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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援武当

    徬晚十分,经过清点,此次战事两军伤亡总共十七万人,其中大齐便有足足九万人丢了性命,若不是燕军鸣金,恐怕这便是一场令两国割肉的血战,即使胜利,恐怕也是元气大伤,彼时西北南三方若是私下结盟趁乱入侵,落得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下场,燕齐双方都不会答应。

    申燕飞无比确认,白遇良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如果非要在这场僵持中找到一个契机的话,那便是看谁能够用最少的兵力消耗对方较大数量的士卒,或者更甚之,将其一举扫除,既是达到了这场国战的目的,也能免除后患,不被虎视眈眈的西凉捡了便宜。

    何其困难,不仅白遇良是天赐神将,此次战事也可以看得出来,申燕飞单论谋略不逊色于他半分,一早便抓住了燕军南下的软肋,这不是一味固守城池便可做到的,先前申燕飞令手下将士主动出城迎敌,一则是挫一挫燕军的锐气,试一试燕军到底几分虚实,若是能胜,即是锦上添花顺便败一败燕军的士气,二则是向燕军主将袒露自己的决心与底线:若是决心打一场硬仗,即使你白遇良赢了,以你的狼子野心,一战之后国力衰弱,往后几十年都无法借燕国皇帝一统天下实现自己的远大抱负,不值!

    至于如何抉择,或是此间战事有何变故,那都是后话了,天时地利人和,大齐只占了一个地利而已,却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申燕飞独坐堂中,桌上是均州的关防地势图以及各处险要关隘的标注,说起这后者,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可能派的上用场,若是真到了那时,恐怕大齐气数也到了末途了,再如何翻江倒海,也造不了什么大浪了。

    思虑过后,反复琢磨了一番白日里那位令自己惊为天人的燕国大将军所说的话,最终并未将其放在心上,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案上地势图中一处道教圣地——武当山。

    收兵回关之时,身后一位副将策马与自己并肩而行,脸色并不好看,申燕飞看出了他的不安,暗自猜测是那青衫的修为不低,使他忌惮,便出言宽慰:“谢将军,不必忧虑,两军之战胜负艰难,人数超过百万,并非一人可以左右,且放宽心。”

    闻言,那位谢姓将军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另一位副将,两两相视,眼神中交流着什么东西,最终是确定下来了。

    这位将军名为谢玄,官至车骑将军,此次得以领命随申燕飞北上拒敌,在于其出色的练兵能力,以及九品巅峰的境界修为,此人当日被申燕飞的一席豪言壮志所感动,散朝后主动向陛下请命求了这个副将的差事,也算是申燕飞的嫡系了,至少虎雄关内的武将这么看,不然也不会出关持刀护其左右。

    而另一位副将,却并不是朝廷武将,乃是陛下点头,差给他的一名御刀卫头等侍卫,配一把制式金刀,这种刀整个大齐仅有十二把,不是财力有限,实在是制作过程艰难,四十六位大齐顶级刀匠耗时十七年才早出这十二把刀,后来相继去世了几十人,这才停了刀的锻造,佩刀之人也被称为“十二金刀”,天子侍卫,差于武将,可见陛下对申燕飞的安危是何等重视。

    只是相处已有月余,却只知道这位沉默寡言的金刀复姓长鱼,姓氏有些生僻,其他便一概不知,挂了个副将的官职,尽的只是护卫的责任,却也和谢玄这位同为九品巅峰的武将合得来,交流些武道修炼经验,仅此而已。

    确定过后,谢玄右手轻按着刀柄,沉吟片刻后开口:“将军,恐怕那白遇良并非寻常江湖中人所能及,我与长鱼二人远不能及。”

    申燕飞闻言皱眉,走过城门之后便停马不前,低头沉默不语。

    “恐怕已经入了那个境界。”惜字如金。

    二人旋即看向身后那人,反应各有不同,谢玄是了然,而申燕飞则是不解,什么叫那个境界?他不是习武之人,对此一无所知,不过看他们的反应,似乎非同常人。

    “将军,以我的眼界来看,白遇良至少也是纯阳境的宗师。”谢玄将自己的看法吐露出来。

    “纯阳境?”

    “没错,习武之人,不论是练拳练剑练刀还是其它兵器,如何超凡入圣,都可以品级划分,纯阳境在九品巅峰之上,肉身强度远超九品巅峰,更不要说九品以下的那些江湖武夫了,在我等眼中,那便是肉身成圣,这次近距离与白遇良闲言几句,确是鬼门关走了一趟,我敬他此等君子德行,但以他的野心,今后怕是不会如此手下留情。”

    长鱼副将待谢玄把话说完,接过话茬,表情淡然继续说道:“也许已经突破万法境。”

    谢玄闻言叹了口气,确实如此,大战之中若是情况失控,极有可能被这种万人敌于万军之中取了上将首级。

    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皮一抬,调转了马头,来回走动,接着指向东南方,看向主将:“先前只闻白遇良率兵打仗天下无双,不曾知晓他还有一个宗师身份,大齐并非没有这等高手,只是要么效命朝廷,像刘华岁这般常年待在建安城,要么就是云游仙人,不被国事天下事所羁绊,二者都不可能为此事屈尊,要想得一制衡白遇良的高手,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这均州境内有一道教圣地,名曰武当山,山上有几位高手,我看不如即日上山求援,得一个仙人庇佑。”

    申燕飞一身玄色盔甲,始终不曾脱下,此时想到这一茬,也是被逼无奈,自己若亲自前往,此间突然爆发大战的话,被燕军钻了空子,后果难以承担,思虑许久,终于还是命人拿来信纸信封以及砚台毛笔等物,一炷香后,将盖有自己将军印的信装进信封,用火漆封好。

    正要命人差来两位副将,忽然停住,将那封信拿在手中沉思不语,凝眉斟酌许久,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叹了口气,就当是求个人情吧!片刻后,议事堂还是那三人,其余二人多半能猜到是何事,只等申燕飞发话。

    “二位将军,此时情况特殊,不可亲信外人,亦不可大费波折,只派一人前去求援,谁愿意做这个说客?”

    谢玄上前一步,躬身抱拳:“将军,末将愿意前往。”

    似乎早已料定是如此,申燕飞朝着谢玄微笑点了点头。

    出乎意料的,待他刚说完,长书副将握紧刀柄直言道:“论军中之事,我不及谢将军能力十分之一,大齐军士需要你,申将军更需要你,不必相争,我愿代主将前往武当山求援。”

    谢玄二人相视一眼,良久,竟是出奇的没有反对。

    奉兴十三年二月二十四日,燕军与均州守军一场恶战之后,两军对峙之时,正是一触即发的关头,一骑黑甲黑马离开虎雄关,朝着东南方疾驰而去,此时已值深夜,一人一马在官道上飞驰,只有一柄金刀伴随着马匹起伏跳动得如星辰闪烁。

    城墙上只两人远眺那团黑影慢慢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