛋糕就要你答应允诺一生的人,我自是不愿意的。可惜,在父母眼中,那是有车有房又有钱,我就该配这样的人。那时,一起谈着两个男人,让我无法面对自己的自尊心。二十几年不曾撒谎的人,夜夜难以入眠,难以面对这样被挑拣的婚姻法则。

    后来与朋友的交谈中,我才知道,朋友们的父母也是如此,他们认为好的人就会让你去见,即使你说这个人不好,在他们心中也是只看条件,是你不识好歹。我那时谈婚论嫁,也为了他与父母博弈争吵,争吵过后又是后悔。那时冲过风险,赌了一把,赢了。就是交织着这样复杂的感情,我走过来了。可是Marry就是在这样的逼迫下,将自己的心一次次交付,一次次伤害,如今害怕谈感情,她的妈妈却开始劝她热爱生活,好好生活。可是,阿姨,这样的醒悟不会太迟了一些。心上的伤疤什么时候才可以好呢?妈妈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讨厌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根本就是个伪命题,感情是自然而然的,培养出来的感情脆弱不堪。

    那些被一套房一辆车束缚的纯净心灵,请替它解压。因为房子车子而扭曲的嘴脸,也是我在谈婚论嫁后才有幸看到的,如果可以,你我二人可以选择不结婚,不要孩子。但是不可以,世俗的圈定让人喘不上气,想要叛逆却使不上劲了。生活不该是一条路走到黑,此行所遇之人之魔鬼各色各异,如果没有披荆斩棘的决心,很难走好这漫漫人生路。希望每个人在这样的折磨下还可以对于生活充满热爱,就像热爱自己,热爱阳光,热爱甘霖,热爱那些所有美好的事物。

    跌跌撞撞,已初秋。窗外的第一绺叶子已经黄透,它是最早凋零的那一枝。叶落完成后,秋尽,窗外的光线会好很多,整间屋子都会被撒上金黄光晕,温暖至极。

    2020年的每个月大家都过的很艰辛,或许未来之路并不明朗,疫情还会继续,身边不知谁人相伴,但过好每一个清晨有光,夜晚有星的日子。想来,这样也不会太差。

    我愿,成为那么众多美好之一。用千字,感动你,治愈你。陪着你走着我走过的路,看着我的故事,慢慢变老。

    听风执酒慰君子,饮梅戏雪伴西山,幸会一程,再会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