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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南月的复仇

    王玄慢慢阖上凤目,仔细捕捉了片刻。

    “是泸城王薨逝了。”

    嗯?泸城王?泸城王怎么会死?

    禾慕晟立刻来了兴致,南志在豫州生死不明,南志的儿子们也被他带在身边,整个泸城南氏只剩下几个女眷,而其他幕僚皆是在观望着两股势力,再行抉择,这个时候,泸城王薨逝,就显得极为反常了。

    船舶逐渐驶离,司马绍身边的季家军一瞬间满面肃穆。

    王玄对着江面上年轻的帝王拱手一揖,“陛下安心,待我查探完,派人知会陛下。”

    司马绍颔首,“允之,辛苦了。”

    船舶慢慢与雾霭相融,直到消失不见。

    禾慕晟这才轻吁一口气,自顾自说道,“终于告一段落了……”

    她转身,正对上王玄闲适的注视。

    想到之前自己对王玄的怀疑,禾慕晟又开始尴尬起来,她挠挠头,讨好一笑,“那个……郎君,我……”

    王玄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无措,他温润的弯了弯眉眼,岔开了话题,“季将军应该已经凯旋,阿烟是现在动身去豫州,还是先跟我去泸城王府探一探虚实?”

    禾慕晟思索片刻,狡黠的眨眨眼,“我随郎君一起。”

    泸城,那可是季云渊接下来的主战场,她自然是要摸清楚反常之处的。

    王玄轻笑着点点头。

    夜幕降临后,二人出现在泸城王府的灵堂附近。

    王府之中处处透露着反常,然,灵堂比之其他地方更为诡异,棺椁四周空无一人,偶有婢仆经过,也是捂着鼻息下意识的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禾慕晟压低声音道,“郎君,你如何得知去世的是泸城王?”

    王玄负手,面色无波,“根据丧钟的节律。”

    禾慕晟恍然大悟,她倒是忘了,帝王驾崩,王爷薨逝,丧钟会奏出不同的声响,长短数量皆有讲究,难怪之前王玄要仔细辨析。

    “所有人都对棺椁避而远之,看这架势,泸城王八成是感染了瘟疫病逝的,”说到这里,禾慕晟歪了歪头,咧嘴一笑,“这瘟疫只能通过水源传播,郎君莫怕。”

    “阿烟既能医好陛下,我又何惧之有?”说着王玄抬步靠近大殿。

    禾慕晟紧随其后。

    灵堂中弥漫着黄纸焚烧的气味,棺椁是敞开的,王玄走到棺椁前站定,慢慢地,他的眉心蹙起一抹疑惑来。

    禾慕晟从王玄身后探出头来,这一瞧,她差点惊呼出声!

    只见泸城王唇色乌黑,脸色青紫,瞧着不像是高烧惊厥而亡,倒像是……中毒?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真正让禾慕晟觉得惊诧的,是泸城王腰部的一片血渍!

    那血渍,像是被割断了动脉,流血而亡之后血液依旧没有止息,这才被人盖上了与殓服极不相称的旧裳。

    王玄低低唤了一句,“来人。”

    他话音一落,便有暗卫自暗昧的玄色中出现。

    禾慕晟又是一惊,原来,王玄并不是孤身一人啊?

    不过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王玄身份尊贵,又不会武功,琅琊王氏怎会让他孤身犯险?

    思忖间,暗卫已经到达王玄身侧,王玄淡淡瞟了一眼尸体,那暗卫立刻心领神会,抬手掀起尸体腰间的旧裳。

    禾慕晟刚要细看,眼眸处忽的一暗!

    有淡淡的木质雪松气息在鼻息处萦绕,还未仔细捕捉,她的双眼便被一只大掌盖住。

    是王玄。

    他雪白的广袖遮挡在禾慕晟面颊,伴着他清浅温润的声线一压而至,“别乱看。”

    禾慕晟立刻不动了。

    其实就算王玄的动作再快,她还是瞧见了些画面。

    旧裳下,泸城王的衣衫是不整的,某个重要的部位已经被人连根挖去,这才有了方才见到的血流不止。

    许是王玄见她一个小姑子,不想污了她的清澈,这才将她的目光遮挡。

    禾慕晟正这么想着,就感觉到肩膀一紧。

    王玄已然伸出另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肩膀,迫使她背对着棺椁。

    做完这些,他才淡淡问道,“有何发现?”

    那名暗卫回应,“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人斩断命脉,眼下血也流得差不多了,另外,属下方才在尸体腹部试了几下,银针已然变黑,确定是中毒而亡。”

    “嗯,将一切恢复原样。”

    他话音刚落,就见另一名暗卫匆匆而至。

    “郎君,有人来了。”

    四人撤出灵堂,禾慕晟抬头,见院中大树的枝丫粗壮,于是抱住树干,三下五除二便爬了上去。

    她将身形隐匿后,朝树下望了望,接着嘿嘿一笑,“郎君,偶像包袱别那么重,随性一点,快爬上来,兴许还能听到些什么!”

    王玄回过神来,无奈摇头,“君子耳不妄听。”

    不妄听?他自是清高,倒是显得自己小人了……

    禾慕晟耸耸肩,“那郎君回避吧,反正我南氏阿烟也不是什么君子。”

    话语中显然带上了闷闷的不快。

    王玄轻叹一声,左右望了望,暗卫当即便心领神会,脚下一跃,抬手将王玄优雅的送至高处的枝丫。

    院门被人推开的那一瞬,四人皆是屏息凝神,仿佛方才的喧嚣从来未曾出现。

    禾慕晟轻眯双目,朝来人望了望。

    她虽带着面纱,可那眉宇间的神态禾慕晟简直再熟悉不过,来者,可不正是南月?

    她对着门外人微微颔了颔首,对方便匆匆离去,有渐行渐远的赞赏划过耳畔,“月姬真是有情有义,便是念着昔日的情分,也只有她愿意来为王爷续灯芯……”

    禾慕晟嗤笑,南月有情有义?怕是别有用心吧?

    果然,南月等了片刻,见人已离去,急急抬步走到棺椁边。

    她熟练的将泸城王身上的旧裳掀开,再拿出锦帕擦了擦,许是见血流已经止息,这才将殓服换下,付之一炬。

    做完这些,南月终于在棺椁边站定。

    她的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棺内的尸体,盯了许久,终于慢慢染上笑意。

    “王爷,您瞧瞧,偌大的王府后院,只有我南月愿意来看你一眼。”

    慢慢地,她朝尸体伸出柔荑,“谁让你色心不改,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毁一个……”

    说到这里,她的面容忽的染上狠厉,“你若不是个贪恋女色的,又怎会入了我的套,与那染了瘟疫的女子一夜缠绵?”

    禾慕晟与王玄对视一眼,合着这泸城王会染上瘟疫,是拜南月所赐啊?

    思忖间,就听殿中忽的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来,“哈哈哈哈……王爷啊,女色误事,妾心系王爷,故而为王爷除了这晦根,这样一来,您投胎后,兴许还能与季云渊一较高下……”

    听到这里,禾慕晟面色一沉!

    季云渊?南月这话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