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乔纳森的请求
到了88区，天色即将入夜。由于88区亮起的路灯寥寥，因此街道昏暗，鳞次栉比的建筑一眼望去一座比一座颓废，有的建筑看去摇摇欲坠。尤其是一些公寓，挤在一起，窗户和门都很小，似堆在路边瓦楞纸箱，玻璃片，金属棍棒的混合物。
接着，一排排帐篷映入眼帘，这些帐篷像是驻扎在垃圾场里，人们走过满是垃圾的地面，在帐篷间穿梭和进出。帐篷后面是一排排黑沉沉的建筑。很多窗户破了，像一个个黑洞。仿佛这些黑洞彼此相连，就像大脑的神经元和神经突物的关系。
乔纳森蓦然一阵激淋，感到背脊发凉——也许整个宇宙的模样就是一颗生物的大脑呢。行星，恒星，慧星到地球上所有生灵都不过是依凭这颗大脑衍生出来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当人们把宇宙缩得足够小时，发现星系与星系间，星云与星云间的图案就是一颗大脑的神经元构造图。
这也是为什么当人们祈求上帝，上帝从不回应的原因。因为这颗大脑的主人也不知道在TA的大脑中发生了什么，TA的潜意识会创造怎样的地狱和天国。就像人们也不知道自己指尖的某个细胞的命运，某场微观的惨烈战争。
而且作为“上帝”的人，也压根不关心某个微小细胞的死活。事实上，除了专业领域的科学家，没人知道我们的体内到底有多少细胞的个体，多少细胞组织。事实上，他们也不过只是知道个大概，而不是全知全能。
如此，宗教所说的超脱是不可能实现的。就像游戏中的人物怎么可能逃出虚拟，让自己的灵魂在虚拟之外存在呢？
帐篷很快消失了，一堆堆沉沉的建筑被一片乱坟般的荒凉取代，那是废弃的工业园。时起彼伏的警笛声从工业园里传出来，顺着警笛声驶去，乔纳森很快看到了停在前面的各种警车：巡逻车，警探车，装甲车……所有的车辆都闪着红蓝灯，映着周遭的荒芜竟有一种奇异的梦幻的斑斓。
乔纳森钻出车，发现警方包围了前面的一座废弃的厂房。厂房的墙体斑驳脱落，就像人聩烂化脓的胸脯。
“陈警官……”
乔纳森望去，见是警督朝他走过来。看到警督黝黑的脸，他迅速朝唐娜莉瞟了眼。唐娜莉一脸淡定，即使警督走近，她这个警督的女儿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或者殷情。反倒是退到他后面，似乎想与父亲刻意保持距离。
“你的情况我已经通过科普拉警探了解到了。”警督说着打量了一下乔纳森，“看起来你并没有问题。”似乎他下一句话要说我看你完全可以进去，击毙那个不死怪物。
然而，他下一句说的是。“你知道吉姆的行踪？”
“是的。”乔纳森回答。
“你是说你在医院里躺着，就像上帝一样知道他跑进前面这座房子里了吗？”
乔纳森犹豫了一会说：“我梦到的。我不太确定。但又怕万一呢。所以我就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跟我说说你的梦。”
“是的。”乔纳森遵命道。
然后一五一十地把梦境讲了一遍。
“不过我并不确定那到底是吉姆因药物导致的幻觉，还只是我的梦。”未了，他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建筑，沉思地说，“我想应该是吉姆的幻觉。我在梦境里看到了吉姆的幻觉。”
“在酒吧里，你没有打中吉姆啊。”警督沉思地说。
“嗯，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了。”乔纳森声音低下来，“不过我很愿意再试一试。”
警督却沉默了。
整个空气也变得静默。乔纳森顿时感到一股压力袭来，他把视线从警督的脸上移开，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可能是光线昏暗，红蓝灯又炫目的原因，每个人的脸都显得扑塑离迷，很不真实，就像游戏画面出现了奇怪的BUG一样，每个人的表情模糊一片。
天越来越黑。
警督脸上显出了焦虑，又问：“你没问题吗？”
乔纳森清了清喉咙，提高声音说：“警督请让我进去！”
“你一个人吗？”
乔纳森的心脏跳了一下，迟疑地点了头。
警督的脸上也流露出迟疑不定的表情。
站在旁边的科普拉警探说：“我们必须采取行动，越拖事情会越麻烦。”
“你每个礼拜都要去教堂祷告吗？”警督突然问。
这个问题实在唐突，乔纳森迷惑地摇头。“我不是任何宗教的信徒。”
“你不信上帝，上帝却给了你恩典，这倒是个很耐人寻味的。”警督把眼睛转向了前面废弃的厂房，严肃地说：“陈警官，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进去的。”
乔纳森穿上重型防弹衣，戴上有灯的盔帽，只拿着格洛特手枪朝着建筑走去，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端着AR47步枪的特警。众人朝着褐色斑斑的门走去。门只有一片，另一片门躺在地上，半边的门框裂开，框柱上的金属合页片欲坠不坠，只被一根将脱不脱的钉子勾悬着。
门扉上还残留着踢踹过的脚印，被钝器，或者尖锐之物砸过的痕迹。这很可能是工人暴动留下来的。开始可能只是罢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发展成无序的暴动了。可悲的事，愤怒后只留下了一片废墟。更可悲的事，工业园的衰落不可逆转。
乔纳森一进去，一股霉味，腥味，一种沉寂已久的铁锈气味扑鼻而来。似乎还有某种东西从黑暗里扬起，扑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到堆在屋子中间的庞大机器，它就像个怪兽蹲伏在那里，遍布的锈迹仿佛遍体的伤痕。
墙上满是岁月剥蚀，天花板下蛛网成排。有些蜘蛛像受到光的惊忧，在网上飞快地爬动，有的失足，从网上掉下来，但屁股上还连着一根丝。
蜘蛛没有变成腐烂的人头，乔纳森稍稍松了口气，他继续向前移动，特警也跟着他移动，就像沉默的机甲，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坚定。
屋子很大，两端各有一条走廊。走廊里黑暗，灯光照进去，不仅照不到头，似乎也照不亮里面的空间，这正是梦常有的特性。
“陈警官，分两头吗？”特警队长问。
“先搜这边。”乔纳森用枪指着左端的走廊说。
特警队长以点头回应。
乔纳森继续走到前面，到了廊口，见走廊两侧排列着很多扇门，门都是深红色的，让人联想到血，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突然发现这红色的门和他前几天在医院时梦到的康复院里的红门的颜色一样。
他记得他进入那红门后，直接转到了陈博士的实验室，看到陈博士在切一颗人心。那么，眼前的红门后面是什么？一个个仓库？储物间？如果踹开红门，会对梦境有什么影响呢？这就像游戏一样，触碰到某些东西，比如一本书，一个瓶子，一个物件会立即激活相应的事件，或任务。
乔纳森突然站住了，盯着眼前的一扇黑门看。在列着红门走廊的尽头却是一扇黑色的门。非常突兀，非常异样。
如果是在现实，这只是装修上的随意。但在梦境和游戏里，或者影视里这绝对预示不安。而且门还是虚掩着的，这更增加了恐惧感。
乔纳森感到心脏收缩得隐隐作痛，有一瞬间，他想逃跑，但他很快克制了这股冲动，上前迅速推开了门。
门后竟是一条通往地下的走廊。顺着台阶看去，他猛然看到下面聚集着一群人影。人影涌动起来，瞬间如一头怪兽扑上来。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乔纳森瞬间得到判断，便扣下扳机。可扳机就是扣不下去，他急出一身汗，眼看着一群群红目尖牙，脸色惨白的变态生物，伸着无数森森利爪抓过来。
就在千均一发之时，他猛地被身后的特警队长拽到了一边，整个身体撞到了墙上。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他顾不得疼痛，扭过头去，见变态人们如钢甲虫一般跃身飞扑，四肢死死地抱住了几个特警。
特警队长也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枪声变成了惨叫，鲜血飞溅，印在了两侧的墙上。
景像恐怖如斯。
乔纳森想尖叫，但声音像是封在喉管里冲不出来。大概过了五秒，他才拔起腿，转身就跑。在冲出走廊的一刻，他身子猛地僵住了，只见吉姆站在一堆机械旁，带着嘲讽的邪恶笑意冷冷地看着他。
他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不由吼叫一声，使下全身气力咔嚓地扣下了扳机。一梭子子弹飞向吉姆。但吉姆躲开了，子弹全打在了机器上，发出砰砰当当的声响。
他赶紧转过枪口，追着吉姆移动的速度。吉姆突然躲在了机械后面。他边冲过去边按下清空的弹匣，换上新弹匣。绕过了机器，却不见吉姆。忽然，他感到一把刀横在脖子前面，忙垂头一看，那不是刀，是吉姆的甲刃。
“陈警官，知道你的下场吗？”吉姆的声音在身后低沉地响着，“你和陈博士的头颅将悬在地狱的入口。”
接着，一排排帐篷映入眼帘，这些帐篷像是驻扎在垃圾场里，人们走过满是垃圾的地面，在帐篷间穿梭和进出。帐篷后面是一排排黑沉沉的建筑。很多窗户破了，像一个个黑洞。仿佛这些黑洞彼此相连，就像大脑的神经元和神经突物的关系。
乔纳森蓦然一阵激淋，感到背脊发凉——也许整个宇宙的模样就是一颗生物的大脑呢。行星，恒星，慧星到地球上所有生灵都不过是依凭这颗大脑衍生出来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当人们把宇宙缩得足够小时，发现星系与星系间，星云与星云间的图案就是一颗大脑的神经元构造图。
这也是为什么当人们祈求上帝，上帝从不回应的原因。因为这颗大脑的主人也不知道在TA的大脑中发生了什么，TA的潜意识会创造怎样的地狱和天国。就像人们也不知道自己指尖的某个细胞的命运，某场微观的惨烈战争。
而且作为“上帝”的人，也压根不关心某个微小细胞的死活。事实上，除了专业领域的科学家，没人知道我们的体内到底有多少细胞的个体，多少细胞组织。事实上，他们也不过只是知道个大概，而不是全知全能。
如此，宗教所说的超脱是不可能实现的。就像游戏中的人物怎么可能逃出虚拟，让自己的灵魂在虚拟之外存在呢？
帐篷很快消失了，一堆堆沉沉的建筑被一片乱坟般的荒凉取代，那是废弃的工业园。时起彼伏的警笛声从工业园里传出来，顺着警笛声驶去，乔纳森很快看到了停在前面的各种警车：巡逻车，警探车，装甲车……所有的车辆都闪着红蓝灯，映着周遭的荒芜竟有一种奇异的梦幻的斑斓。
乔纳森钻出车，发现警方包围了前面的一座废弃的厂房。厂房的墙体斑驳脱落，就像人聩烂化脓的胸脯。
“陈警官……”
乔纳森望去，见是警督朝他走过来。看到警督黝黑的脸，他迅速朝唐娜莉瞟了眼。唐娜莉一脸淡定，即使警督走近，她这个警督的女儿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或者殷情。反倒是退到他后面，似乎想与父亲刻意保持距离。
“你的情况我已经通过科普拉警探了解到了。”警督说着打量了一下乔纳森，“看起来你并没有问题。”似乎他下一句话要说我看你完全可以进去，击毙那个不死怪物。
然而，他下一句说的是。“你知道吉姆的行踪？”
“是的。”乔纳森回答。
“你是说你在医院里躺着，就像上帝一样知道他跑进前面这座房子里了吗？”
乔纳森犹豫了一会说：“我梦到的。我不太确定。但又怕万一呢。所以我就从医院里跑出来了。”
“跟我说说你的梦。”
“是的。”乔纳森遵命道。
然后一五一十地把梦境讲了一遍。
“不过我并不确定那到底是吉姆因药物导致的幻觉，还只是我的梦。”未了，他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建筑，沉思地说，“我想应该是吉姆的幻觉。我在梦境里看到了吉姆的幻觉。”
“在酒吧里，你没有打中吉姆啊。”警督沉思地说。
“嗯，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行了。”乔纳森声音低下来，“不过我很愿意再试一试。”
警督却沉默了。
整个空气也变得静默。乔纳森顿时感到一股压力袭来，他把视线从警督的脸上移开，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可能是光线昏暗，红蓝灯又炫目的原因，每个人的脸都显得扑塑离迷，很不真实，就像游戏画面出现了奇怪的BUG一样，每个人的表情模糊一片。
天越来越黑。
警督脸上显出了焦虑，又问：“你没问题吗？”
乔纳森清了清喉咙，提高声音说：“警督请让我进去！”
“你一个人吗？”
乔纳森的心脏跳了一下，迟疑地点了头。
警督的脸上也流露出迟疑不定的表情。
站在旁边的科普拉警探说：“我们必须采取行动，越拖事情会越麻烦。”
“你每个礼拜都要去教堂祷告吗？”警督突然问。
这个问题实在唐突，乔纳森迷惑地摇头。“我不是任何宗教的信徒。”
“你不信上帝，上帝却给了你恩典，这倒是个很耐人寻味的。”警督把眼睛转向了前面废弃的厂房，严肃地说：“陈警官，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进去的。”
乔纳森穿上重型防弹衣，戴上有灯的盔帽，只拿着格洛特手枪朝着建筑走去，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端着AR47步枪的特警。众人朝着褐色斑斑的门走去。门只有一片，另一片门躺在地上，半边的门框裂开，框柱上的金属合页片欲坠不坠，只被一根将脱不脱的钉子勾悬着。
门扉上还残留着踢踹过的脚印，被钝器，或者尖锐之物砸过的痕迹。这很可能是工人暴动留下来的。开始可能只是罢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发展成无序的暴动了。可悲的事，愤怒后只留下了一片废墟。更可悲的事，工业园的衰落不可逆转。
乔纳森一进去，一股霉味，腥味，一种沉寂已久的铁锈气味扑鼻而来。似乎还有某种东西从黑暗里扬起，扑在了他的脸上。
他看到堆在屋子中间的庞大机器，它就像个怪兽蹲伏在那里，遍布的锈迹仿佛遍体的伤痕。
墙上满是岁月剥蚀，天花板下蛛网成排。有些蜘蛛像受到光的惊忧，在网上飞快地爬动，有的失足，从网上掉下来，但屁股上还连着一根丝。
蜘蛛没有变成腐烂的人头，乔纳森稍稍松了口气，他继续向前移动，特警也跟着他移动，就像沉默的机甲，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坚定。
屋子很大，两端各有一条走廊。走廊里黑暗，灯光照进去，不仅照不到头，似乎也照不亮里面的空间，这正是梦常有的特性。
“陈警官，分两头吗？”特警队长问。
“先搜这边。”乔纳森用枪指着左端的走廊说。
特警队长以点头回应。
乔纳森继续走到前面，到了廊口，见走廊两侧排列着很多扇门，门都是深红色的，让人联想到血，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突然发现这红色的门和他前几天在医院时梦到的康复院里的红门的颜色一样。
他记得他进入那红门后，直接转到了陈博士的实验室，看到陈博士在切一颗人心。那么，眼前的红门后面是什么？一个个仓库？储物间？如果踹开红门，会对梦境有什么影响呢？这就像游戏一样，触碰到某些东西，比如一本书，一个瓶子，一个物件会立即激活相应的事件，或任务。
乔纳森突然站住了，盯着眼前的一扇黑门看。在列着红门走廊的尽头却是一扇黑色的门。非常突兀，非常异样。
如果是在现实，这只是装修上的随意。但在梦境和游戏里，或者影视里这绝对预示不安。而且门还是虚掩着的，这更增加了恐惧感。
乔纳森感到心脏收缩得隐隐作痛，有一瞬间，他想逃跑，但他很快克制了这股冲动，上前迅速推开了门。
门后竟是一条通往地下的走廊。顺着台阶看去，他猛然看到下面聚集着一群人影。人影涌动起来，瞬间如一头怪兽扑上来。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乔纳森瞬间得到判断，便扣下扳机。可扳机就是扣不下去，他急出一身汗，眼看着一群群红目尖牙，脸色惨白的变态生物，伸着无数森森利爪抓过来。
就在千均一发之时，他猛地被身后的特警队长拽到了一边，整个身体撞到了墙上。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枪声。他顾不得疼痛，扭过头去，见变态人们如钢甲虫一般跃身飞扑，四肢死死地抱住了几个特警。
特警队长也倒在了地上。
一瞬间枪声变成了惨叫，鲜血飞溅，印在了两侧的墙上。
景像恐怖如斯。
乔纳森想尖叫，但声音像是封在喉管里冲不出来。大概过了五秒，他才拔起腿，转身就跑。在冲出走廊的一刻，他身子猛地僵住了，只见吉姆站在一堆机械旁，带着嘲讽的邪恶笑意冷冷地看着他。
他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不由吼叫一声，使下全身气力咔嚓地扣下了扳机。一梭子子弹飞向吉姆。但吉姆躲开了，子弹全打在了机器上，发出砰砰当当的声响。
他赶紧转过枪口，追着吉姆移动的速度。吉姆突然躲在了机械后面。他边冲过去边按下清空的弹匣，换上新弹匣。绕过了机器，却不见吉姆。忽然，他感到一把刀横在脖子前面，忙垂头一看，那不是刀，是吉姆的甲刃。
“陈警官，知道你的下场吗？”吉姆的声音在身后低沉地响着，“你和陈博士的头颅将悬在地狱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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