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夜
“哗啦啦哗啦啦.......”
黝黑的海边，皎洁的月光下，浪潮此起彼伏的拍打着空无一人的码头，发出清亮的声响，叠加在一起居然散发着些许令人陶醉的韵味。
一束明亮但不刺眼的灯光从远处倏忽显现，顺着潮湿的空气蔓延，直到照亮了那并排停靠在尽头的三艘巨大货轮。
不同于几个世纪前的那种古老的帆船，需要借助风力才能跨越江河海域，也不再是利用不稳定的低效燃烧去释放石油化合物中聊胜于无的化学能。
这些巍峨的梭形货轮内部，或者说所有从上世纪80年代后建造的货轮内部，都装载着一颗凝聚了无数科学家心血的结晶——微型民用可控核聚变发动机。
这些微型核聚变发动机算得上是可控核聚变平台的简化版，不过船体内部没有足够的条件加装从海中摄取锂的装置，必须定期从外部获取足够的锂“燃料”。
灯光靠近，银灰色的红旗从黑夜的帷幕里越出，停在了中间这艘货轮旁。
“到了，下车吧。”陈建明打开车门绕到后备箱，拎出了晚上刚刚带回去的手提包，不过这时候里面已经换上了这次出海可能需要用到的一系列物品。
因为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前往17号海域，不是日常的跑货，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也是和往日不同，在家吃灰足足三个月的纳米相机也难得的出来透透气。
船长姚立水一如既往早早地向联邦政府提出了出海观光申请，临时把货轮改成了观光游轮，这也是陈建明这几天忙上忙下的原因。
这年头景观区开放不定时，货轮改游轮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过具体的娱乐设施什么的肯定没办法和那些专门观光的游轮比。
海禁常年存在，只有依靠跑货才能供养的起这么一大船的日常消耗，不然做一期观光游轮就得停在码头吃灰两个月，这谁扛得住？
额，虽然一趟观光游轮的收费确实足够船长放着吃灰两个月，但是地环贸易集团可不会允许你这么干就是了。
说到底，能跑观光的机会，哪条船都不会错过。
不说新开的这个17号海域景观区，就算其他有些年头的景观区，临时开放跑一趟也能让全船赚一大笔，毕竟观光游轮的船票价可不是个小数目，抵得上跑好几趟货轮了。
“这么晚了，谭叔叔应该已经睡了吧？”
陈晓从后排打开车门下来，右手也是拎着自己的衣服包裹，伸了个幅度巨大的懒腰，从家里到码头还是有一点的距离，要不是刚才进入码头管制区需要人身扫描，他这会儿都还在车上犯迷糊来着。
“哪能呢，这会儿才十点不到，明天就得招呼游客上船了，这会儿肯定还在加班加点的复查仪器和全船器件。”
陈建明利索的提着手提包，示意陈晓从车旁离开，“小海，按设定入库。”
“嘟嘟。”
熟悉的两声轻鸣，陈晓连忙走到陈建明一旁，余光注意到身后的红旗车自动关闭了后备箱和车门，传来啪的一声清脆的落锁声，随后引擎嗡嗡的低声启动，快速的掉头转弯，朝着与来时不同的方向驶去。
陈晓不由得把目光随之移了过去。
“别看了，那边有个地环集团新建的十层停车场，每个海员都可以预约自己的停车位，小海程序里面我已经在路上设定好预约了。”
随着车辆的远去，周围渐渐又回复了黑暗，不过很快，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小球不知从哪里慢悠悠的飘了过来，再次恢复了父子俩周边的光亮。
飘荡着的透明球体约莫有陈晓拳头大小，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底端还连着一根长约半米的细绳，末端裹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黄色塑胶握把，显然是让人握住的地方。
“走吧，”陈建明很自然的走上前握住，拽着它向着那停在中间的货轮走去，“我等下还得和老谭一起继续准备下明天游客登船的事，今晚就不睡了，晚上你先回我房间睡吧，明天再给你安排客房。”
“你的身体没进行升华，暂时还不能熬夜太久，明天白天船长给你安排了点事情忙，今晚就好好养足精神。”
陈建明带着陈晓走到了货轮靠近码头的底部，按了下挂在左耳处的智脑，一条一米宽的台阶迅速的从船体内伸出，延展到两人的身前，越过台阶可以看见船内影影绰绰的灯光。
“行了，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自己去吧，我先去忙了。”说完陈建明急急忙忙的就把手里装着杂物的包裹递给陈晓，自顾自的跨过台阶向船尾赶了过去，毕竟谭宝锋还在替他代班，晚上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忙活。
“知道了，”陈晓很自觉的跟在陈建明的身后上了船，然后循着记忆里的路转了几圈找到了陈建明的房间。和陈建明从家里出来前已经洗漱过了，所以陈晓只是稍微收拾了下就顺着困乏的睡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另一边，陈建明也是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自己的工作间，一眼就看到狭小的房间里挤作一团的两人。
“老谭，小蔡，麻烦你们啦。”
陈建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两人打了声招呼，本来他只是请假去接陈晓一趟，来回也不过半个小时，所以只和老谭请了一个小时的短假。
但是回家后把量子通讯接入器给陈晓后，父子俩忍不住片刻就把这玩意儿当场给装上体验了一番，这不，一下子就多耽误了两个多小时，让自己这两同事多花费了几个小时在自己的事上，心里是相当过意不去。
“哟，陈老爷还记得回来啊？”
谭宝锋正在焦头烂额的处理着本来属于陈建明的工作，这会儿听见声响，回头就看见了火燎火燎赶来的下属，立马来了一句，虽然还不至于阴阳怪气，但是语气也是不怎么好，这事谁摊上都会有点心烦意乱。
“哈哈哈，这不回家就给陈晓拉着去装那个接入器去了嘛，搞完发现时间就过去了，不好意思了。”
陈建明赶紧趁着陈晓不在睁眼睛说瞎话。
这要让陈晓听到，不得立马双目瞪圆，大声控诉到底是谁那么急不可耐的组装试用？要他说他自己顶多算个从犯，主犯这位置陈建明坐定了，焊死的那种。
“陈哥你回来我就先忙我自己的去了啊，我那边还堆了不少事得今晚赶完。”说话的是房间里另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端正的五官上顶着个小平头，看着年龄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是陈建明工作间的同事，谭宝锋的另一个下属——蔡欣，去年大学刚毕业，直接进了地环贸易集团，刚好陈建明上一个同事因为怀孕的原因辞掉了这份工作，这位就被直接分配了过来。
“你俩都忙自己的去吧，我这边我自己忙的过来。”作为对这艘船动力管理的专项技术人员，陈建明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显然不需要额外人力的，也就是谭宝锋对这块不熟悉才把蔡欣叫过来帮忙。
“这玩意儿麻烦就麻烦在启程前需要一直持续关注，实在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工作时间了，改天请你吃饭，”陈建明从蔡欣手上接过查看数据的面板，转头看向谭宝锋，“老谭，消消气，过两天让陈晓那小子给你赔罪行了吧。”
“得了吧，这事儿能够和陈晓扯什么关系，你弄吧，我也忙我自己的事去了。”谭宝锋也就刚看到陈建明的人影时有点怨气，两句话过后气也就消了，毕竟好几年的同事了，他也清楚陈建明的脾气。
“不过你说陈晓我倒是想起来了，姚立水就在你刚走去接陈晓，和我说他想出了个好点子，明天有的你儿子好玩的。”
谭宝锋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晚上船长姚立水让他“参考”的奇思妙想，脸上顿时泛起诡异的笑容，乐呵呵的看着陈建明。
“嗯？”陈建明在门外看着蔡欣的背影顺着走廊消失在拐角，听到谭宝锋这话，有些纳闷，“之前老姚说是让阿晓明天去客串下解说，带着游客在船里熟悉下路。这会儿又弄出啥幺蛾子？”
看到谭宝锋脸上不怀好意的笑，陈建明心里也是打起了嘀咕，“老谭你说说具体是什么事？”
“我哪知道啊，等下姚立水自己来和你说吧，我先干活去了。”谭宝锋强行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呵呵的转过身，嘴角快速的抽动着、
我就等着看明天的好戏呢，哪能现在就告诉你。
“随他吧，”陈建明转念一想，都是一条船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老姚哪能真做出什么不讲理的事情。
至于具体什么情况，老谭不是说有的陈晓好玩的么？陈晓的事和我有啥关系？陈建明转过弯来，理直气壮的把已经躺在他床上睡着的陈晓给卖了。
“继续忙活咯。”陈建明从面前的桌子底下抽出一把椅子，开始加班加点的处理起启航前的必备工作，对动力系统的数据进行着全面的检查。
黝黑的海边，皎洁的月光下，浪潮此起彼伏的拍打着空无一人的码头，发出清亮的声响，叠加在一起居然散发着些许令人陶醉的韵味。
一束明亮但不刺眼的灯光从远处倏忽显现，顺着潮湿的空气蔓延，直到照亮了那并排停靠在尽头的三艘巨大货轮。
不同于几个世纪前的那种古老的帆船，需要借助风力才能跨越江河海域，也不再是利用不稳定的低效燃烧去释放石油化合物中聊胜于无的化学能。
这些巍峨的梭形货轮内部，或者说所有从上世纪80年代后建造的货轮内部，都装载着一颗凝聚了无数科学家心血的结晶——微型民用可控核聚变发动机。
这些微型核聚变发动机算得上是可控核聚变平台的简化版，不过船体内部没有足够的条件加装从海中摄取锂的装置，必须定期从外部获取足够的锂“燃料”。
灯光靠近，银灰色的红旗从黑夜的帷幕里越出，停在了中间这艘货轮旁。
“到了，下车吧。”陈建明打开车门绕到后备箱，拎出了晚上刚刚带回去的手提包，不过这时候里面已经换上了这次出海可能需要用到的一系列物品。
因为这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前往17号海域，不是日常的跑货，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也是和往日不同，在家吃灰足足三个月的纳米相机也难得的出来透透气。
船长姚立水一如既往早早地向联邦政府提出了出海观光申请，临时把货轮改成了观光游轮，这也是陈建明这几天忙上忙下的原因。
这年头景观区开放不定时，货轮改游轮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过具体的娱乐设施什么的肯定没办法和那些专门观光的游轮比。
海禁常年存在，只有依靠跑货才能供养的起这么一大船的日常消耗，不然做一期观光游轮就得停在码头吃灰两个月，这谁扛得住？
额，虽然一趟观光游轮的收费确实足够船长放着吃灰两个月，但是地环贸易集团可不会允许你这么干就是了。
说到底，能跑观光的机会，哪条船都不会错过。
不说新开的这个17号海域景观区，就算其他有些年头的景观区，临时开放跑一趟也能让全船赚一大笔，毕竟观光游轮的船票价可不是个小数目，抵得上跑好几趟货轮了。
“这么晚了，谭叔叔应该已经睡了吧？”
陈晓从后排打开车门下来，右手也是拎着自己的衣服包裹，伸了个幅度巨大的懒腰，从家里到码头还是有一点的距离，要不是刚才进入码头管制区需要人身扫描，他这会儿都还在车上犯迷糊来着。
“哪能呢，这会儿才十点不到，明天就得招呼游客上船了，这会儿肯定还在加班加点的复查仪器和全船器件。”
陈建明利索的提着手提包，示意陈晓从车旁离开，“小海，按设定入库。”
“嘟嘟。”
熟悉的两声轻鸣，陈晓连忙走到陈建明一旁，余光注意到身后的红旗车自动关闭了后备箱和车门，传来啪的一声清脆的落锁声，随后引擎嗡嗡的低声启动，快速的掉头转弯，朝着与来时不同的方向驶去。
陈晓不由得把目光随之移了过去。
“别看了，那边有个地环集团新建的十层停车场，每个海员都可以预约自己的停车位，小海程序里面我已经在路上设定好预约了。”
随着车辆的远去，周围渐渐又回复了黑暗，不过很快，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小球不知从哪里慢悠悠的飘了过来，再次恢复了父子俩周边的光亮。
飘荡着的透明球体约莫有陈晓拳头大小，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底端还连着一根长约半米的细绳，末端裹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黄色塑胶握把，显然是让人握住的地方。
“走吧，”陈建明很自然的走上前握住，拽着它向着那停在中间的货轮走去，“我等下还得和老谭一起继续准备下明天游客登船的事，今晚就不睡了，晚上你先回我房间睡吧，明天再给你安排客房。”
“你的身体没进行升华，暂时还不能熬夜太久，明天白天船长给你安排了点事情忙，今晚就好好养足精神。”
陈建明带着陈晓走到了货轮靠近码头的底部，按了下挂在左耳处的智脑，一条一米宽的台阶迅速的从船体内伸出，延展到两人的身前，越过台阶可以看见船内影影绰绰的灯光。
“行了，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自己去吧，我先去忙了。”说完陈建明急急忙忙的就把手里装着杂物的包裹递给陈晓，自顾自的跨过台阶向船尾赶了过去，毕竟谭宝锋还在替他代班，晚上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忙活。
“知道了，”陈晓很自觉的跟在陈建明的身后上了船，然后循着记忆里的路转了几圈找到了陈建明的房间。和陈建明从家里出来前已经洗漱过了，所以陈晓只是稍微收拾了下就顺着困乏的睡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另一边，陈建明也是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自己的工作间，一眼就看到狭小的房间里挤作一团的两人。
“老谭，小蔡，麻烦你们啦。”
陈建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和两人打了声招呼，本来他只是请假去接陈晓一趟，来回也不过半个小时，所以只和老谭请了一个小时的短假。
但是回家后把量子通讯接入器给陈晓后，父子俩忍不住片刻就把这玩意儿当场给装上体验了一番，这不，一下子就多耽误了两个多小时，让自己这两同事多花费了几个小时在自己的事上，心里是相当过意不去。
“哟，陈老爷还记得回来啊？”
谭宝锋正在焦头烂额的处理着本来属于陈建明的工作，这会儿听见声响，回头就看见了火燎火燎赶来的下属，立马来了一句，虽然还不至于阴阳怪气，但是语气也是不怎么好，这事谁摊上都会有点心烦意乱。
“哈哈哈，这不回家就给陈晓拉着去装那个接入器去了嘛，搞完发现时间就过去了，不好意思了。”
陈建明赶紧趁着陈晓不在睁眼睛说瞎话。
这要让陈晓听到，不得立马双目瞪圆，大声控诉到底是谁那么急不可耐的组装试用？要他说他自己顶多算个从犯，主犯这位置陈建明坐定了，焊死的那种。
“陈哥你回来我就先忙我自己的去了啊，我那边还堆了不少事得今晚赶完。”说话的是房间里另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端正的五官上顶着个小平头，看着年龄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是陈建明工作间的同事，谭宝锋的另一个下属——蔡欣，去年大学刚毕业，直接进了地环贸易集团，刚好陈建明上一个同事因为怀孕的原因辞掉了这份工作，这位就被直接分配了过来。
“你俩都忙自己的去吧，我这边我自己忙的过来。”作为对这艘船动力管理的专项技术人员，陈建明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显然不需要额外人力的，也就是谭宝锋对这块不熟悉才把蔡欣叫过来帮忙。
“这玩意儿麻烦就麻烦在启程前需要一直持续关注，实在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工作时间了，改天请你吃饭，”陈建明从蔡欣手上接过查看数据的面板，转头看向谭宝锋，“老谭，消消气，过两天让陈晓那小子给你赔罪行了吧。”
“得了吧，这事儿能够和陈晓扯什么关系，你弄吧，我也忙我自己的事去了。”谭宝锋也就刚看到陈建明的人影时有点怨气，两句话过后气也就消了，毕竟好几年的同事了，他也清楚陈建明的脾气。
“不过你说陈晓我倒是想起来了，姚立水就在你刚走去接陈晓，和我说他想出了个好点子，明天有的你儿子好玩的。”
谭宝锋收拾了下自己的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晚上船长姚立水让他“参考”的奇思妙想，脸上顿时泛起诡异的笑容，乐呵呵的看着陈建明。
“嗯？”陈建明在门外看着蔡欣的背影顺着走廊消失在拐角，听到谭宝锋这话，有些纳闷，“之前老姚说是让阿晓明天去客串下解说，带着游客在船里熟悉下路。这会儿又弄出啥幺蛾子？”
看到谭宝锋脸上不怀好意的笑，陈建明心里也是打起了嘀咕，“老谭你说说具体是什么事？”
“我哪知道啊，等下姚立水自己来和你说吧，我先干活去了。”谭宝锋强行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呵呵的转过身，嘴角快速的抽动着、
我就等着看明天的好戏呢，哪能现在就告诉你。
“随他吧，”陈建明转念一想，都是一条船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老姚哪能真做出什么不讲理的事情。
至于具体什么情况，老谭不是说有的陈晓好玩的么？陈晓的事和我有啥关系？陈建明转过弯来，理直气壮的把已经躺在他床上睡着的陈晓给卖了。
“继续忙活咯。”陈建明从面前的桌子底下抽出一把椅子，开始加班加点的处理起启航前的必备工作，对动力系统的数据进行着全面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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