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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栖霞青木

    “想见不想见,想来不想来。”

    妙音袅袅仿佛从天上来,引来白鹤齐鸣朝着渡解峰上飞去。

    “不想来又如何,不想见又如何?”

    夏侯锷淡然地说道,眼中不见悲喜,神色默然,像是块顽石伫立在此,不欺风雪、不敬岁月。

    “娃娃,你不该来,也不应来。”

    妙音天传,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天涯,不知是何人所言,不知是何处所言。

    自离开杭山郡之后,所遇到的无论是庙堂高禄还是修士大能,直接喊他娃娃的还是首位。

    “不该来栖霞山还是不该来长安?”

    夏侯锷反问道,似古井无波,似老僧禅坐。

    “无论是栖霞山,无论是长安,你都不该来。”

    沧桑地回答从高处传来,渡解峰上白鹤为阶,白须长髯的老修者踩着鹤背缓缓而来。

    “该不该来都来了,想不想见也见了,既来之则安之。”

    夏侯锷很平静地说道,并没有因为这老修者地出现而乱了心境。

    “为什么要来?”

    说话间,老修者已经走下了鹤背,走进了凉亭中。

    单薄的身躯上穿着略显厚重的白色修者服,腰上挎着一柄桤木剑,慈蔼的容颜上流露出悲悯世人的神思,长髯过脐宛然一副仙家模样。

    “因为吃了一条鱼。”

    “很好吃。”

    夏侯锷回答道,觉得说的不够清楚,又再补充了一句。

    像是答非所问,又像是玄而又玄。

    “我也吃了,两条。”

    夏侯晴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今日登山来见,只是因为吃了一条鱼,很简单的理由,甚至有些潦草,有些莫名其妙。

    “半月前,青阳郡王亲自来到栖霞山找到老朽,长安路远,既然喜欢栖霞山的清江鱼不如就此留下来。”

    老修者平淡地说道,他就站在凉亭中,看的真实却又觉得虚幻,遗世而独立,仿佛和这方天地割裂开来。

    “清江鱼虽妙,但终究是太少了,锷还想再走走,再看看。”

    夏侯锷摆手拒绝道,无形间将潮水般层层涌来的气势化解掉。

    “既然如此,老朽只能强留二位了。”

    老修者说的很平淡,却在无形中荡开了无尽的威压,似大江涛涛无穷无尽。

    夏侯锷初来乍到,此时却融身在栖霞山自然之境中;老修者从此处修炼,却是与这方天地割裂,如遗世谪仙。

    主客易位、本末倒置。

    随着老修者的话落,渡解峰上数十位凌驾仙剑的修者远渡群山而至,将夏侯兄妹团团围住。

    ……

    “真的没问题吗?”

    杨思儿于虚空中显化出现在马车前,眼中看着渡解峰满是担忧地朝着自家的兄长问道。

    “少爷算无遗策,让我们守在此处,就只管守住马车即可。”

    杨念屹坐在马车上,手上握着缰绳,开口说道,没得情感,像块石头。

    “我去看看。”

    杨思儿还是放心不下,说着就朝着渡解峰走去,就在身影即将没入虚空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等!”

    杨念屹竟是两步走到了杨思儿的身前,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只一个字,蕴含着无法抗衡的力量,令杨思儿如何挣扎也无法再前进半步。

    ……

    “青木师祖,还多说什么,直接将他擒下,若是反抗就地格杀!”

    高天之上有弟子喊道。

    “青阳郡王亲临,此事也再无转圜余地,既然瑞麟执意登山那便怪不得我们。”

    又有弟子喊道。

    夏侯锷只是朝着高空中扫视一眼,那两个出言相劝的弟子便是感觉到一阵心慌,有种愧然的情绪油然而生,不敢与之对视,匆忙移开目光。

    “我倒是很好奇,青木子功参造化,还有什么样的条件能够请动你来出手?”

    夏侯锷好奇地说道,收起心境,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直刺识海,可以戳破一切虚妄和谎言。

    “天堑难越,虽然只差一线,但终究是仙凡之隔,难望天门。”

    青木子怅然地说道,散出的威势只是在瞬间就消融,本来矍铄的精神都显得有些颓废,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几十岁。

    “哈哈哈,逾越天堑,我倒是好奇了,青阳郡王凭什么能许下这种条件,敢夸下这种海口?”

    夏侯锷大笑道。

    仙凡之隔犹如天堑,岂会这般轻易逾越!

    天下仙人不足半百之数,秦国境内也不过七八位,一个郡王敢许下逾越天堑的条件,岂不是笑话,怎能不引人发笑。

    不过夏侯锷笑的不是青阳郡王的自大,而是笑的青木子的愚弄。

    青木子何等人物,曾经为秦国开辟泾阳驰道的大能级别的修者,守在那道天堑前不知道多少春秋,会不知天堑难越?

    不过是自欺欺人,愚弄自己。

    “老朽所求不过是个能够一窥天门的机遇,值得阁下如此嘲弄?”

    青木子阴沉地说道,白色的道袍无风自动将他单薄的身体撑的强势,淡淡地杀机从气息中释放。

    “自斩前路却妄想一窥仙门,甚至心存幻想成就天人之境,岂不是好笑?”

    夏侯锷岿然不惧地说道,甚至还挑衅般地再次逼问。

    “好笑,属实好笑,哈哈哈哈!”

    青木子大笑道,眼中虚妄满是忆往昔,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略过,不管转瞬间便又恢复了清明。

    “哈哈哈,确实好笑。”

    夏侯锷感受到他的杀意在攀升,气势威压也在增强,然而面对几近天人境的修者大能,仍是面无惧色地嘲笑道。

    “你又懂什么!”

    青木子喝问道,本是枯木般的苍老容颜竟是舒展开来,只是显得狰狞,不见慈蔼之色。

    即便青木子在如何施压,杀机如何显露,却仍然无法将他压制,那刺耳的笑声像是一面战鼓在耳边敲击,振聋发聩!

    “路从来都在你脚下,即便自斩前路亦可接续前路,只是你真的想好该怎么走,走那条路了吗?”

    夏侯锷收起嘲弄,喝令问道。

    双眸破灭一切虚妄,将青木子伪装的强势刺的通透,将他识海中的恐惧无情拖出放大,无法逃避。

    “不消你个娃娃来教训,天道无情,我辈只得自求!”

    青木子大声喊道,腰间的仙剑都在铮鸣作响。