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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前兆

    下午的景象总是充满令人逐渐慵懒下来的气氛,不论是被染得金黄的绿叶还是岸下波光粼粼的流水,抑或迎面而来的风。这都在告诉人们放慢脚步,放松心态,放空大脑……。

    但,这个世界总是有我行我素,看不懂气氛的人。

    “喂!你再给我说一遍!”

    一阵大喊大叫惊起了树间的鸟儿,翅膀扑腾间打破这份安宁。

    连着一边网球场上训练的女生们都被吓到。

    原本枫原万叶在被山内春树和池宽治果断拒绝后,内心有些郁闷,出门去寻找须藤健的时候被美景吸引。不过,现在须藤健告诉了他的位置并且他得快过去了。

    一过去就看见孤身一人的须藤健与一个他熟悉的人对峙着——C班领袖,龙园翔。

    喂喂,须藤,你不是在惹麻烦就在惹麻烦的路上啊。凭龙园翔的心机不耍得你找不着北吗?

    “真是吵闹的虫子,架住他。”龙园翔眼神中的蔑视毫不掩饰。

    之前枫原万叶看见过的黑人和一个没见过但也健壮的男生一左一右地将须藤健压住单膝跪下。

    这幅校园欺凌的架势真是不怕人拍下啊,这么想着,但枫原万叶还是默默拿出手机拍着视频……。

    …………

    “你,还没有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吗?”龙园翔走到须藤健的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缓缓靠近须藤健的眼睛,最终在最后一点点距离停下。但须藤健已经在心理层面被击倒,须藤健忍受不住压迫,转头避让就是证明。

    “我说为什么这么吵闹,原来是D班的这位和C班的人聚在一起了。”明亮的女声从一旁响起。

    枫原万叶看着这副似曾相识的画面,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一之濑帆波来了,这位B班领导人最近似乎在准备进入学生会,确实会活跃些吧。

    “是打算到此为止还是让我向学校上报?”一之濑帆波自信的样子是B班众人所追求的目标吧?枫原万叶这般想着。

    龙园翔冷眼看了看一之濑帆波,冷哼一声,越过须藤健道:“喂,猴子。”

    “你说谁是……!”

    “呵,你会是个好玩的玩具的。走了。”留下意味深长的话,龙园翔带着两个手下离开。

    枫原万叶不急不缓的面向三人走来。龙园翔注意到这个名叫“枫原万叶”的男生,想起之前在餐厅挑衅的画面。打算顺带给点教训,转头给身后的黑人——山田阿尔伯特眼神示意。

    山田阿尔伯特理解后“OK!”一声向着枫原万叶走去,打算给一个强壮的肩撞。

    枫原万叶将龙园翔的小动作看在眼中没有在意。而这个走过来的健壮黑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连海乱鬼都算不上的普通浪人的等级。

    他没有停下脚步,向着走过来的山田阿尔伯特抱以抱歉的微笑,迎着对方那粗壮的手臂撞了上去。

    在山田阿尔伯特还没明白枫原万叶的笑容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两人已经靠近了。山田阿尔伯特稍微收了些力打算撞到对方就行。但还没结束幻想,一股他无法抵抗的力量从身侧传遍他的身体。

    两人肩部和臂膀上部由于身高差撞在一起,不过山田阿尔伯特却被枫原万叶撞倒飞出去跌倒在地。而枫原万叶和体型巨大的山田阿尔伯特碰撞时连脚步都没有变形,在龙园翔他们看来这像是山田阿尔伯特用浮夸的演技在故意碰瓷一般。

    龙园翔等人还没从难以置信的画面缓过来,就看见从身边经过的枫原万叶冲着龙园翔露出轻蔑的眼神,低声开口道:“管好自己的狗哦,龙男孩。”

    言罢就离开向一直看着的须藤健和一之濑帆波的位置走去。

    龙园翔阴沉的脸表示着枫原万叶的举动让他丢了人,而且刚刚他还在许多人面前体现出的嚣张跋扈现在就被按下去了,这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很好,不过你们D班的垃圾不用着急,等我先料理B班再和你们好好玩玩!”龙园翔默默在心中说道。

    另一个手下扶起山田阿尔伯特后,三人离去。

    …………

    “枫原君!你刚刚没事吧?竟然能把那么大个块头给撞飞出去!”一之濑帆波的脸上担心和高兴的神情不断转换。

    “呵呵,哪里。只不过是些小技巧而已。”没有,单纯的莽过去的。枫原万叶表里不一道。

    打了个哈哈,枫原万叶的眼神瞥向一旁一直在着、表情飘忽不定的须藤健。

    “那么,须藤健,这次你又是什么原因呢?”枫原万叶的眼神和声音逐渐冷淡下来。

    一之濑帆波悄悄退到一边,看着这副平常难以见识的严厉模样。

    “我,是他们班的人不爽我成为篮球队重点培养对象,所以来找我茬!”须藤健推卸道。

    “能不能好好想想,区区一个篮球队队员名额能让C班的领导人和得力手下来找你麻烦吗?”枫原万叶冷声道。

    “说不定,他们班老大也喜欢打篮球呢……。”须藤健顶不住枫原万叶越来越冰冷的视线,声音小了下去。

    “呵,让你管理好你的脾气不要到处撒野你没有做到,马上考试你也不参加学习会一意孤行。你,是想让我帮你调理一下吗?”甚至不是言语的压迫,光是枫原万叶这时候放出的气息压迫就令须藤健双腿微微发抖,额头流下冷汗不敢开口抵抗。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你的所作所为,然后被我好好收拾一顿再滚出这个学校,告别你幻想的篮球梦;二是,明天下午放学后与堀北他们会合,参加学习会,安全渡过这次的考试。”枫原万叶特意摆出一副不耐烦,随时可能动手的样子,可怕气息让须藤健有点呼吸困难。艰难中,他从心地选择了二。

    话音刚刚一落,身上顿时一轻,如龙卷临面一般的重量感瞬间消失。而枫原万叶也瞬间换成了和蔼可亲的笑脸,招呼道:“嗯嗯,我就知道须藤同学不会让我失望的。现在快去练习篮球吧,加入校队就一定要大放异彩噢!”

    “噢,噢!”须藤健有点不明所以的应了声,小心地拿去地上的包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须藤健,一之濑帆波回想起刚刚在一旁都能感觉到的沉重感,感叹道:“枫原君真的是很有威严啊,换作我的话肯定头疼死了。”

    “哪里,这不过是形势所迫,我也不喜欢掺和这种事的。但考试在即,班上的点数依然是零,不再做点什么的话以后一之濑的邀请我都不好意思出席了。”枫原万叶笑着与其开玩笑。

    “哈哈,枫原君不用担心了,我可以请你的哦。”

    自从知道一之濑在B班的声望后,枫原万叶就猜到这个人一定不会差点数了的。

    每个班采取的策略都不大相同,A班似乎是处于“南北战争”期间,不过听说板柳有栖的优势不可撼动就是了。

    B班最有可能且符合他们班团结的气氛的策略大概率会是众议会然后由一之濑来判决,那么涉及到点数等资源的管理应该会也是一之濑了。

    C班,不用猜都知道了,没有意外的独裁制度。凭龙园翔那强势的态度和毫不掩饰的作风。C班普通学生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而D班,呵。大部分人还生活在自己幻想的美好校园中,想象着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多么纯洁,挥霍着巨额点数书写“青春”。

    唉,任重而道远啊。

    …………

    和一之濑去吃了个下午餐,枫原万叶回到寝室向堀北铃音和绫小路清隆汇报情况了。

    三人在枫原万叶的房间聚集。

    绫小路清隆打量了下这个装饰品古怪的房间,和枫原万叶挂身上一样,但没有颜色的挂饰,几幅看起来挺不错的画作,画着学校的一些景象,枫原自己画的吗?角落里放在大概二十几本书籍,都是一些专业知识书。一件看起来很有艺术感的衣服,黑色为底色,其上划出道道枫红的痕迹,另有片片枫叶点缀在其上。肩甲也是好好地安在上面,看光泽应该不是塑料而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看完一边,绫小路转过头看向枫原万叶的身后。喂喂!这种一看就是真家伙的刀你是怎么带进来的!?

    察觉到绫小路的目光,枫原万叶会意,道:“呵呵,不用在意,这是我个人的一些爱好,虽然进入学校,但还是没有改变这些。”

    绫小路清隆的样子显然没信,但枫原万叶没有管。

    “好了,现在开始说明吧。”

    …………

    “想不到最难搞的须藤是最先答应的,真有你的,枫原。”堀北铃音抬眼看了看这个没有在意的人。

    “接下来,只剩那两人了,有什么好的想法吗?”堀北铃音看向两个男生询问。

    “嗯,枫原不是和栉田同学关系不错吗?去拜托一下吧。”绫小路清隆马上把枫原万叶点了出来。

    “是吗?”堀北铃音闻言有些诧异看向枫原万叶。

    “额,差不多是吧,如果需要的话我一会向她问问吧。”突然被点到的枫原万叶有点懵逼。但没有拒绝,毕竟能发挥作用的棋子才是好的棋子不是吗?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和绫小路接下来去准备学习会的资料。”堀北铃音敲定接下来的步骤。

    “诶!?我也需要去吗?”被安排的绫小路清隆意外道。

    “当然啊,绫小路你平常成绩也挺不错的,就当帮忙出力了。”枫原万叶开始落井下石。

    绫小路清隆被打破清闲的幻想有些气愤,立马开口:“我成绩怎么会好?一直徘徊在及格线附近。”

    “那岂不是更好,去收集的资料也有你的问题你进步也会更大。该不会你以为你不用参加学习会吧?”堀北铃音不容置疑的声音彻底断绝了绫小路清隆摸鱼的想法。

    闭眼深吸一口气吐出后,再睁眼的绫小路清隆眼中变得更黯淡了。

    “好吧,我知道了。”

    真是悲惨啊绫小路。

    枫原万叶默哀。

    …………

    夜间,打坐完后的枫原万叶先是去洗了个澡,再利用厨房做了些吃的,心满意足后才慢悠悠掏出手机,拨通栉田桔梗的手机。

    嘟了两声后,电话接起。少女充满活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哪位?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装作不知道来电的人的套路吗?

    “是我,枫原万叶。”枫原万叶没有理会这种小手段。

    “怎么了?今天特意打电话来。”栉田桔梗没有卸下伪装前的模样和态度确实显得很清纯,枫原万叶心中想道。

    “确实有件比较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而且也只有你办得到了。”

    枫原万叶向栉田桔梗说明了原因。

    “哦?那两个人很抵触啊。”

    “对,现在得你出面利用他们对你不纯的想法来引导参加学习会。”枫原万叶没有继续和她玩乖乖好学生的游戏,直接点破道。

    “这么做我能有什么好处吗?”栉田桔梗依旧保持着小天使的声音。这么回答可能显得得寸进尺,不过栉田桔梗现在也是在试探枫原万叶的容忍限度。栉田桔梗抱在怀里的小熊玩偶也被无意识中紧张的她揉捏变形。

    “呵,真是贪心啊。不过这次算是免费赠送给你的吧。学习会是堀北组织的,如果你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以‘关心同学的学习情况’参加学习会,接近堀北铃音。顺带也可以安抚住山内春树和池宽治两人的躁动。”

    “凭我这段时间对堀北的了解,她绝对会和那两人发生矛盾,你在正好可以调节一下。”枫原万叶一顿分析将情况给栉田桔梗解释完。

    栉田桔梗也是没有想到,之前给枫原万叶提的请求他还记得,虽然这种好处有点乏味。不过其中声望的加成和枫原万叶的态度令她决定帮忙了。

    “虽然人家觉得麻烦,不过既然是枫原君的请求,人家拒绝不了呢。”栉田桔梗说着含糊不清而且好像又有点暧昧的话。

    不过枫原万叶清楚,这个女人就是喜欢搞这套,让别人以为两人间的关系很微妙,在别人表示好感的时候又说是别人误会她的意思了,两人的关系可能没有ta以为的那么好……。

    枫原万叶对此只想说很厉害,这种套路他之前都没在稻妻见识过。之前别班的人过来表白,栉田桔梗的一顿操作让枫原万叶大开眼界。

    “好的,谢谢,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枫原万叶客套了一下暗示告辞,就在他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栉田桔梗的声音低沉地传了出来。

    “你现在有空吗?”

    感觉到栉田桔梗变成那副模样后枫原万叶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有啊,我现在在自己寝室,你要过来吗?”之前答应过的枫原万叶主动给对方一个理由。

    “……好。”电话挂断。

    枫原万叶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一些零食又从冰箱里拿出橙汁后将杯具摆上桌子,坐在床上刷着这个世界的新闻静静等待。

    大概十几分钟后,门铃声响起,枫原万叶感受到是栉田桔梗的气息放下手机起身前去开门。

    栉田桔梗在枫原万叶开门后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便迅速钻了进去。

    待枫原万叶关好门转身就看见栉田桔梗坐在自己床上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地拿起果汁和零食吃了起来。

    “吃多了会变胖的。”枫原万叶给出了会心一击。

    闻言的栉田桔梗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默默喝起了果汁。

    “那么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枫原万叶没有忌讳地在栉田桔梗身旁坐下,自顾自地到起一杯果汁。

    犹豫了一下,栉田桔梗才露出原本的姿态说道:“是班上那个叫轻井泽的人。”

    “我记得好像是女生群体的一个中心人物。”吃了块饼干枫原万叶回忆道。

    “对,就是那个贱人!今天我去和那帮人的一个叫佐藤麻耶的女生搭话,那个贱人过来说我装模作样地拉拢同学,摆出一副我是后来者的态度让我走开。”栉田桔梗咬牙切齿的表情真的挺像在嚼那个名叫轻井泽的女生的。

    枫原万叶呵呵地笑着道:“是在聚合人心的时候遇到阻碍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栉田桔梗闻言没有立刻开口,看了眼一旁的人,继续道:“你不是不喜欢参与这样的事里面来吗?”

    “没办法呀,毕竟是桔梗你遇见的烦恼,我觉得有理由出面一下。”枫原万叶表情的随意让栉田桔梗觉得他不安好心。

    “算了,向你抱怨一下就是我的极限了。”栉田桔梗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床上低声道。

    “你的内心还很脆弱,栉田。”耳边响起的话语将栉田桔梗的记忆拉回了国中时期,自己因为隐瞒的内心被人发现,自暴自弃地将整个班的黑暗全部传了出去,导致整个班一片混乱。男生间互相殴打,女生互相辱骂和撕扯。

    班级几乎被解散,直到校长出面,班级里大部分人转学后才平息。

    而她栉田桔梗的流言也传播在学校当中,失去了可以满足自己的机会后她近乎绝望。

    但当高度育成高等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发送到她手上时,她又恢复了希望。她知道这个学校的完全封闭制度,这意味着不会有人从外界知道她的过去。

    “只要没有以前学校的人也在这就好”这是她一开始的期望。可惜事与愿违,这个学校唯一一个可能知道她过去且是一个学校的人竟然和她一个班!

    这个人平常一副不对外界的任何事关心的样子又让她心存侥幸,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她愈发不安。所以她想先和这个好像不认识她的人交个“朋友”,再利用自己熟悉的手段将她踢出这个学校。这个人就是堀北铃音!

    …………

    “你是在担心堀北铃音会威胁到你吗?”枫原万叶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但他口里的名字却让她猛然一惊。

    “你怎么……”

    “不用担心,没有人传播你的过去。这只不过是我来这个学校前阅读过我们班和其他班有些人的资料而已。”

    虽然庆幸这个原因,而且知道的人是枫原万叶也无所谓。但枫原万叶说的阅读资料也是让她感到心惊。

    “你怎么会有这些资料?”

    “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这些是一位‘好心人’提供的。”没错,板柳建在枫原万叶入学前放心不下,特意拿了些需要注意的人的资料给他看,而他也将这些资料背了下来。

    栉田桔梗看着这个笑容温柔的人却感到心底发寒。学生的资料对一些特权阶级而言不是秘密,而是可以随便翻看的书籍罢了。

    栉田桔梗感觉自己的认识范围扩大了些,上午发生的不愉快的心情现在也淡了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是社会上真正的黑暗笼罩。

    栉田桔梗感到这种事情她没有任何抵抗之力,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可以……借我靠一下吗?”

    栉田桔梗的声音显得很柔弱,枫原万叶不知道她是想预谋些什么,又或者是她听见这些她无法抗争的事情感到无力。

    但也没有在意,轻声开口:“栉田桔梗,我说过,为我所用,我会为你提供庇护。这句话不单是指在这个学校而已。”

    栉田桔梗已经将头埋进枫原万叶的肩膀,嗅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仿佛被微风抚摸着。

    舒服的感觉让她暂时放下了倔强的模样,轻声说道:“嗯,我们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