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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施小计拜名师

    月光洒在大地上,乌鸦在树上咕咕的叫着,在这夜晚显得格外凄凉。而月光又将三人身影拉得格外地长,倒影在草地上。

    三人正是刚告别南宫凤舞的林翊白芷沈湛三人。此刻他们正蹲在一处草丛里,小声的嘀咕着写什么。

    “这样真的行嘛?”白芷觉得这两似乎不太靠谱。

    “放心吧,这是他必经之路!咱就在这埋伏一波。”林翊示意白芷安心,打劫这事……呸拜师这事,他最在行了。

    “那你说这样真的能行?”白芷还是不太放心,哪有拜师是硬来的,还是打劫人的。

    “放心好了,山人自有妙计!”林翊拍拍胸脯,示意白芷放心,而心里早有打算。

    “来了!”两人说话之际,沈湛出声示意。

    一架马车徐徐而来,车夫慢悠悠的摇着缰绳,他缩了缩脖子,顺手拉了一把衣襟。在这春日里,夜间还是有些许凉。车夫抬头看了看月亮,乌鸦在枝头乱叫。车夫眉头轻皱,心里暗叹“乱嚷嚷些什么?”但嘴上还是没有说出来。做这行的,还是有一些忌讳。

    车夫望着前方,嘀咕到“过了这几个弯,终于快要到了!”然而车夫再怎么着急,他也不敢将马车敢得太快,不为什么,只为这车上的人是医圣,哪可是连五皇子见了都要弯腰行礼的人。五殿下嘱咐过了,不得行以太快。车夫即使如何,也只得慢慢儿赶着马车。这本是一个好差事,但此刻车夫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就这样恍惚一下间,车夫好像见前方路中间趴着一个人形一样的东西。

    “我的天,别搞我!”车夫感觉一股凉意瞬间拢上心头,手里的缰绳也是死死握着,手指已经开始泛白,鼻尖上渗出丝丝细汗。看得出他真的很紧张。

    “嘎…嘎”树枝上的乌鸦也很配合的叫了两声,在这漆黑的夜晚更显渗人。

    “靠!”车夫忍不住乱爆粗口,手里的绳子越拉越紧,马车慢慢慢了下来。

    近了,越来越近……车夫越来越紧张,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躺在这荒郊野外的,难道……在这十几米的距离中车夫开始了一百种脑补……

    待得更近些,车夫似乎看得更清一点了——那似乎真的是个人……不会是死……死的吧……

    不会,车夫看见那人似乎动了,更近些了,车夫拉了马车停下。但他不敢下车仔细看。

    “怎么了?”马车里的人开口了,这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声音。正是医圣张思珍。

    “回先生,前面的路……路上似乎有人!”车夫像是松了口气的回答。

    医圣立即拉开车帘,顺势往前方一看。只见马路中间的确躺了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可能附近喝醉了的农户?”车夫即使再害怕,但想到医圣在此,绝不能丢自家主子脸面。便宽慰到。

    “这位大哥,好心让让路!”医圣随即客气的开口。

    然而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还算客气!”林翊心里想着。然而他还是一动不动。

    没错,路上躺的人正是林翊,这就是他想的“好办法”。

    躲在一旁的白芷二人尴尬得脚趾都快扣出三室一厅了。然而这似乎真的是个好办法,因为这真的成功引起了医圣的注意。

    林翊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这样一个烂招,听闻医圣很少见客,并且一生绝不收徒,这其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多少人踏破门槛连医圣一面都不能见到。而今五皇子也只算一个记名弟子,算不上真的弟子。要让白芷拜师,还真的只有用这些好办法才能让医圣一见。

    “下去看看。”医圣示意车夫下去检查。

    车夫只得硬着头皮上,咧咧索索的向前走去。

    “咻”然而他还未走近,林翊就自个站了起来。这家伙还配了个音效。在这夜晚显得格外吓人。

    “啊!”果然,车夫大叫一声,立即往身后跑去。

    “切,胆子真小!”林翊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模样似乎他吓人还有道理了。

    “你……你是人是鬼?”车夫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就……让他提心吊胆了一路。随即便开口问到。

    然而答案早已知晓,哪有鬼站那拍半天灰了。车夫脸更挂不住了,一会红一会青的。

    “兄台似乎有什么大病啊,脸怎么一会红一会青的。”林翊慢慢走向前去。

    待林翊走近,车夫才看清眼前的人竟是一个十分俊郎的少年。又听他这般打趣自己,更是对他没有好脸色。

    “哪来的小兔崽子,你可知拦的是何人车架!”

    “学生,拜见先生!”林翊并未理会车夫,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便立即上前拜见医圣。

    “定远将军闹这出是为何?”医圣冷哼一声,对林翊的行为有些不满,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定远将军?皇上亲封的定远将军!车夫有些后悔没眼力见,叫林翊小兔崽子!希望定远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

    “先生认得学生?”这下倒是轮到林翊好奇了,认得他人的人不少,毕竟这一甲还是有点名气的。但难道像医圣这样的人也在乎朝事?

    “年少有为,认得与否,何为稀奇!到是将军不走常人之势啊!”医圣像是看穿林翊所想,倒是洒脱的回到。这更显得林翊所作为见不得光。

    林翊倒也不在意,反正自己也是有求于人。只要见到人了,那管他用的什么手法。脸也不红,依旧气定闲云的站在哪里。

    医圣见林翊依旧气定神韵的站立在哪里,倒是有些意外。这家伙是没听懂还是真的洒脱。(呃……是真脸皮厚!)

    “说吧,将军费劲心思的见老夫,可是有何事!”医圣也懒得绕弯子了,便直接问到。

    林翊未曾开口,而是用眼神示意车夫。

    医圣将林翊眼神尽收眼底,便示意车夫远去。

    “可是……”车夫有些担心。

    “去吧!”医圣示意车夫放心。

    待到车夫走远。林翊才开口。

    “先生,学生打扰多有得罪了,只是想拜个师!”林翊直接再行一礼。直爽的说到。

    “拜师!”医圣有些意外。

    “定远将军既然知道在此地的拦我,那便知道老夫不收徒弟一事!”医圣笑了笑,整个大安谁不知道他不收徒,这年轻人真是好胆子。

    “先生先别拒绝!若是收的是个好苗子呢?”林翊不慌不忙的笑了笑,似乎早已料到。

    “哼!好苗子!这大安好苗子如此之多?什么样的好苗子能入老夫眼!难道是将军想弃武从医!”医圣冷哼一声,林翊的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

    “先生若想收我,可惜了学医我还是不合适的,不过大安没有好苗子,那哪里又有好苗子?西域?”林翊连忙摇头,无所谓的说到。

    “你……”医圣被他气的不轻,自己何时说过要收他了,即使真的要收他,他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拒绝。等等他如何知道西域的事。

    “你怎么知道西域?”医圣眯着眼睛有些发怒,这人真的惹到他的底线了。

    躲在一旁的白芷觉得奇怪,知道西域有什么奇怪的?

    “传闻二十多年前,西域入使大安,其中有一个乐团的小伶人表现对医药资质过佳,于是这小伶人便被人赎下,收其为徒。赎下他的师父对他细心照料,并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未曾想这小伶人竟然恩将仇报,杀了自己的师母,偷走师傅所编的毕生心血!这师父追杀他好几年,未曾想到被他逃回了西域。没办法师傅只好回到长安,从此宣布不再收徒!”林翊随即开口,像是叙述一个故事一样。

    只见医圣的脸越来越沉,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眼前这小子将他的心疾重提,直戳他的心窝!

    然而林翊就跟没看见医圣那张黑得无法的脸。依旧自顾自的说。

    “先生,这师傅不会就是你吧?”

    天知道医圣有多愤怒,这小子一次又一次的触碰自己的底线。是找死吗?

    “你究竟是何人?”医圣冷哼一声,二十多年前的事这小子怎么知道?

    要知道当年知道这事的人本就没多少,更何况都碍于医圣的情面没有人敢提及。如今林翊翻出来了,更是直戳他的内心。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他面对不了,所以没人敢提及此事。

    “我是谁不重要,先生,你是医者,医者无法面对自己内心,医不了自己心疾,如果遇到跟心疾有关的事物,却克服不了,这样的医者又如何能医治别人!”林翊收起那副吊儿郎当模样正色说道。

    “你在教老夫做事!”医圣斜斜的撇了林翊一眼,没人看见他袖口下的手指早已被捏得泛白。的确,林翊戳到他的内心了,当他面对那些对此事涉及的人,他知道即使不怪他们,但他仍无法平静下来。这也是他不收徒的原因。

    “可惜啊,真是可惜!”沈湛慢慢从林中走出,像是惋惜般的摇了摇头。

    “的确可惜!”林翊又在一旁喝到。

    “可惜什么?”医圣没在意这个少年又是从哪冒出来,只是大概想一想,这两人在唱双簧,自己还得配合他们。

    “可惜医者不能自医!”

    林翊到是不管他这低劣的把戏被对方看穿。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让医圣直面自己内心,小把戏又如何,被看穿也不在乎,能达到目的的就是好把戏。

    “可惜这一身的好医术,就要失传了!”沈湛也是满脸遗憾,那模样真的就像这医术不能传承下去一样遗憾。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在耍什么把戏!”医圣冷冷说到。

    “林翊,你说那个小伶人会不会收了好多弟子,然后大言不惭的告诉他的弟子:为师将毕生心血教给你们了,切记这是最正宗的医圣学术,是为师毕生研究。”沈湛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将最正宗几字咬得特别重。

    “畜生!他敢!”医圣破口大骂!

    “他有什么不敢,您老不说他是畜生嘛!欺师灭祖都能做得出来,再说您老人家不是没有弟子吗?待你百年之后人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嘴长在人家身上,你还能从坟里爬出来去西域找他?不对,说不定你前脚刚走,人后脚就带他那些徒弟来长安,打着你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也不是不可能……”林翊越说越来劲。

    “闭嘴!”医圣彻底听不下去了,那畜生都不如东西,做得出这事。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芷,你看这就是你最为尊敬的‘医圣’,是你最想拜的师父,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林翊可不会听话的闭嘴,依旧是将对方激怒。

    白芷从林中走出,有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不可能和林翊沈湛一起骂这医圣吧。

    “学生拜见先生!”白芷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她并未着急叫医圣师父,而是尊称他为先生,不管如何,这声先生对方担得起。那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认真极了。

    “你是何人?”医圣上下打量着白芷,终于放软了声音。他瞬时明白,是这小丫头想要拜师。

    “学生白芷!”白芷认认真真的回答,给予别人足够的尊重。

    “就是你要拜师!”医圣见眼前姑娘不像林翊两人一样无礼,便也恢复那股道骨仙风的味道。

    “是!学生代两位兄长向先生赔罪!”白芷弯身一礼。

    “罢了!你们走吧!”医圣见这姑娘如此有礼,便也不想追究林翊二人失礼之事,也不想去面对,即使他们说得有一定道理。

    “先生!真要做那千古罪人嘛?”林翊喊住了转身上车的医圣。

    “千古罪人!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将这罪名安在老夫身上!”医圣这次真的生气了,本不想和三个娃娃一般见识,他们却咄咄逼人,口出狂言!

    “林翊!”白芷喊住林翊,并不是觉得林翊的话有多重,她只是怕医圣追究起来。毕竟求医圣办事的人还真不少。

    “无妨!”林翊对她露出了个安心的眼神,便走上前去。

    “其一,天道重医道,医道须仁道,精医重道,仁心惠世。而先生不愿再收弟子,难道就让这救世造福的方法湮灭在这历史长河之中吗?其二,因果轮回,先生造下的因,会结下什么样的果?先生可知,先生说因欺师灭祖,先生难道能保证这因不会成为祸害世人的果吗?其三,世人无非讲究一个有恩必报,有仇必还,仇报不了了,恩还不能还!先生失信,难道不是千古罪人!”林翊一字一句的列出。一旁的白芷都听不懂了,只有沈湛知道他所说。

    医圣连连后退了几步,用手扶住了马车,这才以不向后倒去。看起来,林翊说的直逼他的内心深处。

    “先生!”白芷立即上前扶着。

    “仁心惠世……仁心惠世……”医圣嘴角喃喃低语着,是啊,刚学医那会不就是想着仁心惠世,收第一个徒弟也是想着将自己毕生心血教于他,继续救济世人。难道就是因为一些原因就要放弃自己的初心吗?

    医圣摆摆手,示意白芷不要扶自己,活了几十年,还不如一个娃娃活得通透,当真是老了。医圣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先生!”白芷还是有些担心的开口。

    “无妨!”医圣虽然有些动摇,但不意味着他就会听林翊的收下这个徒弟,何况他即使真的收徒也是要看资质的。

    他现在只是有点动摇,可接下来林翊的这番话让他心甘情愿。

    “先生可知这位姑娘是谁?”林翊趁机询问。

    医圣抬起头和林翊对视一眼,林翊并没有躲避,而是直面他都眼神。

    两人对视一眼,医圣仿佛看见了少年坚韧之心,此子,日后成就不可小觑!这是医圣多年看人的直觉。

    “其父,白承山!”短短五个字从林翊口中说出来。极为震撼,震撼的不是林翊说的而是这个名字带来的震撼。

    “白承山!”医圣回头缓缓打量白芷,将那抹记忆往白芷身上缓缓重叠。

    “像,真是像!”这股气质,越看越像。

    白芷一脸懵,自己长相一点也不像父亲,那像了,明明像母亲多一点。也不明白先生如此激动原因。

    “害!”先生从震惊中回过头来。叹息一声!

    “你可学过什么!”

    这话自然是问白芷的。

    “回先生,懂得一些药理,学过一些药方!”白芷老老实实说到。

    “罢了,总比不懂的好。”医圣算是明白了,今天注定栽这几个小娃娃身上了。

    “明日来药炉找我,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心术不正,老夫随时让你离开,到时候不要说老夫不顾你父亲的面子!”医圣缓缓叹息。但至少现在来看,这丫头还是很善良的。即使可能这丫头不是什么好苗子,然而医圣没有想到这次他真的捡到一个宝。但这都是后话。

    “真的!徒儿拜见师傅!”白芷立即磕头行礼。

    “明日还得认认真真上茶!”医圣将白芷拉了起来。

    “这是必须的!”白芷连忙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