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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游香炉峰

    记得是四五月份的时候吧,厂里的老板去香炉峰做佛事办斋饭,那天刚好没什么活,于是我和阿锋,静静,阿明便请了假一起相约香炉峰。因为对斋饭有着非常良好的记忆,所以一路上特别兴奋,四个人聊的吐沫横飞。

    几年后故地重游,改变不少,大雄宝殿的正门前新修了放生池,几只龟仙正爬在石头上惬意地晒着太阳。阿明和静静进殿拜佛去了,我则看着龟仙出神,竟然羡慕起这些生灵来了,是几世修来的福,换来今生在这如仙如灵的地方无忧无虑的静修。阿锋在厕所旁抽完烟悠哉悠哉的走过来拍了拍我

    “想什么?这么出神!”

    “人不如龟啊!”

    “嗯?你羡慕它?!”

    “嗯啊”

    “有什么好的!日日听经,时时闻香,精神想飞升,身边却扔满了钱币,铜臭傍身,肉体永远被禁锢在这一方小小的水池。这才是真正的悲哀!人也一样,要么索性没灵魂,猪狗般活着!要么索性丢弃掉肉身,精神自由飞升。既想灵魂自由,又要肉身享受,始终求而不得妄自痛苦。”

    “境界挺高啊!那你怎么不遁入空门?”

    “你以为我不想啊!学历不够!”

    “啊,这?”

    阿锋拉着我来到大殿一侧

    “你瞧瞧这些奔驰宝马,都是寺里的大和尚的!”

    “真的?”

    “对,研究生学历起步,年薪百万,下班脱了僧袍个个富豪,一点不影响娶妻生子,灯红酒绿!”

    我听的直乍舌,太玄乎了。

    这时静静和阿明也从后门绕了出来,一行四人继续前行。

    不觉来到许愿池前,静静紧闭双目,双手合实,嘴里念念有词,虔诚的许着愿。许完之后掏出硬币照着中心的聚宝盆投去,硬币在水中折了几折,最终远远的落在盆外那一堆闪着银光的钱币堆中,落地之际便无迹可寻了。硬币太多了,堆的像小山一样,足有几麻袋可装。看来有愿望的人真不少啊!

    没扔中,静静懊恼的跺了一下脚,看来这愿望还蛮重要的。

    “再扔一次不就行了”阿明宽慰到

    “不行的,再扔就不灵了!”

    “切!”阿锋不屑地笑了笑

    “笑个屁呀!哼!老杨,你也许一个吧!”

    “不了,我早就没愿望了,这是你们这些小孩的事”

    “切,我才不信”静静努了努嘴作生气状

    “好了好了,走了,吃斋饭去了!”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的继续前进。阿明和静静走的很快,到底年轻有活力。我和阿锋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边走边聊。

    “真没什么愿望了?”

    “是啊,如猪狗般活着不是更痛快吗?刚刚你说的呀!”

    “我不想这么活!”

    “那你舍得舍弃肉身?”

    “还没下定绝心”

    “猪狗有猪狗的快乐,你別不屑,试试呗!”

    “情何以堪”

    “情为何物,你拥有过吗?”

    “不曾,但总想抓一抓吧”

    “别悬着了,把自己降下来吧,尘埃里才有烟火气,才有生气”

    “你我本凡人,何必庸人自扰之!是这意思吗?”

    “嗯,悬着太累了,踩在地上狼狈是狼狈了点,但踏实”

    阿锋不再说话,我也安静了下来。静静地一前一后的爬着,不觉已来到山顶。静静和阿明已经买好饮料等在饭堂门口了。

    “快点快点,开饭了,好香”静静高兴的叫着

    “干饭人,冲啊!”阿明笑着说

    “干饭人,冲啊”我随声附和

    “我们来比比,谁干的多!”阿锋说着一个箭步抢先进了食堂

    那天,我们使出吃奶的力气认认真真地干了一次饭,不得不说,饭是真香!不得不说,肚子是真撑!吃完我们都笑了,笑对方狼吞虎咽的糗样,笑对方狼狈的摸肚子的傻样。笑累了,在饭堂趴着眯了一会才继续行进。

    来到此行的最后一站,最顶上的一个大殿,这是求签胜地,门口烟雾缭绕,信徒众多。求签解签的队伍排的老长老长。我对求签本来也没兴趣,一看这队伍更是彻底放弃了。静静和阿明兴趣颇浓,一个要求姻缘,一个要求事业。于是我们决定,我和阿峰先慢慢的下山,反正也没他俩走的快,最后在山脚的寺门碰头。

    于是,又只剩我和阿锋两人了。下山的路虽然不用太多力气,但很陡峭,有些地方的坡度接近于垂直,没有九十度也有八十度,需要集中注意力,做点筋骨才行。一路上,阿锋走在前面,边走还边哼着小曲,他特别喜欢的那首汪峰的巜B**J》。而我则跟在后面,偶尔拿出手机看下QQ,或者拍几张风景照。

    走过了最难走的路段,我不觉放松了警惕,刚好,QQ又发出了熟悉的敲门声,我拿出手机回起了信息,却不小心一脚踩空,随着啊的一声,我直接向下一个台阶飞扑了下去。完了,今天闯祸了,不骨折也得摔个鼻青脸肿了。说时迟那时快,没想到阿锋竟一个转身,单膝跪在石台阶上,张开双手接住了我,并且身子一侧,抱着我顺势滚倒在了台阶旁边的草丛中。台阶的两边都种满了开着紫色花串的厚厚的沿阶草,我除了受了点惊吓,竟然毫发无伤。只是好尴尬,两个人结结实实的抱在一起滚了好几圈。

    迅速的爬起来,脸涨的通红,一边说着谢谢,一边伸手去拉还躺在地上的阿锋。

    “怎么谢?”

    “嗯?什么?”惊魂未定的我只是出于本能的说出了谢谢,他倒好,问我怎么谢!我能怎么谢,口头感谢呗!于是我只好装傻充愣的回答。

    “问你怎么谢?”他仍侧躺在草地上无赖的笑着说

    “快起来,难不难看啊!”

    “我无所谓啊”

    “快起来,请你吃夜宵还不行吗?”

    “这个么!行吧”

    “快看看,有没有受伤?”

    “受伤了!你会心疼吗?”

    “能不能正经点?”

    “能,真受伤了呀!”说着他卷起裤腿

    妈呀,小腿直骨上开了道血口子,血正在滋滋地往外冒,看的我一阵眩晕,差点没昏倒!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晕血?!”

    “是的,有点”

    “那你别看了,我们先找山门的和尚要个创可贴”说着他麻利的放下裤筒,拉起我就走。在半山腰的山门处问管事借了点云南白药和创可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给静静和阿明打了个电话说我们有事先回了,让他们注意安全,明天厂里见。

    然后我们坐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车,本打算去一下医院,但他坚持说不用,回村里的卫生院处理一下就行了。我也只好随他。一路上,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他宽慰我

    “嗨,老杨,开心点了,我都要舍弃肉身的人了,受这点伤算什么,你没事就行了!”

    “你没事吧,回宿舍好好看看,有没有受伤”

    “我真没事,只是你,这伤怕是要缝针了,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那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你这人,真的!!!”我又被他气笑了

    我们下了公交车,在客运中心分了手,朝不同的方向换车,他回了家,我回了厂。回来的路上一直觉得心里不安,这事,怎么处理?要不要告诉老张?欠了阿锋的人情又怎么还?明天静静和阿明问起怎么说?好烦……

    鬼使神差,一翻思想斗争后的我决定绝口不提。第二天去上班,才发现阿锋没来上班,问了纪平,纪平说肯定是懒病发作了呗!看来他也没提这事,那就先凉办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