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人同舟共远航
望着左肩那处的伤口，李天行嘴角不由抽了抽：“心无旁骛确是好事，可忘了这个，便是大大不妙了。”
没让人给恁死，没让鬼给吓死，若是让这伤口恶化，血尽而亡，定会死不瞑目。
不再耽搁，展开口袋后那股阴寒如期而至。男的打着哆嗦，女的舒爽无比。
这时，他才发现，这口袋有些问题。提起后仔细看了下，是自己从老道那儿顺来的物件。
也不知这老道，是如何弄到这些稀奇玩意的，李天行本着最大恶意揣测，暗想：“都能从皇宫偷得东西。这些玩意，估计也是从哪个倒霉鬼身上顺来的。”
问题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行为，也差不了多少，彼此彼此。
“公子，我准备好了……呀啊！”
少女憋着气看着前方地上不远处的口袋，忽然闭着眼，口中呀呀喊着，好似给自己壮胆打气，一顿小跑直线向着口袋那冲去。
抵达瞬间，少女身形消失了，
这把一边在旁紧视的李天行，惊得目瞪口呆：“这就……没了？”
赶忙上到跟前，四处张望起来，确信月华真的消失了。
看着放在地上那口袋里的聚阴珠，口中打着哆嗦迟疑轻声唤去：“月华……月华？你还在么？”
有点后悔，让这丫头涉险尝试。
正自懊恼时，从那口袋中传来瓮瓮说话声：“公子，我没事……不过，恩，好大啊！”
啥玩意儿？
李天行一头雾水，只听少女接着说道：“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我看看，远处好像还有座城呢。嘻嘻，感觉比在外面舒适多了。”
“那你尽量就呆在原地，莫要到处乱跑。等我之后对这珠子有些了解，再说不迟。”
见月华并无大碍，而且也不是个坏事，李天行这才放下心来。
事不宜迟，得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这一天一夜下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早已饥渴难挡。
从来都是富家少爷的生活习惯，即便赭湖捕鱼，道观练武，每日也必不可少那三顿饱饭，何时受过这样的苦难。
江湖，并不如李天行之前想的那样畅怀自在，虎躯一震，旁人便纳头就拜。。
……
“墨三省！这便是你自作主张，办的好事！”
距芜城二十里外的郊区农田那，一处农庄坐落在此，这幅画面尤为舒适。
周边的佃户虽被这毒辣的日光晒得汗流浃背，却也是苦中作乐，三三两两唱着山歌辛勤劳作着。
在农庄里的一处密室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密室中桌椅齐全，同一些门派的议事厅一样，两两相对。
顶头的那张座椅装饰尤为突出，精铁虎首置于左侧，展现出这主座应有的威严。
从其后的墙面上垂下一面旗帜，上绣着一只白龙龙首，正自张口咆哮着，那双龙目怒视前方，一眼望去如同活物。
无形的威压感，带着一股浑厚的浩然正气。若有心存恶念者观其容，必会被这正气所镇压。
侧方，从内室中走出一位怒容满面的黑脸青年，算不得多英俊但也相貌堂堂，且浑身被几股碧蓝气旋所缠绕，几息后逐渐消散，应该是刚运功结束。
其年岁也不过三十尔尔，却对着面前垂首已年过六旬的老者呵斥道。
“叶堂主，墨某多谢您施以援手。不知我那兄弟，有无性命之忧？”
墨三省并不敢因这青年对自己的呵斥，而心生怨怒。
江湖中人，本就凭实力称雄。若技不如人，则更应自强不息，而不是腆着脸求别人给面子。
更何况，自己那妻弟，目前还只能托堂主给他续命。
“暂时无碍。不过，我也只能勉强吊着他的命。若没好法子医治，不出一日，将必死无疑。”
这叶堂主从一旁门人手中接过面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墨三省没好气说道。
墨三省无视掉那几乎没有的汗珠，慌忙拱手道：“不论如何，也赖得叶堂主内力深厚，将我那兄弟从鬼门关拽住，墨某仍是感激不尽。”
听到此话，叶堂主脸色稍显好转，仍是黑着一张脸提醒道：“本堂主已飞鸽传书，将此情况报于总盟。我叶文清只按规矩办事，你应该懂得这公事公办的道理。”
“墨某自当遵从，只盼能医好我这兄弟，任何责罚都愿承受。”
墨三省望着内室中躺在床上的妻弟，不由心中自责，怎么就犯下如此重大失误。
雪松派如今就剩他们几人能上阵御敌。除了只有一个叛变者被掌门击毙，平常都似宝贝一样护着。
毕竟这十几年里，死的死伤的伤，中途新收的徒弟一手都能数得过来，没个十数载的栽培，仍是不堪大用。
更主要的，自己老妻临终前最后的嘱托，便是这路家唯剩的独苗苗。
此刻，他的心情无比糟糕，既悔恨，也急迫。
主座上坐定身形，叶文清捞起身边的茶盏，喉头稍动咕噜灌了一大口，啧了两下嘴巴将碎叶吐出，沉声说道：“我是知你的为人，也甚感佩服。想你这雪松派与本堂主合作期间，从无多大的嫌隙……”
似是不再吊着墨三省的胃口，终于抛出钩子，伸手竖起两根手指，似笑非笑说道：
“我尽全力，再帮他续上两日性命。这两日里，你不妨去寻那可化解之人。”
“再不行，也可前去冲虚道观拜见酒道人。如今在这地域里，也唯有他必能解决。”
“但若他不在观内，那便是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抗拒得了。”
好似很重视此事，不仅安慰了他答应帮老路续命，还给出了解决办法，只是好似遗漏了什么。
叶文清说完后不再啰嗦了，示意门人为自己添了点热水。
墨三省闻言摇头暗自苦笑。
这方圆百多里地域中，熟识的这些内力高深者，除了他自己，便是这叶文清了。
可自知，只擅剑法与丹途。问题是妻弟如今的情况，已然撑不到丹成那刻。
去寻酒道人来化解真气，他也不是没想过这法子。
可那酒道人行踪不定，有时几年都不回，有时又常待在道观几年都不出，谁知道会不会扑了一场空。
便下意识得选择了回来找这叶堂主帮忙。毕竟他那一身碧涛定波神诀，对于真气侵体的伤势，有着卓绝功效。
能不麻烦那酒道人，墨三省绝不会去的。
毕竟被这北斗罡拳所伤，谁知道酒道人会不会护短，反会将妻弟性命给误送了。
看似给了诸多选择，可没一样有着实质性解决办法，只能去那道观走一遭了，听天由命。
谢过这叶堂主，墨三省皱着眉头便往密室外走去。
“等等！”
“堂主还有何事？”墨三省不解，被喊住了，以为还有什么情况要提醒自己的。
叶文清盯着他，随后看向内室中仍浑身冒着血渍，昏迷不醒的那人，墨三省也顺着对方的眼光看去：
“如若本堂主此刻，因救治了路啸风而元气大伤。你说，万一有敌来犯，而无力御之……？”
顿时，这番话让墨三省如冷水浇头，浑身感到刺骨的凉意，瞬间明了此话隐意。
之前这叶文清绝口不提那丹途技艺，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想到此处，腮帮子不住颤抖，显然极力压抑着心中的躁郁。
真没想到，这合作十来年的同盟战友，竟是如此……如此龌龊之人。
他知道这叶文清的门派，是曾经武林中人，纷纷神往的三大圣地之一——蓬莱圣阁。
但这一场席卷整个武林的恶潮，三大圣地也不可避免得遭受了重创。
当初，墨三省自有那一股热血澎湃的信仰，期望与武林众人风雨同舟，能够掀翻那神通者给他们所带来的恐惧与压迫。
可随着时间流逝，日益繁杂的琐碎任务，这种信仰已然成了他心中不可逾越的魔障。
师兄弟的惨死，武林各派的没落，神通者的杀戮，还有那根本看不清摸不着的未来。一点一滴，将他的雄心壮志渐渐磨灭。
突生一股无力感，只觉好似那船舶倾覆，众人一同落水，唯有自己奋力划向岸边。
可他们却只顾着嬉笑打闹，紧紧拉扯住自己。不想放弃，可未知的路又无人指引……
墨三省终究还是松了牙关，双眼精光全无，慢慢阖上，仰天长叹。
没让人给恁死，没让鬼给吓死，若是让这伤口恶化，血尽而亡，定会死不瞑目。
不再耽搁，展开口袋后那股阴寒如期而至。男的打着哆嗦，女的舒爽无比。
这时，他才发现，这口袋有些问题。提起后仔细看了下，是自己从老道那儿顺来的物件。
也不知这老道，是如何弄到这些稀奇玩意的，李天行本着最大恶意揣测，暗想：“都能从皇宫偷得东西。这些玩意，估计也是从哪个倒霉鬼身上顺来的。”
问题是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行为，也差不了多少，彼此彼此。
“公子，我准备好了……呀啊！”
少女憋着气看着前方地上不远处的口袋，忽然闭着眼，口中呀呀喊着，好似给自己壮胆打气，一顿小跑直线向着口袋那冲去。
抵达瞬间，少女身形消失了，
这把一边在旁紧视的李天行，惊得目瞪口呆：“这就……没了？”
赶忙上到跟前，四处张望起来，确信月华真的消失了。
看着放在地上那口袋里的聚阴珠，口中打着哆嗦迟疑轻声唤去：“月华……月华？你还在么？”
有点后悔，让这丫头涉险尝试。
正自懊恼时，从那口袋中传来瓮瓮说话声：“公子，我没事……不过，恩，好大啊！”
啥玩意儿？
李天行一头雾水，只听少女接着说道：“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我看看，远处好像还有座城呢。嘻嘻，感觉比在外面舒适多了。”
“那你尽量就呆在原地，莫要到处乱跑。等我之后对这珠子有些了解，再说不迟。”
见月华并无大碍，而且也不是个坏事，李天行这才放下心来。
事不宜迟，得赶紧找个地方歇歇脚。这一天一夜下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早已饥渴难挡。
从来都是富家少爷的生活习惯，即便赭湖捕鱼，道观练武，每日也必不可少那三顿饱饭，何时受过这样的苦难。
江湖，并不如李天行之前想的那样畅怀自在，虎躯一震，旁人便纳头就拜。。
……
“墨三省！这便是你自作主张，办的好事！”
距芜城二十里外的郊区农田那，一处农庄坐落在此，这幅画面尤为舒适。
周边的佃户虽被这毒辣的日光晒得汗流浃背，却也是苦中作乐，三三两两唱着山歌辛勤劳作着。
在农庄里的一处密室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密室中桌椅齐全，同一些门派的议事厅一样，两两相对。
顶头的那张座椅装饰尤为突出，精铁虎首置于左侧，展现出这主座应有的威严。
从其后的墙面上垂下一面旗帜，上绣着一只白龙龙首，正自张口咆哮着，那双龙目怒视前方，一眼望去如同活物。
无形的威压感，带着一股浑厚的浩然正气。若有心存恶念者观其容，必会被这正气所镇压。
侧方，从内室中走出一位怒容满面的黑脸青年，算不得多英俊但也相貌堂堂，且浑身被几股碧蓝气旋所缠绕，几息后逐渐消散，应该是刚运功结束。
其年岁也不过三十尔尔，却对着面前垂首已年过六旬的老者呵斥道。
“叶堂主，墨某多谢您施以援手。不知我那兄弟，有无性命之忧？”
墨三省并不敢因这青年对自己的呵斥，而心生怨怒。
江湖中人，本就凭实力称雄。若技不如人，则更应自强不息，而不是腆着脸求别人给面子。
更何况，自己那妻弟，目前还只能托堂主给他续命。
“暂时无碍。不过，我也只能勉强吊着他的命。若没好法子医治，不出一日，将必死无疑。”
这叶堂主从一旁门人手中接过面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墨三省没好气说道。
墨三省无视掉那几乎没有的汗珠，慌忙拱手道：“不论如何，也赖得叶堂主内力深厚，将我那兄弟从鬼门关拽住，墨某仍是感激不尽。”
听到此话，叶堂主脸色稍显好转，仍是黑着一张脸提醒道：“本堂主已飞鸽传书，将此情况报于总盟。我叶文清只按规矩办事，你应该懂得这公事公办的道理。”
“墨某自当遵从，只盼能医好我这兄弟，任何责罚都愿承受。”
墨三省望着内室中躺在床上的妻弟，不由心中自责，怎么就犯下如此重大失误。
雪松派如今就剩他们几人能上阵御敌。除了只有一个叛变者被掌门击毙，平常都似宝贝一样护着。
毕竟这十几年里，死的死伤的伤，中途新收的徒弟一手都能数得过来，没个十数载的栽培，仍是不堪大用。
更主要的，自己老妻临终前最后的嘱托，便是这路家唯剩的独苗苗。
此刻，他的心情无比糟糕，既悔恨，也急迫。
主座上坐定身形，叶文清捞起身边的茶盏，喉头稍动咕噜灌了一大口，啧了两下嘴巴将碎叶吐出，沉声说道：“我是知你的为人，也甚感佩服。想你这雪松派与本堂主合作期间，从无多大的嫌隙……”
似是不再吊着墨三省的胃口，终于抛出钩子，伸手竖起两根手指，似笑非笑说道：
“我尽全力，再帮他续上两日性命。这两日里，你不妨去寻那可化解之人。”
“再不行，也可前去冲虚道观拜见酒道人。如今在这地域里，也唯有他必能解决。”
“但若他不在观内，那便是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抗拒得了。”
好似很重视此事，不仅安慰了他答应帮老路续命，还给出了解决办法，只是好似遗漏了什么。
叶文清说完后不再啰嗦了，示意门人为自己添了点热水。
墨三省闻言摇头暗自苦笑。
这方圆百多里地域中，熟识的这些内力高深者，除了他自己，便是这叶文清了。
可自知，只擅剑法与丹途。问题是妻弟如今的情况，已然撑不到丹成那刻。
去寻酒道人来化解真气，他也不是没想过这法子。
可那酒道人行踪不定，有时几年都不回，有时又常待在道观几年都不出，谁知道会不会扑了一场空。
便下意识得选择了回来找这叶堂主帮忙。毕竟他那一身碧涛定波神诀，对于真气侵体的伤势，有着卓绝功效。
能不麻烦那酒道人，墨三省绝不会去的。
毕竟被这北斗罡拳所伤，谁知道酒道人会不会护短，反会将妻弟性命给误送了。
看似给了诸多选择，可没一样有着实质性解决办法，只能去那道观走一遭了，听天由命。
谢过这叶堂主，墨三省皱着眉头便往密室外走去。
“等等！”
“堂主还有何事？”墨三省不解，被喊住了，以为还有什么情况要提醒自己的。
叶文清盯着他，随后看向内室中仍浑身冒着血渍，昏迷不醒的那人，墨三省也顺着对方的眼光看去：
“如若本堂主此刻，因救治了路啸风而元气大伤。你说，万一有敌来犯，而无力御之……？”
顿时，这番话让墨三省如冷水浇头，浑身感到刺骨的凉意，瞬间明了此话隐意。
之前这叶文清绝口不提那丹途技艺，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想到此处，腮帮子不住颤抖，显然极力压抑着心中的躁郁。
真没想到，这合作十来年的同盟战友，竟是如此……如此龌龊之人。
他知道这叶文清的门派，是曾经武林中人，纷纷神往的三大圣地之一——蓬莱圣阁。
但这一场席卷整个武林的恶潮，三大圣地也不可避免得遭受了重创。
当初，墨三省自有那一股热血澎湃的信仰，期望与武林众人风雨同舟，能够掀翻那神通者给他们所带来的恐惧与压迫。
可随着时间流逝，日益繁杂的琐碎任务，这种信仰已然成了他心中不可逾越的魔障。
师兄弟的惨死，武林各派的没落，神通者的杀戮，还有那根本看不清摸不着的未来。一点一滴，将他的雄心壮志渐渐磨灭。
突生一股无力感，只觉好似那船舶倾覆，众人一同落水，唯有自己奋力划向岸边。
可他们却只顾着嬉笑打闹，紧紧拉扯住自己。不想放弃，可未知的路又无人指引……
墨三省终究还是松了牙关，双眼精光全无，慢慢阖上，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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