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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富婆梦碎

    唐轻尘说着,垫着脚往水晶柱中间望去,只见那姬无咎浑身变得像被雷劈一样,一片黢黑,且到处冒烟,巨大的伤口像一道道沟壑,狰狞恐怖地爬在他的身躯四肢上,不知是死了还是昏睡过去,整个人被铁链牢牢的吊了起来,愈发显得凄惨可怖。

    “去看看。”幽吾示意身边的人。

    那人像条泥鳅一样小跑着过去,探了探鼻息,又趴在姬无咎胸口仔细听了听。

    “回主人,鼻息很轻,几乎探不到,似乎还有心跳。”

    “嗯,着人抬回去吧!”幽吾转身离开,缪新也收好了鞭子,众人慢慢往回走去。

    唐轻尘和周禹也定了定心神,慢慢的往回走,大家都似乎心有余悸。

    “没想到这打神鞭这么厉害!”唐轻尘忍不住感慨。

    “是啊,若是以凡人之躯,只怕一鞭就能让人灰飞烟灭。”周禹也感叹到。

    两人一路走着,不多时便远远看到了幽吾的殿宇,在熹微的水底中闪着耀眼的光亮。

    又往前走,却看见殿前百十步左右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绿波殿”三个大字。

    唐轻尘一脸坏笑:“起这么个名字,这幽吾也不怕头顶冒光,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嘻嘻……”

    “看,那家伙也被抬来了,”周禹回头就看见四名侍者抬着一副担架,里面躺着的正是被鞭刑打到变样的姬无咎。

    “打成这样!!!啧啧啧……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了吧!??”唐轻尘看着担架上的抬着的一块黑碳一晃而过,忍不住直摇头。

    看着几人直往大殿而去,唐轻尘也连忙拉着周禹跟过去:“走,咱们快去看热闹去!”

    两人紧跟前面四人的脚步,直往殿中大厅奔去。

    几人进得殿来,幽吾及一众医师士早已在大殿等候,待姬无咎被抬进殿里,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

    灌药的灌药,施法疗伤的疗伤,敷药的敷药,好一阵忙碌,终于躺着的死尸有了一丝喘息,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死不了!”幽吾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活着,熬过来就是雨过天晴,风光大好!”

    “好了,你们把他抬进后院西厢房里,好生照看!”幽吾对几名侍者说到,又转头对一众医士,“你们按时去请脉调息,不得懈怠。”

    “是!尊殿!”

    待得众人都散了,唐轻尘才向幽吾走去,“你这打了人又救人是什么意思?”

    “修行不易,何况小小年纪他便成功分神渡劫,可见天资颇高,但有罪当罚,不能混为一谈。今早我已答应他,如果他能熬过鞭刑,我便将他收入我门下,授他法门秘术,助他得道飞升。”

    “哇喔,听起来真不错,不过——你看起来不像得道成仙的样子啊。”唐轻尘围着幽吾转了一圈,仔细端详半天,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飞升得道的仙人。

    “我受血脉所制,修行已无法更上一层楼,但我以鄙陋之躯,跻身地仙之列,却是当之无愧的修行佼佼者,做他的老师还是绰绰有余。”

    “鄙陋之躯?”唐轻尘一下子就抓住了八卦的重点,“昨天你受伤我明明看见你化为了一条长着角的龙,怎么就鄙陋了?嗯?”

    “来,我们坐下说。”幽吾带着唐轻尘两人来到偏殿,又对侍女说道:“上点吃食,来壶清茶。”

    “坐,”幽吾请两人坐下,又缓缓道来,“你记得第一次见我时叫我什么吗?鲶鱼精!没错,我的母亲乃是幽冥潭中一条平常的鲶鱼,我的父亲本是修行千年的蛟龙,应分神渡劫失败,被打回原形,落到幽冥潭遇到我母亲,所以,这就有了我。”

    幽吾苦笑一声,继续说道:“都说子肖母,所以你第一次叫我,说我长得像鲶鱼精一点也不差。”

    唐轻尘吐了吐舌头,一脸尴尬,又打了自己的嘴:“不好意思,我就是张口胡说八道呢……”

    “没事,再说,你也没说错,细究起来,我真真是一条鲶鱼精呢!哈哈哈……”幽吾说着,边拍打桌子边大笑起来。

    唐轻尘和周禹对视一眼,都勉强咧了咧嘴,算是应和着笑了。

    “那伯父伯母都还好吧?”唐轻尘连忙岔开话题。

    “好!好着呢!早登极乐了……”幽吾站起来,张开双臂大笑,惊呆了旁边坐着的两人。

    “你的父亲在分神时渡劫失败,所以你不遗余力帮助姬无咎渡劫?”唐轻尘又忍不住发问。

    “是啊!要是当年有人在旁助他一臂之力就好了,那就好了……”幽吾神情落寞了下来,不住地呢喃自语。

    “那……令尊当年渡的也是雷劫吗?”唐轻尘试探性的问。

    “不,家父当年受的是若水之邢。”

    “何为若水之邢?”周禹也好奇地问道。

    “世传有若水之河,但不知在何方何地,每六百年显世一次,凡一切生灵器物,遇水即沉,入水后销魂蚀骨,任你有铁甲金麟,都会被瞬间剥蚀干净,不剩一丝头发。”

    “那你父亲为何会遇上若水,又怎么死里逃生的呢?”唐轻尘也好奇地追问。

    “若水凭空出世,吞噬万物,想来是父亲当年应有此劫,不过为何他能留得一线生机,至今是仍个谜。我猜想,大概是他先是以全部修为抵挡若水侵蚀,修为散尽后便以金鳞肉身支撑,好在若水每次出现只半个时辰,所以他才能侥幸散却修为,打回原形,留得一条性命吧!”

    “不过我听说,千年之前的那场若水劫,本有父亲的好几位挚友在场……可是……哎!真是可笑啊!”幽吾无奈地叹气苦笑。

    唐轻尘想:“果然,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世间的友谊爱情,都不过是一场场谎言罢了。”

    “你别伤心了,若你父亲知晓你今日所为,定会为你欣慰的!人说善恶只在人心,你心中有大善,造福万千水族,是得大造化的人,千万别因他人之恶蒙蔽了本性!只要大道直行,便会前途通畅!”周禹拍了拍幽吾的肩膀,看着他真诚地劝慰到。

    “你说得对,大道直行……嗯!好一句大道直行!我听你的,世人纵有善恶,但每当我遭劫逢难的时候,庆幸你总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你还总是在我迷茫困惑的时候,给我一些十分中肯的建议,你呀你呀!真真是我生命中的良师益友!”说着,幽吾抓住周禹的手臂,“走,兄弟,我们喝酒去!”

    “哎哎哎,等等我……”唐轻尘在后面屁颠屁颠地又追了去,喝酒可不能落下她!

    三人又是推杯换盏,一直饮到深夜,这次唐轻尘还算克制,看酒上头就自己踉跄着回去躺下了。

    周禹和幽吾却意犹未尽,又兄弟哥们友谊万岁的敬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喝光了下人搬来的几坛桃花醉,才互相扶着,歪歪倒倒的进一个屋倒头睡了。

    所以,第二天等唐轻尘醒来,看见隔壁房间的白玉床上幽吾枕着周禹的肚子,两人惬意地躺在一起酣睡时,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哎呀,罪过罪过,这基情满满的画面真是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老夫这双纯洁的眼睛今天算是被玷污啦!真是罪过呀!罪过……”

    唐轻尘嫌弃地快步离开,来到后院悠闲的吃了早饭,又去看了看昨天那只半死不活的蚌壳精,和缪新打闹了一回,追着昨天那只花里胡哨的泥鳅问了些“你们殿主有没有过女朋友”“他平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之类的话题,羞得人家脸红一阵白一阵,捂着脸扭扭捏捏地去了……

    午时,唐轻尘坐在桌旁边吃午饭边畅想未来:我要先在药材界杀出重围,积累资本,再拓展业务,建立商业帝国,最后坐拥天下财富,那时,嗯哼哼哼……

    唐轻尘的美梦还没做完,那才从梦中醒来的两人就从晃悠悠地从房里爬出来,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哟哟哟,两位终于舍得起啦?我还以为你们软玉温香,红楼梦好,要颠倒日月……”

    “你说什么呢?!看我不打死你”周禹听到一半,气极了,追着唐轻尘在院中跑。

    “你还乱不乱说了?嗯?”周禹一把抓住唐轻尘,作势要打。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你饶我这遭吧。”唐轻尘说完,眨巴眨巴了她的大眼睛,看起来一脸的无辜可怜。

    “来吃饭吧!别闹了。你这嘴啊,也真是该缝缝了,怎么这么讨嫌?”幽吾边解围边埋汰。

    “就是,挺好一姑娘,长了一张臭嘴。”周禹也帮腔讨伐起来。

    “切,就你们嘴是香的!我才不像你们呢,哼!假模假样!做过的事还不许别人说!”

    “你!又找打是不是?”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你们两人搞基了,略……”

    ……

    三人边吃边闹,很快就吃光了桌上的几盘珍馐。

    “饭也吃完了,走,我们看看屋里躺着那位去。”幽吾到底放心不下他那到手的徒弟。

    三人进屋的时候,正巧遇上医士在为姬无咎抹药。

    “你先转过去。”周禹一把把唐轻尘推到一边。

    幽吾探了脉搏,点了点头:“嗯,是比昨天好很多!中途还是没醒过来吗?”

    “回主人,没醒过。”

    “那好,这几天你们继续小心看护。”

    “是,主人!”

    “哎呀,周禹,你快来看!”突然唐轻尘大叫起来,吓得周禹和唐轻尘连忙过来,问发生何事。

    “这里怎么这么多岌岌草?幽吾,是你派人采来送我的吗?你真好……”唐轻尘看着屋帘后好几大框药草,拉住幽吾衣角,不住的撒娇。

    幽吾面露尴尬:“咳咳,那个……这个是采来治姬无咎的。你的药恐怕……恐怕要再等个几年,十几年……就长出来了。”

    唐轻尘一脸震惊:“什么!你明明说好给我的,大哥,先来后到懂不懂?”

    “实在抱歉!他的伤等不了,所以……”

    “所以,你让我都老了,腿脚都不利索了,再上山来采药,你可真是……”唐轻尘气得手抖,“你可真够哥们啊!!!我不管,药我现在就搬走!”

    “别闹了,事有轻重缓急,我们还是救人要紧。”周禹止住唐轻尘道,“你也不忍心他就这么,呃——没了吧,咱们好不容易才救下他,不然前面的努力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那怎么办,我的草药给他用了,我以后怎么办呢?我还想给我爹娘买田置地,养老送终呢!现在我拿什么给他们养老啊?还有!我拿什么养活自己啊?难不成你养我全家啊?你赔我草药!赔我草药啊!呜呜呜……”唐轻尘说得伤心,听得大家都不忍心。

    “你赔我草药!你赔我……”幽吾刚要上前劝说,却被唐轻尘拉住裙角,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这这这……”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在这时发话,害怕惹火上身。

    “药是他用完的,等他醒了,你找他不就完了吗?”这时缪新突然进来,见此场景,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

    “好啊!说得好!对,你找他不就完了吗?药是他用的啊!”幽吾双手一拍,笑容马上窜上了脑门。

    “对对对!找他找他……”周禹和大家也连忙帮腔。

    “说的也是。”唐轻尘从地上爬起来,假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那我等他醒来跟他算账!哼!”

    大家立马松了一口气,立马顾左右而言他,不敢再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