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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倒戈

    腹部的伤太重了,血是止住了,但匕首上带咒,刺穿腹部,圣蛊在沉睡中给她化解了咒法,却也受了严重的内伤。

    共生就是她死,它也会死。

    如今拿了幽雨村里的东西,最后关头被秦霜放走了,舜华是有点意外的。

    她捂着伤口,慢慢向山外走去。

    秦闯出了山,山外没有下雨,桥边上的两个孩子,秦俊逸正带着妹妹在啃干粮,两个孩子看他出来,揉了揉眼睛,惊喜的朝他扑过来抱着他,一下就哭了:“爹爹!我们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秦闯也狠狠抱住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他是想过以死谢罪的,咬下毒药的那一刻,脑子里全是妻子孩子,是啊,秦苑因为孩子被当作祭品而死,伤心过度去了,他也不知道两个孩子以后会怎样,没亲眼看着孩子长大,他也会死不瞑目。

    秦闯带着两个孩子吃东西,秦瑶吓唬秦乔,秦乔现在都不怕她了,跟着她玩。

    看着秦瑶,秦闯问:“瑶儿,你是你哪里认识的这姑娘?秦枫又是怎么没了?你又为什么不去投胎啊?。”

    一串疑问在秦闯心里太久了,如果不是穷途末路,他也不敢铤而走险。

    秦瑶停下说,飞到一边坐着:“是哥哥做了错事,入了邪道后为了救我,被这位大人杀了,如果哥哥不救我,我就只能灰飞烟灭了,醒来的时候大人倒地了,留在这里,是想知道哥哥到底还能不能投胎。”

    她越说越小声:“我被山匪欺辱至死,有人想拿我的魂炼蛊,魂魄变得浑浊了不能投胎,只能除掉我,哥哥求这位大人救我的魂魄,我与哥哥是血亲,若不除我,却需要哥哥的魄把我身上其他的浊魂换过去,所以哥哥被大人杀了。“

    “哎,天道无常。”秦闯又问:“这样听起来这位姑娘很有本事啊,你不许怨她杀了秦枫吗?”

    两个孩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咂巴这嘴靠着睡了。

    秦瑶笑了:“闯大哥,这是恩,大人那时候可以直接杀了我们兄妹,哥哥杀了镇上的那么多人,我也本就无救了,而我的事和大人无关,后来也过是哥哥的愿望,我怎么能怨呢,而大人,也是个大能之人呢。”

    秦闯不说话了,确实是这个‘恩’。

    更深露重,天上雾蒙蒙的一片,秦瑶看着上山的路:“我记得之前的法师不是这位啊?姑娘还没解决吗?”

    秦闯称是了:“前任法师秦栏歌死了好几年了,这是后来我们村的,是之前那位出村带回来的,那年闹饥荒村里怪病你了可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还小。”

    也是,秦枫带秦瑶跑的时候,秦瑶才几岁。

    他们不敢生火,冬日的夜里寒风刺骨,两个孩子依偎在秦闯身上睡着。

    周围的雾越来越深重,秦瑶察觉了一丝危险:“这雾不对。”

    听她这么说秦闯呼吸一滞,他也发现了,前面出去的路已经快看不清了。

    秦瑶又说:“趁着山路还在,你带着孩子走,怕大人出事了,我进去找大人,看能不能帮上忙。”

    秦闯点头,立马摇醒了两个孩子,一只手牵一个向前路跑。

    秦瑶和舜华有些主仆的契约,她凭契约感应舜华的位置重新进了山里。

    而舜华现在却倚在大树下整一下气息,她深深的呼吸,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面上,眼睛朦胧的有些看不清路。

    秦霜当时放了她,又来这一出,好没道理,山的周围开了迷阵,她虽通道术,但是这是奇门不是法阵,她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秦霜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山中已是倾盆大雨,虫子不能放出来,她也只能摸索秦瑶的位置。

    她有点疲惫的闭上了眼,没一会她头上竟然没了雨水落下,天上打着雷鸣,依然是大雨倾盆声。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秦霜站在她旁边,弯着腰替她撑了一把油纸伞,她却一点也没感知到,她警惕的跳起来往后退。

    又是秦霜!

    鬼婴趴在她的肩上打着盹儿,秦霜微笑着看着她,如幻影一般就到了舜华的面前,依然是替她撑上那把油纸伞,而舜华却把匕首抵在了她的喉上,一丝血渗下。

    秦霜竟没躲,把玩着银发:“别紧张,不会伤你。”

    就算她这么说,舜华不敢有一丝懈怠,这个人的道行,是隐藏不住的高深,而她不过修行十余载。

    舜华冷冷的问:“你刚才明明可以杀了我,却放了我,是在耍我吗?”

    秦霜叹了口气。

    其实在此前她回了村,幽雨村乱做了一团,村民们眼巴巴的望着她。

    村长看着她回来,激动的上前问:“霜大人,怎么样了,花与蝶带回来了吗。”

    而秦霜却说:“不用带回来了,它们以后会有新主人。”

    村长当时就崩溃了:“那村子,村子的诅咒怎么办?”

    秦霜却只是冷笑着说:“与我无关,我也要走了,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而你们秦氏本就该死。”

    又很轻蔑说:“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的祖辈做了什么,还记得吗?这是囚禁圣物的因果报应罢了。”

    说罢,她挥了衣袖就要离开,当时村长抱住她的腿,她一脚踹开了。

    村长面目扭曲的哭着:“大人,你不能不管我们。”

    她本来就不是秦氏族人,不过是受人之托化名在这里帮衬帮衬。

    面前的秦霜虽没了压迫感,舜华还是拿着那花与蝶,如果真要动手,她随时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东西我是不会还回去的。”

    而秦霜看也不看一眼,满不在乎的说:“你要拿走了也无所谓,这东西对我没什么意义。”

    “我在前面路上遇到了你的鬼仆,她是你的鬼仆吧?鬼仆这么弱可不行。”

    秦霜将秦瑶横在了她面前,秦瑶的手脚被铐上了囚鬼环,她又带着哭腔说:“大人,对不起……我又拖后腿了。”

    舜华看着她更无奈了,这样带着她以后做事只怕会成为累赘的。

    秦瑶于她而言,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就算当人质也无所谓,这点时间也没多少感情可言。

    她强撑着直盯着秦霜碧色的眸子问她:“你想做什么?”

    秦霜依然笑着说:“你带我离开村子,我跟你走。”

    舜华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什么?”

    秦霜又重复了一遍:“你带着我走。”

    ……

    她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反正这个女人,她没了圣蛊,这点道行是横竖打不过的。

    但是秦霜说的话,事情太过于偏离了事情的走向,她疑惑的问:“你自己不能走吗?”

    秦霜头上的小鬼朝她做了个鬼脸,看上去更是丑陋,秦霜把手伸到后头打了那个小鬼,小鬼吃痛的‘嗷了一声’,又把头缩回去了。

    秦霜说:“我觉得你甚是有趣,比起在这个村子守着无聊,不如出去玩玩,第一眼就觉得我们知音,这或许就叫眼缘。”

    “有句话叫‘高山流水,唯有相知’。”

    朋友?还知音,舜华可没有半点知音的错觉,只疑这个秦霜是有什么目的,还是想做什么。

    拿了秦霜的东西,又打了一架,她还两三下就把自己打成了重伤,这是哪门子的知音,又是哪门子的高山流水……

    而之前秦闯所说,幽雨村的情况听起来似乎是某种诅咒,她也不知道这花与蝶在其中是什么作用。

    若是秦霜走了,只怕是整个村子的秦氏就等死了。

    舜华又问她:“拿走了这两个东西,你也走了,那这幽雨村怎么办?”

    秦霜一下语气就冷漠绝情起来:“花与蝶就是诅咒的开始,秦氏本就该死,拖了这么些年也是仁至义尽了。”

    她又看着舜华,摊手说:“我不是秦氏族人,我只是无聊受人之托来这里解解闷儿,没有责任一直护着他们。”

    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叫秦霜,我叫流霜。”

    ……

    没办法,她受了重伤,又有秦瑶这个拖累,打也打不过,这流霜要一起走就一起走吧,舜华依然警惕着她。

    雨太大,流霜似乎特别照顾她,直接把伞递给她,雨还没碰到她就化作了冰落在地上,看起来她心情似乎颇佳。

    流霜走过的地方,雾都渐渐散去,看来并不是流霜搞的鬼,毕竟她在这雾也未全部消散。

    似乎知道舜华所想,她解释说:“这雾是幽雨村上一个法师设置的,应该是村长开启的,雕虫小技罢了。”

    舜华不说话,一时有些尴尬,但是流霜却不以为然,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舜华回她:“阿满。”

    流霜却掐指算了一下,笑的有点狡黠:“嗯,不够大气,有点像村里的人给小孩起的小名,这是你的名字,却不是本来的,应该和花儿有关,你不愿意告诉我。”

    舜华:“……”

    她实在也没想到,流霜还能在她的名字上算一卦。

    秦瑶跟在舜华后面,却偷偷的从侧面在舜华耳边说:“这个女人好生奇怪。”

    舜华轻轻点了点头。

    流霜转头看秦瑶,似笑非笑的说:“我听得见你说我坏话。”

    秦瑶乖乖闭上了嘴,流霜背后的鬼婴‘咯咯咯’尖锐的大笑起来,斜眼嘲笑秦瑶。

    走到半山处,流霜背上的小鬼怪叫了几声,前面雾却更浓了起来,完全看不到山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走火入魔,或者被反噬的修道者的梦魇,越往外走,似乎变得越来越棘手。

    流霜大笑:“这秦栏歌倒是布阵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