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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死亡

    五、死亡

    月色寂寥,寒冷的月光下,他们静静地倚靠在一起。

    “你快走吧,要是他们看到你就不好了。”

    “好……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少年起身跳下祭祀台,小心地推开门。

    “原来如此!”门外忽然传来粗犷愤怒的声音,他的身后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无不带着那诡异的扭曲面具,“我说圣女怎么会跑掉,原来是我们当中出了老鼠!”

    那少年呆呆地站在门口,僵硬的身体做不出任何动作,他只感到死亡渐渐逼近他。

    “那就拿你的血,祭祀我们的圣女大人吧!”那领头的彪形壮汉冷哼一声,身后的众人就一拥而上,仿佛争食的野兽一般把他压在身下。而他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即使被压断肋骨也只是痛哼一声。

    她驻在墙壁上,就算是她也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她还在犹豫着。

    “来人!把碗拿来!”领头人一竖怒眉,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他抽出刀后,她都感到了有些窒息,那寒冷的感觉顿时充斥了整个小祠堂。

    ‘看来那刀饱食人血,估计还受到苦痛奇迹的影响,现在事情真的变棘手了,我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的……’

    那少年勉强抬起满是血的头,看向一直在台上挣扎的少女,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但是却不能说出一句话,只能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只是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整张桌布染上深红的血色,黏腻的液体溅满了前台,少女张大了嘴巴,悲怆的嘶喊声回荡在小小的祠堂里,她拼命地摇着头,始终不肯接受眼前的噩耗,她娇小的脚踢翻了那些光鲜亮丽的贡品,却始终无法脱离锁链的束缚。

    “请圣女饮下贡血!”那领头捧着一碗鲜血,晃动的血面倒映着梨花带雨的少女。“看来圣女身体不便需要我们帮忙喂食。”

    他招了招手,身后便上前两人抓住她的双手,直到她死死地盯着他时,他才露出一丝恶笑。他抵着少女脸颊,撬开她的嘴巴把那碗腥臭的血液硬灌进去。

    少女被他们折腾得虚弱无力,原本柔顺的黑发此刻也披散在额前。

    “呵……哈哈哈……”少女发出瘆人的笑声,有如枯枝在寒风中吱吱作响般悠长。“待他从地狱归来,我诅咒你们都得为新王送葬,你们都要为他恸哭至死!”

    只见那挤满祠堂的人群顿时跪倒在地,他们的脸上无不惊恐万分,嘴上喃喃着恕罪,只有那持刀的领头站在少女的面前,煞有凛然地说;“明天就是你的验身时刻,要是圣物不在你的身上,那你也没有再做容器的必要了,到时候迎接你的是比娼妓牲畜还要悲惨的命运!”

    少女好像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是不尽地哭泣发笑,像是个精神病人一般疯癫。

    “哼!我们走!”他看着那些仍旧伏在地上的信徒,狠狠地踢上一脚,才将他们赶出祠堂。

    至此,在那扇漏风的破旧门扉闭合的吱呀声中,祠堂又恢复了以往的死寂,只不过现在绝望与死亡充斥着整个阴暗的房间。

    她隐于夜色中,从墙角一跃而下,她看着那具失去生机的尸体,啧啧地感叹着那份徒劳。

    “你是谁?”那少女感到有人走来,头也不抬冷冷地问道。

    “你该坦白一切了,否则自阳光从东边洒落之时,就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你了。”他一脚踢开那句无头尸体,站在少女的面前。

    “哼……他会在破晓之时前来解放我的,届时地狱的恶鬼会撕碎你们肮脏的劣体,为死亡的悲痛做好准备吧!”

    她看着此刻哑口不语的少女,她抱臂在她的面前边走边说,

    “在古世纪,也称青铜时代,苦痛奇迹的分支一派荆棘苦痛降临世间,信仰者献上各式贡品浇灌荆棘,荆棘反过来赋予祝福,贪婪的祭祀发现荆棘寄宿在合适的肉体上发育更加迅速,但是缺点却是容器的安插部分变为诅咒的触发点,比如最后一代的容器圣女——她的任何话语将会变成现实的诅咒……”

    “你知道的还很多,甚至比他还多……”

    “我是来取走禁锢你的圣物的……”

    “那你要失望了,我不再是容器了,只是一个空洞的躯壳。”

    她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打火机的火光在那一瞬照亮了她冷漠的脸。

    “或许还有救,这个舍身的少年……”

    少女猛地抬起头,她乞求地望着她说;“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能做!”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自然知道……”她吐出一口烟,飘散的气如雾般回旋。

    “我什么都做,哪怕我这条命都行!”

    “一命换一命,自古以来如此,但是这还不够,还需要这些年来积攒的圣言,你要告诉我你出逃那天的所有。”她扔掉烟蒂,从盒中又抽出一只烟。

    少女低下了头。

    “那天,我跑得很远跑到夜色的边缘,在预言的指引下,我见到了脱身之人,他坐在车里,穿着奢华的衣服,他看着我还绅士地邀请我上车,我坐在车上看着远去的囚笼,好不高兴,他把我带到一个霓虹闪烁的地方,我还洗了个澡换了个衣服,那种幸福的感觉我从未感觉,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庞,但是他的仆人打断了他,那个仆人进来跟他耳语了几句,我看到了那群人来了,他不耐烦地走了出去,我看着渐近的那些人,从窗户跳了出去,那个仆人也跟着我跳了出去,我不知道怎么办,他们看到了我,我只能把他的仆人作为容器了,荆棘就此离我远去……”

    一支烟的时间,她静静地听完了全部无聊的修饰,随手甩掉烟蒂。

    “什么形式转移的?”

    少女一时间有些羞涩,吞吞吐吐地说,

    “吻……我吻了他……”

    “感谢你的情报,再见。”

    “等等,你不是要帮我吗?”少女愕然地说。

    “方法我告诉你了,但是不代表我会帮你……”她没有回头,轻轻跃起飞出围墙,身后的少女再次陷入绝望,她的瞳孔失去聚焦,停留在那具尸体上。

    忽地一道刀光穿过,她躲闪不急从半空中跌落,原来那领头在外没走,那刀感受到了不速之客的威胁微微颤动起来,这才看到了奇异的怪鸟。

    “你真是没有对待淑女的绅士呢。”她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

    “我们对待圣物的敌人想来一视同仁!”他恶狠狠地说,同时右手抓紧那柄大刀横在胸前蓄势待发。

    “我真不理解一个破诅咒有什么好拜的,他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吗?”她掰下一支枯枝,那只枯枝在她的手中立马幻化成一把寒光小刀。

    他看着那神奇的手法神色微微一惊,随即又恢复原态,

    “哼!卑鄙的归叛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大吼一声冲来,很明显,那柄小刀跟大刀根本无可比拟,,在他的挥砍下,她只能狼狈躲开,在力量和威力下,她完全不是对手,她现在只得分心等待着离去的机会。

    无奈这个领头人确实有些技术,他的寒刀像是锁链一般能够锁定她的动作,刀光所掠之处彻骨寒冷,在他的攻击下她节节败退。

    “呵!”他大吼一声从头砍下,锋利的刀刃割裂了空间迸发出强大的气爆,她连忙侧身躲去,但却还是被在左肩上开了一道可怖的血口,她一脸苍白地捂住伤口,霎时间血流如注。

    “哼!”他得意地挥着手中的大刀向她说道:“见识到了吧,就算我们没落了也不是你们这种小喽啰可以比的!”

    “是吗……”她一把甩出手中的匕首,却被他横刀弹飞,但是掉在地上的却是一只枯枝。

    “何必呢,你根本不必给他们打工,只要你我相交,定能夺取过去的辉煌!”他有意向她伸出橄榄枝,却被她一口回绝。

    “这根本就是个诅咒……”她轻蔑地一笑,“还没结束呢,大胡子!”

    只见她一脸痛苦地把手从左肩抬起,缓缓流动的鲜血逐渐结成晶莹的血晶,她握起闪耀而妖异的剑柄,伴随着她的一声哀嚎,她从伤口上一把拔出那柄血剑。

    “现在才是真正的战斗……”她摘掉兜帽,一袭红发正如她现在桀骜的神色般舞动,只不过她紧闭着双眼,眼睑上各有一道浅浅的刀痕。

    大胡子看到这般景象,不由得神情严肃起来,他双手握住刀柄,指向面前略显疯狂的女人,那双眼让他想起千年前苦痛奇迹之一的剜目教,无数眼瞳所培育的虚妄之眼,一切真实与虚伪尽收眼底。但是也不能轻易就此下结论,可能只是她在虚张声势。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她斜握剑柄从侧翼奔向大胡子,他连忙向右下角劈去,本想逼走她,不料她却依旧迎刃而上,她直直地挥向大胡子砍下的方向。

    那血剑剑身碰到寒刀时像是以卵击石般无力,结晶的剑身登时被击碎。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露出笑容。

    “啊!”大胡子惊诧地捂着自己的左肋,一道细长的血痕正在向外泊泊渗血,他看向那本该破碎的血剑,脸上尽是震惊。

    那血剑本该断裂的地方,此刻却像血液般不断流动,当她再次抬起手时,血剑有如冰晶玫瑰一样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