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宗祠一跪

    “清韵，跪下！”

    随赵云儿步入宗祠，赵云儿便疾言厉色地说道。

    清韵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言跪下了。

    “你以为只有你能力出众天赋异禀？你以为名姝之位只你有所想？你以为活着如此简单？”赵云儿一句比一句说得重，眼睛直盯着清韵，瞪得老大。

    “娘，清韵哪有这样，我明明……”云香一旁插嘴道。

    “你住嘴。”赵云儿有些生气道。

    “你好好看看，这里是历代名姝的牌位，她们五人每人都是佼佼者，每人一生都历经多少沧桑，你有一点勇气与之相比吗？今日宣布大选事宜，人人都早来，偏你姗姗来迟，就你与别人都不同是吗？”赵云儿继续道。

    “清韵不敢。”清韵忙道。她抬头看看宗祠的牌位，又注意到宗祠大厅正中的八个烫金大字：德高成名，卓绝为姝。

    “你不要以为大选像往日竞选那般简单，一天天的，就知道傻乐，你对得起我的辛苦栽培吗？对得起姝熙院姑姑们的栽培吗？对得起宗祠里的众位名姝吗？对得起姝熙院的名气吗？”赵云儿又道，语气更冲。

    “娘……”云香又想开口为清韵辩解。

    “你闭嘴。”赵云儿不耐烦道。

    “你今晚就跪在这里，跪上俩个时辰。”赵云儿带着纱姑姑转身离开，一身的金玉琳琅叮当作响。

    云香不解道：“娘？可是她……”

    “走！”赵云儿一把拉过云香就走，云香频频回头，皱起眉头，有些担忧。

    步于回廊。深秋时分，天高云淡，青色的天高旷渺远，风却是有些凛冽，回廊庭院，草木摇落，叶落满地，到处是深紫色，暗红色，红棕色，大有萧条肃杀之感。可唯有菊花迎着寒风热烈盛开，大朵大朵的金黄，大朵大朵的紫红，一大片的五颜六色，白的胜雪，红的似火，金黄的流晶逸彩，仿佛暖阳流淌于回廊。

    “纱姑姑，你可知为何我要清韵跪宗祠？”赵云儿边走边开口道。

    “为何？”云香挽着她的手问道。

    “姑姑是对清韵大有寄望。”纱姑姑深沉道。

    “是啊，我姝熙院八年一大选名姝，前八年一次春天竞选，后八年一次秋日竞选，我就是要让她知道，一院二姝，本就尴尬，但是，只有后来者与先上位者不断竞争，她们才有危机感，才能走得更远。熹宁，也得意太久了。”赵云儿道。

    “但是姑姑待清韵不大一样，至少与熹宁不同。”纱姑姑若有所指道。

    “云香你知道为什么我两次竞选，一个在春日，一个在秋日吗？”赵云儿慈爱地问云香道。

    “嗯……”云香歪着头，想了一会道，“春日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可秋日萧条寂寞，只有菊花开放……噢，我知道了！我们已经有名姝熹宁了，秋日里再选，是提醒后来者环境不妙，更需努力。”

    “我女儿果然聪明。”赵云儿摸摸云香的头，笑道。

    “名姝，看似名动京城风光无限，其实险象环生风波暗藏。娘还是太宠你了，不忍你受这样的苦。你啊，这一辈子，安安心心享福就是了。”赵云儿道。

    “娘，可我也很优秀啊！”云香道。

    “是是是，就是懒。”赵云儿嗔怒道。

    一行人说笑着走远，宗祠内清韵却静静跪在厅中。

    她把夫人姑姑的话听进去了，心里有些失落，风呼啸着灌进来，透着寒意，更添萧瑟之感，许是心中寒冷，她却一点不觉身冷。前尘，将来，如今，清韵反反复复想了个遍，心里越发感到危机四伏。

    跪足了两个时辰，缓缓回到绿玉轩，丫鬟青暖早在门口等着，扶着她进屋。

    “姑娘怎么了这是？”青暖问道。

    “不妨事。”清韵摆摆手道，“帮我倒杯茶来吧。”

    “哎。”青暖转身倒茶去了。

    清韵看看梳妆台，想到了什么，把竹枝拿在手上，心头一暖。

    “没什么，看开点嘛，姑姑训我，是对我有期望。我还是不想那么多啦，好好努力就是了。”清韵转念想道。

    夜晚躺在床上，风铃清响，从窗外可以看到一轮明月，云影飘忽，月光如水，如薄雾似轻纱，树影婆娑，枝叶轻摇，风还在吹，清韵却觉得心慢慢静下来了。

    可她还不知道，赵云儿要她在宗祠下跪，就是认可了她的身份，这一跪，她真正就是赵云儿的关门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