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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吾身是谁 谁心似我

    坐在那驾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刘继兴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心里却有些无可奈何。现在心里和脑海的思维,还完全只有自己那个时代的想法。

    一则是对自己这个身份出路,适当做着思考;二来对坐在自己身边,这个小胖妞不感兴趣。可是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却是完好的保留了,以往卫王的人生经历。

    知道现在是自己的思维占了主导,但是谁知道谁对谁错,毕竟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卫王后来去了东京汴梁自然死亡,就说明他绝对比李煜那个傻瓜聪明。历史上对他的评价,是写史者对时代,和对统治者的爱好需要,甚至可能是表面做功夫罢了。

    “这个马珍珠以前和卫王在一起的记忆,究竟对以后自己的生存,是好是坏呢?”刘继兴一路心里郁闷的要死,如果不是自己的思维占了主导,他都估计会自杀一次,来抗议这种记忆的存在。

    幸好这一路上无聊时,完全不用去和马珍珠交流什么,怕给自己找更多麻烦,于是试着用卫王的身份遮掩。随后用在罗浮山时施老道教自己的,他引以为傲的《先天真元功》,运行经脉间来吐纳调息。

    当时刘继兴学的时候,至少外表感觉和自己练瑜伽差不多。但是身体内视的区别,让刘继兴心里太震撼了。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内窥,所以一学就钻了进去,而且很快在施真人的指点下,掌握了这种吐纳的诀窍。

    施真人当时惊讶诧异的表情,想想心里便想大笑一通。后来那个侍童观妙说,天天跟在施真人身边,也足足花了五年多时间,才慢慢掌握一些窍门入门。在他看来刘继兴就是个怪物,但是施真人和他都没有想到,此时卫王和别人的不同。

    运行真气打发着时间,没有想到一路上也挺快的,据说就要到驿站了。说句真心话,刘继兴还是很感激施真人。至少替卫王现在自己的身体,感激施真人的改造。

    因为他不但利用治病,把《先天真元功》在自己经脉里运行疗伤,而且让真气在刘继兴经脉里畅通无阻,最后把真气行功运气的口诀,也悉数教给了自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以前想都不敢想。

    刘继兴以前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内功之类的存在。自己那个时代也修炼太极,和简易版内家功,但是完全和现在真气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施真人在身体里用内气运行了一番,自己清晰的感觉到真气的存在和运行,经过施真人的指点学会运行,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感觉到那股真气,越来越顺畅和强大,就好像清晰的看到,一条条小溪在流水一般。

    刘继兴心里恶意的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时代,完全没有听到有人会练内功,是不是没有象自己这般,有师父的助力运功?

    不要说在身体里产生真气,每个人自己去摸索,瞎猫碰到死耗子会炼成,有时候就会比师傅更强大;没有碰对的人一代不如一代,以致以后的人完全不会练习的都有。刘继兴不知道自己猜的是不是,不过肯定也是有着这一项原因的。

    据施真人说,《先天真元功》是华山那个喜欢睡觉的陈摶所创,陈摶的师傅是施真人的师兄弟,他在道法上大有天赋,自己创造了一门功法。因为平时和陈抟互有应和,一次陈抟打赌输了,便把这门功法转交给了自己。

    这个功法有其精到和神奇所在,可以使人从后天的状态,快速找到一种进入先天环境的方法。这种功法把整个天地当作母体的存在,源源不断的从天地中,吸收精华化为己用。

    施真人得到后悉心研究,修真百数年的他,硬生生的将这功法精化,加入自己的《一气混元功》的技巧和修炼方法,竟然使得这种功法更加圆满。现在就是陈摶自己知晓,肯定也得佩服和感慨,姜还是老的辣。

    他改善了这功法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去传授门下,也没有交给陈抟,就是服侍自己的观妙,也只是知道而已。本来施真人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功法提早羽化飞升,没有料到意外碰到了刘继兴这档事情。

    阴差阳错的他没有羽化飞升,机缘巧合下又一次突破了瓶颈,使得这功法和心境更上层楼。不但从此以后道心再无瑕疵,而且本身的寿命也得以延长,这时刘继兴没有想到的。

    他在给刘继兴治病的时候,把这个功法的运行方式,输入刘继兴的体内来治疗。不管是不是回报刘继兴,还是有着别的想法,反正这种功法的运行方式和途径,在刘继兴体内治疗,天天在刘继兴经脉中运行,最后竟然形成了规则。

    加上施真人为了给刘继兴治病,可是没有少下功夫,又和刘继兴投机,便让刘继兴自己学会了,利用这种运功吐纳方式,来放松治疗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修炼了真气。

    刘继兴知道自己没有病,只是原先卫王倒是真的有什么事,有的只是卫王和自己思想和经历的冲突。卫王摔伤真的有什么事,刘继兴附体到卫王身上,在施真人抢救下,早就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施真人神叨叨的样子,刘继兴也没有去违逆的意思,反正自己也没有过这种体会,便当意外收获和打发时间罢了,刘继兴都不敢去想什么因果。

    “和牛鼻子老道待在罗浮山几个月,自己现代人的思想和见识,带着心思酝酿说出来,虽然迷住这个老狐狸老神棍。没有对他吐露自己的隐秘,但是太极理论和内家一些技巧,虽然让他茅塞顿开,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坏事!”刘继兴还是有着一些担忧。

    “他虽然对我侃侃而谈引为知己,甚至从自己身上,得到了不少东西。看出来他对我的肚才,和认知也是大为惊奇,幸好兴王府皇宫,有不少秦汉五晋隋唐的古籍,卫王天天身在皇宫,有大把机会接触,不然他哪里会料到,这个卫王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哪里会去翻什么古籍看!”带着几分苦笑,刘继兴也有些无奈。

    施真人另眼相看,两个人在罗浮山谈天论地、畅所欲言不止。在自己生活的时代老于世故,言语间不会对施真人露出破绽,说自己无意穿越的事,更不会说灵魂转世。当然施真人这个老妖精、老神棍,不知道能不能算出来什么。

    刘继兴也期待这老妖精,不知道有没有办法送自己回去,适当的问他有没有办法去未来。但是施真人故弄玄虚,把话带过去了,让刘继兴郁闷的要死。

    刘继兴知道自己的这份神秘,让施真人大感兴趣,最后几天主动答应,让自己门下弟子辅助来。刘继兴虽然不知道,他的那些徒子徒孙有什么能耐,但是只看随侍的那些官员,对施真人的恭敬程度,显然比对自己这个祸害还要强几分。

    刘继兴小小得意和狗血了一把,虽然在心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去改变历史,让自己变成正常人,怎么能在这个时代翻云覆雨。但是前提至少是,先要给自己保命!

    卫王思绪里的那些东西,刘继兴知道卫王在兴王府口碑恶劣,后代历史评论也相当的不好。毕竟他可是五代十国里,最狗血的皇帝之一。

    正史做了十几年皇帝,被拐到了开封府,有可能被赵匡义毒死!自从施真人在自己体内,助自己凝出真元气功运功养体,刘继兴心里便狗血的想着,这算不算是特异功能的一种呢?

    自己以后是不是也算,慢慢步入古代高手一流呢!

    刘继兴专门学过催眠,现在会了这种内家功法,会不会加强自己催眠的能力呢?

    想着自己这都算有特异功能了,是不是该好好利用一把,找个人好好试一下!所以在罗浮山的时候,刘继兴就偷偷的找身边那些随侍的官员试了,效果是出奇的好。以前需要几分钟,才能让人反应起来,现在一个暗示即可。

    不想利用这个东西害人,但是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啊!上车时刘继兴对马珍珠,做了一些催眠暗示,来试验自己的想法。马珍珠一个女子哪里知道,刘继兴的心思,被刘继兴一番暗示,果然便没有纠缠,甚至似乎有些迷迷糊糊。

    作为修炼改良版《先天真元功》的白老鼠,刘继兴一直认为,其实应该算是这种功修炼的第一只。自己灵魂可以穿越到五代来,那还有什么事会是不可能的,那就一定不能亏待自己,何况还有施老道这个老狐狸的帮助!

    接受了施真人侍童观妙,跟自己回兴王府。据说还有两个门下的后辈,是自己还没有见过的,但是说是很了不起的门人,来辅佐自己,刘继兴对这件事不置可否。

    想起施真人那很糗的耍赖酒量,和喝了酒之后,听自己唱歌的那德性,对他说的那两个很有料到的门人,刘继兴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不过有总是聊胜于无吧!

    卫王在兴王府是神憎鬼厌的人,多个帮手多份保命的力量,刘继兴自然期待了。

    刘继兴没有一直对马珍珠使用催眠,所以她心里思绪一直停留在罗浮山,失望和无助达到极致时,不知道为什么,生不出恨卫王的心来。反而莫名其妙感觉卫王的面容,在自己心里慢慢模糊起来。

    她一直想是不是卫王是累了,还没有完全恢复好!脑海里在回忆着以往的甜蜜,这份甜蜜似乎越来越模糊起来!

    一行车队马驾,缓缓到了驿站外。

    天上雨似乎停了,但是潮黯的天气,似乎让黑夜来的比较早了。四周的天色看起来,显得有些灰蒙蒙的,士兵们身上的铠甲,都看起来有些灰暗,但是每个人的眼睛,却因为马驾的到来,还是雪亮的。

    伍彦柔看到路边等候车驾的李抑三个人,便和身边的礼部侍郎薛用丕,微微颔首示意,一起扬缰催马前来拜见。

    在离着大约将有十来步,便勒马抱拳朝李抑三个人施礼道:“卫王殿下车驾已到,禀三位王傅大人,末将伍彦柔,幸不辱使命!”

    一边薛用丕却扬缰下马,随后整衣正冠朝三人施礼,声音却柔和了很多。因为李抑是他在礼部的顶头上司,他便又过来和李抑,重新见礼了,一起回身靠后站好,等待迎接卫王车驾停住。

    李抑捋须轻笑颔首回礼,这里他的官衔最高,他率众上前几步等候。站在他身后的王瑜,看着那车驾,眼中淡淡的神色,颜容未变看不出什么。而着一身软皮护甲鎏金铠甲齐身的曲句,更是面无表情没有表示。

    一起迎接的诸位大小官员,因卫王车驾已到,一时自然都免了诸多礼仪,一起站在路侧诸人身后,看着车驾近前,停在了驿站旅馆大门口。

    伍彦柔近前请示后,将那蜀锦车帘掀撩起来,刘继兴走了出来,却站在那车辕把板上,扬目看着驿馆门外,那一片迎接自己的人,目光一扫而过,没有做太多的停留。

    在车里坐的久了,自然有些累,刘继兴不由伸了个懒腰。不理看着他一双赤脚后,目光快石化的李抑几个人,便大步从那已经架好的下车梯上跨下。

    不待身边随行的內侍穿靴子,就那么赤着双脚走了过去。也不理一边那两个满脸忐忑,看着李抑的內侍,他们只有一路小跑,拿着靴子跟了上来。

    车里的马珍珠,才要刚刚探出身来,两个一直在后面车上跟着的侍女,才匆匆忙忙正过来扶她。这边刘继兴已经快步,走到李抑他们跟前了。

    李抑不由看向王瑜和曲句,眼神有丝疑惑的询问神色,似乎要证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看到的这个足足瘦了有两圈,而身高比以前高了不少,皮肤变黑了很多的少年。

    身上仅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轻纱蓝布袍,腰间只用一根黄丝编的两指宽的腰带,系了宽松的布袍,一高一矮挽着那衬底宽松的布裤脚,布袍下摆还掖在了左边的腰间。

    这光着一双脚丫的少年儿,走到了面前之后,李抑又看向跟在少年身边,伍彦柔和自己身边的薛用丕。伍彦柔一只手在刘继兴身后挥手示意,身边的薛用丕也对着李抑点头肯定,似乎知道李抑所想一般,李抑连忙带头向刘继兴见礼。

    “谢谢三位王傅,不辞辛劳,和诸位大人来迎接小王,如此天气,让诸位久等,小王惭愧。”嘴上寒暄着客套,刘继兴心里苦笑着,最怕的就是古代的这种虚礼,偏偏自己的身份,以后肯定是免不了,而且卫王平时也不喜这套。

    在回来的前几天,刘继兴已经思考过这件事情,按照卫王以前的记忆,和自己现在的思想行事。用手虚托领首的李抑,李抑便率诸人平身了,眼神却止不住尽是掩藏不住惊讶。

    卫王平时从来不会对别人客气的,虽然会一些皇家基本的礼仪,但是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绝对不会像今天这般,对一大群人这么客气,果真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了。

    这些人都还在震惊中,可刘继兴却看了看驿馆,接着便向李抑说道:“此处离京城应该不远的罢,如今天气下不起雨,这处驿馆又小,肯定难以负担这么多人,诸位随小王一起,马上启程回京如何!”

    刘继兴心里嘀咕着想,回兴王府接下来都是官道,离着兴王府不过几十里,这些人还要住一晚,难怪古代人办的什么事,效率都低!

    这话刚刚说完,便只听得这边一声冷哼声。

    李抑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心里不由苦笑了声,看着身侧后王瑜冷冷的接口说道:“卫王殿下且慢,为了迎驾殿下,陛下破例派了礼部上下官员前来,车驾和队伍如此庞大,可谓对殿下极为宠爱。“

    当然她看着刘继兴眼中,似乎全是轻蔑之色:”这天气连绵烟雨,禁军将士和诸位大人浑身湿透,一路上便是不再下雨,殿下自当怜惜下臣,礼仪队伍如此庞大,一个时辰能行多远?”

    似乎带着不忿,加上此前对卫王的想法,她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就算连夜赶到兴王府,城门也是关闭的,作为陛下长子,当为国表率,为臣下部属考虑,懂得体恤属下臣民,作为表率方能服众,赢得臣民爱戴!”

    听到她的话刘继兴便知道,这个女子是个性极强的人,所以静静看着她,也没有吱声:“不能因为一时兴起,就要废弃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就如政令朝行夕改一般不妥,此处早有李少师安排,殿下只需休息即可,行程就不劳操心!”

    她丝毫没有给刘继兴面子,不仅仅因为她是王师,也和她天生的性格有关。当然最重要卫王在她心里,有些太不堪了。边上一众知道卫王性格的人,心里无不忐忑不安,不知道卫王会不会马上发飙。

    刘继兴听了王瑜一番话,有些稀奇和惊讶,不由看向李抑身后的人。一看之下脸上竟然出现了古怪的神情,心里也感觉自己的这番考虑,确实是有些不周全。

    这时代集体出行是无法和后世比的,没有想到一个弱女子会有这种胆量。看清李抑身后这两个人时,脑海里那卫王的记忆里,自然是很熟悉的,不由一时百味杂陈。

    卫王以前体态很肥胖,但是在没有变胖以前,小小年纪可是使得一手好刀法。自小受家族遗传力大无穷,他祖父也就是大汉高祖皇帝刘岩,可是号称中原十大高手之一!

    当年号称天下第一高手,李亚子李存勖,豪称刘岩为十年后他身后第一人!此言李存勖虽然有些自傲,但是也说明了刘岩的厉害。

    刘岩也确实出众,小小年纪便替乃兄扫平清海,靖海两道,七十余寨割据势力,哥哥病逝后他继任了南海王,更于梁末帝贞明三年(917),在还只有23岁的时候,便在南海兴王府登基即皇帝位,创立了大汉(初为大越)皇朝!

    高祖诸子大多数继承遗传,他的好武血统,其中以交王刘弘操,和循王刘弘杲最为出众。

    而在这更下一辈里面,卫王刘继兴,继承和遗传了高祖这种天赋。在不及十岁时,已经是个不错的使刀好手,一手漂亮刀法,就是如今被皇帝封为少保的曲句教授。

    后来卫王被一群内宦天天围着,在内宦们的教唆之下,渐渐疏于学习武技,曲句也一天天地被疏远,但是对这个曲句的印象,卫王还是很好的。

    那时候卫王心里很奇怪,宁愿相信这个个子小小,黑黑瘦瘦的曲句是个文人,而身材高大伟岸的王师李抑,是个武将。

    曲句平时话语不多,但是对待卫王绝对是一片赤诚,这让刘继兴为卫王感到庆幸。当刘继兴看向曲句时,曲句的目光竟然难得,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种笑意是见到亲人那般自然和随意,在这阴暗的天色里,让人感觉有些温暖,刘继兴也朝他微微笑了笑。

    不为身后急急下车,拿过侍女手中的伞,赶过来举伞替自己遮雨的马珍珠,而是为了这个黑黑瘦瘦,个子小小的曲句。

    然后再看向王瑜时,刘继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怦怦乱跳了起来。来到这个世界里,在脑海里卫王可以记起,所想过的女子里面,这个王瑜在刘继兴心里,无疑是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